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云此刻正在云城的大街中四處尋找,同時又必須小心翼翼,以防被蕭獵及家里人發現,她是乘著蕭獵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的,她實在是受不了在家里等著消息的日子,現在張欣秋的下落不明甚至生死都不明,在家里提心吊膽地等著對于她來說幾乎是折磨。
蕭紅云在一條街上,挨家挨戶地詢問。
“嬸嬸,你好。”
“喲,小姑娘買餅嗎?新鮮出爐的哦,特別香。”
“額……我不買餅,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唔,比我高一點,玫瑰金的頭發?”
“玫瑰金?那是啥色兒?”
“唔……就是有點粉的金色,很好認的。”
“金色帶點粉,這顏色有點特別啊,但是嬸嬸沒見過,要是見過肯定有印象,對了,你真的不來個餅嗎?”
“額……來一個吧……”
這已經是蕭紅云買到的第六樣并不需要的東西了,她的手里捧了一大堆,都是一路問過來別人推薦她買的,對于蕭紅云來說,看到那一張張熱情的臉實在是不好拒絕。
蕭紅云胸前捧了一大堆東西,胸前本就鼓鼓的一團,這下抱起來連腳下的路都看不到了,艱難地伸長了脖子。
又想要去問下一家,可是不知不覺,自己竟然已經將這一整條街都問遍了,都沒人說看到過那個玫瑰金發色的女孩。
蕭紅云看著前面空空蕩蕩的街道,突然抽了抽鼻子。
“秋秋,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她喃喃自語,正要鼓起信心再去找一條街接著詢問,可是這個時候,他卻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個身影。
“誒,那不是四叔嗎?”
蕭紅云一看到那個身影,先是一愣,隨即緊張起來,連忙躲閃到一旁,她可不能被四叔看到,要是看到了,四叔鐵定會讓自己回去的。
蕭紅云躲在一個石獅子后面,好奇又心虛地看了過去,卻發現她的四叔正在和另外一個陌生的人交談。
蕭紅云看到兩人,感覺到很奇怪,因為她從來沒在家里面見過這個人,甚至在云城來說也是個陌生的面孔,緊接著,他看著四叔從包里抽出了一個什么東西遞給了那個陌生的人,像是一個紙袋子,不透明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東西,然后蕭紅云就看到兩人交談了幾句,說著說著四叔好像變得非常憤怒,跟那個人吵了起來。
蕭紅云看他們那架勢,就差打起來了,正猶豫著要不要暴露身份上去幫一下這個其實并不是很熟的四叔,但這個時候,那個陌生的男人已經轉身走了,這才讓她松了一口氣,要是打起來了,四叔一個文弱書生估計占不到什么便宜,自己不能見死不救是吧鐵定得出頭,這下危機解除,蕭紅云正打算悄悄溜走。
可是卻不想,身后的嬸嬸卻看著蕭紅云的面孔突然一愣,然后大聲問道:“誒,你是不是老蕭家那個妹子……”
蕭紅云大驚,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四叔的位置,發現其正向自己這邊走來。
于是蕭紅云就打算趕緊匆忙躲閃,可是那嬸嬸卻沒發現蕭紅云的緊張,圍了上來擋住她的去處:“哎呀,還真是你啊,哎呀,現在長的真水靈啊……怎么,不記得嬸嬸了?以前你小的時候,還在嬸嬸店里來玩過呢!直說嬸嬸這里的餅子好吃!”
蕭紅云一臉窘態:“不是,嬸嬸……我……”
“咋啦,怎么小時候那么大大方方長大了反而別別扭扭了啊,哎,來,來嬸嬸店里坐坐。”嬸嬸說著,就要拉著蕭紅云往店里走,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熱情的很。
蕭紅云拼命想走,可是奈何擰不過嬸嬸比自己大腿還粗的胳膊,被她拉著往店里走了。
大嬸一看蕭紅云一臉不愿意,停下了腳步,臉色一變:“咋啦,現在長大了,就看不起嬸嬸這里,覺得嬸嬸店里能臟了你的裙子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蕭紅云臉已經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不好意思而紅了一片了。
而這個時候,一個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響了起來:“小云?你怎么在這里?”
尷尬地回頭,發現四叔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
“喲,是蕭老板啊。”大嬸一看到四叔來,也熱情地打招呼,不過不知道可能是有些對這個蕭紅云的四叔有些畏懼,臉色有些不自然。
四叔皺了皺眉頭,看也沒看大嬸,就讓她尷尬地笑著站在原地,走到蕭紅云的身邊:“不是讓你在家里呆著嗎?怎么跑出來了?”
