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依然感到不習慣,而顯得有些不自在的今夕,阿卡尼斯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并攏兩腿,把雙手互握在上面,然后慢慢的,仿佛很費力氣的說道:“抱歉,請您回去吧,已經結束了。”
在講完出人意料的話語后,阿卡尼斯閉上了嘴。他還低下頭,以躲避今夕的銳利目光。沉默不期而至,充滿了整個房間。美爾琳絲將視線在今夕和阿卡尼斯之間來回移動,最后忍不住尖聲喊道:“就這樣?那我們為什么要大老遠的跑來?”
“安靜。”
總算開口的今夕搖搖頭,連看都沒看混血女妖一眼。他直直的盯著阿卡尼斯,過了一會才慢吞吞的說道:“我的同伴都是信得過的人,你不必有什么顧慮。”
“我并不是在虛于委蛇”
“那么詳細的解釋呢?你不會指望我們能自覺的告辭吧?”
今夕帶著明顯的怒氣,打斷了阿卡尼斯。這讓殺手開始不安的蠕動身體,顯得欲言又止。他反復的扭曲手指,讓蚯蚓般的血管在手背浮現又消失。直到再也無法承受今夕的逼視,阿卡尼斯才站起來說道:
“很抱歉,請你的朋友們留在這里吧。我知道這種做法不禮貌,但無論如何都請你們諒解。”
“好。”
雖然今夕相當的不快,但還是同意了。因為他環視四周,發現美琳等人都沒有對此感到惱怒。那些與事情沒有直接關聯的人意興闌珊,只是各自流露出不屑、無聊、漠不關心之類的神情。于是今夕點點頭,跟著阿卡尼斯走進了隔壁的房間。他們順著一道破敗樓梯走上二樓,接著停了下來。
站住腳步的阿卡尼斯背對著今夕。發出了深深的嘆息。即使是今夕,也能從中聽出無盡的悲苦之意。他有些好奇的側頭,想打量殺手的表情。不過阿卡尼斯很快便回過了身,讓正努力伸長脖子的今夕頗為尷尬。
“在我去追趕維克多的一年里,情況改變了。那是無法宣之于口的恥辱,所以請不要追問。現在我請求你,讓事情徹底結束吧。姐姐已經死了,活著的只有維利雅軀殼而已。”
阿卡尼斯疲憊不堪的搖頭,用被抽走全部力量聲音低語。面對他的今夕張開嘴巴,吃驚發現殺手已經從精神上徹底垮掉了。除掉偽裝出來的平靜后。阿卡尼斯的臉龐仿佛受盡時間的摧殘。他帶著厭倦、絕望、與一切夢想都破滅后才能滋生出來的冷漠。今夕不需要更多的觀察,就能確定面前的人已經自暴自棄。
但無論如何。今夕都不可能就此罷手。他不知所措猶疑了半天,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再次請求你。不要追問。”
好像隨時會癱倒下去阿卡尼斯垂低眼簾,毫無生氣的回答道:“一周后軍隊就會出征,而維利雅姐姐將在那個時候解脫。如果愿意的話,你們可以留下來見證巴恩斯家族的滅亡。但請不要再白費力氣,那只會陡然增加我們的痛苦。”
“讓我去見維利雅。”
在確認了無法和阿卡尼斯交流后,今夕斷然的做出決定。他把目光移向不遠處房門,隨后邁出了腳步。這讓阿卡尼斯忽然間恢復了力量。并惶急的攔到門前。于是今夕放緩腳步,同時冷冷的說道:“我介入并不是因為你,阿卡尼斯。至少我還記得,當初是你給了菲里一刀。真正讓我愿意淌混水的理由,是為了完成對朋友的承諾。所以只有羅蘭說放棄,我才會爽快的抽手。可他顯然不是容易認命的人為了你好。讓開吧”
“不呃啊”
阿卡尼斯激動的大喊,但只吐出一個字便腳步踉蹌。因為今夕用高級變化術扭斷了銅燈,讓它掉下來砸在殺手頭上。稍后今夕快速的施法。剝奪了阿卡尼斯的行動能力。接著他置大吼大叫的對方于不顧,抬腿踢開了反鎖著的房門。
一股混雜了味道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今夕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于是他摒住呼吸,環視不算寬闊的房間。在靠窗的桌子旁,今夕找到了一個讓人無法判斷其年齡的女人。她正坐在搖椅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對今夕的入侵毫無反應。,
不需要確認,今夕就知道蓋著毛毯的女人是維利雅。 ̄ ̄雖然對方眼神呆滯的眺望窗外,灰色的瞳孔中缺乏光澤。但以五官和臉型來評判的話,她簡直跟女裝的羅蘭別無二致。而最吸引今夕的,是那些摻雜了白色的黑發。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維利雅本來應該擁有一頭與羅蘭同色的長發。可是隨著他們之間的愛情死去,惡毒的蒼白便也逐漸侵襲了原本烏黑的發絲。
“維利雅女士?”
