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慕元駒沒有收錢,而是警惕看著齊宏發,錢是好東西,可也要有命去花。</br> “慕先生,不要緊張,我要你辦的事,必定是你能辦到,而且并不會讓你怎么為難的。”齊宏發哈哈笑道,“事情很簡單,幫我對付一個女人,我不要你取她性命,讓她大病一場就可以。”</br> “這是她的資料。”</br> 齊宏發遞過來一份文件,文件姓名欄里寫著:夏青竹。</br> 慕元駒看了一眼,道:“齊總為什么要對付一個女人?”</br> 齊宏發笑道:“告訴慕先生也無妨,這個女人手中有一個項目,我齊氏地產也想要,但之前競爭中我們失敗了,如果這個女人現在病倒,我就有辦法從中叨下一塊肉。”</br> 慕元駒呵呵笑道:“看來,這是一筆不小的買賣。”</br> 齊宏發眉頭微動,笑著道:“這五十萬是定金,事成之后,齊某將再為慕先生準備一份大禮。”</br> 慕元駒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成交!”</br> 黑色豪華轎車停在一處高檔公寓樓下,慕元駒從車上下來,與齊宏發道別后,拎著箱子走進公寓樓。</br> 乘坐電梯上樓,剛到家門口準備開門,慕元駒忽然神經繃緊,抬起頭看向窗邊站著的一個人影。</br> 走廊里燈光昏暗,這人背對著站在窗前。</br> “寧濟安?”慕元駒冷聲問。</br> “師兄,不請我進屋喝杯茶么?”寧濟安轉過身笑道。</br> “你來這做什么,是想替你那孫女出氣?”慕元駒臉色愈發冰冷,另一只手悄然捏出一根銀針。</br> “師傅留下的醫書,一直是師兄的心魔,我今天來是為了斷掉師兄的心魔。”寧濟安走過來。</br> “斷掉心魔?”</br> “師兄不是一直想知道醫書中的奧秘,我今天來為師兄解惑。”</br> “你會這么好心?你兒子、兒媳的死跟我有關,我又陷害你孫女,你怕是殺我的心都有了吧。”</br>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我師兄弟一場,當初我剛拜入師門,是師兄處處照顧我,那時候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世間事沒有非黑即白,我們活了這么大年紀,都應該學放下。</br> 我在這個世界上沒什么親人了,除了雨彤就是師兄,我不想我們之間的仇恨會帶進棺材里。”</br> 慕元駒冷笑,“好,我倒要看看你會耍什么花樣。”說著,將門打開,把寧濟安請進屋里。</br> 房間里充斥著中藥的氣味兒。</br> 寧濟安坐在沙發上,慕元駒倒了杯水過來,寧濟安將水拿在手里,抬頭看著慕元駒。</br> “怎么,怕我在水里下毒?”慕元駒冷笑道。</br> “醫書在哪。”寧濟安道。</br> “你連我倒的水都不敢喝,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在耍我?”</br> 咕咚……</br> 寧濟安仰起頭,一口將杯中水喝干凈。</br> 慕元駒笑著道:“師弟啊,你和我最大的區別,就是你永遠單純善良,我真不知道你是故意裝的,還是天性如此,這水里我確實下了毒,所以你如果敢耍我,就死定了。”</br> “白骨蘭毒,又稱僵尸毒,中毒后三十分鐘內,人體渾身骨骼漸漸僵硬,六十分鐘血管動脈硬化,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活,這毒的最佳解毒時間是十分鐘以內,過了便是無解。”</br> “你知道還喝?”</br> “我不喝下去,怎么讓師兄相信,我今天真是為了放下仇恨而來,師兄,把醫書拿來吧。”</br> “好,今天只要你幫我打開醫書的秘密,我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往后我還當你是好師弟。”