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隊長這么一喝斥,兩個女警都緊張非常,不過不等她們說話,秦暖暖已經將目光轉向副隊長,眼神中的冰冷如同要溢出來,副隊長感受到壓力,連忙主動交代。</br> 之所以讓兩個女警去審訊林北,實在是人手不夠,他們刑偵隊警力就那么些,別看是中心市局,但天州城治安向來很好,刑偵隊的配員也就沒那么多。</br> 人手不夠,有審訊經驗的更少,分配下去審訊做筆錄,到林北那就剩這兩位女同志。</br> 副隊長小心翼翼說完,生怕秦隊長不買他的賬,于是又補充一句:“句句屬實!”</br> 秦暖暖這才收回冰冷的目光,重新回到兩個女警的身上。</br> 兩個女警年紀雖然比秦暖暖大,可氣場差了何止一截,不用秦暖暖再次發問,也都主動交代了。</br> 聽完兩個手下的交代,秦暖暖眼角猛地跳動一下,然后讓副隊長去把監控室的監控給關了,拿著筆錄文件夾和筆就闖進了,林北所在的三號審訊室。</br> 副隊長和兩個女警都愣在原地,三個人臉色復雜難明,尤其兩名女警,其中一個小聲沖副隊長問:“那小伙子挺配合的,而且他確實幫了我們,秦隊長剛才的樣子好兇,會不會鬧出人命?”</br> 另一個趕緊補充,“領導,您別這副模樣看我們,我們不是在替那個林北說話,我們是擔心秦隊長惹上麻煩,她是我們刑偵隊的定海神針,絕對不能出事!”</br> 副隊長深吸一口氣,“你們想讓我向上級領導匯報?等秦隊長出來還不扒了我的皮,都別磨蹭,趕緊去監控室關監控,不管接下來發生什么事,你們都不知道,聽到沒有?”</br> 兩個女警頓時連連點頭。</br> 三號審訊室里。</br> 林北正百無聊賴地坐著,該交代的已經交代,他還順便幫兩個女警解決了身上的小毛病,整個過程可以說是非常順利,并且完全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下進行的。</br> 按照兩個女警跟他說的,犯罪情況很嚴重,哪怕他積極配合,怕是也難逃吃槍子。</br> 林北倒是覺得無所謂,雖然殺了人,和殺的人也有好壞之分,而且他給自己卜了一卦。</br> 卦象顯示,雖然曲折不斷,但結果是‘上吉’。</br> 通俗來說,就是因禍得福。</br> 審訊室的門突然又被打開,林北打了個大哈欠,也沒往門口去看,懶洋洋問道:“警察同志,該配合的我已經配合了,給我換個地方唄,這地方太悶了。”</br> “我們這就這個條件,想要舒服,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行么?”</br> 冷冷的聲音傳來,林北覺得有些熟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秦暖暖已經來到近前,坐在他對面。</br> 砰!</br> 筆錄文件夾往桌上一摔,整個人的氣勢更是冷冰冰,“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老實交代。”</br> 林北又打了個大哈欠,絲毫沒有被秦暖暖的樣子嚇到,懶洋洋說:“你進來是有求于我,干嘛擺出這么一張臭臉,求人不知道笑一下啊。”</br> “你……”</br> “我的罪是死罪,你如果不相信我的筆錄,可以去查那幾個尸體上的指紋,看是不是只有我的,也可以讓法醫檢查一下,看是不是被一擊斃命的。”</br> “你……”</br> “你要是有求于我就直說,我這人是個熱心腸,但不代表沒脾氣,你再這么一張臭臉對著我,你身上那些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絕對惡心你一輩子的小毛病,我是不會給你調理的,除了我,應該也沒有人能徹底根治。”</br> 秦暖暖臉上表情又反復陰晴變化了幾次,過了兩秒鐘,臉上的冰霜最終開始消融。</br> “你真能治好我的毛病?”</br> “差不多吧。”</br> 看著林北這副懶懶散散的模樣,秦暖暖的暴脾氣瞬間又上來了,“你敢耍我!”</br> 林北撇嘴一笑,“很好,繼續保持這個態度,我要是能給你調理,太陽從西邊出來。”</br> 秦暖暖強行將自己的情緒擺正,“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你到底能不能……”</br> “能!”</br> 林北毫不猶豫回答,都沒給秦暖暖把話說完的機會,旋即笑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br> 秦暖暖沉聲道:“我可以答應你條件,但前提是不違反紀律,不觸及道德底線,不……”</br> “笑一個。”</br> “你……”</br> 秦暖暖又要發飆,但看著眼前這家伙憊懶的模樣,她也是真沒什么辦法,只能壓下胸中的一口氣,語氣盡量平和問:“林先生,我們現在是在談正事,希望你嚴肅一點。”</br> 林北一臉認真道:“誰沒跟你嚴肅,我給人看病是要收診金的,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有錢的樣子,我讓你笑一個當酬金,已經是很給你面子,很幫你考慮了好么。”</br> “你……”</br> “愛笑不笑,不愛笑滾蛋。”林北絲毫不留情面,說話的態度極其生硬冰冷。</br> 秦暖暖愣住了,她看一眼旁邊墻角的兩個攝像頭,見攝像頭的顯示燈都熄滅,證明監控室那邊已經切斷這里的攝像頭,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氣,否則她被一個掀翻如此頂撞,在手下們的面前真有點面子掛不住。</br> 秦暖暖暗暗攥緊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節微微發白,并發出嘎嘣一陣脆響。</br> 熟悉秦暖暖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快要到爆發的邊緣,同事們見到她這一幕,都會遠遠躲著,如果是讓某個嫌犯碰到她這副模樣,那這名嫌犯十有八九是要倒霉。</br> 尤其,現在她是被林北這個嫌犯激怒,那林北真就是離要被干掉不遠了。</br> “口臭大王,你還是不要忍了,我看你這副樣子,都快要把自己憋死了,不值當啊。”林北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說,他的雙手被靠在審訊臺上,腿是自由的。</br> “你,叫我什么?”秦暖暖語氣冰冷的仿佛一把把冰錐,蓄勢待發即將扎進林北心窩。</br> 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王八蛋刺穿個千瘡百孔。</br> “口臭大王啊。”</br> 林北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還是那么一副欠揍要死的模樣,繼續抖著腿說:“你不光是口臭大王,而且你還有狐臭,你兜里應該就放著口臭、狐臭的藥吧。</br> 嘖嘖嘖,你說你長得這么一副好看臉蛋有什么用,這其中任何一樣,就夠惡心人的。</br> 還有啊,你還喜歡放屁,而且腳也臭,你說這糟老爺們兒身上的特征,你真是一個都不少,要我看你也別偽裝了,一天到晚用那么多的藥,只能暫時克制,偶爾還有忘了的時候吧,這多遭罪啊,不如活出一個真我。”</br> 嘎嘣、嘎嘣!</br> 空氣中又多出兩聲脆響,秦暖暖的聲音汗如冰霜,“你到底什么意思?”</br> 林北不屑一笑,“白瞎了天州城第一女神探的名號,到現在連這點邏輯都沒發現,我的意思很簡單,你這病幾乎屬于絕癥,我治療你的方法,只是勸你打開心結,以后不要在意別人怎么看你,該臭臭,該熏人就熏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