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遠答應(yīng)了,溫眠自然是開心的,只是她很快想到:“你明天一天好像都要工作吧。”</br> “嗯。”</br> 溫眠頓時露出為難的表情:“那怎么辦啊?”</br> 鐘遠淡定得不像當(dāng)事人一般:“翹班。”</br> 溫眠上輩子也是做過老板的,若是聽到員工這樣說話,怕是早點讓人收拾收拾離開了。但現(xiàn)在她可不是鐘遠的老板,并且還是受益人,于是她開心又心虛地問:“那會扣工資吧,多不好意思啊?”</br> “不會。”鐘遠又看了溫眠一眼,大概是沒看過這一面,覺得好奇且有趣。</br> 溫眠真誠發(fā)問:“為什么嗎?”</br> “關(guān)系戶。”鐘遠言簡意賅道。</br> 溫眠:“……”</br> 還從未見人理直氣壯說著這樣的話。</br> 于是約會就這樣定下了。</br> 當(dāng)然是溫眠單方面認為這是一場約會。</br> 因為開心,她忍不住皮了一下:“早上去怎么樣?很早的那種?”</br> 鐘遠一臉疑惑,溫眠笑著說完接下來的話:“你家好像有兩個房間。”</br> “……嗯。”</br> “好像有一個是客房?”</br> “……”聽到這里,鐘遠也明白話里的潛意思。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什么樣的表情,溫眠一下笑得出來,眼睛都彎了,還拿手捂住嘴擋著,好像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她過于開心的微笑了。</br> 鐘遠也跟著笑了一下,笑得莫名,但他心情確實不差,說出的話帶著不自知的寵溺:“別鬧。”</br> 溫柔極了。</br> 溫眠當(dāng)然沒有去鐘遠的家里,那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卻仿佛無形之間拉近兩人的距離。溫眠知道,現(xiàn)在的鐘遠不排斥她的靠近。</br>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了第二天,溫眠去做家教,她的學(xué)生還多問了一句:“老師今天心情很好?”</br> “這么明顯嗎?”</br> 學(xué)生很用力地點頭:“嗯。”</br> 她又忍不住笑了,卻沒有說開心的原因。</br> 雖然原因只有兩個字。</br> 做完家教,溫眠本想回家,卻又憑著記憶想起這個點鐘遠應(yīng)該待在汽修店。那地方離她不遠,于是溫眠只是過去碰碰運氣。</br> “鐘遠。”</br> 遠遠傳來聲音,“你小女朋友來了。”</br> 鐘遠半蹲在車頭前檢查著,聽到這話下意識朝外看去,周圍一片打趣聲,他的眼里只有溫眠。</br> 被這么多人注視著,溫眠卻極為坦然,甚至在他看過來的時候?qū)λ麛[手微笑。</br> 鐘遠默默地想,溫眠好像越來越好看了。</br>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朝外走過去。</br> 兩人就在門口站著。</br> 這會兒溫眠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來碰碰運氣,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工作的。”</br> 鐘遠淡定嗯了一聲,問:“如果沒碰到我,打算怎么辦?”</br> “找個地方吃飯,然后回家學(xué)習(xí)。”</br> 她乖乖回答的樣子有些可愛,鐘遠破天荒地覺得手癢,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br> 他不動聲色把手背在身后:“那現(xiàn)在怎么辦?”</br> “你工作的時候可以旁觀嗎?”</br> 這是要一起吃飯的意思。</br> 鐘遠卻沒回答:“你要扛得住就進來。”</br> 一開始溫眠沒明白這句話,直到她走進來,乖巧坐在鐘遠拿過來的小板凳上,三百六十度接受其他人或明或暗的打量時,她明白了。</br> 她心里嚶嚶說著好可怕,面上卻越發(fā)淡定,只要不能把她盯得鉆進地里,她就要巋然不動坐在這里,頂著鐘遠小女朋友的身份。</br> 她就是這么看重身份的人吶!</br> 鐘遠并沒有讓她等很久,很快走到她身邊:“走吧。”</br> 溫眠趕緊跟上去:“去哪里?”</br> “吃飯。”</br> 溫眠疑惑:“不跟大家一起吃嗎?”</br> 鐘遠停下腳步:“你想和大家吃嗎?”</br> “……”溫眠訕笑,“那也沒有。”</br> 她被大家齊齊盯著,壓力也很大。</br> 中午溫眠和鐘遠吃了一頓飯,之后提議:“要不現(xiàn)在就去看電腦吧?”</br> 說完發(fā)現(xiàn)鐘遠表情不對,她真誠求知:“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br> “中午都不放過我。”他似真似假嘆了口氣。</br> 溫眠好笑看著鐘遠一副要被榨干的模樣,心想果然年輕氣盛才敢露出這樣的表情。