</br> 慕元駒從懷中取出醫書遞給寧濟安。</br> 寧濟安拿在手里翻看,泛黃的書頁上字跡果然全都消失,腦海中回響起師傅臨終前說過的話。</br> “濟安,古醫書有德者據之,方能懸壺濟世,無德者據之,大禍臨頭,所以你一定要保管好……”</br> 慕元駒冷聲道:“這本書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了手腳,上面的字怎么會突然沒了,你如果不想死就跟我說實話,這本古醫書是不是假的,師傅留下的真醫書在哪里?”</br> “師兄,醫書上的內容你之前看過,如果是假的,你一眼就能看出來,至于這字跡為何會消失,我也覺得神奇,好在師傅當初告訴過我,一旦發生這種情況,該如何解決。”</br> “那你還廢什么話,趕緊把字給我弄出來!”慕元駒冷聲道。</br> 寧濟安咬破右手中指,分別取醫書第一頁、中間兩頁,最后一頁,寫下四個大字:醫者仁心。</br> “好了。”</br> 寧濟安把醫書遞還給慕元駒。</br> 慕元駒迫不及待把醫書拿在手里,嘩啦嘩啦快速翻看,然后一把將醫書摔在寧濟安面前,怒吼道:“你tm耍我呢是吧,咬破手指頭在上面寫四個字,字跡就能恢復?什么都沒有!”</br> 寧濟安將醫書撿起來,微微皺眉:“不應該啊,師傅臨終前把醫書傳給我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br> “那就是那個老混蛋耍了你!”慕元駒大聲咆哮,“那個老不死的,到死了還擺我一道。”</br> 寧濟安翻看著醫書,臉上表情忽然一變,“有了!”</br> 慕元駒看過來,只見空白的醫書上,緩緩浮現出黑色的小篆文字,字跡變得越來越清晰。</br> “拿來。”</br> 慕元駒一把奪過醫書,快速翻看,哈哈大笑道:“回來了,終于回來了,老東西沒耍我!”</br> 他迫不及待拿著醫書去臥室研讀,上次看醫書的時候收獲超多,并且已經觸碰到突破門檻。</br> 這次他要一鼓作氣,爭取一下子突破。</br> 至于身中僵尸毒的師弟,呵,是他自己主動送上門的,就讓他自生自滅。</br> 慕元駒坐在床上,不斷翻看著醫書,醫書上的文字如同魔力一般,深深吸引他不能自拔。</br> 客廳里,寧濟安取出上品金丹,掰下一小塊放進嘴里,金丹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自胃部洋溢起來,透過經脈傳導漫布全身,已經開始僵化的四肢,在暖流的沖撞下快速恢復正常,緊跟著胸口一陣憋悶,噗的一大口黑色發腥的鮮血噴出來,僵尸毒徹底被排出體外。</br> 臥室里。</br> 慕元駒臉色突然大變,古醫書上的小篆體文字,全都變成四個血紅色大字:醫者仁心,他拼命想要將目光挪開,擺脫這可怕的文字,可雙眼就像是被超級膠黏住一般,挪動不了分毫。</br> 所有文字快速鉆進他腦海中,匯聚在一起變成血淋淋的四個超級大字:醫者仁心,大字放射出猩紅色光芒,而后突然變成一把巨大屠刀,在神識中轟隆隆斬下來,將整個神識攪碎。</br> “啊!”</br> 慕元駒慘叫一聲,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雙眼、耳鼻溢出鮮血,整個人倒在床上暈死過去。</br> 寧濟安從客廳走過來,看著床上的慕元駒,嘆道:“醫者仁心,醫能救人也能殺人,胸懷仁心看到的便是懸壺濟世,心有惡魔,看見的便是殺人之刀……師傅當初離世之際,就斷定你已經入了旁門左道,囑托我一定要除掉你以正師門,可惜這么多年我一直下不去手。</br> 慕元駒,如果不是你逼我太緊,三番兩次對我至親之人下手,我何苦下得了這手。</br> 從今往后,你我恩怨一筆勾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