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人推開大門走了進來,木屐在地上踏起響聲,張欣秋抬頭一看,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好,初次見面,我叫蘇醒,是修煉蘇家的。”那男人說道。
張欣秋一愣,修煉蘇家,似乎,以前在H市的時候,張鵬給張欣秋提到過,說這個城市里,修煉這個圈子很大,里面包括了很多家族,好像其中有一個很厲害的,就是蘇家,不過據(jù)張鵬說的,這當時因為黃家的原因,導致蘇家和龍騰集團關系很不好,幾乎是敵對的關系。
張欣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警惕地看著他,問道:“你對我的腿做了什么?”
“哦。”他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樣子,推了推眼鏡,道:“沒什么,只不過用蠱毒麻痹了你大腿上的神經(jīng)而已,不會斷了的……不過要是長時間沒有人為你解毒的話,你的神經(jīng)可能就會徹底壞死哦!”
張欣秋聽不太懂什么蠱毒,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腿現(xiàn)在處境不太好!
“哈哈。”他忽然笑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在張欣秋面前晃了晃,道:“看好了哦,這是解藥,如果你好好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我就給你解毒,如果不能的話……”
他說到這里聽了下來,手中的小瓶子突然滑落,在落地的瞬間卻又立馬被他接住。
“看好了哦,提取的解藥現(xiàn)在存貨就這么一瓶,如果你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就沒有另外一只手會去接住哦。”
張欣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了,估計是自己靈魂出竅那會,被這修煉蘇家抓走的,可是他們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張鵬的女兒呢……
“好,現(xiàn)在我會開始提問。”他收起了瓶子,從旁邊拿過一張板凳在張欣秋面前坐下。
“現(xiàn)在其他夜侍在哪里?”他灼灼目光盯著張欣秋,透過鏡片,他的眼中滿是熾熱與瘋狂。
夜侍?張欣秋一愣,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夜,好像也只知道一個夜歸人啊。
“那是什么?”張欣秋沒頭沒腦地問道。#@$&
這沈琦聽了張欣秋的話確實一愣,良久,他撇了撇嘴,道:“好,看來你現(xiàn)在還不是很想談話,那我就等你休息一會再來……但你要考慮清楚了,你的腿部神經(jīng)被毒素麻痹十二小時以上神經(jīng)就會徹底壞死,多余的毒素會滲透進你的上身,直直你身體的每一根神經(jīng),你休息的時間久了,可能下一次談話的時候你就成為植物人了。”
說完,沈起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房間。
張欣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離去,什么自己不想談話?我很想談話的好嘛!喂解藥給我啊!
可是沒人能聽到張欣秋說話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張欣秋的頭更加大了,夜侍?那又是什么?
估計他們抓錯人了,張欣秋哪知道其他夜侍在哪里,夜侍是什么張欣秋都不知道!%&(&
張欣秋借住手臂的力量重新爬回了病床上,低著頭休息著,此刻也僅僅只有休息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又開了一個縫,發(fā)出吱吱的響聲,過了一會,那個人走了進來,來到了張欣秋的身邊。
張欣秋十分欣喜,以為是那沈琦又回來了,想了一下他脾氣很古怪,所以張欣秋覺得先鎮(zhèn)定,看他要說什么。
沒想到這人卻推了推張欣秋的肩膀,輕聲道:“大姐姐……大姐姐?”
張欣秋心中大驚,一抬頭起來,果然是冥界出現(xiàn)的那小孩!
“你……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張欣秋激動萬分。
他神秘地一笑,道:“還記得嗎?我們心脈相連,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你的。”
“心脈相連?什么意思?”張欣秋奇怪道。
“因為你是我的大姐姐呀……哎呀現(xiàn)在解釋不清楚。”小孩道:“現(xiàn)在張欣秋帶大姐姐您逃跑吧!”
說著就伸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力量扯斷了拷在張欣秋身上的鎖鏈,對此張欣秋也并不是太驚訝,畢竟他連平等王都能力壓,扯斷一條鐵鏈又算什么呢?
不過讓張欣秋驚訝萬分的是……弟弟?自己怎么又多出了一個弟弟?難道他和阿薩辛,有什么關系?