在根本不受關注的站了半分鐘后,今夕試探著發出呼喚。他帶著由衷的同情嘆息,卻沒有得到任何答復。維利雅像會呼吸的尸體般靜坐著,仿佛把意識丟去了另一個世界。為了拉回她,今夕只能不怎么情愿的說道:
“羅蘭讓我來保護你,維利雅女士。我是羅我是維克多的朋友,你還好嗎?”
“羅蘭?維克多?”
在今夕吐出殘酷的話語后,維利雅的瞳孔在剎那間放大。她用激烈的動作收回目光,把它們投注到今夕的身上。今夕承受著蘊含了奇異感情的視線,深感自己無能為力。于是他取出一顆不起眼的珠子,然后靜靜的說道:
“我得承認,阿卡尼斯是對的了。我確實幫不了你,這不是陌生人可以介入的事情。不過羅蘭曾經跟我約定,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呼喚他前來。所以我問你,你想見他嗎,維利雅女士?先旨聲明,無論你怎么回答,我都會讓如實的轉告羅蘭。”
“謝謝你遠道而來,辛苦了。但我不認識羅蘭,維克多也已經死了。”
“好吧。”
今夕無奈的低下頭,捏碎了珠子。這使得魔法的力量逃逸出來,形成了一團迷霧。它們勾勒出羅蘭的臉龐,并向今夕變幻出驚訝的表情。而沒料到珠子會有如此效果的今夕也很意外,以至于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發生了什么?”
在嘴巴逐漸成型后,迷霧發出飄飄渺渺的聲音。今夕聳聳肩,用伸出的指尖來回答問題。受到提示的迷霧緩緩旋轉,直到面向維利雅。在看清咬緊牙齒到有血從嘴角流出的圣武士后,羅蘭的幻象潰散了。它化作一個奇異的符號,并發出急促的聲音喊道:“幫我,今夕穩定住這個道標,我就能立刻過來”
“這次我不會要你報答,就算你硬給我也不要。”
今夕苦笑著喃喃道,接著走向了迷霧組成的符號。他從中察覺出一絲神力的氣息,于是也激發了賈澤瑞的神力。在立刻充溢房間的白芒中,一點黑影逐漸變大。數秒后羅蘭跌跌撞撞的從空間裂縫里跳出,頭暈目眩的想要抓住重心。他好不容易才把背貼上墻,然后拼命深呼吸以緩解煩惡。
當羅蘭漸漸恢復過來的時候,一把長劍刺向了他。神情決絕的維利雅握著劍柄,把劍尖瞄準了黑衣劍士的心臟。今夕看到羅蘭露出淡淡的笑容,反而挺直身體跨前了一步。而維利雅則在最后的瞬間轉腕,讓利刃透入黑衣劍士的肩膀。
“對不起,我回來。”
在灑落的鮮血中,羅蘭將維利雅擁入了懷里。他不在意從背后穿出的染血劍尖,只是用力的收緊雙臂。維利雅怔怔的握著劍柄,把空洞的目光投向天花板。當淚水滑出眼眶時,她終于嗚咽著說道:“那些話,全是謊言嗎?”