蕭紅云一臉難看的表情:“我想……我這就回去。”
說著,就灰溜溜地向回走去,心里卻是想著一會兒擺脫了這個四叔,就趕忙跑開。
可是這個時候,四叔卻忽然說道:“哦不用,你等等。”
蕭紅云心里一驚,難道四叔是看穿了自己的意圖,想要親自送自己回去嗎?
連忙轉身說道:“哦不不不,四叔,我能回去的,不麻煩你了。”
可是卻對上四叔一張笑臉:“不是,我不是說這個。”
“啊?”蕭紅云一愣:“那您要說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四叔臉上的笑容,蕭紅云有種很假的感覺,像是皮笑肉不笑,讓她心里挺不舒服的。
四叔走了上來,笑瞇瞇地看著蕭紅云,然后說道:“其實呢,四叔給你透個底吧,關于那些此刻的情況,四叔已經大致了解了,而且家里現在已經掌握了情況,所以你在外面,是沒有危險的,不用回去了。”
蕭紅云一愣:“已經……掌握了情況了嗎?”
腦袋一轉,立馬心急地問道:“那秋秋呢!秋秋找到了嗎?”
四叔臉上笑瞇瞇的:“四叔就是要給你說這個事情啊,秋秋現在已經被我們找到了,但是她現在受了驚嚇,情況很是不穩定。”
蕭紅云聽到這個消息,瞪大了眼睛,特別是聽到張欣秋已經被找到了,而且看樣子安全無恙,更是激動得無以復加:“那秋秋現在在哪兒啊!”
這個時候,四叔的臉上卻突然表現出難看的表情:“哎,本來四叔是打算把秋秋帶回蕭家的,但是應該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她現在的情況很是不穩定,不愿意跟我們的人離開,害怕……”
還沒等四叔說完,蕭紅云就立馬喊道:“那四叔快帶我去啊!秋秋和我關系最好了,這個時候我去陪她說說話,她就穩定下來了。”
四叔一聽這個話,眉頭隨即松開,展顏一笑:“其實這就是四叔心里所打算的,本來想回家里來找你,但是沒想到在街上就遇上你了。”
蕭紅云此刻根本聽不清四叔的其他話,對張欣秋的欣喜和擔憂這種復雜的心情已經充斥她的大腦,她急不可耐地說道:“那四叔快帶我去吧!不要讓秋秋等久了,她從小膽子就很小!”
“行!四叔這就帶你去!”
于是一場可能被禁足的危機就此化解,只是蕭紅云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四叔的臉上展現出一抹某種陰謀得逞的笑容。
……
蕭紅云此時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子,在自己身上點了兩下,于是渾身便慢慢恢復了知覺,恢復知覺的第一件事,她就是驚恐地向著后面退去,恐慌道:“你,你想干什么?”
男子冷笑一聲,并沒有說話,只是拉扯住那沉重的鎖鏈,不由分說地將張欣秋拖到了面前,面對面只見只相差幾厘米的距離,然后鼻子嗅了嗅。
張欣秋只感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不知道為什么,她面對這個男子的時候,根本沒有半點敢反抗的意識,仿佛有一種莫名的壓抑,壓在了自己的身上,讓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她只得害怕地閉上眼睛,渾身都在發抖。
可是沒想到的是,男子嗅了兩下之后,便松開了鎖鏈,然后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一句:“還好,沒有被下毒,不然可有的麻煩忙活。”
張欣秋疑惑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男子退開了一些,和自己保持了一個讓自己心安的距離。
她看著這個男子并沒有做什么額外的事情,也沒有做侵犯自己的事情,心中警惕放低了一下,不由自主問道:“難道你是蕭家的人嗎?”
“不是。”男子直接地說道。
張欣秋皺了皺眉頭,聽得男子如此干脆的回答,又問道:“那你是我爸爸派來的人嗎?”
“不是。”男子又搖了搖頭。
張欣秋實在是想不出其他選項,問道:“那你是誰?”
仿佛是對于張欣秋的問題十分無語,男子沒有說話,站了起來。
張欣秋還以為男子是要離開,本能地慌了起來:“不管你是誰,只要你救我走,我……我爸爸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男子冷笑著搖了搖頭,突然又從包里掏出那柄匕首。
看到那明晃晃的刀面,張欣秋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又將后背貼在了石壁上。
“你,你想干什么……”
男子二話不說,拿著匕首就沖著張欣秋而來。
剛才那枯萎尸體的畫面一下子就閃現在張欣秋的腦海里,她害怕地驚叫起來:“不,不要啊!”
