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又響起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又偏偏每說一件事就有一串唾液從嘴巴里掉落,掉在張欣秋的手上,張欣秋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殺……殺了你。”
他說著,伸手抓住張欣秋的脖子,狠狠地將張欣秋提了起來。
張欣秋這離開了地面一下就使不著勁,在空中瞎撲騰著,頭頭看著張欣秋,眼神癡呆著,慢慢了張開了他的嘴,從里面伸出一根舌頭來。
他那舌頭就好像無限延長似的,直接向著張欣秋的臉而來,張欣秋拼命躲閃著,倒不是張欣秋有潔癖怕他舔張欣秋的原因,而是這鬼明顯是要吃張欣秋的魂魄了啊,張欣秋給他舌頭挨著就完了。
于是張欣秋拼命地掙扎著,可是無奈,頭頭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張欣秋實在是掙脫不開,眼見著那舌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后都要到張欣秋的臉上了,張欣秋都能感覺到那舌頭透出來的絲絲冷氣,跟冰棍似的。
“完了,要栽在這兒了!”
張欣秋絕望地想著,這時候,一圈水珠忽然從側(cè)面以疾速而來,那水珠撒到了張欣秋的身上也撒到了頭頭的舌頭上。
那冰涼的感觸在張欣秋臉上的時候,張欣秋先是一愣,這號子咋還漏水呢?
然后就看到頭頭的舌頭忽然開始腐爛,飛快地腐爛,一直腐進嘴巴里去!
他眼中的癡呆也變作了痛苦和恐懼,捂住自己的嘴巴嚎叫著,松開了張欣秋。
張欣秋這一下就給摔地上去了,感覺屁股都要摔爛了,剛坐起來,一個人就伸來一只手。
張欣秋下意識地抓住然后站了起來,沒想到這手涼涼的,滑滑的,像是白玉一樣,張欣秋吃了一驚,抬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是弱水。
“弱水?”張欣秋納悶道。
他還是一副冰冷冷的表情,好像生來就是面癱一樣,只聽他道:“你跟我走!”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張欣秋莫名其妙著,忽然警惕了起來,道:“這些是不是你做的?”
張欣秋指的是突然發(fā)瘋的頭頭和全部死去的犯人們。
他不解釋,張欣秋剛想掙脫他的手,沒想到只感覺頭暈?zāi)垦#缓笾車木拔镲w快變化,眼睛的疼痛讓張欣秋忍不住閉上,可沒想到再睜開時,已經(jīng)是另一番天地!
天空月朗星稀,萬里無云,這是一處高地,周圍是一片草地。
張欣秋算是呆住了,圍著旁邊的弱水轉(zhuǎn)了好幾圈,正打算再倒著轉(zhuǎn)上幾圈的時候,弱水的一句話打消了張欣秋的念頭:“你現(xiàn)在就好像一只悵惘的狗熊。”
張欣秋立馬站住了,開口問道:“這是哪兒?”
弱水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總之你自由了。”
張欣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又在自己渾身上下摸著,問道:“你用的什么方法?”
他直白道:“我直接帶著你飛出來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派出所我都還被關(guān)著,你怎么說帶我出來就帶我出來?”張欣秋驚叫道,又渾身摸著,疑惑道:“你不會只帶了我的靈魂出來吧大姐?他們會把我身體火化了的!”
弱水搖了搖頭:“不是,我將你整個人都帶出來了。”
“怎么可能?這不符合物理定律!當(dāng)時根本沒有一個孔可以容許我的身體出入!”
“哦,我?guī)愠鰜淼臅r候把墻弄塌了。”弱水淡淡地開口。
“……”
完了,這下遭了,犯人全死光了,就張欣秋消失了,監(jiān)獄墻還壞了,這下張欣秋給抓住了不得判死刑啊。
張欣秋蹲在地上欲哭無淚,弱水十分不理解張欣秋的心情,問道:“你怎么了?”
張欣秋暫時不想和他說話,但是又畏于打不過他不敢叫他滾,于是張欣秋道:“你讓我緩緩。”
張欣秋抱著頭,難道張欣秋的下半生就要在逃亡中渡過嗎?……這抓住也解釋不了啊,解釋什么啊?解釋有鬼進來殺光了所有的人,然后另外一個女鬼單獨帶著張欣秋跑了嗎?
鬼也不會信吧?!
這時候弱水忽然蹲在張欣秋的旁邊,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要來救你嗎?”
“你為什么要來救我?”張欣秋順著他的話,已經(jīng)絲毫提不起興趣了,這救自己跟不救自己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是胖虎要殺你。”弱水淡淡道。
什么?!
張欣秋猛地看向弱水,不可思議,簡直不敢相信,又問道:“你說什么?”
他坐下來,仰頭看著星空,道:“正確的說胖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控制了,那個叫做……”
“秀蘭?”
“對,那個叫做秀蘭的女人控制了他。”弱水道。
“怎么可能?他只是個普通人又怎么能控制鬼?”張欣秋滿臉驚訝。
“他當(dāng)然不是普通人。”弱水說著,又看了張欣秋一眼,道:“你還記得嗎?胖虎是一個學(xué)生。”
“你知道啊。”張欣秋看著弱水,不知不覺又想起了初見弱水時的模樣。
——我想帶這個人走,可以嗎?