“是的,我希望自己的離去能讓你幸福,但我錯了。”
羅蘭低聲的回答,同時努力想驅散掉眼底的水汽。他輕撫維利雅的削瘦肩膀,痛惜的凝視那混雜了太多白色的長發。羅蘭不知道花費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讓情緒失控,甚至專注到連今夕悄然離開了都不知道。他感受著內心的冷漠鎧甲就此粉碎,然后百感交集的喃喃道:“為什么這么傻呢,維利雅。”
“我們的孩子他未出生就死了。”
維利雅埋首在黑衣劍士的懷里痛哭,說出了足以撕裂羅蘭靈魂的話。
今夕慢慢的走下樓梯,盡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取回自由的阿卡尼斯躊躇了片刻,終究沒有去一探究竟。他跟著今夕走回一樓,一路上都在忡忡不安的扭動手指。今夕則維持著表面上的鎮定,并從容的坐進了椅子里。,
腦袋上停著小惡魔的依依跑過來,伸手拉住了今夕的衣角。她含著手指,似乎是想安慰今夕。于是今夕露出微笑,把蘿莉抱到了腿上。他無法把復雜的心情宣之于口,只能盡量輕描淡寫的說道:“放心吧,沒事了。”
讓司機跟貨車走,鄧元暢上了駕駛座,文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興奮,扭過頭來沖著致遠道,“姐,要不咱們再去切切石頭?我覺得我選那兩塊一定有翡翠的”
致遠對自己那兩塊石頭沒什么信心,正想拒絕,鄧元暢道,“回城就差不多一點了,明天還有個好地方可以去,到時候可以看見很多人賭石解石的。”
文雯聞言皺了皺鼻子,不情不愿的道,“好吧。”
車內一陣靜默,片刻后,文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轉過頭來望著致遠興奮的道,“姐,剛才那個幫你搬石頭的帥哥是誰?人不錯哦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致遠聞言失笑,戀愛中的人都是巴不得身邊的人也一起落入情網的好,“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要不,你去幫我問問?”
“他不是給你名片了么?給我瞧瞧”文雯伸出手來,致遠無奈只得翻找了一下,挑出易水的名片遞了過去。
“嘉記?”文雯道,“易水,風蕭蕭兮易水寒,這名字好冷”
鄧元暢聞言卻是眉頭一挑,“給我瞧瞧。”
“你認識?”文雯遞過去問道。
鄧元暢接過去看了看,又遞給文雯,手握方向盤專心的看著前路,“不認識,倒是聽說過這個人。易家是靠珠寶起家的,祖籍就在云南,是本地的一個玉石礦主,這位易水算起來應該是第五代的接替人了吧。嘉記雖然平時聽的少,在業內那是數一數二的龍頭,一般都是直接去緬甸公盤的,沒想到竟然在這兒看見他,你們在街上看見珠寶店,仔細看照片右下角,有嘉記標志的都是嘉記的下屬珠寶行。”
文雯聞言臉就垮下來了,“那不是很有錢?真可惜。”對那名片的興趣也不大了,她是知道致遠不太喜歡有錢人的,老說生活環境不一樣,沒有共同語言。當然,她除外,回過頭來把名片還給付小藥。
鄧元暢道,“有什么好可惜的?珠寶業我家比不上他,其他的他可不是我的對手。”
這話就帶點兒酸味兒了,致遠笑道,“嘉記也不過在珠寶行做的久了才有這么大的手筆。”
文雯也注意到鄧元暢的不悅,笑著接口道,“我這是在替我姐可惜,有錢的男人我瞧著除了你和我爸,誰都靠不住”
一記馬屁拍的恰到好處,鄧元暢扔給她個算你識相的表情,正色道,“嘉記可不止涉及珠寶行,還涉及古董,拍賣行之類的生意,易水這人我倒是有過耳聞,出了名的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詞,鄧元暢這人沒有大多數富二代的嬌氣,雖然平時有些高人一等的感覺,說話還是很有分寸的,他既然這么說,致遠倒也信了三分。
文雯則是聞言便不屑的嗤鼻,“我就知道。”
惹的致遠大笑不已,笑過后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鄧元暢,你的石頭打算什么時候切?”