張欣秋幾乎問了出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話到了嘴邊,只覺又告訴他,現(xiàn)在還是不要問這些的好。
小孩扯斷了鐵鏈后,拉著張欣秋就要離開,張欣秋搖搖頭,道:“他們用毒麻痹了我的腿部神經(jīng),如今我的大腿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了。”
小孩聽了張欣秋的話,皺著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暴戾,不過很快還是說:“沒事,我有辦法。”
說著左右望了望,忽然蹲下身去自黑暗中撿起了什么,那東西發(fā)出嘶嘶的響聲,撿起來一看,竟是剛才那只紅背銀腹的蛇!
“這是……”張欣秋有些害怕。
“這就是解藥呀!”小孩道,那條蛇不停地掙扎著,還試圖反擊,將長長的身體纏繞住小孩的臂膀,想要用巨大的壓力迫使小孩松開手掌。
“哼。”小孩冷哼一聲,竟然抓住那條蠱蛇的另外一端,將他整個身體都拉直后,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張嘴就在蛇身中間咬了下去!
疼痛感讓蛇的身體一陣痙攣,隨后掙扎得更厲害了,小孩嘿嘿一笑,松開了嘴巴,此時他的嘴里滿是蛇血,爾后他竟一用力,竟生生將這蛇身扯作兩截!
鮮血立即迸射開來,張欣秋嚇了一大跳,身上也沾上了一些,此時小孩臉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了,他的雙手各捏著蛇的一段身體,那蛇頭還在掙扎著,卻被他隨手地一扔,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稚嫩的臉上染著血跡,隱隱約約好像他來自地獄一樣,張欣秋產(chǎn)生了一種這樣的幻覺。
立馬停止了這種幻想,清醒了神智后,這時候小孩將一截蛇身遞到了張欣秋的面前,滿臉關切道:“吃了吧,這就是解藥了。”
張欣秋震驚地看著他,道:“這……這可是蛇啊,看那顏色那么鮮艷,肯定滿身都是毒,我吃了還能活嗎……”
“以毒攻毒呀!”孩子天真地笑道:“大姐姐是不敢吃嗎?既然大姐姐不敢的話,就讓我來喂您吧!”
“別,別!”張欣秋趕緊向后縮,可是拷在床上的鎖鏈正好限制了張欣秋的范圍,張欣秋就看著一臉笑容的孩子捧著半截蛇身越來越近。
“吃了吧,吃了就好了。”他安慰張欣秋道。
張欣秋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將整個蛇身不由分說地往張欣秋嘴里塞!
會憋死的啊你這笨蛋!
張欣秋心里想著,可是奇怪的是,這么長的蛇的身體,一進到張欣秋的口腔后,就迅速消失不見,像是融化了一樣,接著,一像是化作了血水一樣,張欣秋感覺有液體就順著張欣秋的喉嚨而下,不過一會,小孩已經(jīng)將整個蛇身都喂進了張欣秋的嘴巴里。
他松開了張欣秋,張欣秋一被放開就立馬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剛才差點給自己弄缺氧了!
緩過來后張欣秋神奇地看著小孩:“你剛才是……是怎么弄的?怎么那么大個蛇就直接被我吃進去了?”
“哎呀,大姐姐其實這叫做蠱蛇,不是真的蛇,既然是蠱,那么就不能稱作是蛇了,那么他直接被您吃了下去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小孩道。
張欣秋有些沒聽懂,不過蠱卻經(jīng)常在小說上看到,那玩意兒好像挺邪乎的,不能以常理對待,不過一想到自己剛才吞了那么大的蛇,張欣秋就覺得惡心。
“這個,真的能解毒嗎?”張欣秋又問了小孩一遍。
“能的,這蠱毒多厲害啊,以毒攻毒,啥毒他攻不過?一會您的腿就好了。”小孩得意道,好像一個剛解決了絕世病癥的醫(yī)生一樣。
張欣秋思考了一下,然后將自己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那……這蠱毒攻過了留在我的身體里,這又咋辦呢?”
