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明媚。</br> 昨天晚上黑、白兩個把林北坑完就一陣煙跑了,剩下林北一個人打坐到天亮。</br> 五毒?</br> 這五個玩意兒沒心沒肺,尤其是鐵憨憨,竟然開發出睡覺打呼嚕的技能。</br> 它娘的你是只蟾,睡覺打個屁呼嚕。</br> 讓林北心煩想要挖坑把這貨埋了的是,這貨打呼嚕的聲音明顯在學他。</br> 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道心。</br> 道心穩,身體安泰,前途明朗。</br> 道心崩,入魔人亡。</br> 雖說林北一直不太承認自己是個道士,可畢竟從小和師傅生活在道觀里,給觀中的三清祖師爺上了將近二十年的香,磕過無數個響頭,他不是道士誰是?</br> 染上因就要有果,否則道心不穩。</br> 尤其是與邪祟相關的因,如果沒有‘果’,所產生的副作用是要殺人的。</br> 林北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修為,能從副作用中熬過來的概率不足十分之一。</br>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面對吧,福禍相依,斬掉這個貨,對老子來說就是福!”</br> 林北和往常一樣去小區里鍛煉,不過今天早上老夏沒有跟著,昨天晚上用力過猛,導致腰有點不靈活,早上醒來疼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十八歲。</br> 有些事情,需力所能及、量力而行。</br> 一家人吃過早餐,和往常一樣各忙各的,林北開車去寧氏醫館拍照打卡,夏建文、蒲蘭馨、夏青竹去公司,還要算上一個昨天晚上留宿的唐蔓蔓。</br> 夏建文和蒲蘭馨有自己的公司,具體林北沒問,但最近這夫婦倆都在幫夏青竹。</br> 灣區項目盤子太大,他們夫妻倆不放心女兒一個人面對。</br> 最苦天下父母心。</br> 夏氏地產,樓后有一片空地,一直被郭凱用作訓練保安兄弟們的場地。</br> 破軍部成立后,之前的保安兄弟們除了幾個當過兵的被抽調到破軍部,其余的依舊堅守崗位。</br> 林北給郭凱定下了硬指標,最終會有考核,考核不通過的,直接從破軍部踢出去。</br> 破軍部,不養弱者。</br> 迎著八點鐘的太陽,郭凱站在前面,帶領著大家一起打軍體拳,眾人赤果著膀子,過去當兵時候練出的肌肉輪廓還在,但由于長胖發福,也僅限輪廓還在。</br> 大家目標明確,一個星期之內減掉多余脂肪,讓體脂率恢復到最佳狀態。</br> 這時,一道人影從遠處走過來,逆著陽光,臉掩藏在陰影中,令人看不清模樣。</br> 郭凱率先停下來,向這人看去。</br> “朋友,有事?”</br> “我練過幾年功夫,想和諸位切磋一下,如果諸位不是對手,以后喊我一聲教官,倘若我不是諸位的對手,我請大家喝酒賠罪,希望大家賞個面子。”趙山河不卑不亢道,剛毅的臉上恢復不少血色,狀態比昨天強太多。</br> 郭凱微微皺眉,“你是小林顧問派來的?”</br> 林北之前和郭凱提過,要向破軍部所向披靡,必須有一個好的教官盯著訓練,軍體拳是厲害,可由于他的這些戰友都是普通士兵,厲害程度有限。</br> 如果是別人這么跟郭凱說,郭凱肯定當場翻臉,男子漢大丈夫最恨別人說自己不行。</br> 這不光是說他不行,而是說他們全體戰友不行。</br> 軍人,一向把榮譽看的比命更重要。</br> 趙山河單手擺出一個請,“郭部長,不要因為我是小林顧問派來的就給我留面子?!?lt;/br> 郭凱冷笑一聲,“你叫什么名字?”</br> “趙山河?!?lt;/br> “希望你待會兒還有力氣說出自己的名字?!?lt;/br> 郭凱眼神一冷,揮出雙拳向趙山河砸過來,沒有任何花架勢,快準穩狠。</br> 趙山河從容的抬起一只手臂格擋。</br> 砰、砰兩聲悶響后,郭凱被反震的倒退一小步,反觀全程防守的趙山河紋絲未動。</br> “別一個一個來,大家一起來吧。”</br> 趙山河微笑著沖眾人道,可這笑落在眾人眼中,卻是極為刺眼,擺明了就是赤果果的挑釁與不屑。</br> “讓他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br> “上!”</br> “干他!”</br> ……</br> 一陣風吹過樓后,墻角生長出來的一顆頑強小草隨風擺動,堅硬的水泥地沒能阻擋它生根發芽,但在風中卻顯得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被折斷。</br> 趙山河受傷不輕,站在原地險些摔倒,軍體拳不容小覷,哪怕是被普通士兵使出來,一兩個倒還好說,十幾個人擺開陣勢攻上來,他差點就被吃席了。</br> 在他面前,郭凱等人全部躺在地上,臉上不同程度掛彩,一時間都站不起來了。</br> 趙山河歉意地沖大家道:“抱歉各位兄弟,我剛才并不是有意激怒大家,是林師傅特意叮囑的,我要是不狂妄一點,你們就發揮不出所有潛能?!?lt;/br> 郭凱強行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受傷倒也不是多嚴重,主要是力量耗盡,拱手道:“趙師傅,我們愿賭服輸,以后你就是破軍部的教官?!?lt;/br> 趙山河笑著還禮,“郭部長,你客氣了?!?lt;/br> 其他人這時也掙扎著站起來,一起喊道:“趙教官!”</br> 寧氏醫館。</br> 林北躺在后院棗樹下,手里拿著一個小便簽,是大波女徒弟留給他的,字跡干凈漂亮,婉約中帶著一股柔美之感,感謝師傅送了她一張演唱會的特級票。</br> 末端,畫了一個可愛的笑臉。</br> 林北想起來昨天晚上老夏說他和蒲女士也是陳圓圓的歌迷,于是摸出手機和陳圓圓留下的名片,猶豫一下之后撥出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陳圓圓略帶羞澀的聲音,她沒有林北號碼,于是先問了句是哪位。</br> 林北報上名號,陳圓圓意外之余,聲音變得格外恭敬,同時還有點小緊張。</br> 有個小秘密藏在陳圓圓心里,她終于想起來為何會覺得林北熟悉,似曾相識。</br> 之前她去郊外廢棄糧倉,尋找奶奶年輕時候待過地方的痕跡,意外撞見糧倉里面的殺人事件,一個年輕的殺人魔頭,頃刻間連殺五六個人。</br> 她當時在暗中看著,都快要嚇傻了,腳下不小心碰到東西發出聲音,對方向她看過來,她立刻用盡渾身力氣往外跑,擔心被殺人魔頭抓回去。</br> 而這個殺人魔頭,就是暫時治好她的林師傅。</br> 林北直接開門見山,稱還想要兩張門票,等級不能比之前的那三張特級票低。</br> 特級已經是頂級了,不比特級低,那只能是特級。</br> 本以為陳圓圓會難辦,演唱會的火熱程度,上哪再去搞特級座位票,但陳圓圓痛快答應,并主動提出來再給林北送三張門票,而不是兩張。</br> 搞的林北一度懷疑,這演唱會的火熱程度到底是真是假,外面一票難求,可他輕輕松松就搞到了,而且不是一張兩張,一共六張特級門票。</br> 但他不知道的是,陳圓圓之所以這么痛快答應,是因為愛恨分明,哪怕他是一個殺人魔頭,但他救了她的命,不管未來如何,當下便是她的恩人。</br> 恩人有所求,必當竭盡全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