鄧元暢道,“大部分要運回工廠,明天主要是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切出來的玉石,收購一些回去。你要是想切的話,這邊庫房也有機器。”
致遠道,“那可以幫我把那兩塊石頭一起運回去嗎?”這兩塊石頭雖然其中一塊還沒摸過,估計也沒戲了,索性拿回去做個紀念。
鄧元暢有些意外的道,“你不打算切了?好吧,到時候若是需要,你可以讓文雯帶你到工廠來。”
文雯聞言道,“咱們就一直逛石頭了么?云南其他玩的地方還是很多的吧?我還答應我媽她們帶禮物回去呢”
鄧元暢笑,“你可以買玉飾品。”
“啊?”文雯道,“那叔叔阿姨怎么辦?”鄧家兩老可都不缺玉石。
“你去看他們他們就很高興了,帶不帶禮物都無所謂。”,
文雯搖頭,“那怎么行?叔叔就要過生日了。”
鄧元暢聞言一本正經的道,“就把你挑的那兩塊圓石頭送給他們,祝福他們生活圓圓滿滿。”這是在嘲笑文雯的圓石頭。
“這樣不太好吧?”文雯的臉已經糾結到不行了,竟然是在認真的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坐在后座的致遠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文雯這才反應過來,伸手便去擰鄧元暢的腰,鄧元暢道,“別鬧,別鬧,我開車呢”
文雯大怒,“那就停下來,否則出了車禍本姑娘概不負責”
“車上還有人呢”
“不管我姐才不會笑我”
兩人笑鬧,致遠卻是要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做想,連忙道,“除了翡翠以外,這些年據說云南盛產鮮花,到時候我們去買些精油,用來泡澡泡腳都是最好不過的,這個應該有專賣店,到時候咱們去問問好了。”
文雯聞言笑顏舒展,“還是姐對我最好了。”又瞪了鄧元暢一眼。
鄧元暢無語,很有些無奈的從后視鏡里看了致遠一眼,這女人,真是他們之間的最大障礙,讓他有時候恨得牙癢癢的,若致遠是個男人,他早就給扔出去了。
接收到鄧元暢憤憤然的目光,見這對情侶也挺不容易的,打擾了兩人的和諧氣氛的付小藥挺內疚,“回去以后你們去吃宵夜吧,我有些累了,就給你們點兒二人時光,免得落埋怨。”
文雯聞言有些緊張,“身體又不舒服了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致遠搖搖頭,“沒事,就是坐了飛機又折騰了這么半晚上累了而已。你們去吃宵夜,把我送回酒店就行了。”
車內沉寂了下來才覺得腰酸背疼,今天一直就蹲著去摸石頭了,晃了晃發酸的脖子,靠在座椅上。
車行的平穩了些,隱約可以看見遠處的街燈,兩側的樹影在黑暗中倒退過去,到了此刻,突然有種恍若在夢中的感覺,忍不住又把手機拿出來瞧了一眼,銀行短信里的零依舊耀眼,手邊還有個袋子里面裝了十多疊錢,硬邦邦的,在車顛簸的時候偶爾撞到她的腿上,隱隱生疼。
不知覺間就睡著了,回到酒店被文雯叫醒的時候才感覺到異常的疲憊,付小藥只覺得像是經過劇烈運動后一般,渾身上下酸軟無力。
勉強支撐著去洗了個澡,渾渾噩噩的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為什么會這么累?
倒上床的時候來不及細想,下一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夜無夢,睡的格外的香沉,伸了個懶腰,將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舒暢的感覺,就像是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了,說不出的舒坦,一舉一動都輕松無比。
時間還早,付小藥梳洗之后便打算出去溜達一圈,騰沖的景色無疑是非常迷人的,站在高樓上透過落地窗看出去一片蔥郁,若是細看,那片片樹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因為植物多的緣故,空氣除了干燥點兒,空氣質量還是非常高的,幾乎就沒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灌了一大杯水下去勉強解了口中的干渴,致遠走下了樓,清晨時分人很少,四周很安靜,不認識路,致遠只是就在附近的地方走走。
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來了,因為長期的腦力勞動,她的睡眠質量一向不太好,可是這兩天竟然都是睡的格外香甜。
昏迷之后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后回家又沒有做什么,只是做了一堆試驗,當天晚上竟然也睡的很香,當時她也沒在意,以為是藥物作用,昨天晚上的情況就有些意外了,她竟然差點兒在浴室里站著睡著。
這是非常疲憊的表現,一般這種情況她得在床上躺上十來個小時才會醒過來,結果不過區區六個小時就睡飽了。
全身上下也沒有不對勁的地方,難道是那個能力使用過多的緣故才會那么累?可是,為什么今天渾身上下會這么舒服?看來在搞明白這個問題之前,不能這么無度的使用這個能力了。
剛想明白這個問題,手機就響起來了,“姐,你在哪兒呢?怎么不開門?”,
“我在外面散步,醒了沒事兒就出來走走。”
“我還以為你又暈過去了趕緊回來吧,我跟元暢在餐廳等你,等下要去玉石街玩。”
回到酒店,文雯和鄧元暢已經在餐廳弄了一大堆東西放在桌上了,看見食物,付小藥只覺得肚子要餓扁了,一通狂掃過去,讓文雯眼珠子瞪得老大,“姐,你剛才從埃塞俄比亞回來?”
