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尋翻過身看著秦麗,詢問:“什么事。”
秦麗:“兩個小時前不知道哪來的一群水軍,在網上說《仙俠行》主角耍大牌,導致整個劇組等了六個小時,有個老演員還吃了速效救心丸才撐了下來,這些也沒什么只要劇組澄清就好了,但是有傳言說還有視頻為證,不知道誰帶頭,現在你的名字高高地掛在熱搜上。”
趙安尋聽了一堆,揉了揉自己的遲鈍的腦袋,不明白的問:“這關我什么事?掛我干嘛!”
秦麗一臉氣憤的說:“還不是之前凱旋發的黑通告,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一出這方面的新聞,大家都想到你了,我已經聯系了劇組,看他們愿不愿意出面聲明。”
“我看難,”趙安尋去洗手間洗了個臉,邊刷牙邊說:“你知道耍大牌的是誰嗎?你覺得導演會幫我們?”
“姐,你的名字又上去了。”小夢拿著手機驚呼。
趙安尋吐掉嘴里的水,用毛巾擦了擦嘴,靠在洗手間門口說:“大呼小叫什么,又不是沒上過。”
“都是罵你的,祖宗。”秦麗坐在沙發上開口說。
“我又堵不上他們的嘴,要罵就罵吧!難道我還要一個一個的罵回去,那得累死我。”
秦麗看到劇組回過來的消息,果然像趙安尋這個烏鴉嘴說的一樣,打太極拳,就是不說發聲明的事情,她若有所思:“會是誰做的呢?”
“姐,”小夢拿著手機,一臉糾結的說,“網上有視頻了。”
秦麗回頭問:“什么視頻?”她拿出手機打開微博,不知道是誰拍的一段視頻,斷斷續續,鏡頭有些晃,但不影響人看出主角是艾櫻,連累一幫人陪她找感覺,半天,她抬頭不可置信:“艾櫻竟然沒把視頻買下來,就這樣發出來了?”
小夢不明白這里面的事,著急問道:“發出來不好嗎?”
“好,”秦麗緊繃的情緒放松了些,她捧著小夢的臉,笑道:“太好了,正主出來了,你姐就不用背黑鍋了。”
“真的?”小夢鼓著圓圓的臉問。
秦麗點了點頭,趙安尋蹙眉道:“這事有點奇怪啊!”
“是奇怪,我以為是對著我們來的,沒想到是對付艾櫻的。”秦麗向后靠在沙發上。
“還是去問問吧!”趙安尋看著手機,“誰會找艾櫻的事?”
秦麗直起身,反應過來:“也是,等會,我去打個電話。”
看著秦麗的背影,趙安尋直覺覺得這次的事就是沖著她來的,至于為什么跑到艾櫻哪里,她也想不明白,也看著視頻的熱搜越來越高,秦麗也打完了電話。
她面色凝重的說:“是鐘夏夏。”
趙安尋問:“她和艾櫻有什么過節?”
秦麗:“本來和艾櫻沒關系,鐘夏夏收買了劇組的人盯著你,想抓你的把柄徹底把你踩下去,沒想到拍到了艾櫻耍大牌的視頻,也不知道鐘夏夏有沒有聯系艾櫻,兩方是談崩了,還是鐘夏夏自作主張現在還不知道,反正就整了這出既踩了你,又把艾櫻拉下場的事情。”
“鐘夏夏是吃飽了撐的嗎?又沒得罪她?”趙安尋不明白鐘夏夏發瘋似的纏著她干嗎。
“非得得罪了她才行?現在娛樂圈藝人之間但凡形象相似,戲路相似,利益相對,別管有沒有聯系,你就是擋她路的人,手里又正好有你的把柄,還不趁機找你麻煩,等你厲害了,回過頭來再找她麻煩怎么辦?”
