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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素面輕紗

金陵城外紫金山上。

一身黑衣的沈幽爵站在半山腰眺望金陵城,南方風物與北地大不相同,女子更是較之北方婉約纖巧。他不得不承認,金陵地方山明水秀,物產(chǎn)豐富,人民生活安定富足,的確是一方寶地。

只不過,他更感興趣的是月冷山莊。江南一帶,頗有幾個武林世家,海寧陳家,泉州江家,杭州龍踞山莊,全數(shù)是江湖黑白兩道必須賣幾分薄面的勢力,都養(yǎng)在為數(shù)甚巨的家將門客弟子。然而,月冷山莊卻沒有,除了山莊里大批的仆傭,就是霜寒閣南北十三省各個分號里的伙計了。月家所以有的大塊良田全都廉價租給了佃農(nóng),同做慈善沒大區(qū)別。他的好奇也就在這里了。月無情拿什么來維系山莊龐大的開銷?只靠那微薄的地租和霜寒閣,似乎無以為繼啊。

“爵爺,知無不言來了。”尚澤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躬身稟報。

沈幽爵緩緩轉(zhuǎn)身面對一身漁夫打扮的中年人。

“知無不言?”他挑眉問。如果不說,誰會相信這樣一個渾身上下找不到一點特殊的漁夫,會是鼎鼎有名的搜集消息的情報販子?然,人不可貌相,不是嗎?

“是。”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中年人簡潔的回答。

“你帶來我要的消息了?”沈幽爵垂眼把玩自己手上的黑玉扳指。

“是。”仍是短短一字的惜言如金。

“告訴我。”沈幽爵抬眼注視中年人。

“我有我的規(guī)矩。”知無不言第一次說出了完整的句子。

“一萬兩黃金買你知道的一切。”沈幽爵微笑,錢,他有。為了他想知道事而花錢,他更是舍得。

“太貴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知無不言面對一萬兩黃金的巨大誘惑,竟只淡淡道。“為免我良心不安,再附贈一條消息。”

“好。”沈幽爵也不推辭。

“傾儇,今年二十歲,河南開封人士,月冷山莊前任莊主月初晴奶媽的孫女,月冷山莊現(xiàn)任總管事。于現(xiàn)任莊主月無情十五歲時奶媽去世,時年同樣十五歲的傾儇被接入山莊,既開始掌理山莊大小事務(wù),并以男裝出入與佃農(nóng)交涉,與商人談判,每月至霜寒閣查帳一次直至今時今日。曾有武林世家之子慕容瑯向她求親被拒,四川唐門三公子唐方向其求親,亦遭拒絕,還有——”

“很多人向她求親?”沈幽爵詫異。

“因為月無情一年之中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金陵別府,山莊其實幾乎等于由傾儇掌握。可謂一人之下,眾人之上。且傾儇的能力有目共睹,許多世家子弟都打著娶她回去管理的家業(yè)的如意算盤。”

舍小姐而就丫鬟嗎?沈幽爵瞇起眼,以月無情的能力,實可自己管理山莊,為什么要全權(quán)丟給一個奶媽的孫女?“說下去。”

知無不言卻并沒有再多加解釋。“送你一條消息:上月初七,月無情的貼身侍女春知被灌下‘刻骨銘心’逐出府去,原因是她偷了極其重要的東西送給心上人。此物,已經(jīng)流落到了江湖人士手里,結(jié)果是害死了五位正道俠義之士。事關(guān)武林安危,只怕難以善了。”

沈幽爵聽了,濃長的眉皺了起來。他一貫不愛理江湖是非,即使他也覺得有許多事針對月冷山莊在悄悄進行,可是,不到萬不得以,他不會插手。

“一萬兩黃金會如約送至指定銀號。”他拂袖施展輕功下山去了,忠心的尚澤跟在他的身后,亦飛身而去。

知無不言默默站在原處,目送兩人迅捷的身影,良久,才仰頭凝視蒼莽青山。

“沈幽爵,要化解這一場已經(jīng)成型的血雨腥風,救月冷山莊于水深火熱的人,或恐只有你了。但愿,你能幫得上無情。”斗笠下,赫然竟是那在金陵城中一品居里說書的老許。

