武松扯了扯臉上的偽裝,蓋得更嚴實了。</br> 聞言,武直坐在小破酒館里面,借著窗戶的方向看著對面,那正是西門慶住的客棧,周圍已經有好幾個看守了。</br> 看起來防得很嚴實。</br> “晚上我還得再來一趟,現在算是提前踩點,既然西門慶主動上門求見面,那我肯定得給他準備一份大禮啊!”</br> “哥哥快些說說,晚上咱們兄弟二人一同行動時也好有個照應。”</br> “為了確保計劃順利實施,今晚你老實在扈家莊待著。”</br> 兩句話澆滅了滿腔熱血。</br> 武松瞬間啞火了,但他沒有就此放棄,還打算繼續抗爭一下。</br> 他想好了一大堆措辭。</br> 可就在即將開口說出時,被武直一下看穿心思,四兩撥千斤地說了回去。</br> “等你什么時候能打的贏我了再談隨便行動,否則沒得商量。”</br> “那好吧。”</br> 武松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間就變得蔫了。</br> 看見弟弟這幅失落的表情,武直確實有些于心不容,剛才的決心也動搖了一下子,但為了大局考慮還是狠下了心。</br> 就這樣,兩人在小酒館中坐了許久。</br> 但西門慶許久沒從客棧中出入。</br> 搞得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消息的準確性了……</br> 老天爺可能是聽見了他們的祈禱,只見街道的盡頭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旁邊跟這個點頭哈腰的狗腿子。</br> 正是西門慶和隨身侍從!</br> 武直看見真人終于出現,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將椅子挪到離窗戶更近的位置。</br> 這里地理位置極佳,附近有一家煎餅果子鋪子做遮擋,既不用擔心會被路人看見,也能聽得清對話聲。</br> 很快,西門慶和身邊的侍從遠遠走來,經過這邊。</br> 兩人殊不知交談已經被別人聽得一清二楚。</br> 因此談話內容依舊肆無忌憚,不著邊際。</br> “大官人,我是真的替您不平,要我說這武直也未免太會作威作福了吧,不就是一個朝廷兵馬剿匪大將軍嗎?現在竟然連您都不見了,他在擺什么架子呢!”</br> “如今是在大街上,慎言。”</br> 西門慶嘴上這么說著,實際上心里也有怨氣,所以并沒有過多阻止。</br> 更何況小廝說的全都是他的心里話。</br> 但與此同時,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才上兩腳的善茬,而是睚眥必報的陰險小人。</br> “呵呵,暫且不著急,估計這家伙囂張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我要讓他跪在地上求我!”</br> “說的沒錯,一定要好好折辱那姓武的兄弟倆!”</br> 沒多久,兩人就一起進了面前的客棧。</br> 武直早就放下了手里的酒盅,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倆玩應消失的門檻。</br> 武直親眼目睹了自家哥哥的表情變化。</br> 只覺得心里一陣惡寒、和徹頭徹尾的恐懼,同時感慨西門慶這家伙是真的攤上事兒了。</br> 不過他可不會同情這種人模狗樣的家伙!</br> 甚至恰恰與之相反,巴不得這家伙早點出事兒呢!</br> ……</br> 武氏兄弟從小酒館出來后便直接回了扈家莊。</br> 但卻并不打算將剛才的事情告知扈三娘,反而三緘其口,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br> 畢竟這種秘密行動,當然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br> 時間很快來到漆黑的夜晚。</br> 即便是如日中天、人數眾多的扈家莊,到了晚上后也變得寂靜不少。</br> 只不過其中一處院子內仍舊亮著一盞油燈。</br> 正是武氏兄弟住的地方!</br> “哥哥,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您還不動手嗎?又要等到什么時候呢?”</br> 武松是個急性子,眼見著外面已經是如墨般的夜色了,哥哥還是沒有動身的打算,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br> 無奈之下,武直直接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br> 只用了一成力氣還不到。</br> 事實證明該動手時就動手!</br> 很快,武松迫于哥哥的‘淫威’不得不消停下來。</br> 兩兄弟就這么繼續等著時間流逝。</br> 也不知過了多久,莊外的街道上終于響起了一陣打更的聲音。</br> “子時已到,各家各戶關好門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br> 話音剛落閉,許久的武直終于睜開眼,眼底波光流轉,仿佛在醞釀著一場不為人知的大風暴。</br> 他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br> 迅速引起了旁邊昏昏欲睡的武松的注意。</br> “哥哥,你這是要開始行動了嗎?”</br> “在院子里等我好消息,你當然也可以提前先睡。”</br> 說完,武直也不等武松的回答,就直接腳尖點地,騰空而起,運用輕功躍上墻頭,隨即沒多久就消失在黑暗中。</br> 他一個人憑借著驚人的方向感,來到了之前踩過點的客棧附近。</br> 只是由于顧慮過多,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闖進去。</br> 武直站在對面屋子的房頂,仔細觀察了一下客棧門口守著的那幾個侍衛。</br> 有的人已經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眼瞅著就要睡著了。</br> 這正是下手的好時機。</br> 武直嘴上冷笑,動起手來毫不留情,銀針飛出,正中這幾個家伙的面門,全都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br> “嘖,一下子就解決了,真沒挑戰感。”</br> 他無比嫌棄了一句后,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對面屋頂。</br> 根據白天得到的消息找到西門慶住的屋子。</br> 武直悄悄挪開一塊磚瓦,露出一點縫隙,低頭向里面看去。</br> 縱使外面的月光清冷,仍舊擋不住房間內火熱、曖昧的氣氛,一男一女正在床榻上,好不快活!</br> 女子嬌嗔的聲音傳入耳中,勾起小腹一陣邪火。</br> 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武直第一時間就有點想潘金蓮了,想念柔香軟玉。</br>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身為朝廷兵馬剿匪大將軍,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回去找老婆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非得被某些人笑掉大牙不可!</br> 當然,也是時候找個地方泄泄火了。</br> 但那是后話,現在得把眼前事解決了,可不能忘了今晚來的真正目的!</br> 武直掏出自己早就用白色絲綢畫好的鬼臉,順著偷窺的小洞塞了進去,同時后退到遠處別的房頂開始看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