可是意外的是,男子只是用那柄匕首,插在了鎖著張欣秋的鐵鏈上,隨即二話不說,干脆利落地雙手拉扯住鎖鏈,輕輕一扯,那沉重無比的粗厚鐵鏈就像一根細絲一樣被扯斷了,然后男子又接著將另外一根鎖鏈如此扯斷。
張欣秋愣住了,她是真的搞不懂這個男子的意圖了。
男子三下兩除二地將張欣秋的手鏈扯斷后,然后站了起來,冷漠道:“站起來,跟我走。”
張欣秋猶豫了一下,然后看著男子假裝平靜地說道:“你得說你是誰,究竟是不是來救我的,我才會跟你走。”
看出男子并不想要自己的命后,張欣秋也確實冷靜了一下下來,看著男子,原本以為男子會見得自己這么冷靜的樣子,無奈將事情的原委說給自己,可是讓張欣秋沒想到的是,男子只是冷冷地說道:“不走,我就直接在這里殺了你。”
張欣秋看著男子那冷漠的表情和那明晃晃鋒利無比的古怪匕首,知道男子此刻并不是在說笑,立馬沒了沉著冷靜的范兒,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男子見到張欣秋站起來后,點了點頭,然后轉身開口道:“跟我走。”
“誒。”張欣秋咬了咬嘴唇,叫住了男子:“我的腳拷,你忘了去掉。”
踢了踢腳,腳上的鎖鏈便嘩啦作響起來,這幅腳拷雖然比較長,并沒有限制張欣秋的走路,但是其重量還是有幾十斤,拖動起來十分吃力。
男子淡漠地看了張欣秋一樣:“不是忘了,我故意的,帶上那個可以防止你逃跑,雖然你跑不了,但是難免不會讓我心煩意亂,沒準就沒忍住把你殺了。”
張欣秋聽得男子將殺一個人說的如此隨意,不由得心寒了一下,不敢再說一句話,男子轉頭向外面走去,她只好艱難地拖著那幾十斤的腳拷跟上。
一直艱難地走出了山洞,張欣秋才見到陽光,也才終于見到這外面的光景,這居然是一片深山,看到這百里沒有人煙,只有蔥蔥蘢蘢的樹木,張欣秋只覺得有些后怕,若是沒有眼前這個人來救自己,恐怕就算僥幸逃脫了山洞,自己也沒有辦法獨自一人逃出這深山的。
出了山洞后,男子又再次冷冷地開口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籌碼了……不要問問題,只有我允許的時候你才可以問,這里有幾點規矩,你要記清楚,第一,不要嘗試逃跑,第二,聽話,我會讓你活著的,至少是現目前階段,第三,不要嘗試逃跑,破壞規矩,你就會和洞里那兩具尸體一樣,成為‘饕餮”的飼料。“
張欣秋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出聲:“第三點不是和第一點一樣的嗎?”
感受到男子如刀光般冷冽的眼神的時候,張欣秋立馬閉上了嘴巴。
“現在,跟我走。”男子說完,便轉身向著前面走去。
張欣秋無可奈何,只好拖著重負艱難地跟上,可是剛走了兩步,卻發現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驟停的身形讓張欣秋一驚,也馬上停了下來在原地乖乖站好。
男子似乎想了想,隨即走向了張欣秋,然后又逃出了那柄匕首,見到這個動作,張欣秋下意識以為男子是要為了剛才自己發出問題而懲罰自己,立馬驚呼道:“別,別!……”
可是下一刻,男子卻只是蹲下來一匕首劈在那重重的鐵鎖上面,鐵鎖在這匕首面前好似只是泥巴,只是輕輕一削就被削掉了一大半。
隨后男子站起身來,點了點頭:“恩,現在差不多了,你能跟上了吧?”
明白了男子只是想為自己減輕重量的意圖后,張欣秋才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男子也點了點頭,隨即就又要轉身,可是這個時候,張欣秋卻忍不住叫住了他:“誒……”
男子回頭,依然是那冷冽的眼神:“在你說話之前,最好想想我的規矩。”
張欣秋咬著牙齒,最終忍不住說道:“我可以問一個事嗎?就一個事,無關大雅的!”
張欣秋有些驚慌,深怕男子覺得一個心煩就給自己一刀。
而男子也的確有些心煩,但還是點點頭:“快點。”
于是張欣秋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就一個問題,你叫什么名字,你總有個名字吧……我的意思是說,你救了我我總得知道該怎么叫你吧。”
男子楞了一下,忽然桀桀冷笑幾聲,然后說道:“我叫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