熱鬧的金陵城里,街上行人熙來攘往,一派升平景象。

傾儇穿一套藍色儒衫,輕搖手中折扇,轉(zhuǎn)過一個街角,遠遠已經(jīng)看見霜寒閣的招牌。正想要行過去,卻被一個穿珠灰色緞子對襟小褂的男孩撞了個滿懷。她向后避讓了一步,穩(wěn)住腳步,順手扶住冒失的小鬼。

“小心。”傾儇鳳眼里幽光一閃。

“姐姐,沒撞疼你罷?”穿珠灰衣服的男孩眨著一雙機靈的大眼問。

“沒有。”傾儇放開男孩,對這一語揭穿她真實性別的小童,多了一分小心。“以后走路莫這樣疾,撞倒了老人孩童就不好了。”

言罷,她想繞過男孩,卻不料男孩竟然伸手扯住她的衣袖。而她,竟然沒能閃開。

“小兄弟,還有什么事?”傾儇低頭問眼中閃爍不懷好意光芒的男孩,暗中有有了戒備。

“姐姐,我同哥哥來金陵投親,剛才不小心同哥哥走散了,姐姐能不能幫我找到哥哥?”男孩子紅潤的嘴角向下彎,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帶著些少的迷惘無助。路上行經(jīng)的奶奶大嬸姑娘們見了,都忍不住生了同情之心,只當這孩子生受了什么冤屈。

傾儇看了看自己被緊緊攥在一雙小手里的袍袖,再看了看男孩打定主意的眼神,輕輕挑眉而笑。這樣一個尚未及冠的小孩,眼利手快下盤如此之穩(wěn),武功根基之深,連許多所謂的大俠都要自愧弗如了。何況,一個擁有這般精靈神色的小孩子,絕不似他自己說的那樣,是同家人走散了。她大可以拆穿他的把戲,可是,她很想知道這孩子纏上她的用意,所以,她只是溫聲詢問:

“走散了啊——”拖了一個長音,她不急不徐地建議,“不如我送你去金陵府衙門罷,讓衙門到各個路口去張貼告示,請你的家人見了,到府衙去認領(lǐng)你。如何?”

啊?怎么這樣?男孩失望地垮下漂亮的小臉,這位姐姐怎么這樣冷淡?不是應(yīng)該熱心地帶他去找哥哥的么?

“姐姐——”他拖住傾儇的衣袖,左右搖晃,撒起嬌來。“我害怕那些衙役官差,他們看上去都好兇。”

那就不怕我?傾儇垂睫瞥了虎頭虎腦的男孩一眼,沒拆穿他小小的謊言。近日來她被許多事惹得心浮氣躁,或者陪這個明顯心懷鬼胎卻又掩飾得并不怎么成功的小鬼玩一會兒,可以讓她偷得浮生半日閑。

“那,你和你哥哥住在哪里啊?”她笑問,順著小男孩的劇本演下去,做個心地柔軟的大姐姐。“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我?guī)闳フ腋绺纭!?/p>

她自覺似一個欲拐賣兒童的人販子。

“我叫諸葛鎮(zhèn)南,我和哥哥暫時住在蓬萊客棧。”鎮(zhèn)南紅潤的菱角小嘴往上翹了起來。嘿嘿,上當了,傾姐姐終于上當了。

復姓諸葛?暫時住在蓬萊客棧?她微不可覺地挑了挑眉。

“好,鎮(zhèn)南,姐姐現(xiàn)在就送你回客棧。”傾儇轉(zhuǎn)身,往霜寒閣反方向的另一條繁華熱鬧大街而去,一派斯文儒雅,引得不少妙齡少女頻頻偷望。只是身后跟著一個灰衣童子,牽著她的衣擺,形成極不協(xié)調(diào)的畫面,好似張生牽了一只東張西望的孫猴子。

“傾公子,可需要小的幫忙?”正在巡邏的衙役認出是月冷山莊的總管事,連忙上前詢問。

傾儇拱手。“謝謝張大哥,我只是領(lǐng)這孩子去蓬萊客棧,不用勞動你了。”

“那么傾公子好走。”張捕頭恭敬地說。這位傾公子,溫涼如玉,優(yōu)雅淡定,從沒見過他為難過任何一個下人。他家里有個妹子,如果能許給他,真是天大的造化。

“姐姐。”等走出一段路了,鎮(zhèn)南扯一扯她的衣襟。

“怎么?”傾儇并沒有糾正他的稱呼,也不覺得他一直叫男裝的她“姐姐”有什么不妥。

“為什么他們都叫你公子?你明明是姐姐。”

