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依舊按原樣繼續著,沒有因為離的離開而有所波動,他走那天我也沒去送他,也有些賭氣的原因吧!
后來他發短信來說,對不起,那天都是他的錯,叫我別怪他,還說以后我們還是好哥們。媽的,誰跟他好哥們,我發誓再也不理他了。
這天我去超市又買了一箱方便面,媽的,都是離那混蛋,以前都是他煮飯的,明知道我不會那些,走之前也不教會我,我一邊咒罵離混蛋一提著方便面往家趕,就在經過我家旁籃球場時我認識了鐘,他是第一個讓我知道什么是心動的男人,也是傷我最深的人。
他半躬著身子,眼神銳利地注視前方,手有節奏的拍打著籃球,阻礙緊貼著他,轉身,跨步,投籃,漂亮的弧線在陽光下化作纖絲,牽引著我的視線,此時的我不名所以的格外緊張“哐啷”球打到筐邊,沒進,所有人都表示惋惜的嘆息,鐘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才暗暗的放開了緊揪著的心,那一刻我真的是相信了,世界上有心動這回事。
當然我并沒有天真的認為滿大街都是Gay,也沒有隨便向別人出柜的癖好,因而我也只從那天,就常常習慣站在籃球場邊看看,期望或者只是想再看看那充滿陽光的身影。他總是星期二下午或者星期五才去,這是后來說起時,他才跟我說的。我也沒有刻意的偶遇他,也不是天天去,所以從第一次見面之后我只見過他兩次。
有一次還是遠遠的看了他一眼就回家了,也說不清當時是什么心情,只覺得等著那樣看了他一眼,就安心了,自己會覺得內心很平靜。我一直以為我們就只能是這樣,他只是我生命里的一個陌生人,我混沌不安時,讓我可以有個人想想,然后安心的人。
轉機就在我遇見他的兩個月后的一天,那天,天陰沉沉的,烏云越壓越重,好像要塌下來,夏天雨前總是很悶熱,心情也容易煩躁,我便下樓走走,也許是習慣,不知不覺就走到籃球場,到這相信所有人都猜得到事情的發展,沒錯,他在那里,他一個人一遍一遍投著籃,每一個都用很大力氣,我猜他是把籃框當作了某個人,從他狠狠的目光可以想到他很恨那個人,我當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樣傻傻的站在那看著他,直到大顆大顆的雨滴打得我身上發疼,我才驚醒過來,我是那種寧可淋濕透也從來不帶傘的人,還來不及抬腳,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托著我跑,手里的溫度讓我反應過來,他就那樣拉著我的手在雨中奔跑。
我一個大男人被別人這樣牽著手跑總覺得挺丟臉,雖然自己是Gay但卻從沒過過Gay的生活,在此之前我只有離一個比較好的男性朋友。
他一直拉著我跑到我住的那棟樓樓下,他沒放開我的手也沒說話,我也不敢唐突的開口,因為我們可以說是不認識的,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開口又該說什么。
“呃…雨好大”我還是硬著頭皮打破這種尷尬的場面。
“嗯”他依舊筆挺的站著面對著雨,見雨勢愈大他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較之前反而還多了份輕松的感覺。
“那個…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他看了眼我思考了會兒然后放開了,MD這還要思考?我在他想得出神時,腹內已經跳起來破罵,當然表面還是裝出很平靜的樣子。
“看來這雨一時停不了了…”這次是他先開口,我還以為他會一直這么站著,不動也不講話,“跟木頭一樣”我又在腹罵他反正他聽不到。
“嗯,看樣子一時停不下”我正在考慮是自己先上樓回家還是請他一起上去,如果自己上去又要怎么說呢?
“你家是住附近吧!”他竟然用的是肯定句,我突然有種預感這家伙很奸詐,于是馬上提高警惕,正在我苦思要怎么回答他時
“昨天早上看到你提著大箱方便面上這棟樓,應該不是串門子吧!”又是肯定句,這回我敢確定了,他真的很奸詐根本是只老奸巨猾的狐貍
“怎么?不方便嗎?”他突然低下頭靠近我,他說話噴出的熱氣竟然激活了我的下身細胞,我雖然喜歡男人,但還沒□□到見個男人就有反應的地步,對他,我真的沒免疫力的,那我就更不能讓他上去了,要是等會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他怎么樣,而他又是直的,那我不是很丟臉?可是一個直男怎么可能用剛剛那種眼神那種語氣對另一個男人?難道他也是…
“你家幾樓?”“三樓”我條件反射的回答,他直接又拉著我的手,進電梯,我掙扎著抽出手,他倒也沒什么在意,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又恢復了木頭狀
“喂!說好只是躲雨哦”我走到離他最遠的角落對他喊
“叫我鐘,不是喂”他似乎很不滿,眉頭皺了下
“喔,那我的話你聽到了沒,雨一停你就馬上走”
“你叫什么”
“我叫元木,你不要岔開話題…”
“你很可愛,干嘛老裝出那種深沉的樣子,很不適合你,不要偽裝自己”雖然他還是沒有表情的說出這番話,我卻感覺那么溫柔,就連和我一起生活那么久的離也沒發現的事,他可以一語道破,的確,很多時候我是在偽裝,偽裝堅強,偽裝成很喜歡一個人,我以為只有這樣的偽裝才能牢牢的保護自己不受傷,離的離開我很難過,也很害怕一個人,還是偽裝著毫不在乎。
正在我胡思亂想時,電梯“叮咚”到了,“鑰匙”鐘拉我出電梯,我又條件反射的給他鑰匙,他對我來說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他能輕易看穿我,不管他是直的還是彎的,對我來說都太危險,不能和他過深交往,雨一停他必須馬上走
“雨一停你就得走”我拉住正換拖鞋的鐘重申。
“哪有人客人還沒進門就在一直說離開的,至少要讓我把身上弄干吧!”鐘攤開手讓我看他淋濕的衣服,總覺得他此時的語氣里多了些什么,我也懶得追究
“你先坐這,我去給你拿毛巾”我指了指沙發,自己進了房間,翻了半天找出一件離沒帶走的衣服和一塊新浴巾
“你把這件衣服換上,把濕衣服換下來吹干”
“這衣服是誰的?”“那么多,趕快換上”“我要穿你的。”
“你怎么知道那件就不是我的了,你屬狗會聞味?”
