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驚訝的?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不過如此!”宋墨冷眼瞧著她的驚恐之色,“當初他也是靠著雷霆手段,才能坐在皇帝這個位置上,既然他做得,朕為何做不得?”</br> 百花公主滿臉驚恐,“可他已經(jīng)是皇帝了!”</br> “他做初一,朕便做這十五,有什么不可以的?”宋墨目色幽幽的盯著眼前的百花公主。</br> 不得不說,這西域的女子,果然是美艷絕倫,舉世無雙。</br> 只可惜,比起他的長安,還是只有表象沒有靈魂。</br> 他的長安,才是鮮活靈動至極!</br> 不過,宋墨現(xiàn)在還有用得著她的時候,自然不會對百花公主下手。</br> “你……你想怎樣?”百花公主方才是激動,但是激動過后,便也想明白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與宋墨對著干,是沒有好下場的。</br> 宋墨等的,便是她這句話。</br> 一句話,就代表著百花公主服了軟,有向他屈服的意向。</br> “朕不想撕毀兩國協(xié)議,北涼和西域,理該和平共處,也不管這北涼是誰當皇帝,你這位西域公主都是和親而來,想必和給誰,也是無所謂的。”宋墨這意思,何其明顯。</br> 百花公主額角有薄汗?jié)B出,有些不敢置信的瞧著宋墨。</br> 聽他這話的意思是,要留著她這位和貴妃?</br> 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她這位和貴妃,已然是前朝的貴妃,按理說理該……</br> “你們北涼不是很重視這些禮數(shù)嗎?本宮是前朝皇帝的貴妃,你要留著本宮,恐怕名不正言不順的。”這點道理,百花公主還是明白的。</br> 宋墨瞧著她,倒是沒想到,這百花公主還是有點腦子,有點自知之明的。</br> “若是百花公主有意求和,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事,規(guī)矩是死的,到底是人定下的。”宋墨意味深長的開口,“你還可以繼續(xù)當你的貴妃娘娘,在朕這里,沒有洛長安,也不會有肆無忌憚的寵愛,你這西域來的公主,那就是貴客!”</br> 百花公主駭然抬眸看他,顯然,這話觸動了她。</br> “宋燁對你怎么樣,你心知肚明!”宋墨見她面上松動,當下繼續(xù)撬墻角,“洛長安打了你一頓,宋燁都沒有多說什么,甚至于不斷的為洛長安洗清罪名,可想而知在他那里,你沒有分毫的地位可言!即便你是西域公主,又能如何?”</br> 百花公主默默的攥緊了袖中的拳頭。</br> “在他這里,你沒有特權(quán)!”宋墨言簡意賅,一針見血。</br> 扎得百花公主心如刀割,卻又不得不承認,宋墨所言,句句屬實。</br> 宋燁的眼里,只有洛長安!</br> “公主來自西域,雖說是因為和親而來,可身為女子,哪個不想嫁得如意郎君,為什么洛長安可以盡享榮寵,而你就只能在這里顧自凋零?”宋墨趁熱打鐵,“公主難道要像后宮那些女子一樣,老死這宮里,孤寂一生嗎?”</br> 百花公主緊抿著唇,說不出一句話來。</br> “朕想說的,公主還不清楚嗎?既然在宋燁這里沒有特權(quán),為什么不放棄呢?人生不只是一個選擇,若是換一條路,也許能得到公主想要的!”宋墨循循善誘。</br> 百花公主垂著眉眼,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br> 對于宋燁,百花公主一眼就看中了,那樣豐神俊朗的男子,集矜貴與優(yōu)雅于一身,舉手投足間,極盡帝王之正氣,不管是從形態(tài)上,還是神態(tài)上來說,都完全符合百花公主的擇偶標準。</br> 反觀眼前的宋墨則不然,宋墨雖然與宋燁長得很是相似,畢竟是一個父親所生,但是從氣質(zhì)上而言,是完完全全的兩碼事。</br> 宋燁如同旭日陽光,能讓人心生向往。</br> 宋墨宛若萬丈深淵,能教人永墮黑暗。</br> 一個身處光明,一個身處黑暗。</br> 親兄弟,也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br> “公主不相信?”宋墨瞇起危險的眸子。</br> 百花公主故作鎮(zhèn)定,“本宮是否相信,又有什么要緊?你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皇宮,已經(jīng)奪得了最后的勝利,本宮就算是反對你,胳膊也擰不過大腿,不是嗎?”</br> “公主是個識時務(wù)的。”宋墨低頭一下,“說的是這個理兒。”</br> 百花公主垂下眼簾,眸色微轉(zhuǎn),“反正嫁給誰不是嫁,只要能維持北涼和西域,互為友邦的局面,本宮倒也是沒什么可介意的。”</br> “公主只管放心,你在宋燁那里有的,在朕這里也會有,但前提是……西域若是得了北涼改朝換代的消息,務(wù)必要保持鎮(zhèn)定,支持朕!”宋墨終于挑明了來意。</br> 鄰國的支持,是很重要的。</br> 畢竟,當日與西域簽訂議和協(xié)議的,是宋燁而不是他宋墨。</br> 若是西域不承認宋墨這個皇帝,到時候興兵來犯,宋墨還沒有能力,在宮變之后,再有力量去抵御外敵,而且滿朝文武,未必會真心聽他調(diào)度。</br> 宋墨需要的是時間,讓自己做好所有準備的時間。</br> 要坐穩(wěn)這皇位,實在不是容易的事!</br> “你可以放心,若是父王和母后知道,本宮在你這里受到了善待,一定會支持你的!”百花公主若有所思的瞧著眼前的宋墨。</br> 身上的傷,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洛長安給予的羞辱。</br> 她時常在想,要怎么才能把這些羞辱,還給洛長安?</br> 還要,加倍償還!</br> “如此,甚好!”宋墨起身,“公主好生養(yǎng)病,朕保證無人會來打擾,承和宮一切照舊,你還是尊貴的和貴妃!”</br> 語罷,宋墨轉(zhuǎn)身就走。</br> “你和洛長安相交甚深,聽說你也喜歡洛長安!”百花公主忽然幽幽的開口,“宋墨,你如今是新帝了,別告訴我,皇后就是洛長安!”</br> 宋墨頓住腳步,陡然瞇起危險的眸子,但在轉(zhuǎn)身的瞬間,又斂盡了一切神色,眼底帶著晦暗不明的幽冷之色,“誰跟你說,洛長安會是朕的皇后?”</br> “你們宋家的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百花公主想起自己這一身的傷,“別以為本宮松了口,西域與北涼的事兒,就不會受到影響,若然皇后是洛長安,那么本宮今日所有的承諾,都會不作數(shù)!”</br> 宋墨沒吭聲。</br> “宋墨,本宮丑話說在前面,你可莫要騙了本宮,否則西域興兵來犯,你這皇位依舊會坐得搖搖晃晃!”百花公主挺起腰桿。</br> 在宋燁面前,她只有小心翼翼,因為那是自己真心喜歡的男人。</br> 但在宋墨面前,她只講利益。</br> 本身就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談什么心慈手軟?!</br> “你放心!”宋墨輕哼,“皇后之位輪不到洛長安!”</br> 百花公主如釋重負,“最后一個問題,宋燁……真的死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