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夢可不想今天之后孤軍奮戰,她小心的說道:“你看錢從的朋友圈了?”
趙安尋抬頭問:“我沒事看他的朋友圈干什么,再說,我也沒有他微信呀!”
“那我推給你?”
趙安尋打量過來:“小夢,你腦袋是不是燒壞了?我加錢從微信干什么,嫌活的太容易了,找點糟心事?”
小夢趕緊擺手:“不是,我是想讓你看他的朋友圈。”
“看什么看,你給我少看點,臟不拉幾的。”趙安尋把手機扔到一邊,還是不放心,“他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小夢拿手機給趙安尋看,是一張朋友圈截圖,看著是在豪華會所,燈紅酒綠,一群男孩站在后面,個個條順盤靚,前面是錢從和幾個看起來衣冠楚楚的男人,其中有個人趙安尋有些面熟,好像是絢麗的陳總,反正和錢從是一路貨色。
“前天凌晨,我睡不著刷朋友圈看到的,沒兩分鐘就刪掉了,我手快截了圖。”
想著錢從膽大,也不會膽大到如此地步,把這種有引向的聚會發到朋友圈,有那么多的同行和合作伙伴都會看到,不利于以后工作展開,應該是喝了太多酒發錯了。
趙安尋一直知道錢從沒有底線,只是不知道娛樂圈還有人和錢從勾搭在一起,竟然還相處的不錯,真是鬣狗成群,吃人不吐骨頭。
“麗姐說錢從不是在搞什么名堂,這段時間私下活動很頻繁。”
趙安尋看的心煩,想著什么都不管,卻還是忍不住讓小夢把截圖發給她。
這下也沒有心情玩游戲了。
時間到了,趙安尋就出去拍攝了,因為休息室這碼事,趙安尋氣場全開,攝影師剛開始差點沒接住,及時調整之后,后面都很順利。
攝影師欲言又止,想要趙安尋收斂一些氣場,但想到珠寶的定位,此刻的趙安尋再符合不過了。
貴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更不敢多想。
整個拍攝下來,攝影師頭上的汗都沒有斷過,本以為自己技術過硬,現在看來心理素質還需加強。
趙安尋成片率很高,拍攝十分順利,提前半小時收工。
“謝謝大家,辛苦了。”趙安尋邊擺手邊向外走。
秦麗也在向周圍的工作人員打招呼,像她這種手里有一線女演員的經紀人,幾乎都不會全程跟著,更不會手里只有一位藝人。
誰叫趙安尋是圈內看不懂的女明星,連帶著她的經紀人也捉摸不透,頗有職業生涯都耗在趙安尋身上的感覺。
說是這么說,從工作人員的態度能看出來他們是很尊重的。
九點,趙安尋回到家顧遂城還沒有下班,她打開電視找出一個選秀節目看了起來。
《青春之夢》節目組要錄第二季,趙安尋從秦麗那里聽到后,想要蕭甚和黃勝皓去參加海選,葉澈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歷練一番。
趙安尋連著看了兩三期,節目對于有夢想肯吃苦的年輕人是個很好的平臺,就算最后沒有出道,也是個被更多人看到的好機會。
凌晨12點40,顧遂城還沒下班,趙安尋看著電視里舞臺上光芒萬丈的少年,十七八的年齡本應該是這幅蓬勃的生命力。
可惜我運氣不好,少年時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趙安尋摩挲這手下柔軟的毛毯,這些小孩的樣貌都是極好的,下面粉絲的呼聲在震耳的音樂聲中都能聽得到,青春的少年很招人喜歡。
她的小七也很招人喜歡,從小長得就像小女孩,也因為這樣才被院里的小孩欺負。那時候趙安尋剛剛失去雪兒,之前是為了雪兒吃飽飯才躲著他們,沒有雪兒趙安尋是不可能怕他們的,所以在看到他們把小七懟到門后撞來撞去,甚至動手扯衣服的時候,趙安尋拿著棍子就沖了上去,她也想不來怎么把人趕走的,回過神來小七正抱著她嗷嗷的哭。
哭的撕心裂肺,趙安尋差點以為被揍聾了,耳朵嗡嗡響個不停。她把胸前壓得喘不上來氣的小腦袋推開,這救了個什么玩意,這小喇叭殺傷力太強,有這技能早干嘛了,怎么不一嗓子把那些人嚎走呀!
“嗚嗚嗚嗚......別動,血,啊啊啊,有血,血......”聲音斷斷續續的聽進趙安尋耳朵里,胡亂的摸了下,摸到一手濕,還真流血了,操,還真小看他們了。
“行了,別哭了,不就流點血嘛!男子漢大丈夫,哭唧唧的,”還他媽流口水,“離我遠點。”
趙安尋拿過旁邊不知道誰丟下的衣服,隨手按在頭上,還挺疼,不會破相了吧!
