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研坐在對面看著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強(qiáng)忍著笑意。
    要不是怕陸鴻嘉揍他，他早就捧腹笑了。
    白懿瀟就坐在陸憶歆邊兒上，陸憶歆和沈西涼互動時的神態(tài)和表情，她都看在了眼底。
    雖然沒有看到濃烈的愛意，但是她能感覺到，陸憶歆對沈西涼是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感情在的。
    她猜想，這感情多半來自于沈西涼當(dāng)初的那次“舍命相救”。
    其實(shí)女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感性，就算嘴上說著自己沒有動搖，實(shí)際行動也會暴露出最真實(shí)的想法。
    看沈西涼這次也是下定了決心要認(rèn)真追陸憶歆了。
    認(rèn)識這么長時間，白懿瀟也是第一次見沈西涼在人前如此直接地表達(dá)自己的感情。
    就是不知道，陸彥廷和藍(lán)溪那一關(guān)……他能不能過得去。
    吃飯中途，陸鴻嘉接到了助理的電話，要說工作上的事兒。
    陸鴻嘉接起來電話之后，就直接出包廂了。
    他這么一走，周治研終于有機(jī)會說話了。
    周治研看向陸憶歆，朝著她努了努下巴，“哎，草莓，要不跟沈西涼試一試唄？你倆這都糾纏多少年了，還沒正兒八經(jīng)談過一次戀愛呢。”
    “我們不……”
    陸憶歆這邊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周治研打斷了：“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合不合適呢，你就給他個機(jī)會，也給自己個機(jī)會，反正你現(xiàn)在單身，多個人給你獻(xiàn)殷勤，何樂而不為。”
    “他說得對。”沈西涼接過了周治研的話。他無比認(rèn)真地看著陸憶歆：“至少給我一點(diǎn)時間吧。”
    “我給你時間也沒有用，我爸媽是不會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的，我也不想刺激他們，他們?yōu)槲也傩膲蚨嗔恕！标憫涭е苯影岢隽烁改浮?br/>     “我會讓他們同意的。”沈西涼說，“你得給我機(jī)會。”
    “哇靠……”穆思念聽著沈西涼這么說話，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雷正耀見她揉眼睛，問她：“你眼睛不舒服？”
    “不是，我覺得我在做夢。”穆思念說，“沈西涼這小子什么時候這么開竅了……難道失憶還能順帶開個竅？”
    “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雷正耀說，“二十八了，還不開竅，那他別活了。”
    雖然已經(jīng)見識過了，但是陸憶歆還是不太習(xí)慣這樣子的沈西涼。
    聽著他胡攪蠻纏的話，陸憶歆一陣頭疼。
    她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感嘆似的開口：“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厚臉皮。”
    沈西涼：“……”
    “看在他這么厚臉皮的份兒上，你就給他個機(jī)會吧。”周治研見陸憶歆有些動搖了，便趁熱打鐵：“你想想，他這悶騷huò色，能這樣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我去個洗手間。”
    陸憶歆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便只能找借口先出去。
    見她要往外走，周治研提醒：“別啊，洗手間咱這兒就有！”
    陸憶歆像是沒聽到周治研說話一樣，匆匆走出了包廂。
    陸憶歆走出去之后，周治研給沈西涼使了個眼色，“兄弟盡力了，接下來看你造化了。”
    陸憶歆從包廂里頭出來之后，便徑直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好巧不巧，路過某個包廂的時候，她正好碰上了從里頭走出來的顧褐和艾苒。
    今天是顧褐和艾苒結(jié)婚的第二天，按照江城的規(guī)矩，今晚是回門宴。
    艾苒的父母把回門宴訂在了這家餐廳。
    顧褐和艾苒都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碰上陸憶歆。
    陸憶歆看到他們兩個人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
    “真巧。”陸憶歆很大方地和他們打著招呼。
    “來吃飯？”顧褐往后看了看，“跟你發(fā)小們嗎？”
    “嗯。”陸憶歆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
    艾苒在，陸憶歆自然也不會跟顧褐說再多話。
    雖然她心里已經(jīng)很坦然了，但畢竟她跟顧褐曾經(jīng)在一起過。
    對于現(xiàn)任來說，前女友的身份真的是太敏感了。
    不過，艾苒對她還算友好，“昨天都忘記跟你說謝謝了，我聽佳佳說，你是特意趕回來的，辛苦你了哈。”
    “沒關(guān)系。”陸憶歆朝著艾苒笑了下，“你們忙吧，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陸憶歆便打算繼續(xù)往前走了。
    她還沒來得及走，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陸憶歆一回頭，便看到了沈西涼。
    陸憶歆出來沒一分鐘，沈西涼就跟著出來了。
    他一過來，就看到了顧褐和他的新婚妻子。
    沈西涼完全能想得到陸憶歆有多狼狽。
    于是，他快步走了上來。顧褐看到沈西涼走上來拉住陸憶歆的手之后，表情略微變化了一下。
    驚訝嗎？
    有過，但也只是一秒鐘就過去了。
    沈西涼是她一開始就喜歡的人。
    之前他為了救她險(xiǎn)些喪命，就算他們兩個人真的有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艾苒好些年沒見過沈西涼了，她對沈西涼和陸憶歆之間的事兒也不清楚。