小孩愣住了,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我也沒考慮到……”
張欣秋:“……”
張欣秋就知道,這小孩肯定是不靠譜的,就像在冥界一樣,二話不說提著刀就沖進了鬼群……最后還不是給酆都大帝追著打?
不過蠱蛇吃了也吃了,怎么后悔也不是辦法,于是張欣秋就靜靜地,等待著身體的變化。
“大姐姐你是不是感覺想嘔吐?”小孩問張欣秋。
張欣秋搖頭,心里想的卻是何止是想嘔吐,張欣秋簡直想掐死你。
小孩吐了吐舌頭,看出了張欣秋的不高興,躲到一邊將蠱蛇的另外一截身體捉起來玩去了。
不過那蠱蛇的生命力還真是旺盛,都給砍了一半了還在掙扎。
這時候,張欣秋的大腿忽然有了一絲感覺,像是麻木過后的血液流通一樣,漸漸地,張欣秋能感覺到一陣陣地酥麻感覺了。
張欣秋的腿……難道剛才的方法真的有效?
果然,事實說明小孩說的以毒攻毒的辦法是可行的,張欣秋的腿逐漸溫暖了起來,也能夠自己控制了,只是仍然麻麻的,但凡是總有個過程嘛。
張欣秋將腿移下了床,試著站了起來甩了兩下,道:“行了,張欣秋的腿治好了。”
小孩看了過來,興奮道:“我就說嘛,這辦法肯定是有用的,我可是……”還沒說完,突然見他臉色猛地一變,笑容也呆滯下來,他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張欣秋的脖子。
“怎么了?”張欣秋奇怪地問他,又去看鐵床上折射張欣秋的身影,卻是發(fā)現(xiàn)張欣秋的脖子上面好像長了幾個水泡,張欣秋正覺得奇怪呢,就伸手去摸脖子,可剛一觸碰到,就被小孩喊住了:“別碰那個泡!有毒!”
張欣秋嚇得立馬縮回了手,驚訝地看著小孩,問:“這是怎么回事?”
他扭捏了半天才小聲地說:“可能是剛才蠱蛇的毒太過烈了……現(xiàn)在進入了您的血管……毒素流在您的血液里啦!”
“那怎么辦?!”張欣秋簡直是欲哭無淚了,這幾天都給張欣秋整的啥啊,這剛從冥界回來就又給拉到了沈家,就是現(xiàn)在,也是剛治好了腿,現(xiàn)在又說張欣秋的身體里有毒素蔓延。
“可能……要放血。”小孩捏著衣角,道。
“那趕快的啊,給我放啊。”張欣秋說著,就伸出了手,對小孩說:“麻溜的,趕快放了。”“哦……那大姐姐您要忍住疼痛啊。”小孩走了過來,好像他能變幻任何東西出來一樣,他的手上出現(xiàn)了一把匕首。
“誒誒誒,你這匕首哪來的?”張欣秋見了奇怪,就問,還有之前冥界的那把大刀,好像都是這樣憑空變來的一樣。
小孩吐了吐舌頭,道:“我會變魔術!”
“得了吧……趕快給我放血,我這脖子上長倆水泡瘆得慌。”見小孩不愿意說,張欣秋也就沒有追問,將頭轉(zhuǎn)到一邊去,伸出手來讓他幫忙放血。
小孩沒說話,在張欣秋的手腕上輕輕割了一刀。
頓時張欣秋感覺大量的血液從傷口噴涌而出,張欣秋先是一愣,隨后轉(zhuǎn)過頭來卻是發(fā)現(xiàn),這給張欣秋割動脈上去了!
張欣秋感覺捂住傷口,驚恐地看著他:“你干什么?這是動脈,張欣秋會出血過多死去的!”
小孩道:“不會的,擱動脈就是為了大量的放血,大姐姐放心啦,我會幫助你控制血液的流動的。”他說完,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畢竟……那一天還沒來到呢……”
張欣秋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張欣秋要死了張欣秋要死了張欣秋要死了,也沒聽清他在說啥,就趕緊說:“你趕快想想辦法啊,要不然我都要這么流死了!”