“你的身高能穿這么長的衣服?”
“你…”我這輩子最恨別人拿我的身高說事,鐘,你很好…“愛穿不穿,我還省了”
“我就知道你很想多留我會,感冒了更好,你還可以親自照顧我”鐘插著手臂靠在沙發上,有恃無恐
“好,我去給你拿”這個家伙竟然威脅我?到底什么狀況啊!這個混蛋…我又開始腹罵他。等他換好衣服,我已經泡好熱茶喝著了,好像雨勢還不見收。
“這雨到底什么時候停啊!”我喃喃自語。
“你家的茶不錯”鐘跨過來挨著我坐
“你…離我遠點”
“你很怕我?”他不但不離開反而更貼近我,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哈!有什么可怕,這么寬,你非要擠我嗎?”我顧作鎮定
“我有些冷,挨近點暖和”他煞有其事的樣子,我知道他故意的,絕對是!我賭氣不再理他,事實上我也不清楚自己氣什么。房間一下子靜下來,很靜很靜的那種,只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我突然覺得莫名的恐慌,其實離離開后我就常有這樣的感覺,我害怕一個人,呼吸慢慢急促起來,我覺得有什么壓在我的胸口,快喘不過氣來。
“拿遙控過來”我猛轉過頭,看見鐘不知什么時候從冰箱拿了罐啤酒喝起來,卻不知為什么心里突然松了口氣,“我口渴了…”鐘看了看手里酒再看看我“這應該不是你的吧!”
“少羅嗦”我忙移開視線,假裝看電視
“你去煮點下酒菜,咱倆喝”鐘挪到我旁邊用身子碰了碰我。
“誰跟你咱倆?要吃自己弄去!”
“我是客人,怎么能自己動手呢?”鐘指著自己厚顏無恥的說。
“愛去不去!”我仍不理他,自己拿著遙控亂按,其實是害怕他知道自己根本是個廚房白癡,MD就是知道又怎么樣,老子又不是女人,不會做飯有什么稀奇
“我發現一個問題,你的臉跟天氣預報似的,好有趣…”
“你…”
“我是說很可愛,一會兇神惡煞,一會又心虛的軟下來,一會又理直氣壯的,呵呵”
“呵呵”我干笑兩聲,“聽起來像神經病”
“不,這絕對是贊美”
“謝了,我不需要您的贊美”
“你平時都這么對人不友善嗎?還是獨對我?”我明明看到鐘眼里的黯淡,心一下子就軟了,他剛在球廠又出現在我眼前,他一定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我又何必再這么對他
“你去看看冰箱有菜沒?”我的心就是軟,我看著翻著冰箱的鐘,又突然發覺其實有個人偶爾這樣斗斗嘴也挺好的
“你平時都吃什么的?怎么冰箱里什么也沒有,翻來翻去就找出這些”鐘沖這我舉起一塊已經被凍成冰塊的豆腐,和幾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西紅柿,那還是離還沒走前我和他一起去逛超市時買的,至于后來我的日子,都是在無盡頭的方便面里度過。
“不能用了就丟掉吧!”我甩甩手,轉向電視不再理他,只聽見他乒乒乓乓搞了一通
“你干什么呢?吵死人了”我關掉電視,走到廚房見他開著幾百年沒用過的煤氣罐,竟然在炒菜
“你…你…會炒菜?”我有些心虛,指著他的手都在抖,操,心虛個屁啊,現在的年輕人別說男的女的不會炒菜都正常,分明是像離那樣煮得一手好菜的男人才是異類吧。
“我不會!”鐘頭也沒抬還在乒乒乓乓的搞。
“額…你不會在這瞎搞什么?”我從倒下的地板爬起來,摸了把額頭上的汗“還以為你和離一樣是怪物呢”
“誰是離?”
“沒誰…”提起離我心情沉下來,我知道現在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可是一談到離,盡管我假裝不在乎,心還微微有些動容的,我雖然性情冷淡,可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怎么可能沒感覺。
“喂!你不是想就這樣站著看我搞吧,我搞不定的啊”
“你不會,搞什么搞,我去泡兩碗泡面算了”我剛轉身要走,又被鐘一把拽住“去洗西紅柿去”扔給我兩個不知被丟了多久的西紅柿,鐘又開始倒騰他手里的事
“什么啊,你可別胡亂躪蹂我的廚房…”我嘟嘟囔囔的走到水池邊“也許…”他又把臉湊近我“還會連你一起躪蹂…”我終于意識到,我今天引進一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