——因為我隱隱覺得,他會知道我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是誰。
——我怕他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
弱水點點頭,他的眼神忽然又有些悲傷:“我還想起了很多,我想起了很多世,也想起了在冥界弱水河里永恒的孤獨,那樣一個人……真的很絕望啊,在河底幾百米的地方獨自生活著,真的很讓人難受。”
“所以我現(xiàn)在更加珍惜胖虎,珍惜他陪伴的時刻。”他站起身來,忽而又遙望遠方,道:“其實胖虎前世曾是一個士兵,他也只記得他作為士兵的那一短時間。”
“所以呢?他為什么會受一個普通人的控制?”張欣秋問道。
弱水搖了搖頭,道:“因為那個普通人的前世,曾是胖虎的主人。”
“主人?”張欣秋驚詫道。
“對,那時候胖虎是將軍府的士兵,一直保護著的,就是將軍的女兒,因為將軍的女兒,胖虎有得吃有得穿,他被深深地奴役著,那種奴性深入到了骨子里面去。”
張欣秋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可是新的疑惑又來了:“就算他被奴役,可是又怎么會來殺張欣秋呢?他失去了神智?”
弱水搖搖頭,道:“那個女人好像曾經(jīng)學(xué)過一些邪道,他利用胖虎的弱點,也就是奴性,能夠控制住胖虎的神智。”
張欣秋吃了一驚,原本以為這秀蘭只是個為了喜歡的人搞些小動作的人,沒想到城府這么深,還會邪術(shù),還會控制鬼……
“那么真正的葛青是誰殺的?”張欣秋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弱水看了張欣秋半天,一字一句道:“葛青沒有死。”
什么?!
張欣秋跳了起來,問道:“葛青沒有死?那秀蘭怎么可能騙過他的父母?”
弱水搖了搖頭,又道:“葛青沒有死,不過離死也不遠了,他被囚禁著,每天一頓飯吊著一口命,因為秀蘭要從他的身上學(xué)習(xí)如何成為葛青,所以他沒有殺他。”
頓了頓,又道:“對了,囚禁葛青的是他的那個丈夫,王富貴。”
張欣秋深深地震驚著,沒想到人心如此可懼,原來秀蘭的內(nèi)應(yīng)正是葛青的丈夫,王富貴。
可是為什么,王富貴不直接和葛青離婚,而要用這樣傷天害理且又高風(fēng)險的做法呢?
張欣秋將張欣秋的想法告訴了弱水,弱水想了想,道:“葛青家里在當(dāng)?shù)乇容^有錢,大概是這個原因吧,所以王富貴才不愿意和葛青離婚。”
“簡直是禽獸!”張欣秋憤憤的,簡直想將王富貴手撕了才泄氣,為了點錢,居然毀了一個無辜的男人的一生!
“對啊,所以我來救你,就是想讓你阻止他們啊。”弱水說著,忽然笑了,清冷的笑,像是九天不可褻瀆的仙女。
張欣秋看著這笑怔了怔,好久才緩過來,張欣秋問他:“那你怎么不去直接阻止他們呢?我看那秀蘭挺怕你啊!”
弱水聽了張欣秋的話,半晌才道:“我也沒有辦法。”
張欣秋這就郁悶了,說道:“大姐你都沒有辦法,我還能有啥辦法啊?你吊打我啊!”
弱水道:“我礙于胖虎,不能出手。但你不同。”
“我……”張欣秋剛想說什么,沒想到弱水馬上打斷了張欣秋,看著張欣秋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而且你必須出手,你若不能將胖虎解救出來,我就殺了你。”
他這突然的變化,讓張欣秋感覺十分寒冷,整個氣勢都完全變了,惡狠狠的,張欣秋甚至感覺他這一瞪,甚至有張欣秋先前王威的威勢。
還好他很快地收回了目光,張欣秋才沒有了那種不適應(yīng)的感覺。
弱水收回目光后,又冷冷地道:“兩天后王富貴和秀蘭會再次舉行一次婚禮,為的是慶祝葛青的重生,那天就是你出手的機會,記住換一張臉去,秀蘭他們現(xiàn)在以為你還蹲在監(jiān)獄里面。”
說著,他就向著遠方走去了,張欣秋剛想喊他,沒想到“咻”的一聲,他就消失不見了,留張欣秋一個人在原地,張欣秋十分無奈,看著這四周的荒郊野嶺……
我在哪兒啊,我怎么回去啊……
最終張欣秋還是走了回去,幸好這處地方離葛家莊并不太遠,所以張欣秋只是走了幾個小時就重新見到了葛家村,到了先前與阿薩辛約定的地方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了。
張欣秋估計是他們一直沒等到自己,于是去打聽了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張欣秋被關(guān)派出所了,秀蘭父親就無奈地回去了,留張欣秋獨自一人在這里,也不知道咋辦。
也不知道阿薩辛和宋揚到底跑哪兒去了。
不會樹倒猢猻散,聽到張欣秋進派出所了,就各自回家去了吧?
張欣秋坐在稻草堆上胡亂地想著,這時候天還是黑的,天上的月亮圓圓的,張欣秋這才忽然想到快到中秋節(jié)了,張欣秋躺在稻草堆上,雙手枕著頭看著天空的圓月。
都說中秋節(jié)是團圓節(jié),哎,估計張欣秋現(xiàn)在正被通緝呢吧,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家也不敢回,張欣秋的團圓在哪兒呢?
正傷感著,忽聽到一陣“喵喵”的聲音,張欣秋扭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只黑色條紋的黃色小貓朝張欣秋而來。
張欣秋看著它挺可愛的,就將它抱了起來,舉到胸前,看著它可愛的模樣,張欣秋問道:“小貓小貓,你是不是來和張欣秋團圓過中秋節(jié)的呀?”
貓當(dāng)然是不會說話的,張欣秋也只是隨口一說。
正打算將它抱到懷里的時候,卻忽然聽見道:“不是。”
張欣秋嚇了一大跳,猛地看向了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