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也沒辦法,門就這么一扇,兩個人堵住了門口,饒是她有千般本事,也過不去啊!無奈之下,只能老老實實的在這邊等著。</br> 可是,左等右等,怎么都等不到王虎回來。</br> “怎么還沒回來?”洛長安雙手環胸,焦灼的在原地徘徊,“會不會出了什么事?”</br> 吾谷嘆口氣,“公子,您別晃了,奴才這眼睛都快被您給晃瞎了,王大人功夫好,若是真的有什么事,肯定也能逃脫,您只管放心就是。”</br> “放心?”洛長安輕呵,“這都進去快一個時辰了,連個屁聲都沒聽見,你說讓我怎么放心?”</br> 寒山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按理說不管怎么著,王虎都該派人出來說一聲,好歹讓外頭的人放心,可是這一去,怎么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br> 葉子掉水里,還能有一圈漣漪,這么多人進去,怎么就……毫無動靜呢?</br> “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洛長安望著寒山,“寒大人,讓人再去看看吧,萬一真的有什么,咱們在外頭空等著,那也不是個事兒!”</br> 寒山有些猶豫。</br> “哎呦,你倒是猶豫什么?”洛長安一把拽開吾谷,“帶上人,帶著炭筆,咱們一邊走一邊做記號,要是形勢不對就原路返回,不冒險便是了。”</br> 寒山思忖片刻,還是沒能下定決心,要是洛長安出事,那可不是小事!</br> “這還不行?”洛長安鼓了鼓腮幫子,“難道要我在這等到明日?皇帝什么脾氣,還需要我解釋嗎?天一黑,我沒回到皇宮,他立馬就殺過來了,到時候你們可就慘咯!”</br> 寒山抿唇,“可是洛公子,萬一里面有什么……”</br> “不還有你和吾谷保護我嗎?”洛長安笑了笑,“放心,論跑路……誰都沒我快!如果有危險,我肯定第一時間跑了,到時候你們別怪我不講義氣,丟下你們跑了就成!”</br> 寒山被她逗笑了,“咱們巴不得,洛公子能先跑為快!”</br> “那不就得了!”洛長安擺擺手,“拿火把過來,越多越好,千萬不要讓火熄滅。還有,炭筆多準備一些,另外將剩下的紅綢也帶上,把這里的繩索也拿著,以備不時之需。”</br> 吾谷點點頭,“是!”</br> 寒山稍稍一怔,“沒想到洛公子如此心細。”</br> “以前可以無所顧忌,如今不行,我這條命可不敢有所折損,否則我爹再加上一個皇帝,還不得拆了你們的骨頭。”洛長安拿上兩個沒點燃的火把,綁在了自己的背上,“我顧念著他們,自然不能讓他們平白添了業障。”</br> 寒山感激的躬身行禮,“多謝洛公子體恤。”</br> “我這人,就是自私自利,無利不干好事。”洛長安嘿嘿一笑,“準備好了,就走吧!”</br> 寒山頷首,手一揮,底下人帶上了火把,背上了繩索,緊跟在后面,前后左右都得看仔細,且不敢粗心大意。</br> 侍衛在前面領路,提著刀,持著火把。</br> 狹長的甬道只夠兩個人并肩而行,雖然有風,但倍感壓抑,行走在這樣狹仄的空間里,讓人渾身不得勁,有種極度的厭惡和排斥感。</br> 風中,夾雜著火把燃燒的氣味,還有……</br> 分岔路口,寒山近前查看,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往哪兒走?</br> “要不,分開走?”吾谷這話剛出口,就被寒山與洛長安,異口同聲的否決。</br> 吾谷:“……”</br> “本身就是在陌生地方,如果還要分散開來,免不得要吃虧。”洛長安環顧四周,“大家既然一起進來,就得一起走,一起出去。”</br> 寒山點頭,“我也贊同洛公子所言,這地方陰森詭譎,如果我們把力量都分散了,到時候出了事,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br> “我也是這個意思!”洛長安站在分叉路口,眸色幽幽的瞧瞧這邊,又看看那邊。</br> 吾谷犯了愁,“公子,兩條路都一模一樣的,連半點痕跡都沒有,您說該走哪一邊?”</br> “要不,走這邊?”寒山指了指左邊方向。</br> 洛長安站在原地,雙手環胸,忽然指了指右邊,“走那邊。”</br> 寒山不解,“這是為何?”</br> “那邊,有香味。”洛長安裹了裹后槽牙,“我就說嘛,這氣味絕對不是外面的胭脂水粉,是這里面散出去的。”</br> 香味?</br> 寒山努力的嗅了嗅,轉頭望著吾谷。</br> 吾谷沖他搖頭,“奴才沒聞到。”</br> “你們可有聞到?”寒山問。</br> 所有人都搖頭,一臉的迷茫。</br> 洛長安嘆口氣,“看樣子,這個氣味只有我能聞到。”</br> 的確,如此。</br> “洛公子?”寒山有些擔心,“既然這氣味只能你一人聞到,可見對您是有影響的,要不……”</br> 洛長安歪著腦袋看他,“又想讓我先出去?”</br> 寒山清了清嗓子,還真別說,他就是這個意思。</br> 但很顯然,洛長安不吃他這一套,而且……除了皇帝,誰能奈何得了這混不吝的頑劣公子?她呀,誰的話都不聽,只信自己的。</br> “那氣味既然只有我能嗅到,若我不跟著,光靠你們,行嗎?”洛長安滿臉嫌棄的搖搖頭,“這個時候,你們就得靠我,趕緊哄我,不然小心我把你們都丟在這密道里。”</br> 寒山哭笑不得,“洛公子……”</br> “少廢話,走吧!”洛長安指了指前面,“邊走邊說,別浪費時間,若是趕得及,還能出去好好吃頓晚飯呢!”</br> 寒山行禮,畢恭畢敬的跟上,“是!”</br> 右邊這條道依舊狹窄,不過走著走著,倒是愈發的寬敞起來,從最初的兩人可行,到了現在的三人行沒問題。</br> “看樣子,是真的走對了!”寒山道。</br> 洛長安嗅著那香味,還是那樣若隱若現,時有時無的,不過……只要這氣味一直都在,她就不怕找不到正確的路。</br> 之前她很是煩惱,因為這敏銳的嗅覺而吐得天昏地暗,如今卻是很慶幸,因為這額嗅覺而幫上了忙,確定了方向。</br> 有那么一瞬,她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是只狗,要不然這嗅覺怎么如此厲害?</br> 驀地,洛長安忽然頓住了腳步。</br> 寒山一怔,吾谷也跟著愣了。</br> “公子?”</br> “洛公子?”</br> 洛長安一抬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兀自上前幾步,走到了隊伍前面,可勁的嗅了嗅,“好像、好像有點血腥味。”</br> 寒山猛地握緊手中劍,心中警鈴大作,“保護好洛公子,誰都不許輕舉妄動。”</br> “公子小心!”吾谷的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br> 有血腥味?</br> 會不會是……</br> 王虎他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