像是這才發現自己吃的竟然比兩個人還多,致遠摸摸肚子,也沒覺得有撐的感覺,就權當是異能的第三個好處吧,以后可以敞開肚皮吃東西了,嘿嘿笑了兩聲,
“我就是覺得這個酒店的東西比較合胃口。”
文雯瞥了一眼桌上的自助餐,說實話,這家酒店還是五星級的呢,早餐難以下咽,她剛才還跟鄧元暢抱怨來著,以往致遠跟她的嘴巴差不多挑的呀?
估計是大病一場的后遺癥吧,文雯這么安慰自己。
雖然還覺得餓,致遠也不好意思繼續吃下去了,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跟兩人一起走出去。
“咿~”
“未必喲。”
突然開口的美琳搖搖頭,還順手打了一下正在瞪依依的幽聽蓉。她眺望窗外的某個方向,然后一邊擰住幽聽蓉的耳朵,一邊笑嘻嘻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剛才在上面做了什么,不過似乎有人注意到了嗎哪的不正常流動。如果他們是迫使我們離開旅館的原因,那么現在大家就該出發了。”
“我去找個沒人的方把他們打發掉算了。”
明白混血女妖是指禁魔小隊的今夕嘆了口氣,接著站了起來。他皺著眉頭走向門口,暗自覺得有人主動找上門來要求被修理倒不見得是壞事。但阿卡尼斯搶先堵住門口,伸手壓住了門板。稍后他轉過身,向大為不快的今夕說道:
“請讓我來處理吧,這是最起碼的待客之道。我不知道在整件事情結束后會不會依然對你感激不盡,但維克多的歸來確實讓姐姐至少對她有好處。假如我再不盡些主人職責。那么姐姐肯定會責罵我。所以請坐回去,安心的喝杯茶。我能利用城市的規則來解決問題,為你們提供行動上的自由。”
“嗯,那么就麻煩你了。”
既然阿卡尼斯的話合情合理,今夕便也不再堅持己見。他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并很快變成了兩只蘿莉的戰場。當維尼亞顯得有些不安的時候,美琳很感興趣用手托住了下巴。她仿佛能看穿墻壁般的緩緩移動視線,最后興致勃勃的說道:“來了。”
混血女妖話音未落,巴恩斯爵士的宅邸大門就被敲響。那是種非常不禮貌敲門方法,幾乎要把老朽的木板砸開。不需要面對面。今夕便能感受到來訪者傲慢和無禮。于是他悄悄的做出手勢,讓其他人都到里面的房間去避一避。今夕自己則留下。并準備好了一個高級飛彈風暴法術。
阿卡尼斯自若的走去開門,然后攔住了幾個想直接沖進來的男人。他一點也不害怕穿甲持劍的戰士。只是冷冷的說道:“退下,我沒準許你們進來你們要挑戰受皇權庇護爵士家族嗎?這等同于對皇帝陛下的不敬”
“我們在捉拿犯人”
“這里只有客人,我以家族的名義對他們進行擔保。”
雖然領頭的戰士大聲叫囂,不過阿卡尼斯完全沒有被動搖。他針鋒相對的回瞪對方,隨后再次用冰涼的語氣說道:
“退下,這是巴恩斯家族之長意思。”
“可惡”
戰士不甘心的望了望今夕,似乎覺得進退兩難。不敢挑戰哪怕是沒落貴族的他回過頭。用眼神向六名藏在暗紅色袍子里法師求助。在短暫的沉默后,一個法師撩起了面罩。他露出削瘦又蒼白的臉,接著陰險的扭曲起嘴角說道:
“好吧,阿卡尼斯。即使你和維利雅早已是玷污貴族這個詞的存在也好,我們仍然會遵守應有的禮儀,暫時放過被你包庇的犯人。記得轉告那個不知天高厚的野法師。他只要離開你們的視線,就會變成臭水溝里的尸體。還有,維利雅那個賤就稱呼她為女士好了。據我所知。她已經很久沒有參加最起碼的社交活動了。作為關心上流社會風尚的莫漢納家族成員,我覺得有義務要提醒她牢記互相尊重有多重要。所以就讓她穿上值不到一枚金幣的便宜禮服,今晚來我家吃點像樣的食物吧。你也可以來,阿卡尼斯。我的父親,莫漢納侯爵大人將撥岀時間,跟你們談談有關石魔像的問題。”,
“什么石魔像?”
