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靈兒都知道,先前是祖母和姑姑還有靈兒不是東西,是我們對不起姨婆。”</br> “但靈兒真的知道錯了,求姨婆再幫靈兒一把吧,不然、不然靈兒只有去死了。”</br> 范又靈一邊哭著哀求,一邊朝云老夫人磕頭,瞧著好不可憐。</br> 但是知道她的心是什么樣的后,這云老夫人和上上下下的下人,都對她可憐不起來。</br> 她便是活不下去要去死,那也是活該,是罪有應得的。</br> 云老夫人看了一眼孫兒,垂眸想了想,又看著范又靈道:“你當真想讓我在幫你一把?”</br> 一聽,范又靈心中一喜,以為姨婆是被自己說動,心又軟了,連忙點頭。</br> “不管我怎么幫,你都愿意接受?”云老夫人又問。</br> 剛要點頭的范又靈遲疑了一下,但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點了點頭。“不管姨婆怎么幫又靈都能接受,只要能讓又靈有口飯吃,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br> 她覺得最差也就是把她送到遠一點的莊子上去住著,在莊子上的生活雖然是枯燥無聊了一些,但什么都不用做,也是吃喝都有人準備的。</br> “那好。”云老夫人點了點頭,又沖一個婆子道:“你去一趟金明縣的徐家村,將徐金鳳請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br> “坐馬車去,讓車夫套兩匹馬,跑快下,爭取下午就能回來。”</br> 金明縣徐家村?</br> 范又靈對江州城并不熟,壓根兒不知道這金明縣的徐家村在哪里。</br> 那村子叫做徐家村,姨婆讓人去請的人也姓徐,想來那徐家村,應該就是徐家祖籍所在之處了。</br> 她以前也沒聽祖母講過什么徐家的親戚,不過這個徐金鳳,應該也是徐家的什么親戚吧。</br> 看來,姨婆這是要將她送到徐家的莊子上去。</br> 既然是徐家的莊子,那就理應有她祖母的一份兒,去了那莊子上,她是完全可以做主人的。</br> 婆子沖云老夫人和云洛川福了福就退出去了,云老夫人看著云洛川道:“你該干嘛干嘛去吧,這里不用你操心了。”</br> 這范又靈既然是她的侄孫女兒,這些事兒就交給她來處理吧。</br> 云洛川看了一眼范又靈,沖祖母拱拱手退了出去。</br> 云老夫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范又靈,眼中的厭惡藏都藏不住,“起來吧,去西廂房待著,等你金鳳姨婆來了后,你跟著她一起回去就是。”</br> 范又靈吸了吸鼻子,起身道:“謝謝姨婆。”</br> 云老夫人無聲嗤笑,謝謝她,只是不知道這丫頭,跟著金鳳回了徐家村之后,會不會后悔,對她破口大罵呢。</br> “帶她去東廂房等著吧。”云老夫對另一個婆子道。</br> “是。”婆子福了福,又看著范又靈板著臉道:“范小姐請吧。”</br> “靈兒告退。”范又靈十分恭敬地行禮告退。</br> 云老夫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冷笑。</br> 沒過一會兒,吳氏也過來了,云老夫人也讓她不用管,說自己自有安排。</br> 吳氏也清楚自己的婆母,她一旦決定的事,是很難更改的,便也沒再多說什么。</br> 但又怕范又靈那賤蹄子,在這院子里待著生出什么事兒來,便留下來陪著婆母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