小孩點頭,說沒事的,然后將張欣秋另外一只手掰開,讓張欣秋整個身子都坐正來,“放心啦,看我的。”
接著,他就用手在張欣秋的傷口兩側(cè)捂了捂,松開之后,張欣秋的傷口居然神奇地減小了血液的流出,流出的方式也從噴涌變成了溢出。
就好像……血液的壓力都被減少了一樣。
“你……怎么做到的?”張欣秋有些目瞪口呆。
“嘿嘿,我說了張欣秋會魔法啦!”小孩調(diào)皮的一笑。
溢出的血液都是黑紅黑紅的,十分粘稠,看來真的是有毒,張欣秋看著這一直流著也沒個變化,有些心疼自己的血,過了那么久,就問他:“這到底要放到什么時候啊?這樣弄我還是會失血過多啊……”
小孩道:“不急,等有毒的血液全部流干凈了就好啦!”
張欣秋也只有點頭了,不過總算,再過了有一分鐘的時候,雖然張欣秋全身已經(jīng)開始乏力,但是血液的顏色總算開始變淺了,張欣秋看著它逐漸從深黑色變成正常的鮮紅的,臉上的神情也輕松起來,道:“好了好了!流干凈了!”說完就要去捂住傷口讓它停止流血。
可誰知,小孩卻是一把抓住張欣秋的手,道:“等等,還有一會。”張欣秋奇怪地看著他:“這不是好了嗎?”
“再等一等,馬上,馬上就好。”
張欣秋看他一臉期待又焦急地模樣,也暫且相信了他,大概又流了一會吧,張欣秋感覺張欣秋這整個身體都要虛脫了他才興奮地大喊一聲:“好了!”
張欣秋有氣無力地看了過去,沒想到,張欣秋的血液之中,卻是帶著淡淡的藍色……
這讓張欣秋嚇得馬上就清醒了過來,趕緊縮回手捂住傷口,看著殘留的藍色血漬,雖然張欣秋知道這是王血,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張欣秋忽然張大了嘴巴,做出一副驚訝無比的模樣來:“我的血怎么變成藍色的了?剛才不是還正常嗎!”
小孩笑道:“這才是正常的顏色嘛。”
“正常個屁!”張欣秋又裝作忍不住道,又將手給他看:“你看!這血都成藍色的了,明顯的中毒好嗎!……趕緊,趕緊快給我治治,變回紅色啊……再流一會血吧!”
張欣秋說完,變拿起一旁的匕首,正要重新劃出一道傷口,這個時候,小孩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刀刃,張欣秋愣住,不解地看著他。
他湊近了張欣秋,眼神中帶著那種神情,帶著之前沈起盤問張欣秋的那種熾熱與瘋狂,只是此時在小孩的眼睛中,卻表現(xiàn)得更加強烈。
“這正是正常的顏色,姐姐您聽說過血濃于水這個成語么……”他幾乎湊到了張欣秋的臉上,緩緩開口:“因為我們,是家人啊……”
他的手掌因為被刀刃割破,此時鮮血也順著匕首流下,張欣秋被他突然的變化嚇得一動不動,余光卻看見匕首上那緩緩流下的鮮血,那是讓人為之一顫的藍色,仿佛藍到了心里去。“你……你叫什么名字?”張欣秋顫抖著嘴唇開口,有些莫名其妙地開口問道。
他松開張欣秋,臉上又露出那副天真的笑容,攤開他的雙手,道:“炎陵,大姐姐,我叫炎陵。”炎陵……
遙遠,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這個名字像是解開封印的符咒,一幕幕的畫面經(jīng)過張欣秋的腦海,兩個孩子,都是男孩,他們的幼年,少年,青年,成年,一幕幕的畫面如同電影一般在張欣秋腦海放映,殺伐,戰(zhàn)爭,懲罰,親情……張欣秋看見這兩個孩子共度生死,他們在萬軍的包圍下背靠著背,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張欣秋也看見這兩個孩子共享榮耀,張欣秋看見他們并同著坐在一張王座之上……張欣秋還看見過他們的決裂……
“那一天,我會親手將罪與罰的長劍刺進您的心臟。”
“……我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一個孩子,是炎陵,而另一個……是阿薩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