“堅石勇士,在我家傳了三代的石魔像。”
見到阿卡尼斯露出吃驚的神情后,法師笑得更惡毒。他伸出手指指向今夕,然后兇狠的說道:
“你好像真的對事情的嚴重性一無所知,不過現在要反悔也晚了坦白的講,父親大人正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有人能站出來領受他的怒火既然這件不名譽的事情里有爵士家族介入,那真是再好也不過的了現在情況變成了貴族向貴族挑戰,那么榮譽將歸于勝利的一方”
“夠了沒有?”
聽不下去的今夕站起來,走過去擠開了阿卡尼斯。他用更加狠辣的目光盯住對方,接著淡淡的說道:“找個方解決吧,我沒時間陪你玩。”
“不,我對你的小伎倆毫無興趣。”
在陡然壓低聲音后,法師浮起了輕蔑的笑容。他很不屑的擺手,隨后帶著再清楚也不過的鄙夷說道:
“你不配跟我交談,沒有身份的賤民。今天你給予侯爵家族的恥辱,將百倍的移交給愚蠢的維利雅呃啊”
法師沒能把話說完,因為今夕和阿卡尼斯幾乎同時出拳砸在他的臉上。不敢介入的士兵們猶疑的退開,另外幾名法師則立刻沖了上來。在如此古怪的形勢下,今夕不得不展開一場肉搏戰。他發現敵人們似乎沒有施法的打算,反而希望憑借人數的優勢來占到上風。
所幸在葛蘭的鍛煉下,今夕的拳腳威力今非昔比。更不用說阿卡尼斯就算不拿武器,要痛揍幾個法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直到混戰接近尾聲,今夕才發覺原來有個禁魔結界籠罩住了四周。它被最初挨揍的法師放在意外術里,于是從第一時間開始便隔絕了魔力的介入。
“自作自受吧”
今夕一邊猛踹倒的對手,一邊暗暗的慶幸。他心知如果正式交戰,在出其不意的禁魔結界干擾下自己未必能輕松獲勝。但在誰也沒預料到的情況下,來犯者們弄巧成拙。不過今夕的拳頭總比不上寇根的,以至于六名法師最終還能互相攙扶著離開。他們捂著各自的傷口,分別擱下了大同小異的狠話。今夕自然是不屑一顧,還向疼得呲牙咧嘴的法師猛吹口哨。
稍后阿卡尼斯關上門,一言不發的走去了放在大廳角落的櫥柜前。他從里面珍而重之的取出軍刀和匕首,然后將它們掛到了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夕總覺得阿卡尼斯好像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而殺手的眼神也確實恢復了銳利,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終于走到了這一步也好,解脫了。”
“難道你一直在忍那些王八蛋?”
“我只能堅持。”
對于今夕的問題,阿卡尼斯微笑著回答。他用有些生疏的動作撫摸刀柄,然后感慨的說道:
“無論如何,維克多回來了。不管他有多不肖,始終都能比我更好的保護維利雅姐姐。看哪,巴恩斯家族的歷史已經完結了。為了向祖先致敬,至少讓我發出些殘光吧”
“把你的嘴巴閉上,小鬼。”
正當阿卡尼斯釋放出壓抑了許久的情緒時,羅蘭從陰影中走出。他將勝過刀刃的冷冽目光掃過殺手,接著森然的說道:“我告訴過你,再扮成這幅模樣就宰了你。”
“我”
“那個威脅從現在起取消。”
“呃?”
阿卡尼斯的身體在瞬間僵硬,隨后又茫然失措。羅蘭望著他發出‘嗤嗤,的笑聲,然后慢慢的說道:
“辛苦你了,阿卡尼斯。不過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已經回來了。所以休息吧,去找回屬于你的自由。我會好好回報每一個落井下石的人嗯,他們應該不會有機會重頭來過了。”
說完,羅蘭轉向了今夕。他優雅的行禮,接著詭秘的說道:“有興趣一起去赴約嗎?和你熟悉的那位‘維利雅,小姐一起?”