“因為我著男裝才方便拋頭露面,所以他們都以為我是男子。”她耐心地解釋。

“姐姐長得這么漂亮,他們一定是瞎了眼才看不出姐姐是女子。”鎮(zhèn)南皺緊鼻尖說。

傾儇失笑,這孩子,精明之余,還會花言巧語,嘴巴很甜。看上去很討人喜歡。她不予置評,領(lǐng)著他走進蓬萊客棧。

“小爺,您總算回來了!你哥哥四處找不到你,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正急著呢。還不趕快上樓去?!”掌柜的額上已冒了一層汗。住在天字號上房里的三位小爺,一個比一個難伺候,鬼點子層出不窮,哪一個他也得罪不起。

“好了,我也把你送回來了,可以放開我的袖子了。”傾儇低頭對鎮(zhèn)南說。

“姐姐,你送我回來,我該怎么謝你才好呢?不如姐姐同我上去喝一杯茶,歇一歇罷。”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yīng),徑自拉她上樓。

傾儇任由鎮(zhèn)南拉著她走進客房里,然后,她一眼看見一個與鎮(zhèn)南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正坐在茶幾邊,臉色不豫。見到鎮(zhèn)南仿佛什么事也未發(fā)生一樣回來,立刻跳了起來,劈頭蓋腦便問:

“你曉得回來?我們罰抄詩經(jīng)論語一百遍,你全都扔給我一個人來抄!”鎮(zhèn)東不是沒有看見傾儇,然而只是一轉(zhuǎn)念間,他已經(jīng)開始作戲。

鎮(zhèn)南亦垂下頭裝出一副知錯了的模樣。

“對不起,哥哥,是我貪玩,和哥哥走散了,找不到路回來。多虧這位姐姐送我回來。”三胞胎天生的默契此時發(fā)揮了作用。

“哼,還不快倒茶謝謝這位姐姐?如果遇上了壞人,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一直被撇在客棧抄書的鎮(zhèn)東向傾儇抱拳。“姐姐,我家弟弟頑皮,煩勞你了。”

鎮(zhèn)南十分合作地斟了一杯茶雙手奉上。

傾儇看了一眼兩個男孩期待的神情,再看了看顯然不單純裝是茶水的茶盞,笑了笑,接了過來。揭開茶蓋,輕輕嗅了嗅。好茶,上好的蒼山雪綠,若果不是摻了幾近無色無味的凝露醉,這一盞茶可稱極品。

“姐姐請喝茶。”鎮(zhèn)東、鎮(zhèn)南齊齊勸茶。

傾儇一笑,在兩個小僮的殷殷注視下,一仰頭將正盞加過料的茶盡數(shù)喝下腹去。鎮(zhèn)東、鎮(zhèn)南見了,互相遞了一個得逞的眼神,在心中數(shù)數(shù):一、二、三……數(shù)到五時,傾儇閉上了眼,身子微微一搖,向后倒了下去。

鎮(zhèn)東與鎮(zhèn)南眼明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嘿嘿,這是總可以將功抵過,不用罰抄書了罷?”鎮(zhèn)南笑逐言開。

“把她送給爵爺,應(yīng)該是份大禮。”鎮(zhèn)東也露出賊笑。

沈幽爵推開自己臥房的門,濃直的眉立刻微微蹙了起來。房中有人!誰會這么大膽,擅自闖進他的房間內(nèi)室?幾個小鬼似乎沒有這樣的膽子。他的手撫上長劍,繞過白玉畫屏,撩開南海明珠串成的珠簾,接近自己的床榻,然后拔劍揭開絲被,乍然迎進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瞳里去。饒是早有心理準備的他,也不免愣了一愣。

“傾儇,怎會是你?”如果她不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沒有一丁點動作,他此時已在電光火石間將她刺穿。

