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甜。
舌尖擦過柔軟的齒縫, 當他試圖撬開那小巧的牙關往更深處品嘗的時候,他的心都在嘆息。
他嘗到了奶糖的乳香味,水果糖的清香,隱約好像還有橘子汁殘存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難以言說的迷戀與滿足之后,他的第一個念頭, 居然是好笑——她吃這么多糖, 居然還沒有把牙吃壞?!
那一刻他腦中閃爍著許多這樣那樣光怪陸離的念頭, 就像沉醉在一場瑰麗的美夢中,或者因為吸食過了過多的興奮.劑, 繁雜亢奮的思緒根本不再由自己掌控, 只能放任它肆意游蕩, 最后把自己僅剩的理智都吞噬掉, 只剩下欲望的本我。
胸膛里那個死水般的東西激烈地搏動著,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喉頭微微發緊,含著她的嘴唇漸漸用力, 舌頭像求偶的蛇一樣想纏住她的。
他的本能幾乎在叫囂著吞噬,想把她撕裂、把她揉碎, 大口大口吞吃干凈, 讓她再也說不出那樣冷漠強硬的言辭,再也不會用那樣捉摸不定的冷靜眼神看他。
天知道他有多想得到她。
那種渴望從遇見她的第一眼就開始醞釀, 猝不及防,卻勢不可擋地攀附纏繞著他的肌理,操縱他的心智。
他想讓她的眼睛只看著他, 那雙星子般純粹的眸子里面只會填滿迷戀和愛意,他甚至渴望著她能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哪怕是用她的尖刺和枝葉抽干他的血、吮吸著他的骨髓,盤繞在他的白骨上開出最艷麗的花,他也會甘之如飴。
但是即使是這樣,她也不愿意。
她不想當他的藤蔓,她想讓他成為藤蔓。
那他該怎么辦?他又能怎么辦?他怎么能這么做?!
他腦中劃過數不清的思緒,但是時間也不過剛過了短短一瞬,就在他忐忑又貪婪地想著更進一步的時候,他突然察覺到她動了動。
這一動很輕微,乍一看甚至會讓人以為是女人動情時情不自禁地迎合。
但是宗政卻心里一個咯噔。
下一瞬,他毫不猶豫地放開她。
而就在他的舌尖剛離開她的唇瓣的那一刻,他眼睜睜看見她那副漂亮精巧的小白牙猛地上下咬合。
排列整齊,嚴絲合縫,牙齒與牙齒撞擊發出“磕碰”一聲無比沉悶的聲音。
宗政:“...”
“呀,跑了呢。”
祁瑯砸吧了一下嘴,揉了揉因為用力而發麻的腮幫子,遺憾地說:“真可惜呢,要是你沒跑,我就能讓你感受感受血濺三尺的極致快樂呢。”
宗政:“...”
他以為她被強吻,再是惱羞成怒,也至多是咬破他嘴唇。
但是他還是太年輕。
這牲口直接他媽要斷他的舌頭。
宗政痛苦地捂住心口,身形微微佝僂,第八百次問自己,他上輩子是造了什么虐才看上這么個玩意兒。
宗政不信邪,顫著聲質問她:“你就說這個?你就沒別的想對我說的?!”
哪怕是罵他恨他拔出槍想干掉他,他都絲毫不覺得奇怪,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她因為他露出暴怒的神色。
“說什么,罵你神經病。”
祁瑯笑瞇瞇看著他:“怎么會,你滋味超棒的,我特別喜歡。”
宗政:“...”
那一絲半點的狂喜還沒來得及爆發,就瞬間被理智上的不敢置信和質疑淹沒,他遲疑著問:“你...說什么?”
“我說你滋味好啊。”
祁瑯邁步走向他,繼續說:“你這個誘人的老妖精,一直在勾引我,以為我不知道嗎,哼,一把年紀了還不知羞,真是欠教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你,讓你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宗政:“...”
宗政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很艱難地才沒有后退一步。
他強作鎮定站在原地,握了握拳,咳嗽了兩聲:“我知道你生氣,剛才是我沖動了,咱們好好說話行嗎?”
祁瑯搖搖頭:“我不生氣。”
“...”宗政眼看著她幾乎貼在自己身上,笑瞇瞇的小臉蛋看著自己,愣是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反而連頭皮都在發麻,他放柔聲音:“要不你打我吧,我讓你打回來,我絕不還手,只要你解氣。”
只求她別這么陰陽怪氣嚇唬人。
祁瑯直勾勾盯著他,聽了這話,歪了歪頭,若有所思:“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嗎?”