“當然。”
今夕愉快的回答,完全明白羅蘭在暗示什么。他取出在銀月城參加宴會時用過的禮服,然后在扎扎的幫助下整理了儀容。雖然羅蘭沒有隨身攜帶化妝成女性用的衣物,但美琳卻大方的從次元腰袋里拿出至少二十條連衣裙讓他挑。由于對鬧事很有興趣的關系,混血女妖異乎尋常的大方。不過遺憾的是,她自己無法加入其中。因為今夕打算至少留一個傳奇領域內的人下來,以免被敵人趁虛而入。,
毫無疑問,羅蘭的化妝技巧非常精湛。他甚至只在隔壁房間呆了三分鐘,就以盛裝的姿態重新出現。美琳看得咋舌不已,接著開始努力打聽快速換衣服的訣竅。對此羅蘭回以微笑,隨后淡淡的說道:“把它當作戰斗技巧的一部分就好,比如帶著‘不能及時換好便會死,的念頭穿衣服。”
“嘖,太嚴苛了吧?試衣服本來應該是種樂趣才對。”
露出掃興神色的美琳退去一旁,羅蘭則對偽裝進行了細節上的處理。他用不知名的藥水染白部分頭發,還把武器巧妙的藏進裙底。這時一直在偷笑的今夕也打扮停當,不過他沒料到有其她的人也要加入。 ̄ ̄從最初就拉上依依不知跑去哪里的幽聽蓉慢慢走出,用絕對的美麗引發了寂靜。稍后她把藏在身后的茱荻硬拉出來,于是無形的蠱惑之力侵襲了所有人。
即使對今夕而言,能夠同時見到雙生之女也是很難得事情。一旦互為依照。那兩個原本便驚世駭俗女人就會更加耀眼奪目。分穿黑白二色禮服的茱荻和幽聽蓉并肩站著,猶如具現化的圣潔與墮落之美。沒人在面對她們時能夠不自慚形穢,至少在場的人當中一個都沒有。
“你干什么?她是從哪里跑出來的?”
過了好一會,今夕才干澀的說道。驚覺到自己的失態后,他趕緊用咳嗽來掩飾尷尬。幽聽蓉笑嘻嘻的原旋轉一圈,接著以無可挑剔的動作展開裙邊。她一邊暗中伸腳去踩臭著臉的茱荻,一邊從容說道:“你們是要去羞辱貴族吧?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粉碎他們優越感。我可是在做犧牲哦,難道你要不領情的拒絕嗎?”
“這”
今夕不知所措撓撓頭,深感左右為難。他并不擔心已經比較熟悉的沙洛會怎么樣,但兇暴卻只有數面之緣的茱荻卻很難講。見今夕顯得搖擺不定后。茱荻非常的不快。不過這時羅蘭干脆的點頭,很高興的說道:
“太好了。那就麻煩兩位了。反正事情結束以后我們就會離開阿索阿卡,請你們盡情的發揮吧。”
“你肯定她們不會壞事?”
直到貼近到能跟羅蘭耳語距離。今夕才謹慎的發問。對此羅蘭回以一笑,并用有些古怪的語氣說道:
“你呀真是的。難道在分開的這些日子里,你一直在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嗎?小心點,不及時伸手話,將來肯定會悔不當初。所以作為朋友,我奉勸你不要無益的矜持。把我當作活生生的反面例子就好,畢竟失去東西不會再回來。”
“嗯。說到這個,你是在強裝冷靜吧?”
“被你看出來了。”
聽到今夕的問題后,羅蘭抿起了薄薄的嘴唇。他在眼底閃爍出連超新星爆炸都比不上的光芒,然后費盡力氣才能不至于失控的說道:
“就像你為了菲里小姐而殺去幽暗域時一樣,我現在的心情實在無法形容。那是歲月流逝也消抹不去,足以摧毀掉一切美好回憶的永恒創傷。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維利雅終于在絕望中獲得了自由。我將帶她離開,并試著尋回曾經失落的東西。不過在那之前,有些人得付出代價”
“好。就讓我們大鬧一場吧。”
今夕用力的點頭,表示出超過羅蘭期望之外的支持。因為自從踏足主物質位面以來他就諸事不順,已經對太太平平的過日子不存奢望。對今夕而言,眼下的情況可算是個契機。他打算借此做個了結,隨后返回銀月城重拾以往的平靜日子。
于是在談不上周密的準備后,今夕、羅蘭、幽聽蓉、和茱荻出發了。幾乎對雙生之女流出一臉盆口水的沙耶達企圖同行,但終究不敵美琳等人的圍毆。他悲慘的被寇根綁成粽子,在混血女妖的高跟皮靴下呻吟。依依則很開心的拉扯大賢者的頭發,還將他的胡子打成了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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