“可不正是我。”傾儇眨了眨眼睛。那兩個孩子下藥下得真重,倘使不是她,真要睡個三五七日才能醒得過來。

“你怎么會在我的房里?”沈幽爵伸手探她的腕脈,臉上顏色一變,碧綠的銳眼隨即一深。她中了凝露醉,下藥的人劑量放得極重,似是生怕她給跑了。而天下間,能輕而易舉地得到這味麻藥的人,實在也并不多。只不過,這么重的劑量,她竟然能醒過來,也很不簡單了。

“我喝了一盞頂好的蒼山雪綠,醒來,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傾儇試著坐起來,雖然藥效未退,可是以她的抗藥性,四肢已經(jīng)不再麻木,只是口干舌燥得緊。

“你看到我并不怎么吃驚。”沈幽爵扶她靠坐在床邊,替她倒了一杯水端到她的唇邊,喂她喝下。凝露醉幾近無色無味,是最好的蒙汗藥,只是藥效過后,會有小小的副作用。師傅精通醫(yī)術(shù),更專研過毒術(shù)。他并沒有繼承師傅的醫(yī)、毒之術(shù),但也略有涉獵。

“怎么不吃驚?”傾儇又喝了一口水才道。她明白那兩個孩子是有陰謀的,卻怎么也料不到他們竟把她給搬進了他的房里。

沈幽爵盯住她的臉,半晌,他冷冷地問:

“以你的機警,絕不會輕易上當,否則,也當不了月冷山莊的總管且一當就是五年。若非你自愿,恐怕沒人能令你喝下這一盞摻了藥的茶。為什么?”

傾儇沒有被他凌厲的眼神同森冷的語氣嚇到,只挑了挑雋秀的眉。

“我只是好奇,那兩個小鬼費盡心機迷昏我究竟意欲何為?原來是為了怕有人罰他們抄書而將我當成賄賂的大禮。”

沈幽爵不知該氣她沒有危機意識將自己處在未知的危險中,亦或是該笑她為了這樣無聊的原因就乖乖束手就擒。

最終,他邪肆地一笑,伸手挑高她的下巴,拇指撫上她粉色的唇瓣,流連不去地輕柔撫摩。

“那,你說我是否應(yīng)該大方地收下他們的大禮呢?傾傾?”

傾儇渾身一僵。傾傾?亦或是卿卿呢?這個渾身上下散發(fā)出冷峻氣息的男人,擁有一雙魔魅之眼的男人,用他低沉的嗓音蠱惑她的男人,是她唯一算錯的意外。旋即,她放松了身體,柔媚地笑了起來。

“我若是自由之身,能蒙爵爺喜歡,做了禮物,自是我天大的榮幸。只可惜,我是我家莊主的奴才,身不由己啊。”

“如果,我向貴莊的莊主討了你呢?”他笑問,想知道她的底線。武林世家的公子登門求親都遭她拒絕,原因是什么呢?以她一介出身微薄的女子,可以嫁入豪門,理應(yīng)欣喜應(yīng)允才是,她畢竟不是艷若桃花的美人兒,年紀也不小了。難不成,她想跟在月無情身邊一輩子?

“那敢情好。”傾儇側(cè)頭,閃開他流連在她唇上不去的手指,亦閃開他帶給她的酥麻觸感。

“說定了,改日我一定上貴莊拜會月無情,請她把你給了我。”沈幽爵不以為忤,先放過她罷。她之于她,發(fā)掘樂趣的過程更甚于肌膚之親。且,她太聰明,他的意圖太早被她發(fā)覺的話,她會逃開罷?“今日就到這里罷,我差人送你回去。”

“多謝爵爺。”傾儇也不同他客氣,她的豆腐哪里有白白被吃的道理?明眸一閃,她建議。“那兩個孩子迷昏我,似乎無非是為了將功抵過,免于罰抄的懲處,爵爺不如就順遂了他們的心愿罷,四書五經(jīng)抄起來多么無趣,要抄,還不如抄蓬萊商號的帳冊,既修身養(yǎng)性亦可啟發(fā)智力。”

沈幽爵聽了,撫掌而笑。多么慧黠的一個女子,一早已經(jīng)猜到他的身份,卻不動聲色不予揭穿,只是同他周旋。她的建議甚好,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親自查對帳目,只是他的身份太容易打草驚蛇了。然罰那兩個不聽話的小鬼去抄帳冊,既節(jié)省了他親自閱帳的時間,也一道懲罰了兩個自做主張無法無天的淘氣鬼。更重要的是,以那兩個小鬼頭的聰明,一定會看出端倪。