“...”宗政艱難說:“我覺得我們倆個說得不是一回事吧。”
“所以你果然知道我說的什么意思對吧。”
祁瑯握住他的領口,把挺括的布料生生握出無數褶皺,突然用力,拽著他的領子強迫他低下頭來,在他耳邊輕哼:“宗先生,宗老板,裝得人模狗樣,比良家婦女還端莊賢淑,但是心里想的什么鬼,你自己心里才知道。”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合著她半真半假的戲謔,宗政身體不由自主繃了起來。
她的態度讓他升起一種不切實際的希望。
他深深看著她,心中一動,突然握住她的手:“和我走吧。”
話說出口,他突然清醒,試圖補救:“或者嫁給我,我們不要折騰了,行嗎?你想要的,我會竭盡所能給你,無論是權力,利益,還是讓你施展的平臺。”
祁瑯看著他,就笑了。
“宗政,你這個人,特別愛蹬鼻子上臉。”
她后退兩步,仰天嘆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給你點好顏色你就膨脹,真的,沒別的,就是欠收拾。”
宗政這么多年,也就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過,還被這么不客氣地說,當時臉色就有些沉了。
溫柔只是假象,強勢才是本質,他薄唇抿了抿,卻也笑了一下:“是,那要是我就非要強求你呢。”
在她的注視下,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翻過來,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擦過她還在滲血傷口:“這里...”
他又抬起手,修長的指尖擦過自己的嘴角,昏暗的燈光下,一點晶瑩的水澤格外清晰。
他盯著她,指腹微微用力,慢條斯理一點點擦去那一抹水漬,似笑非笑:“還有這里,你的秘密,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祁瑯看著他,眼神不置可否。
“你很聰明,但是你再如何遮掩、再如何深謀遠慮,也無法改變這個危險本身。”
宗政輕喘口氣,用極為柔和的語氣包裹著所有強硬的意志:“我不想讓你冒險,我也想成全我們彼此...這樣皆大歡喜不好嗎?我們都各退一步不好嗎?”
說到最后,他的尾音都在輕顫,輕飄飄的,像羽毛在人的心尖上撩,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虛幻感。
完了,變態開始犯病了。
好像還犯得挺嚴重的。
祁瑯看了他兩眼,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反而伸出手:“你看,我這手好看嗎?”
那只手纖長白皙,骨節小巧,在燈光下幾乎能看清纖細血管里流動的鮮血。
“好看。”
她無聲的縱容簡直是最撩人的藥,宗政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輕輕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一點凝固的血珠上吻了一下,低啞說:“好看,很好看。”
祁瑯又問他:“那你喜歡不喜歡?”
宗政滿腦子都是她的笑臉,喉結滾動一下,沙啞說:“喜歡,我喜歡你的一切。”
他還要說話,突然門口一聲巨響,宗政猛地抬頭,坍塌的塵埃中,是一道龐大猙獰的黑影。
“咔嚓咔嚓。”
冰冷鋒利的節肢所過之處,堅硬的地板就好像薄薄的紙被切割開,灰蒙蒙的塵埃中,那雙猩紅嗜血的眼睛讓人頭皮發麻。
宗政盯著它,神色冷淡,卻不見絲毫懼色。
他反手握住祁瑯的手:“跟我來,其他的一會兒再說。”
他拽著她轉身就走,但是手臂用力,對方卻站在那里,紋絲不動。
宗政突然僵住,
他轉過身,看見不知何時,他的手心被劃出來薄薄的口子,在兩人交握的地方,鮮血交融,能量循環一瞬間建立。
他的身體開始發軟,頭暈目眩,他輕喘了一下,不自禁地后退兩步,后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強自支撐著身體。
他抬起頭,看見她漫不經心的身影,以及她身后,魔鬼般一步一步走來的蟲族女王。
他閉了閉眼,問她:“你想做什么?”
“我不都說過了嘛。”
祁瑯握了握拳頭,笑瞇瞇地,二話沒說一拳就沖他臉上砸去:“我要好好收拾你啊。”
......
弗里茲和阿諾德快步跑向停機坪。
整座基地已經成了人間地獄,到處都是人體和蟲族支離破碎的肢體,滿地鮮血,周圍是不絕于耳的慘叫和哀嚎。
阿諾德低頭看著手腕,光腦地圖上那個越來越近的光點讓他止不住喜色:“快了,穿過這扇門就是了。”
話音未落,弗里茲看著周圍,步子微微頓了頓,沉聲說:“女王在里面。”
阿諾德愣了一下,斬釘截鐵說:“東西已經送走,隊伍已經撤退,我們沒有后顧之憂了。”
弗里茲扭頭深深看他一眼,勾唇一笑,反手拔出能量劍,毫不猶豫劈開被廢墟遮掩的大門。
灰燼散去,明光照耀,那一刻,弗里茲和阿諾德心中被忐忑、焦慮甚至是恐慌充滿。
他們以為會看見祁瑯與女王殊死搏斗,他們以為會看見她傷痕累累命懸一線,他們甚至以為...
“呀。”
祁瑯翹著腿坐在高大的維修架子上,含著棒棒糖對他們揮手,含含糊糊抱怨說:“你們可真墨跡,等你們黃瓜菜都涼了...算了算了,快去啟動飛行器吧,趕快走人了。”
說著,她探頭看了看下面瘋狂蹦跶的蟲族女王,把旁邊綁在柱子上的繩子往上拉了拉,順手捏了捏綁在他腰上的繩子,真誠問:“松緊合適嗎,是不是勒得有點緊,你疼嗎?”
