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第二天就開始了。
    江城九月份還是很熱的，站在烈日下面暴曬著，陸憶歆幾乎要被曬脫皮了。
    好死不死，軍訓第三天的時候就來了例假。
    陸憶歆本來以為自己這次例假反應不大，所以就沒打算請假。
    她本身也不是矯情的人，大家都這么努力軍訓，她一動不動，也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下午踢正步的時候，陸憶歆眼前一黑，就這么暈了過去。
    她剛一倒下，方陣里立馬有人開始尖叫——
    “教官，有人暈過去了！”
    這一聲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陸憶歆身上。
    沈西涼看過去，目光一凜，快步走上去，一把將倒在地上的陸憶歆抱了起來。
    教官看到沈西涼這么做，便對他說：“你帶她去醫務室吧，一會兒就不用過來了。”
    沈西涼點了點頭，然后就這么抱著陸憶歆大步朝著醫務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陸憶歆額頭上還掛著汗，嘴唇干得發白，臉上也沒有一點兒血色。
    沈西涼有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近距離觀察過她了，
    他一路走一路盯著她看，視線怎么都沒辦法從她臉上挪開。
    不得不承認，陸憶歆真的長了一張吸引人的臉。
    軍訓時站在他身邊的幾個男生，從第一天開始就注意到了陸憶歆，其中一個甚至已經在盤算著要她的聯系方式了。
    想起來這些事兒，沈西涼的臉色就變得格外地難看。
    ——
    沈西涼走得格外地快。
    眨眼間，他已經抱著陸憶歆來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的醫生看到昏迷不醒的陸憶歆之后，馬上替她做了個檢查。
    “貧血，痛經。”醫生說，“我回頭給她開個證明，這幾天她就不要軍訓了。”
    痛經？
    沈西涼仔細想了一下，這幾天好像確實是她的生理期。
    她不要命了么，生理期還要軍訓。
    “要吃什么藥嗎？”沈西涼問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沒事兒，讓她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就行了，晚上好好吃一頓，回去休息，沒什么大問題。”
    “好，謝謝醫生。”沈西涼很有禮貌地和醫生道謝。
    之后，他就坐在床邊守著陸憶歆，一步都沒有離開。
    ——
    陸憶歆并沒有昏睡多久，不到二十分鐘就醒過來了。
    剛一睜眼開眼睛，她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沈西涼。
    陸憶歆看到沈西涼的時候差點兒以為自己還沒醒過來，
    還好小腹處的脹痛提醒她，這是現實，不是夢。
    陸憶歆四處看了看，看到了那邊的輸液室，才反應過來，這是校醫務室。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兒，記憶好像只停留在踢正步的時候。
    當時她頭暈了一下，后來發生的事兒都不記得了。
    沈西涼看到陸憶歆醒過來，動了動嘴唇，問道：“還有哪里不舒服？”
    陸憶歆聽到沈西涼的聲音后，回頭看向了他。
    她似乎是有些驚訝，不敢相信他會這樣詢問她。
    “沒有了。”陸憶歆搖了搖頭，然后問他：“你送我過來的？”
    “生理期就好好休息，沒必要逞強軍訓。”沈西涼直接回避了她的問題。
    陸憶歆還是第一次從沈西涼口中聽到這種關心的話。
    從小到大，沈西涼都沒對她有過這么好的態度。
    陸憶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哦。”回應他的，只有一個字。
    “醫生已經給你開了證明，接下來幾天你都不用軍訓了，等你生理期過了再說。”沈西涼說，“晚上記得吃飯。”
    陸憶歆越聽沈西涼的話，越覺得他是吃錯藥了。
    之前巴不得躲得她遠遠的，現在突然這么關心她，什么意思啊？
    沈西涼自然看得出陸憶歆的驚訝。
    他抬起手來摸了摸鼻頭，也意識到自己今天似乎是說得太多了。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我沒事兒了，你走吧。”
    說這話的時候，陸憶歆一點兒留戀都沒有。
    雖然已經被她冷落了一年，但因為她追著他的日子太久了，這樣冷漠的態度，他終歸是沒有辦法適應。
    沈西涼思索間，陸憶歆已經從床上下來了。
    她到底是身體虛弱，站的時候沒站穩。
    沈西涼馬上起身扶住了她。
    陸憶歆就這么靠到了沈西涼的懷里。
    沈西涼能清楚得感覺到她的胸貼著他。
    沈西涼的耳朵有些紅，喉結上下滾動著。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了幾分，呼吸也逐漸粗重了起來。