破相也沒啥,就是沒錢,沒法去醫院縫線。
“哎,小孩過來,”趙安尋抓住一喘一喘的小七,指著自己的額頭,“我這多大的口子跟我比劃一下,我眼睛看不清。”
小七臟兮兮的小手拽著衣服下擺擦趙安尋臉上的血,眨干凈眼睛里的淚,還沒看清傷口眼眶里又蓄滿了淚水,反復幾次,趙安尋嘆了口氣,抓住小七的后脖頸按進懷里。
“好了,好了,沒人欺負你了,別哭了,嗯?不聽話就不救你了。”受了傷還得安慰小孩,這算什么事?
“我聽話,不哭,不哭。”
像是害怕趙安尋會離開,小孩擦干凈臉上橫流的淚水,睜著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趙安尋。
貧瘠的土地好像轟然翻出新土,滋養了新的生機,不再荒蕪。吸引了一直略過此地的鳥語花香,寂靜的谷底開始出現了新的聲音。
“你叫什么名字?”趙安尋問道。
“粥...粥...起,名,起名。”
趙安尋重復道:“粥起名,這是什么破名字,院長給你氣的?”
“不是,不是院長,是我自己的名字。”說完從口袋里掏出一團什么東西,趙安尋翻過來一看,皺皺巴巴不知道從哪里撕下來的白布,上面字跡端正寫著三個大字,墨水已經暈染的看不清了,趙安尋用自己不甚豐富的知識庫辨認。
“周齊茗,名字不錯,但你爸媽為什么不要你呀!”起這么好的名字,父母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孩子,可是眼前這個臟兮兮,膽小的小孩,不像是有父母教養。
趙安尋話音剛落,周齊茗清澈的眼睛就蓄滿了淚水,小聲的反駁:“沒有不要我,我聽話,聽話的。”
細細軟軟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里特別難受,趙安尋在孤兒院看了來來往往被人領來,被人領走的孩子,漸漸的她也不再是最佳被收養的年紀,早就不會為了討好誰而裝作乖巧的樣子,現在看著周齊茗雙手放到胸前跪在地上的樣子,好像看到了某個時刻的自己,胸口堵得說不出話來。
春天的風吹成了月牙的形狀,溫柔的吹拂著門檻上的兩個人。趙安尋等到心里難受的感覺輕點了,不自在的說道:“以后我就叫你小七吧!”
周齊茗有點迷茫,不知道趙安尋是什么意思,只是順從的點點頭,他好像習慣了聽別人的安排,天生沒有反抗的基因。
“想跟著我就說我想,光點頭是什么意思,嘴是個擺設嗎,不會說話?”
從出生起就隨波逐流的短暫人生,好像就在這一個靠了岸,不用擔心被不知道哪來的風浪裹挾著換了另一片海域。
小小的腦袋還不能負荷太多復雜的思考,可是此刻,周齊茗腦袋里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我想”,他大聲的喊出來:“我想,我想。”
趙安尋還有事情要做,救周齊茗耽誤了一些時間,路上跑跑應該還趕得及,她一聲不吭的站起來,用院子里生銹的水龍頭胡亂的洗了個臉,轉身就朝院外跑去。
周齊茗被嚇一跳,下意識的就跟著跑,趙安尋搖搖手讓他回去,周齊茗以為是讓他跟上,沒工夫理他就不管了。
穿過彎彎曲曲的街道,越過一條臭水溝,周齊茗差點一腳踩進去,手腳通用的趴在地上才沒掉下去,趙安尋回過頭來,恨鐵不成鋼:“腳下使點勁,越害怕越摔著,什么都不怕才摔不傷。”
周齊茗聽懂了話,渾身的力氣都用在腳下,沒有了那種身體搖晃的感覺,漸漸的縮短了和趙安尋的距離,風呼呼的灌進他小小的耳朵里,平滑的額頭下眼睛瞇著瞇著笑了起來,像是開心極了。
兩個人一刻不停的跑了十幾分鐘,終于在一個破舊的大門前停了下來,趙安尋氣喘吁吁的停下來轉過身說:“在外面等著我,不許進去。”說完閃身進了大門里。
周齊茗張著嘴沒有反應,趙安尋進去了才后知后覺的說了一聲好,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膛破了的風箱似的呼哧呼哧喘個不停,好像一口氣上不來就昏厥過去了。
后面來了一群婦女,本來嘰嘰喳喳的在說著什么,突然看到門前這個渾身散發著碰瓷的小孩,同時止住了聲音,三三兩兩躲開周齊茗,裝作沒有看到他的樣子打開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