“倒也不是很疼。”
宗政看著離自己咫尺之遙的蟲族女王猙獰的臉,嘆一口氣:“就是能不能把我正過來,再倒著我就要吐了。”
祁瑯說:“我這不是怕正過來,它咬到你的腳嘛。”
宗政:“你怎么不怕它咬掉我的頭。”
祁瑯理直氣壯:“一個頭和一雙腳,小學生都會算,當然是保兩個的比較值。”
“...”宗政:“我真的要吐了。”
祁瑯撇嘴:“切~弱雞~”
說是這么說,祁瑯還是很好心地把宗政正過來。
他垂著頭,之前一絲不茍的造型早就被碾成了渣,松散的短發貼在額頭上,唇色淺淡,清俊的臉上青紫交加,臉色卻微微發白。
“你有點虛啊。”
祁瑯拍拍他的臉蛋,疑惑得特別真實:“是腎虛嗎?”
宗政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就垂著闔上,累得不想和她說話。
祁瑯不太高興:“你干嘛不和我說話,你不是喜歡被醬醬釀醸嘛。”
“我后悔了。”
宗政真心實意:“比起你,我寧愿去喜歡一條狗。”
“好啊,你個大變態,居然喜歡人·獸!”
祁瑯一腳踢向他的小腿,宗政身形不穩,因為繩子綁的重力的問題,無法自控地開始轉圈圈。
下面的女王看得激動死了,一個勁兒地往上探腦袋,流著口水貪婪地咬他的鞋底,就想撕他一塊肉下來。
宗政:“...”
宗政吊死鬼一樣,面無表情地轉著圈,渾身寫滿了“喪氣”和“生無可戀”
弗里茲:“……”
阿諾德:“……”
倆人都看呆了。
祁瑯一扭頭看見他倆還在發呆,隨手抄起一個扳手就扔過去,中氣十足:“看什么看!還不快去干活!你們也想來體驗一把是不是?!”
弗里茲和阿諾德渾身一凜,硬著頭皮小心走過去,以為會驚動女王,卻發現女王一門心思地夠著宗政,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兩人對視一眼,看了看那邊懸在架子上的凄慘男人和旁邊監工似的惡毒女人,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直接鉆飛行器里搗鼓起來。
宗政被轉得反胃,余光瞥見那邊飛行器開始閃爍亮燈,嘆一口氣:“這么長時間了,也算消氣了吧,把我放下來吧。”
祁瑯翹著腿看他,這狗男人即使這副凄慘德行了,身上仍然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雍容沉穩氣勢,慢條斯理的,好像世上根本沒有什么能讓他變色。
有些人就是牛逼,骨子里牛逼,不服不行。
所以祁瑯更納悶了:“邪了門了,你說你究竟看上我什么了?”
宗政輕哼一聲:“我眼瞎。”
祁瑯繼續掰著手指比劃:“那你圖我啥啊?圖我氣你,圖我揍你,圖我弄死你好繼承你的遺產?”
宗政:“...”
“你別說了。”
宗政痛苦說:“當時瞎得太嚴重了。”
祁瑯斜眼問他:“那你現在還瞎嗎?”
宗政說:“我回去就治。”
祁瑯刨根問底:“能治好嗎?”
宗政快被她氣笑了。
他看了看她,明明都鼻青臉腫慘得不行了,一笑起來,還是擋不住那股子絕代風華的味道。
他說:“估計不行,瞎得太深了,深入骨髓了。”
祁瑯定定看著他,沒說話。
“蒂安!”
阿諾德叫她:“快來!我們該走了!”
“嗯,就來。”
祁瑯低下頭,從兜里摸出來打火機,漫不經心打出火苗,隨手扔在地上。
火星接觸到早被灑滿一地的油料,瞬間開始往四周燃燒。
蟲族女王開始躁動不安,但是宗政身上濃郁的香味引誘著它,讓它舍不得離開半步,甚至甘愿忍受能量烈火的灼燒。
宗政低頭,看著腳下迅速燃燒的火海,又看著毫無給自己解綁意思的祁瑯,臉上還掛著笑,眼神卻漸漸冰涼:“你要我死啊。”
“不。”
祁瑯站起來,拿出棒棒糖,反手就塞他嘴里:“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考慮保守治療。”
宗政呆住了,濃郁的甜味猝不及防彌漫了整個口腔,期盼許久的奇跡突然降臨反而讓他不敢相信:“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祁瑯掐了掐他的臉,笑嘻嘻說:“雖然九成的可能徹底完蛋,但是萬一就有那么一成的可能,你瞎到點上了呢。”
宗政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他深深凝視著她,那種眼神會讓人莫名想起被放出囚籠的狼。
他開始掙扎,沉聲說:“放我下來。”
“不行,你還得勾引女王呢。”
祁瑯在他嘴角青紫的傷痕上擦了一下,宗政只覺得一股電流躥過,渾身都麻了:“祁瑯你……”
“噓。”
祁瑯突然重重按下,柔軟的指肚幾乎陷進他的嘴唇,對上他驟然幽沉的眼神,她歪了歪頭,笑著說:
“那么,再見,宗先生,我很期待著,我們的下次見面。”
作者有話要說: 老男人:我終于不用一個人撐起戀愛線了(感天動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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