    陸憶歆不懂這些事情，她并沒有察覺到沈西涼的這些變化，只是覺得被他這樣摟著格外地不習慣。
    陸憶歆抬起手來推了沈西涼一把，“放開我吧，我沒事兒了。”
    沈西涼低頭盯著她不說話。
    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兒，好像有什么情緒在翻涌著。
    總之，跟他之前看她時候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
    陸憶歆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她剛要說什么，沈西涼突然掐住了她的腰，低頭堵上了她嘴唇。
    沈西涼似乎又長高了一些，陸憶歆一米六出頭的個子，在他面前完全就是個小矮人。
    沈西涼掐著她的腰將她拎了起來，陸憶歆的雙腳幾乎已經騰空了。
    被他吻上來之后，陸憶歆覺得自己腦袋里轟的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沈西涼吻得并不溫柔，甚至有些粗暴。
    他用牙齒咬著她嘴唇，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發泄自己的情緒。
    下唇有清晰的疼痛感襲來，陸憶歆抬起手來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他松手。
    沈西涼巋然不動，繼續咬著她。
    沒有經驗的十八歲少年，接吻時也是毫無章法的，絲毫不會顧及到對方的感受。
    這個吻持續了有五分鐘才結束。
    松開她之后，沈西涼的呼吸比之前更加粗了。
    懸空的身體落了地，陸憶歆抬起手來擦了擦嘴唇。
    沈西涼看著陸憶歆紅腫的嘴唇和漲得通紅的臉，一瞬間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剛動了動嘴唇。陸憶歆便抬起腳來狠狠地在他腿上踹了一下。
    沈西涼沒招架，這下踹到了他的膝蓋，他差點兒就這樣跪倒在地。
    “你真惡心。”陸憶歆毫不留情地罵著他，“你要想親就去親陳意濃，我和你沒關系，你少碰我。”
    “……”沈西涼沒有說話。
    他很清楚，自己剛才是失態了。
    現在沖動還沒消失，他低頭看了一眼，逐漸收緊了拳頭。
    沈西涼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對陸憶歆說：“到晚飯時間了，你去吃飯吧。醫生說你最好……”
    “不要你管。”陸憶歆打斷了沈西涼的話，“沈西涼，你離我遠一點兒，我看到你就惡心！！”
    這句話吼到最后，陸憶歆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
    說完之后，她轉身就走了，頭也不回。
    沈西涼看著她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拳頭越收越緊。
    ——
    “哎，這小姑娘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醫務室的醫生過來了。
    沈西涼平復了一下情緒，“嗯”了一聲。
    “我剛給她開好證明條，要不然你拿給她吧。”
    說著，醫生把病歷單交給了沈西涼。
    沈西涼點頭答應了下來，“好，謝謝您。”
    “那是你女朋友吧？”醫生笑著說，“小姑娘長得真俊，小伙子好眼光啊。”
    沈西涼沒回復，接過病歷單之后就從醫務室出來了。
    ——
    陸憶歆從醫務室里出來之后，腦子就亂得不行。
    想起來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她真的不知道沈西涼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通過這種方法讓她難堪嗎？
    呵呵——
    陸憶歆真是后悔剛才沒有給他一個耳光。
    她真是不知道，沈西涼怎么突然變得這么不要臉了。
    不喜歡她就算了，還要用這種辦法來侮辱她。
    陸憶歆越想沈西涼的所作所為，越覺得自己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他這種渣男。
    陸憶歆走了幾步，兜里的手機響了。
    她從兜里摸出了手機，看到屏幕上顧褐的名字之后，深吸了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人呢？”顧褐問她：“不是說解散以后在食堂北門見嗎，我沒等到你。”
    他們軍訓不在一個區域，陸憶歆這幾天都跟顧褐在食堂見面。
    這次她暈過去的事兒，顧褐也不知道。
    陸憶歆說：“我馬上過去，從醫務室往那邊走呢。”
    顧褐一聽她說醫務室，馬上嚴肅了不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