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摩斯國的選手配制出極北雪魄時,一些知道的人無不聞之色變。這是一種香料,也是殺人于無形的邪惡武器。只要數量,溫度,濕度合適。就可致人重傷,甚至死亡。一旦混入飯菜和水源中,后果不堪設想。因為這香料一沾水,便無色無味。而且還是用任何方法都監測不到。
評判席上的幾位宣布,取消了摩斯國選手的調香師評定資格。臺下,摩斯國的調香師和商人的臉上,都掠過一層殺氣。摩斯國的人群中,有個叫云開的商人,密切注視著臺上選手的一舉一動。
摩斯國是天方大陸上,一個很弱小的國家。靠著販運香料的配制材料,在大國之間分一杯羹。云開的商隊是摩斯國最大的商隊。他表面上是游走在天方大陸的商隊。暗地里,還是一個遍布于各國的巨大情報網。
他是摩斯國人,但不是說他只為摩斯皇室搜集情報。只要給足夠多的錢,他們可以為任何一個皇室服務。云開看上了秦風和阮靈兒的調香技能。他在想,一旦把他們帶出天寧,肯定會有很多人要出高價買他們的香料。各國皇室,更是要為得到人才而不惜血本。
選拔賽進行了一整天,到日落后方才結束。秦風和阮靈兒以壓倒多數的評分勝出。兩人也因此提前結束了學員身份。華黎代表天寧帝國工部,授予兩人候選調香師資格。他兩人要前往西平國香院評定調香師等級。
坐上前往西平國的馬車,阮靈兒和秦風心情復雜。他們都是在家里突遭變故后,流浪到了帝都。這一晃有五年了。“記得出來時,也是個春季。離開家的那天,我那個尖酸刻薄的叔叔罵我是個小痞子,小廢物。他說我會像流浪狗一樣,死在荒野里垃圾堆上。但我卻沒如他所愿,還風風光光的回去了!”秦風說這些的時候,滿心酸楚。
阮靈兒輕輕擁抱著秦風。“哥,我的經歷,和你有點類似。你有刻薄的叔叔,我有個刁蠻的嬸娘。人生總不能盡如人意!”馬車外,秦璽挑開車簾調笑著說:“如此卿卿我我,還不盡如人意?”阮靈兒臉一下紅了,“你個混蛋!神出鬼沒的!為什么突然又不參加比賽了?你在打什么算盤?”
秦璽說:“我不是為了參加什么比賽,才來帝都的。我有點事,現在還說不清楚。”阮靈兒哼了一聲,“不想說也就算了!我也不是喜歡八卦的人!”秦風看了一下,馬車快到郊外了。“海東青和路平,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呢?”秦璽說:“我給他們發了信息,他們應該會在城外等著。”
馬車一出城,就看到海東青和阮三章在城外等著。“青叔,三章叔!你們跟我們一起回西平嗎?”兩人騎在馬上,海東青說:“我們準備去西平謀個差事。我兩個在這里等你們,路平帶我的兄弟們先走了。”幾個人有說有笑的一起趕路。
曉行夜宿走了五天,到了西平城。一座不怎么高大的城堡,座落在連綿起伏的小山丘陵中。但一靠近,就能聞到絲絲香氣。“真香!”阮靈兒深吸一口氣,很陶醉的樣子。秦風笑了笑,“到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的!”一行人加快了腳步。
城門口,有兩個老兵無精打采的站著。打開著的城門,只有很少的人進出。顯得破敗而冷清。“這里怎么這樣冷清?”海東青感到很奇怪。秦風說:“自從西平王被抓,太子遇害。西平國就沒有了主心骨。監國阮林中也只是個擺設。有職無權。西平一直掌控在平西都督慕容哲手里。慕容哲貪婪無厭,把西平盤剝的民不聊生!”
