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熾蹙著眉頭,不著痕跡的向那個女聲傳來的方向輕瞥了一眼,神色不動的淡淡開口道:“四百萬。”
那女子其實就是昨日的Lisa。她第一次主動追求,卻被冷漠的拒絕,這讓她在悵然中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有些隱約的不甘心,便讓手底下的人去查了南宮熾。
她一個月前才從另一家法國本土企業跳槽到N.A集團法國分部擔當執行總經理,并未見過南宮熾本人,中途只和各個全球分部經理一起遠程會議過幾次,所以并不了解他的背景。
她確實是好奇,能吸引到自己的男人自然是優秀,便想探尋他的來歷。屬下呈上來的文件卻只有寥寥數字——
“N.A集團總裁”“南宮集團的長子”“兩個月前完婚”……
除此之外,什么也挖不出來。
她看著他結婚了的字眼,心中一陣刺痛,翻著宋夏晴的照片,很不是滋味。
一股難耐的酸澀充斥著胸口,理性被拋之腦后,難得如此任性的叫著價,也不知是為了什么。
聽著南宮熾淡漠疏離卻霸氣十足的低沉嗓音,她徹底燃盡了最后一絲理智,有些歇斯較著一口勁的說道:“一千萬!”
會場里有著嘩然的噓聲,很是震驚于一枚這樣的鉆戒竟被人爭搶于此。
南宮熾眸色暗沉,卻是依舊的不動聲色,嘴角撮著一絲憐憫的冷笑,玩味著拿起桌上的紅酒杯,并未再出聲。
他卻是有些鬼迷心竅的想買下這枚戒指,可又想到自己莫名的念頭,有些煩悶,本不欲再搶,畢竟胡鬧也是有限度的。
Lisa在錘定聲中,迷迷糊糊中才反應過來自己買到了那枚戒指,凝滯著神情穿過幾張大圓桌,恍惚的盯著南宮熾。
南宮熾感受到一道莫名的視線露骨火辣的聚焦在他身上,他陰鷙著臉,瞇著眼回望過去。看到Lisa一臉受挫沮喪的模樣,有些好笑,舉著酒杯,朝她點了點頭,不羈的扯了扯領帶。
還未到結束,南宮熾就悄悄的掩人耳目的低調離場,修長的腿如模特般走著優雅的臺步,打著電話,吩咐司機八車開到展廳前。
“南總!”
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小跑聲,來人正是看到南宮熾離場后,便匆匆趕到后臺,并未按照規定直接拿走了戒指。
“有事?”南宮熾回過身,上挑的眉,狹長的眼,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這是戒指,就當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Lisa透綠碧亮的瞳孔蒙著一絲失落的暗灰,糾結掙扎的說完。
南宮熾掛了電話,伸手接過她手里那個殷紅小方形的戒指盒,聲音毫無波動的說了“謝謝”二字后,就徑直轉身朝門口走去。
Lisa覺得人生中的初戀就這么潰散灰飛于南宮熾毫無留戀停頓的背影中……
南宮熾上車,把玩著手里的小方盒,眼中笑意盈然,往日冷硬的俊臉浮著一層舒緩的柔和。半晌,他撥響電話——
“打一千萬到Lisa的賬號,然后,把宋夏晴給接過來。”
而此時的宋夏晴躺在柔軟的床上,陷入沉沉的睡夢中,仿佛夢到了什么甜蜜的事兒般,嘴角無意識的噙著淺淺的弧度,銀柔的月光在臉上緩緩流動,印出嬌俏的輪廓。
清晨時分,她懶懶的躺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而后,有些抱怨似的咕噥了什么,舒展著翻騰了兩下,一鼓作氣的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穿過偌大空寂的悄無聲息的房子,心中滑過一絲落寞,嘆了口氣兒,徑直出門。
她正開著車,突然看到后視鏡中閃過一輛熟悉的蘭博基尼,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可不一會兒,就看到那輛掛著爛熟于心的牌號的車,打著雙閃,保持著兩米的距離跟在自己車后。
她有些不解,打著拐彎燈,徐徐停在了路邊。
“夫人,總裁讓我現在接你去法國。”歐管家下車,走到宋夏晴車窗前,神態恭敬的奉命稟告。
“現在?我還有工作,沒有請假啊……”宋夏晴一驚,心里納悶南宮熾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這個您不用擔心,總裁會安排好的,您只需要現在出發就行了。”歐管家了然的神情早有對策的應答道。
“去干什么?去多久?”宋夏晴一無所知的更是疑惑不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夫人去了就知道,具體總裁會親自和你說。”歐管家帶著得體的微笑,如官方發言人般完美的回答。
宋夏晴這下是徹底無語了,知道是違拗不了了,只好把車又開回去,上樓拿了一個平常不太用的黑色旅行包,隨手裝了一些衣服就又沖沖下樓,坐上蘭博基尼后座,直奔機場。
當她坐上內里裝潢的富麗堂皇的私人飛機,還有些緩不過神。直到機頭徐徐上升,穿透厚重的云層,暈沉的超重力壓得她有些心滯,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就在飛往法國的途中。
她在飛機上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著,有些暈機,便沒有吃看起來相當誘人的單獨為她準備的飯菜。偶爾看著電腦,處理文件。
當她快靠近崩潰邊緣的時候,終于抵達了夜晚繁華落盡的巴黎。
又是一段不短的車程,輾轉顛簸了將近十幾個小時,拿著歐管家給的房卡,顧不得詢問,背著覺得有些沉的包,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嘀”——刷開了房卡,黑暗中把包甩在沙發上,踢踏著鞋,就撲在了大大的雙人床中央,卻感覺自己砸在了一個柔軟的軀體上,緊接著床上傳來一聲悶哼——
“啊!怎么回事?你怎么在這兒!”