“腦子都要炸了。”小夢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
趙安尋在小夢頭上揉了揉,回頭說:“那艾櫻這次算是栽了一頭。”
秦麗看網上的風向,趙安尋名字的熱搜下面還有很多不好的微博,不過已經在慢慢的減少了,她聯系公司的人收集網上惡意的發言,實在不行就走法律程序,就看事情會不會發酵了。
回籠覺是不可能睡了,吃過早飯,趙安尋就趕去拍雜志的地方,這次的雜志趙安尋之前合作過,攝影是國內很有創意的攝影師可象,趙安尋被他拍過很多次。
除了以前嘗試的風格,這次攝影師可象的預案里有一個新的嘗試,說的是在雪地里奔跑的一個小女孩成長為雪域女王的故事。冰冷純白的制景,衣服都是紅色為主,從簡單的遮體到繁瑣復雜盛大的禮服,只看就能想象的到成片后的驚艷,更何況趙安尋還沒評為最適合穿紅色的女星。
只是,在大家興奮的情緒下,趙安尋卻有些不在狀態,她看著刺眼的白色,下意識的就想要奔跑,追隨的前面是噴著尾氣的車尾巴,飄忽中好像有聲音傳來,嘶啞難辨,可是任憑她怎么呼喊,汽車還是毫不留情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只留下猙獰泥濘的兩道壓在雪地上的車轍,滑膩不堪。
趙安尋被摔得渾身都是雪,本來雪白的小臉上沾滿了腥味的黑泥,她的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腿也沒有了力氣,可她還在追,空蕩蕩的街道上什么人也沒有,鵝毛大雪映的整個天地像是就要覆滅消亡了。
“親愛的,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震撼到了,我保證這次的拍攝會是我有生以來拍的最好的一次,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開始了。”可象的手輕輕的在衣服上劃過,滿臉亢奮。
趙安尋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這些衣服就像是那個雪夜的街道,熱鬧非凡,可是卻不屬于她,留給她的只有安靜孤獨的房間里做到一半的蛋糕,丟在地上的碗筷,劃破手指的仙人掌,還有坐在地上那個一個人的趙安尋。
“能不能不拍這個,我可以補兩個。”趙安尋輕聲說。
“奧,不要,”可象像是被人搶走了最喜歡的禮物,不敢置信的看向趙安尋。
趙安尋咳了下,堵在嗓子眼的酸澀下去了一些,她指了指那些衣服,解釋說:“對不起,我好像有點不喜歡這些衣服,我怕我會拍不好。”
“怎么可能,”可象走過來說:“你一直是拍攝完成度最快的藝人,我相信你可以的,這些衣服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我有了這個靈感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沒有人比你更合適,要是你不拍,這些衣服就只能躺在垃圾桶里,你忍心嗎?親愛的。”
可象一連串的話打斷了趙安尋想要說出口的拒絕,她想到了這么多年的生活,哪怕她找了多少地方,做到怎樣的國民度,都沒有結果,如果結局注定了是這樣,注定了在那個雪夜畫上了句號,也許該給自己留個紀念,在這個無形的世界里留下鐫刻有形的影相。
“我們先拍別的,這個最后再說。”趙安尋說道。
聽到趙安尋話里有軟化的意思,可象連忙答應,讓工作人員幫趙安尋化妝換衣服。馬上就要拍到雪地紅衣了,可象給趙安尋送來一杯咖啡,說外面還需要一點時間,讓她在里面休息一下。
趙安尋知道這是可象給她時間調整狀態,其實她不需要調整狀態,因為她根本調整不過來,只是把原來的情緒偽裝起來罷了,她活到現在支撐她的就是那個雪夜的不甘,如果讓她過了那個心里的大山,那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還有什么盼頭,也許那天就是她陪雪兒的那天。
很奇怪,曾明倫以前說她體內有反叛深沉的一面,演乖乖女可惜了,現在可象又說她可以拍這種雪域充滿故事的片子,怎么這些搞藝術的眼睛都這么毒,她覺得自己已經騙過了很多人,他們是怎么看出來的。
趙安尋不愿意讓大家等太長時間,既然要拍,就不要磨磨唧唧,她喝了口咖啡,壓下所有翻涌的情緒,起身去換衣服。
先拍的是短裙,腰上有層薄紗,像是嬌弱的翅膀,需要保護,需要時間成長,趙安尋站在雪地上向上看,臉上露出向往的表情,優越的鼻子投下一個小小的陰影,纖長的手臂高高舉起,整個畫面既有張力又好看。可象又讓趙安尋換了幾個位置,快門按得只想,完全不想需要選幾張,只想把自己的靈感留下來,任何一個角度都不放過。
趙安尋以為自己會崩潰,會不愿意展示,但是沒想到她容易就沉浸進去,像是無數個夢魘的深夜,只是這次多了很多觀眾。
可象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讓趙安尋坐在上面,白皙的長腿從紅彤彤的花瓣里伸出來,向上搭在前面的雪山上,纖細脆弱的脖頸高高揚起,微闔的眼睛威嚴又悲傷,手心里攥著一把雪,一滴水從指縫間滴落,可象快速的把這一幕留了下來。
可象又拍了幾張,突然看著趙安尋搖了搖頭,走過去把趙安尋胸前的薄紗撕開,用力向下拉了下,趙安尋伸手捂住,抬頭:“可象?”
“我想要另一種感覺,衣服太規整了,這邊肩膀露出來,前面胸口處再向下一點,給人眼球最強烈的刺激。”可象魔怔的又把趙安尋后面的裙擺扯亂,還把一截裙子掛在雪山上,又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個紅色顏料,站在趙安尋面前眼睛發亮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