阮靈兒帶大家去西平王府。因為有些手續要阮林中辦。到了王府,也是如城門口一樣的冷清。阮靈兒走到門口,老門官阮福一見阮靈兒,高興的老淚縱橫。“二公主回來啦!大家快里面請!我去稟報二王爺!”老頭把大家領到客廳。又跑去書房稟報阮林中。
阮林中聽說阮靈兒等人來了,很是高興。立刻快步走出來。“靈兒!你們總算回來了!快到餐廳坐,我們邊吃邊聊!”說著,他帶著大家去了餐廳。仆人們端來滿桌的美味佳肴。阮靈兒,秦風,秦璽,海東青,阮三章坐一桌,阮林中坐陪。侍衛們有阮福陪著喝酒去了。
阮靈兒拿出調香大賽的文書,“我們參加了調香師選拔賽。這次回來,準備在國香院注冊調香師。另外,東青大哥和他的侍衛們,要在我們西平謀個差事。”阮靈兒說完,看阮林中面露難色。“不是我不想留各位,只是那個平西都督不怎么好說話,我一下收這么多好漢。他肯定不會同意。他是天寧的楚王,我得罪不起!”他為難的說。
阮靈兒冷笑了一聲,“我們不一定要在官家做事!我們西平的香料園需要守衛。我作主安排他們做香料園的護衛。”阮林中想了想,“這樣也好。那是太子生前的私產。靈兒,你就讓秦風出面接管,那個混蛋玩意兒就無話可說了!”阮靈兒點頭同意了。
吃過飯,阮靈兒和秦風去了王府后面的國香院。國香院監院淳于龍,帶著國香院的院士團,在大門口迎接阮靈兒和秦風。因為西平國駙馬,是國香院的主人。年屆四十的淳于龍上前大禮參拜,“公主,駙馬,萬年無疆!”
秦風趕緊把淳于龍扶起來,“老大人不必如此,您是我們的老前輩,怎好向我們這些晚輩行禮!真是折煞我們了!”淳于龍暗自贊嘆,這位駙馬于先太子很相像,都是這么謙恭虛己!淳于龍把兩人領到國香院正堂。賓主落座,仆役奉上香茶。
“我聽說,這次調香師選拔賽,駙馬和公主雙雙勝出。可謂是天寧的一段佳話。”淳于龍笑容滿面的說。秦風說:“公主比我技高一籌,她是我們西平乃至天寧的希望!”阮靈兒大眼睛一翻,“這馬屁雖然有點虛,但讓人聽著很受用!”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
國香院的院士團,正在商量資格賽流程。有天寧調香院的調香令傳過來,第二天,大街小巷都在談論國香院和資格賽。今年的調香師選拔和往年有所不同。賽會規定,貴族及其子女都可參加。可以由皇室推薦參賽。
“這就是給慕容家創造條件!”有個老院士很氣憤的說。“這有什么辦法呢?官大一級壓死人!”另一個嘆息道。“那不如就交給調香院,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有人不滿的說。
阮靈兒聽著,她沉默片刻,“那既然她們皇室可以推薦,民間不也可以海選了嗎?不論身份,地位,財富,只要有才能,就可以參加調香師資格評審!這樣不就抵消了皇室參賽,帶來的負面影響了嗎?”大家都很贊成。
淳于龍問阮靈兒,“公主,你們在京城,可否聽說了我侄子淳于奇的近況?”阮靈兒揶揄的說:“聽說輔國公要和調香院院首攀親家。這兩家可是門當戶對啊!”淳于龍干笑了兩聲。淳于龍知道他哥就是老好人,誰都不得罪。只要能保平安,讓他做什么都沒有問題。
福度家的幾個女兒,是刁蠻任性出了名的。可輔國公依然答應了這門親事。淳于龍也只能是搖頭嘆息。想想那就是別人的家事,外人又怎好去品頭論足呢?當權力和地位變成生活中不可缺的東西時,其他的一切都要靠邊。沒有什么可以阻止一個人去追名逐利,即使放棄幸福和自由,都在所不惜。阮靈兒都不敢想像,這算是可怕,還是可憐。
調香院里,調香師們都在忙碌著。而更忙碌的就是成千上萬的采香人。他們是身份低微的雇農,沒有自己的土地。除了種糧,就是種植和采集香料。而他們維持生計的物資,比如糧食,油鹽,柴碳等都是民夫司分配。每個人按出工多少領取,喪失勞動力,就沒有了生活的來源。如果孤身一人,就只能餓死!
阮靈兒想要改變這些,但她無法在西平發號施令。就是阮林中也不敢自作主張。哪怕以前的西平王,也是說了不算。因為,如果要推翻一種制度,都是要天寧皇帝說了算。作為一個封地的領主,他所要做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執行命令。否則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保還不算什么,封地的百姓也要跟著一起遭殃。
為此,她的心里是抓狂的。但她也是無可奈何。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在上山采香的路上,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揪緊。她想要救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可想歸想,她實在是有心無力!她無聲的落淚,成串成串。秦風趕緊把她顫抖的身體撈在懷里。“靈靈,你這是怎么了?”阮靈兒伏在他懷里,“哥,我想救他們,救那些老人!可我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天寧有鐵律,藩王不得隨意蓄養平民。不然就要被視為陰謀反叛,而被處以極刑。”
秦風笑了笑,“這有什么難的,你這事情我早就想過。我有好辦法替你排憂解難。乖,不哭,有你風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