宋夏晴一陣驚呼聲,瞌睡瞬間被嚇跑,整個人清醒了一大半。
“這是我房間,我不在這兒我在哪兒?”南宮熾睡了大半夜后聲線有些嘶啞卻帶著說不出的慵惑,悶著嗓音說道。
“那你干嘛把你的房卡給我啊……”宋夏晴很是尷尬的辯解著。
“我樂意。”南宮熾閉著眼眸,波瀾不驚的平靜回道。
宋夏晴像吃了個黃連啞巴虧,被堵的不知下文如何接。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大,根本猜不透南宮熾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來這么一出,這確定不是在整她么?
這么想著,她就口不擇言的問了出來:“你找我做什么?還催的這么緊急,有什么大事?你……”
“壓得舒服么?”
宋夏晴的一籮筐的話被打斷,渾身突起一個激靈,陡然醒悟過來,原來自己還一直趴在南宮熾的半個身子上。
她倏地坐起身,就想下床,邊動作著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再給我重新我一張房卡,我去別的房間……””
還未找到鞋,后腰猛然被大力一勾,一個猝不及防,倒在了那人的懷里。
“別鬧騰了,就這么睡,我很累,別吵。”
南宮熾溫熱的臂膀圈住她的身子,撓人的鼻息吐在她脖頸處,一陣酥麻從脊椎傳至每個細胞。
她有些被蠱惑了般的化成一灘溪水,沒有再動彈,安靜的躺在那人的懷里,感受著貼著的背脊從他胸腔傳來的平緩有力的心跳,帶著一身的風塵仆仆,漸漸在謎樣的安穩歸屬中,沉沉的睡過去。
一分鐘后,刷的睜開了眼,放空了兩秒,打量了四周一番,才想起自己是在巴黎。
感受著腰上的力量,她有些呼吸急促,渾身燥熱,小心翼翼的扭動著。
“你再亂動,今天就別想下床了。”
腦后傳來慵懶的嗓音。
宋夏晴紅了耳根,不敢再動彈。之后,兩人并未說話,保持著昨夜的姿勢,闔著眼,迷瞪中又淺淺陷入夢中。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轉。
宋夏晴本身體質弱,長途飛行她確實很吃不消,所以難免需要長時間的補覺。
而南宮熾吩咐要把她接過來后,心情似乎好轉,直接趕回分部,加班加點處理完最后一點兒事情。
這次工廠爆炸原因雖然查清是地下甲烷引發的,可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負責考察選擇這個地點作為工廠建地的人。
又是私相賄賂,所以明知地下甲烷本身就超標,還是虛報篡改了數據,決策了這個地點。
南宮熾怒不可竭,當下就連夜徹查集團內部人員,清洗了一大批高層,也換血了一些普通員工。
宋夏晴來之前一個小時,他才剛處理完,所以他也很是疲憊。
他平日一貫警覺淺眠,宋夏晴剛推開門,他就醒了,卻未出聲。直到半個身子被突如其來的重量猛然一壓,他才忍不住的有些想打趣她。
之后,擁著她,沉沉入睡,仿佛心中被塞了個滿滿當當,難以言喻的安定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