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可以啊,鐘遠竟然會跟她開玩笑了!</br> 這是歷史性的進步啊!</br> 鐘遠已經(jīng)站起身來,催促道:“不走?”</br> 溫眠扭扭捏捏走到鐘遠身邊,引起了鐘遠的注意力:“怎么了?”</br> 就怕他不問!溫眠趕緊說道:“如果你累了,我可以幫你捏捏肩,捏捏腰,捏捏腿。”</br> 被言語上調(diào)戲的鐘遠:“……”</br> 鐘遠帶著溫眠去了電腦城。路上他問了溫眠的心理價格,之后全程沒讓溫眠擔(dān)心,帶著她分別去了幾家店,分別搞定了主機屏幕以及各種硬盤配件,而后又貼心地幫溫眠送到了小天地,并負責(zé)組裝。</br> 一路男友力爆棚。</br> 溫眠插不上手,一路像小蜜蜂一樣圍著叫,同時嗡嗡嗡般在鐘遠耳邊夸贊著,諸如“哇鐘遠你好棒啊!”“鐘遠你懂得好多啊!”“世界是怎么有像你這樣又帥又聰明的人吶!”,一下午溫眠夸人的話就沒重復(fù)過,至于鐘遠的感受,溫眠看著鐘遠的表情,心里知道他大概是喜歡的。</br> 鐘遠坐在小天地里唯一一把椅子上,耐心幫她裝機。溫眠在坐在一旁的床上,念著自己以后的計劃。</br> “工具來了,我以后就可以畫畫了。我還想?yún)⒓右粋€比賽的,最后的獎金有五萬塊錢呢,而且還能和專門的公司簽約。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獎金很多哦。”</br> “小財迷。”鐘遠在旁邊評價。</br> “誰不喜歡錢呢?”溫眠說著大實話,“有錢了,束縛相對就少了,能做的事情也變多了。不說遠了,我還想在攢點錢買臺單反。鐘遠你信不信,以后視頻會成為一個流行趨勢的。”</br> 在鐘遠面前,溫眠覺得自己有好多話想要跟他說。</br> 鐘遠默默聽著,只是最后才提醒她:“注意學(xué)習(xí)。”</br> “知道了。”溫眠點頭,發(fā)現(xiàn)他把電腦組裝完了,及時獻上一波彩虹屁,大冷的天都把人夸熱了,嘴角甚至露出一抹笑意:“馬屁精。”</br> 像是在回應(yīng)她之前說的醋精。</br> “才不是,是真心話。”溫眠立即反駁,“感謝你今天幫了我這么大忙,晚上我請你吃甜品好不好?”</br> 鐘遠下意識道:“晚上還要見?”</br> “不見嗎?”溫眠同樣反問。</br> “見吧。”鐘遠</br> “……”算了,不跟他計較了。</br> 晚上鐘遠果然來找溫眠了,兩人一起吃了甜品,之后便分別了。</br> 溫眠怕把鐘遠逼得太狠了,晚上老老實實沒有作妖,分開前注意到鐘遠欲言又止看了她好幾眼。當(dāng)時溫眠并沒有體會到那眼神的含義,等到周末過去才后知后覺回味過來。</br> 害,這位少年接受能力還挺好的啊!</br> 新的一周溫眠迎來了期中考試。</br> 密集的兩天考試讓她再次體會到了考試的緊張感,好在平時抓得緊,從考場出來的溫眠并沒有像大家一樣露出懊惱的神色。考完不等他們喘口氣,第二天老師邊講評試卷,各科成績也陸陸續(xù)續(xù)出來,一直到晚上,總成績也出來了。</br> 溫眠沒想到自己竟然拿到了第一名,年級第十。</br> 她看著班上一片低分,終于知道老師為什么改卷這么快了。雖然她心里有準(zhǔn)備四中這個學(xué)校并沒有那么好,但沒有想到自己現(xiàn)在這個連一本線都達不到的總分,竟然位于四中文科的年級第十。</br> 真是讓人絕望。</br> “眠眠,你好厲害啊!”葉晴的夸贊隨之而來。溫眠一直以來都在學(xué)習(xí),葉晴也猜到了溫眠這次的成績絕對不會低,畢竟她自己在溫眠的帶領(lǐng)下也努力復(fù)習(xí)一番,進步了好幾名。</br> 誰能想到溫眠竟然一躍成為班上第一。</br> 比萬年第一陳桑還高了五分。</br> 葉晴剛夸完,余光看到陳桑黑著臉從她們身邊經(jīng)過。</br> “她剛剛……對我們翻白眼了嗎?”葉晴難以置信,“我又沒罵她。”</br> “沒注意。”溫眠永遠都這么淡定。</br> 葉晴笑道:“還好她沒聽到這句,不然要氣得跳腳了。”</br> 淡定的溫眠在見到鐘遠瞬間沒了淡定,她只是出來買筆,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鐘遠。溫眠決定順著命運給的緣分,像小貓咪圍在鐘遠身邊。</br> “好巧呀,鐘遠。”她在他面前似乎永遠都帶著笑,“你們成績也出來了吧?”</br> 溫眠還記得鐘遠上輩子說的大學(xué),那可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xué),所以她下意識把他當(dāng)成學(xué)霸,在他耳邊叭叭:“是不是特別棒,年級第一?甩第二名十分?我們的鐘遠這么厲害,一定是年級第一!”</br> 鐘遠一句話未說,平白無故得到一堆贊美。</br> 本來想反駁的話梗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br> 最后他默默把手中六十分的數(shù)學(xué)卷子藏在背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