    今天看到沈西涼和陸憶歆一塊兒出現(xiàn)，艾苒有些驚訝地問沈西涼：“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了啊？”
    沈西涼聽到艾苒這么問，擰眉朝她看了過去：“我們認(rèn)識？”
    艾苒：“……你不記得我了？”
    好歹之前也算是同盟戰(zhàn)友吧。
    “他失憶了。”艾苒正疑惑的時候，陸憶歆站出來解釋了。
    說完這句話之后，陸憶歆繼續(xù)：“我們先走了。”
    她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面對他們兩個人了。
    陸憶歆也顧不得別的，直接拽著沈西涼就往前走。
    沈西涼就這么一路被陸憶歆拽到了走廊盡頭的露臺上。
    十月的夜晚，有風(fēng)。
    停下來之后，陸憶歆便松開了沈西涼。
    她站在原地，呼吸有些不穩(wěn)當(dāng)。
    露臺上光線有些昏暗，沈西涼低頭看著陸憶歆的表情，問她：“你在難過？”
    “沒有。”陸憶歆搖頭。
    “我聽說，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關(guān)系。”沈西涼看著陸憶歆的眼睛，聲線緩慢，“要不要跟我試一試？”
    “試什么？”陸憶歆并沒有被他的聲音蠱惑到，“利用一個人忘記另外一個人，本身就很自私。我這么做，對你也不公平。”
    “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公平。”沈西涼說，“你肯給我機(jī)會，就是最大的公平。”
    陸憶歆：“……”
    她承認(rèn)，她有些心動了。
    大概是因?yàn)閯倓偪吹筋櫤趾桶郏睦锊皇娣B帶著思維都跟著躁動了起來。
    顧褐已經(jīng)徹底從過去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了，她真的沒有必要再繼續(xù)這樣死守著自己。
    至少，要學(xué)會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他們分手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真的沒必要了……
    沈西涼見陸憶歆目光閃爍，便知道她是有所動搖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陸憶歆的手，鼓足勇氣牽住了她。
    “我不介意你利用我走出過去。”他的聲音很堅(jiān)定。
    陸憶歆聽到沈西涼這么說的時候，眼眶突然酸了一下。
    大概是因?yàn)樘私馑^去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所以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之后才會難過。
    陸憶歆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憋了回去。
    她想抽手，卻發(fā)現(xiàn)沈西涼將她攥得很緊。
    “沈西涼，你真的沒必要這樣，以前的你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抽不回手，陸憶歆只能開口說話了。
    “就是因?yàn)橐郧暗奈也粫鲞@種事情，所以你才會和別人在一起。”沈西涼說，“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
    陸憶歆：“……”
    “至少給我一點(diǎn)時間。你可以利用我走出來，如果你走出來了想去找別人，我也沒有意見。”沈西涼這番話說得無比認(rèn)真，“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一個星期或者一個月都可以。”
    陸憶歆原本就一直在隱忍著情緒。
    聽到沈西涼這么說之后，她馬上就哭了，不是無聲流淚，是嚎啕大哭。
    她一邊哭，一邊抬起手來打他。
    沈西涼沒躲開，就這么任她打著。
    陸憶歆哭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理智，什么話都往外說。
    “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這種話？我以前那么喜歡你的時候你為什么連看我一眼都不肯？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做夢都在等你說跟我在一起？”
    “如果你早點(diǎn)說，我就不會和他在一起，不跟他在一起，我就不會這么難受——沈西涼，我恨死你了。”
    陸憶歆這個時候已經(jīng)完全沒有理智了，人總是這樣，給自己做很多心理建設(shè)，最終都抵不過現(xiàn)實(shí)的沖擊。
    親眼所見時，很多情緒都沒辦法很好地控制住。
    現(xiàn)在沈西涼剛好在她面前，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發(fā)泄的渠道。
    沈西涼看著陸憶歆毫無形象地哭著，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他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么，陸憶歆又開口了：“我真的恨死你了，你知道嗎，我以前做夢都在等你說這句話，你為什么非得等到我不需要的時候才來說？”
    她一邊說，一邊動手捶打著他，毫無章法。
    她的情緒非常激動。
    沈西涼甚至覺得，昨天晚上她喝多了之后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失控。
    看來，剛才跟顧褐遇上，對她的情緒影響真的很大。
    沈西涼聽到她吼出那句“我以前做夢都在等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胸口莫名一疼。
    下一秒鐘，他直接摁住她后腦勺，讓她靠在了自己懷里。
    “對不起。”他啞聲開口和她道歉，“是我來晚了，是我沒有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