“好,此法甚好。”他簡直是越來越欣賞傾儇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回蓬萊幽境時可以帶多一個人——傾儇。

“那么,容我告辭。”傾儇站起身微微斂福。今日被那兩個鬼靈精怪的孩子迷昏,不是沒有收獲的。其一,探到了沈幽爵的底細,此人不但功夫高深,還通醫(yī)術(shù),只搭她的脈已經(jīng)知她中了何種迷藥;其二,此人雖然霸道,卻也十分明理,并沒有任意刁難的習慣;最后,亦是最重要的,這人,絕不是她可以隨意撩撥的,如無十成把握,還是敬而遠之的為妙。

出了蓬萊客棧坐上了蓬萊商號的馬車,馬夫揚鞭策馬,穩(wěn)穩(wěn)駕車送傾儇回月冷山莊。

半路,傾儇吩咐馬夫。“調(diào)頭,去金陵別府。”

“好咧。”馬夫依言掉轉(zhuǎn)方向。

傾儇坐在雖不華麗卻極之舒適的車廂內(nèi),閉目養(yǎng)神,心知后面有人跟了她一路了,只是不知是敵是友。若是敵,現(xiàn)在馬車已經(jīng)在僻靜的官道上,應(yīng)是襲擊她的最好時機,卻并沒有動靜;若是友,又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藏頭露尾呢?

馬車一路奔往金陵別府,跟在車后的人,亦一路尾隨,卻始終并沒有任何動作。傾儇凝眉思忖,然后展眉一笑,罷了,以靜致動吧。

是夜三更,偌大的金陵別府里靜悄悄的,府內(nèi)的仆傭老早已經(jīng)熄燈歇息,舒緩勞作了一天的疲累,惟有西首問月齋內(nèi)仍亮著燈,且隱約有女子的談話聲傳出來。

“下一季的采買已經(jīng)辦妥了,大家總算可以歇一歇了。”清冷的聲音中透著淡淡釋然的疲憊,月無情放下手中的帳冊,對住穿了一襲藕色團花對襟羅裙的傾儇。

“小姐,別累著了,天色已晚,早些安置了罷。明天再看這些也來得及。”嗓音柔和的似蜜水。

無情挑眉,笑而不語。

“小姐,你若不顧惜自己的身子,總也得體恤我們這些下人罷?你若有什么差池,苦的可是我們這些人呢。”只能端出小姐的弱點了。小姐體恤下人,見不得大家吃苦,總是早早讓他們休息去。

“羅嗦!當心我干脆允了那沈幽爵,把你送給他算了,看你還在不在我耳根子邊嘮叨。”無情小小地恐嚇自己的好友兼總管。

“小姐!這可真是好心被雷劈,你明知道——”帶著淡淡委屈的聲音漸悄。她,是真的委屈。

“我知道。”無情望向自十五歲至今一直背負盛名的傾儇,有深深的憐惜。“對不起,始終是我害了你,令你韶光空擲。其實,你大可以不用守著那個誓言。我知道你傾心襄王府的司空聞,可是——”

無情乍見傾儇淚盈于睫的表情,倏然停了口。她知道司空聞的事,傾儇又何嘗不知道?可是,情生情動,完全心不由己啊。所以,傾儇才會愛得那么辛苦。也之所以,母親替她取名為“無情”。無情,則心無可傷;無情,則淚無可流。無情呵,她不要有情,她情愿一生是一個不識情味的無情之人,也好過似母親一樣,為情所傷淚竭而死。

將未出口的話語咽回肚里,無情笑問:“過幾日襄王壽辰,在王府里擺壽宴,要不要同去?你若不去,我便一個人去了。你可莫說我不幫襯你。”

“去去去!怎么不去?!”柔音變成了急調(diào)。“一定要去。”

“看你急的——”無情的笑靨未改,人卻自書齋內(nèi)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傾儇,擋在她的身前。

剎那之間,破空聲密密響起,無數(shù)來勢迅如閃電的利器“篤篤”穿透豆綠色窗紗打了進來。無情不避不躲,只揚手用青色寬大的袍袖一揮一卷,已將暗器的勁勢化去,全數(shù)兜在了袖擺中。

