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尋無奈的松開手,看著可象顫抖的在她鎖骨下方涂著什么,能和他說什么,在可象眼里,他都沒有性別意識,他現(xiàn)在心里只有他突然流動的靈感,趙安尋也只能讓他去做了。
趙安尋雙膝跪在雪地上,微微佝僂著身體,頭向旁邊彎著,眼睛傷感的看向鏡頭,后面是大面積的紅色紅裙,像是一只想要逃離冰冷的火狐貍,卻被釘在雪山上,希望有誰能來救她,把希望的火苗投向鏡頭前的每一個人。
可象喉嚨里有咯咯的聲音傳出來,像是開心極了,他沉浸在趙安尋制造的這片廢墟里的希望之地,不停的按動快門。
趙安尋又換了個姿勢,手掌撐著后面,仰頭看著天空,胸口上蔓延出一片迷亂的紅色,向下沒進(jìn)被衣服遮住的神秘地帶,鋒利的下頜劃出一條漂亮的曲線,腳尖點著拉長的紅色薄紗,身體像是一把拉緊的長弓,危險又迷人的對著天空。你把我困在這里,我就要把你射出一個窟窿。沒人救我,我救我。
趙安尋聽到拍攝結(jié)束的聲音,卸力躺了下去,眼睛迷惘的看著上面,突然一瞬間分不清自己到底躺在了哪里,是冰冷徹骨的寒夜里,還是溫暖干燥的攝影棚里,前面的可象正想要過來把趙安尋扶起來,突然停了下來,下意識的把相機舉起來,對著眼前的情景拍了下去,他忽然有種這也許就是最真實的樣子。
趙安尋像是渾身脫了一層皮,換衣服的時候手都抬不起來,還是小夢幫她把大衣穿上的,可象帶著秦麗過來和她說了一堆后期處理照片的想法,趙安尋虛脫的揮揮手,讓他自己做主,給秦麗商量就行,她好像有些害怕看到這些照片的成片。
送走了可象,秦麗坐下松了口氣說:“艾櫻道歉了。”
“這么快?”趙安尋躺在椅背上問。
秦麗:“有視頻有真相,再說那么多人被她耽誤時間,現(xiàn)在還沒消氣呢!也不會幫她,她再不承認(rèn),說不定有些人就要上網(wǎng)吐槽了,現(xiàn)在放低姿態(tài)道歉是最好的選擇,觀眾對她還是很寬容的,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忘了。”
趙安尋點了點頭,小夢想起那天艾櫻的舉動,忍不住吐槽:“那她當(dāng)時就沒感受到自己做的事不對嗎?情商也太低了吧?”
秦麗輕拍了小夢一下:“還知道情商?在我們面前說也就罷了,不要出去亂說,知道嗎?小豌豆。”
小夢嘴撅的老高:“本來就是。”
兩個人還在爭論情商低的時候,趙安尋一針見血:“她不是情商低,她是無知,她拍戲一直就是這樣,有她的正面戲就過來拍,拍完就走了,什么群戲,背影搭戲,打戲都交給替身來拍,也沒人敢說。突然這次的導(dǎo)演她得罪不起,要求所有有她的戲都得在場,群戲都要親自上場,她沒有這樣做過,私人時間少了一大半,酒店的空調(diào)吹不到了,厚厚的衣服穿的不舒服,在草地里打了幾個滾就覺得自己受苦了。”
“以前她還在節(jié)目里說過自己拍戲受的罪,大家不知道她就覺得那些苦她白受了。其實這是演員本來就需要做的,這是本職工作,沒什么值得說的,結(jié)果這次被人拆穿敬業(yè)人設(shè),抓住小尾巴噴了一通。”
小夢驚訝道:“這都不知道?姐,你知道的好多。”
艾櫻其實有做演員的外表,沒有天賦可以用努力彌補,更何況她有資源,可以有很多次試錯的機會,和別人相比已經(jīng)十分幸運,甚至是不公平了,可是她有這么好的運氣,卻一點也不想付出努力,就想著不勞而獲,趙安尋只是覺得可惜。
秦麗聽到第一句以為趙安尋要為艾櫻說話,結(jié)果還是趙安尋的話厲害,她給小夢解釋:“艾櫻很小就入行了,才藝沒有,口才了得,學(xué)歷未知,在娛樂圈耳濡目染,別看模樣清純,其實很聰明。利用自己的長相找的男朋友,不是有錢就是有地位,這么多年還真沒吃過苦,確實不知道這行的辛苦,她現(xiàn)在這個男朋友很愛她,資源樣樣愿意給她砸,像拍戲就拍戲,想接綜藝就接綜藝,人家男朋友愿意誰會說。”
“要是這樣做個玩咖還挺好,但是她心比較大,想要錢又要名,還想拿獎,比較記仇,最后就是什么也沒有,這兩年路是越走越窄了。不過,聽說她想要給她這金主生孩子,你別說這像是她能走的,說不定能嫁進(jìn)豪門,就算嫁不進(jìn)去,憑孩子下半輩子也真的衣食無憂了。這次雖然栽了,但她精明的很,憑她的作風(fēng),查到是誰黑的她,她肯定不會放過的。”
小夢聽得目瞪口呆,從小被教育,做一份事那一份錢,寧肯吃虧也不能占小便宜,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事,讓她做她也做不出來,寧可不想這福。
秦麗看著小夢的表情,輕笑著說:“所以,你成不了她啊!在你姐身邊做個受寵的小助理挺好,外面的這些烏煙瘴氣夠不到你。”
聽到秦麗的話,小夢有些出神,她手里攥著手機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心虛的看了眼趙安尋。
趙安尋沒看到小夢的小動作,起身說:“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quán)利,沒有錯和對,別管別人了。麗姐,我餓了,我們回去吧!”
