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沉默了。</br> 一秒鐘……</br> 兩秒鐘……</br> 墻上掛著的時鐘,正發出一陣沙沙聲,每一次秒針的擺動,都仿佛預示著林北距離死亡更近。</br> 沒辦法,他實在太欠了。</br> 就好比一只小公雞,沒事去老虎家里打秋風,還撅著屁股各種調戲老虎。</br> 老虎,哪怕是吃齋念佛,那也是老虎。</br> 一旦發威,整個山林震蕩。</br> 秦暖暖就是老虎,市中心警察局里的母老虎,赫赫兇名在外,敢挑戰她的,結果都沒有好下場。</br> “你……”</br> 秦暖暖語氣陰沉吐出一個字,整個人已經站起來,繞過審訊桌向林北走了過來。</br> “死定了!”</br> 后面這三個字一連串說出來,聲音冰冷得徹底不帶有一絲溫度,寒刀此刻已經出鞘。</br> “怎么,被我戳中了痛處,就開始想要亂咬人?我告訴你,老子一點也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看咱倆今天是你能打死我,還是我能干掉你。”</br> 林北邊說邊挑了挑眉,這副欠揍的模樣,真是令人發指。</br> 嚯!</br> 一陣拳風激蕩,一道白皙的拳影,裹挾一股寒冰般的力量,沖著林北的腦袋就砸過來。</br> 林北又打了個哈欠,他好似根本沒覺察到這致命一擊一樣,只是向左邊稍微晃動一下脖子,這姿勢像是要把耳朵里的耳屎給甩出來一樣,但恰好就是這么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剛好躲過秦暖暖揮過來的這一拳,拳頭幾乎擦著他的頭發絲飛過去。</br> 秦暖暖緊接著第二拳飛出,這一次直奔他的面門,這時他和剛才一樣,還是那么一副毫無察覺的姿態,不過剛好低下頭去欣賞自己新買的運動鞋。</br> 嗯,這鞋穿著挺舒服。</br> 結果,就是這個小動作,再次躲過了秦暖暖的拳頭。</br> 秦暖暖心中本來就是怒火滔天,如此一來更是狂暴了,怒氣值差點將天靈蓋給掀開。</br> “你還敢躲!”</br> 秦暖暖徹底暴走,攻擊越來越犀利,招式也越來越多。</br> 十秒鐘過去了……</br> 秦暖暖的攻擊仍在繼續。</br> 二十秒過去了……</br> 繼續,還在繼續。</br> 三十秒過去了……</br> 秦暖暖額頭上、鼻尖上都滲出一層亮晶晶的細汗,她的攻擊這時終于停下。</br> 任誰在一種高強度的攻擊下不斷發力,體力都會跟不上。</br> 秦暖暖沒有大口喘息,而是呼吸綿長,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練武之人,并且已經摸到內家功夫的門檻,懂得以氣養氣,呼吸綿長而心有太極。</br> “你……”</br> “我就是躲了,怎么著吧。”林北撇嘴笑,一句話直接噎得秦暖暖臉都綠了。</br> “我不信……”</br> 秦暖暖攥緊了拳頭又要拼命,但林北的話接著又打斷,“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因為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你必須保證足夠的體力來抵御這種疼。”</br> 說完,不等秦暖暖反應過來,林北從審訊椅上站了起來,并且兩只手也從手銬上解開。</br> “你……”</br> 秦暖暖震驚又憤怒,這已經超乎她的認知,“你竟然敢越獄,趕緊給我坐下!”</br> 可林北根本就沒理會她,你讓老子坐下老子就坐下,老子大男人一個,不要面子么?</br> 林北直接迎著秦暖暖過來,躲過秦暖暖的攻擊,然后抬手一指戳在她心窩位置。</br> 砰!</br> 發出一聲輕響,這聲音不大,但秦暖暖聽得清楚,而且伴隨一陣形容不出的劇痛,好似一根針直接扎在上面,整個身體感覺一麻,像是觸電一樣。</br> 但她在乎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渾蛋的手剛才碰到了不應該碰的地方。</br> 那一朵柔軟……</br> 她從小到大,從未被男孩子如此輕薄過……是的,至今為止她都沒談過戀愛。</br> 提到這一點,也不得不說一下她的苦衷,她雖然長得漂亮,可因為身上的特殊缺陷,讓她性格一直有些自閉,尤其在成年之后,更加不敢和異性接觸。</br> 因為那些異性總會試圖靠近她,牽她的手,或者吻她的嘴。</br> 這些對她而言是絕對禁忌,她怕別人發現自己身上的缺點,從而嘲笑自己。</br> “我覺得你應該談個戀愛,女人沒有愛情滋養怎么行,你都干癟了。”林北言之鑿鑿,一副很認真的模樣,兩人就這么近距離接觸,呼吸都快碰到一起。</br> “我要殺了你!”秦暖暖伸手去摸腰間的槍。</br> “打不過就動熱武器,果然口臭的女生都不講武德。”林北直接一個閃身,一只手按在秦暖暖的腰上,另一只手提前將秦暖暖的手持槍拔出來握在手里。</br> 等秦暖暖的手摸在腰上的時候,發現掌心下面空了,再一抬頭發現槍在林北手里。</br> “你把槍還我!”</br> 秦暖暖心中巨驚,警察丟了槍絕對不是小事,況且眼前這個小子還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犯罪分子,從踏入這個房間開始,她第一次感受到致命的危機。</br> 林北轉過身背對著秦暖暖,秦暖暖擔心他會沖動,一時間不敢上前緊逼。</br> 過了大概三秒鐘,林北笑著轉過身,并自己握著槍口位置,把槍把遞給秦暖暖。</br> 秦暖暖稍微冷靜下來,伸手接過槍。</br> 林北并沒有任何格外的異樣行為,這讓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等她完全將槍握在手里,第一時間便舉起手槍,對準林北的額頭,怒喝道:“雙手抱頭,蹲下!”</br> 這一聲喝喊氣勢十足,可林北根本一點都不在意,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突然沖向秦暖暖。</br> 秦暖暖下意識扣動扳機,結果就聽嘩啦一聲,她手中的手槍一下子散落成無數零件,叮叮鐺鐺掉在地上。</br> 而就在她愣神的這一剎那,林北手中快速捏出銀針,‘嗖嗖嗖’向她身上各大要穴刺入。</br> 秦暖暖想要掙扎反抗,但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站在原地動不了了,而且身體開始有異樣的反應……</br> 市中心警察局的大院里,一輛黑色轎車剛停下,還沒完全停好,夏青竹就從車上沖下來,唐蔓蔓緊隨其后,蒲蘭馨也焦急忙慌從車上下來,跟著往警察局里跑。</br> 夏建文匆忙停好車,推開車門下車剛要往警察局里沖,卻發現車還沒熄火,而且還在倒擋上,手剎也沒拉,差點原地釀出一場交通事故。</br> “你們等等我!”</br> 夏建文喊了一聲,然后快速徹底停好車,也跟著沖進了警察局里。</br> 而他們這一家剛沖進警察局大樓,又有一輛紅色的轎跑車沖進警察局大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