“儇,進后頭密室去。”她冷冷勾起一個笑紋,輕聲吩咐。

“小姐,我——”

“乖,快去。我答應(yīng)了奶媽,會照顧你。這與你的誓言并不沖突。你在這兒,我會有所顧忌,反而施展不開手腳。”無情淡笑著安撫身后的人。

“那,小姐你當心。”

待傾儇進了密室,無情才放松袍袖,叮叮當當,數(shù)十枚按期掉落在上好云石鋪就的地板上。她連看也未看一眼,只伸手將垂在一側(cè)鬢邊的青色輕紗覆在了面上在另一側(cè)系妥。

“南蠻黑苗的蠱毒喂在蜀中衛(wèi)家的赤焰松芒針上,不可不謂歹毒。”無情展開袖擺,撣了撣完好無損的衣料。輕輕嘆息,終于,還是來了。“外面的,可是上月剛剛遭人暗算去世的赤焰神針衛(wèi)伯昭衛(wèi)老爺子的公子衛(wèi)昶星?若是,不妨進來坐下面談。”

外面靜了良久,有一個面色微黑穿夜行衣的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渾身肌肉繃緊,似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野獸。

“你怎知是我?”衛(wèi)昶星倒也不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口氣極不友善。

“猜的。”見他狠狠瞪視的目光,無情淡笑。“適才我接下的那七七四十九枚沾過蠱毒的赤焰松芒針給了我答案。江湖上人人曉得在衛(wèi)老爺子出殯七日內(nèi),尚是熱孝期間,衛(wèi)公子就急急娶了南蠻黑苗的一位公主。聽聞衛(wèi)公子的新婚夫人長得艷絕一方,又擅使蠱毒,而黑苗同我們中原武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沒道理來找我這樣一個從未接觸過蠻苗的人的麻煩不是?所以,只可能是才方娶了妻的衛(wèi)公子你了。”

“不錯,你既猜得中我是誰,自然亦應(yīng)猜得到原因罷?”衛(wèi)昶星仍面色不善,可是心里已然有了懷疑。這個明眸清澈,優(yōu)雅從容的覆面女子,真的是江湖傳聞里幽冥無雙的月無情?她真的一系列江湖兇殺的幕后主使嗎?

“想必是為了令尊之死。”無情負手望著被赤焰松芒針打穿的窗紗,這一款豆綠暗花雙織紗是她最喜歡的貢品,只可惜,這窗上的已經(jīng)是最后一匹。破了,便補不回來了。一如人命,逝去了,就再也追不回。她心間不是不遺憾的,因她的疏忽,已死了五個人。“你誤會我在背后指使,所以上門來尋仇,因為令尊身中的是月冷山莊研發(fā)的武器。只是,該種武器根本尚在研制中,霜寒閣里根本購買不到,甚至不應(yīng)該流落在外。試問,天下間又有誰可以這樣輕而易舉地使用這些武器呢?是以你們憑兇器上的標記認定此事一定與我有關(guān)。”

“那么你是承認了?”他瞇起了眼。

唉——蠻牛!

“若我是兇手,又怎么會笨到留下弦月標記?又怎么會用自家的武器?”無情不以為然,以她的能力,徒手已可以殺死衛(wèi)伯昭,沒必要大費周折使用歹毒的武器。“你也懷疑過罷?”

衛(wèi)昶星沉默。他不是不懷疑,只是眾口鑠金,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月冷山莊,不由得他不信。

“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給江湖中人一個交代。”無情轉(zhuǎn)回身直視他的雙眼。“我雖然不理江湖是非,但此事悠關(guān)山莊的名譽我的清白,我不會袖手不管。”

頓了一頓,她喟然嘆息一聲。

“今日的事,我不怪你。你速速去罷。倘若驚動了府中的侍衛(wèi),你恐怕無法似來時這般輕易地脫身了。”

“為什么?”衛(wèi)昶星奇怪她的明辯是非,女人不都是愛耍小脾氣使小性子,動輒哭天搶地又得理不饒人的么?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終因我而死。”無情低喃,旋即笑。“真是失禮,衛(wèi)公子夤夜來訪,我卻連茶水也未招呼。改日衛(wèi)公子光臨,定當竭誠歡迎。今日夜已深了,恕不遠送。”

衛(wèi)昶星深深看了無情一眼。素日只聽聞月無情美貌無雙,今日,雖沒瞧見傳聞中的美麗芙蓉面,卻可以感受到她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令人不敢逼視。他——開始真正欣賞這個傳說中的女子了。

“既是如此,先告辭了。我會暫時住在城中蓬萊客棧,等月小姐你的消息。”

說罷,他逸出書齋,幾個起落,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里。

無情目送他的背影離去,然后想書齋外一株枝葉茂盛的女貞樹笑道:

“讓公子見笑了,既然來也來了,戲也看了,還不下來?”