秦麗點點頭:“也是,”看著小夢收拾東西,“小夢,想吃什么?”
小夢看了眼趙安尋瞬間投射過來的眼神,脫口而出:“火鍋。”
趙安尋點頭如蒜。
“好吧!”趙安尋今天也累了,為了今天的拍攝。早上也沒吃什么,火鍋就火鍋吧!
“不過,”秦麗豎起手指。
趙安尋和小夢的目光馬上看過來。
秦麗笑道:“得在酒店吃。”
趙安尋松了口氣,舉了個ok的手勢,三個人就回酒店吃火鍋了。
秦麗坐在副駕駛上拿著手機,邊問趙安尋吃什么邊點,沒人注意小夢罕見的沒有說話,快點完的時候,還是趙安尋轉(zhuǎn)頭看著小夢問:“還想吃什么?”
小夢轉(zhuǎn)過頭來,搖頭說:“沒有了。”
趙安尋把身上蓋著的毯子向下扯了扯,身體坐直,對小夢說:“考試壓力太大了?別想那么多,我說是不讓你掛科,也沒說掛科就不行呀!盡全力就行,不是說沒有掛科的大學(xué)不是完整的大學(xué)嗎?”
小夢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想說什么又看到趙安尋困得打架的眼睛,連忙說知道了,讓她躺下抓緊時間休息。
到了酒店,趙安尋瞇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火鍋可能還得一會才到,趙安尋就想要去洗個澡,剛要轉(zhuǎn)身就被小夢拉住了,小夢一臉嚴(yán)肅的把趙安尋按在沙發(fā)上,說有事要講,秦麗被小夢罕見的樣子嚇到了,以為有什么大事,把水杯放下走過來坐在對面。
小夢掏出自己手機放到桌子上,吞吞吐吐的說:“在我心里藏了一天了,我今天得說出來,姐,你不要怪我。”
趙安尋問:“什么事?”
“你還記得袁朗的那個經(jīng)紀(jì)人嗎?”
趙安尋一臉問號,她在這方面記性不怎么好,可能都耗費在別的地方了。秦麗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王豪,江湖人稱豪哥。
小夢點頭:“對,就是他,有一天他加了我的微信,我當(dāng)時沒當(dāng)回事,以前在劇組也有很多經(jīng)紀(jì)人過來加我微信,有什么事好聯(lián)系。但是,昨天他給我發(fā)微信,說......說很欣賞我,想要我給袁朗當(dāng)助理,愿意給我雙倍的工資。”
趙安尋聽了個開頭就直起身來,以為小夢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欺負(fù)了,結(jié)果越聽越放松,小夢說完,她已經(jīng)徹底靠著沙發(fā)椅背,看著秦麗聳肩:“我被挖墻腳了?”
“是的。”秦麗站起來把自己的水杯拿過來接著說:“我還以為什么事呢!嚇我一跳。”
小夢疑問道:“這事不大嗎?”
“你會走嗎?”趙安尋問道。
“當(dāng)然不會,我已經(jīng)回絕他了。”
“那還有什么,”趙安尋站起來,“我去洗澡了,火鍋來了要等我奧!”
小夢看著趙安尋進(jìn)了洗手間,小聲喊:“姐?”又轉(zhuǎn)頭看著秦麗,“你們?yōu)槭裁捶磻?yīng)這么小。”
“因為我們了解你,豪哥以為選了個薄弱的漏洞,沒想到是堅硬的鋼板,你對你姐可是忠心不二,我都自愧不如啊!”
秦麗說的其實不錯,小夢是山里人,初中畢業(yè)就出來掙錢了,跟著親戚在影視城周邊打零工。那段時間,趙安尋正好在那里拍電視劇,秦麗又不放心劇組找的助理,一直想著給趙安尋找個靠譜的助理。
小夢有天在劇組幫著跑腿,給一個女演員整理衣服的時候,碰到了她手里的水杯,水濺在女演員的腳上,那個女演員就讓小夢跪著給她擦干凈。當(dāng)時誰都不敢說話,小夢嚇得都快哭了,被旁邊的人推著就要跪下了,被趙安尋一把拉住,代她請了女演員和全劇組喝奶茶,女演員也不想和當(dāng)時如日中天的趙安尋作對,也就放過了小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