樹上的人,無奈地咕噥了幾句,無聲地飄落在無情面前。

“還是讓你發(fā)覺了。”來人,竟是賞金獵人,福建泉州江家二少爺江洌江思月。

“可以請問公子所為何來嗎?莫非,江湖上有人懸了紅要取我的項上人頭”無情好玩地問被發(fā)現(xiàn)了行蹤,面上有些個訕訕的江思月。

“呃——”素來辯才無礙從容淡定的江洌一愕,一時竟不知怎么回答眼前青紗覆面的悠然女子。

“小姐,打完了啊?”傾儇這時似只小老鼠般從古玩架后的密室里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問。

無情失笑,如果沒打完,她就這樣冒冒失失走出來,不被波及才怪。

“打完了,今夜想必是不會再有不請自來的人了。你也早點去歇息罷。記得明天到庫房里找一匹新的窗紗換上。”

“哦。”傾儇應(yīng),轉(zhuǎn)眸看見江思月,“江公子?”

“傾姑娘。”江思月疑惑地看住一臉?gòu)珊┍砬樗查g冷凝的傾儇,心中有淡淡的不確定。眼前這個傾儇,同那日初見的傾儇,感覺上似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倒是一旁一身玄素的月無情散發(fā)出令他熟悉的感覺。

“快去睡罷。”無情也收斂了笑意,對住江洌,她的確下意識地撇開許多束縛。可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好的,你也早些休息。”傾儇笑著經(jīng)過江思月,走出書齋回房去了。

“江公子。”無情淡然道。“我雖知你并無惡意,甚至是因為擔心儇,為了保護她而來。可是,金陵別府亦不是任人來去的地方。假使人人都夜闖我的府邸,我的尊嚴威信何在?如果江公子下次想做儇的保鏢,請遞上拜貼自前門進來。”

江思月斯文英俊的臉一紅,他的確是因為擔心傾儇的安全,才在蓬萊客棧門外見了她之后尾隨保護她至金陵別府,后又看到有人潛入府里,所以也跟了進來。可惜,他忘記了月無情長住金陵別府,才會一時大意被她發(fā)現(xiàn)。

“月莊主,最近金陵城里多了許多陌生面孔,全是有扎實功夫底子的。莊主頂好多加注意府上的安全。”他咳嗽一聲,竟不忍逼視無情的一雙明眸,總覺得她眼里藏了無限秘密。分明是初見,可是她的語氣視線里,為何會對他熟悉親切得完全不似傳聞里冷淡疏離的月無情?他不得而知。“告辭。”

無情也不攔他,任憑他逸入夜色里。

“小姐。”本應(yīng)去睡了的傾儇竟去而復返,眼巴巴望住她。

“怎么不去睡?”無情摘下面紗,蹲下身去用錦帕細心將地上的赤焰松芒針悉數(shù)拾起包在絹中。針上的藥太歹毒,她必須找個妥當?shù)姆绞教幚淼簟?/p>

“好象哦。”傾儇緊緊盯住無情,等她的認同。

“是么?”無情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快去睡,否則不帶你去襄王府。”

“你壞,欺負我,我要去向奶奶告狀。”傾儇嘟嘴。

無情笑,象啊,似面鏡子,映照出真相,全無遮掩,只有真相。

“波面銅花冷不收,玉人垂釣理纖鉤,月明池閣夜來秋。江燕話歸成曉別,水花紅減似春休,西風梧井葉先愁。”無情笑吟吟踱了出去,清冷的聲音悠悠傳了來,“儇,早早歇息罷。”

“她這是心情大好,還是氣到發(fā)瘋?”傾儇不解地尾隨而去,用這么輕松的語調(diào)吟這么凄美的詞,真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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