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偉,你把接到的恐嚇電話,在這里給大家再播放一下。”
武局緊繃著臉,難掩滿腔怒火。
這是大案隊全體干警在大會議室召開全隊大會,六七十人搬著自己的椅子,進入這個能容納全體人員的大會議室。
前臺擺了只有一張桌子一把凳子,武局坐在那里,一股煞氣噴涌而出,全場肅靜鴉雀無聲。
何志偉把手機的音量調到最大,保證能讓后排的人也能聽到,大家好奇地豎起耳朵傾聽。
“何志偉嗎,我在這告訴你,這不是詐騙電話!這不是詐騙電話。你知道我們要什么,我們也知道你女兒何維嘉,是它市18中初三五班的學生。我們不想為難你,但是你必須交出你拿走的東西。”
等著何志偉放完恐嚇電話。武局拍著桌子,怒吼著:
“聽聽,聽聽,這是什么!這是犯罪分子在公然的叫囂!我們出現場對死者家進行搜查,竟能遭到如此肆無忌憚的恐嚇,這些人的眼里還有法律嗎!還有秩序嗎!這不是對針對個人的恐嚇,是對警方的恐嚇。他們的恫嚇,是向我們警隊下的戰書!是向我們公安機關下的戰書!”
“我不知道誰是他們的后臺,也不管他們的后臺是誰,我的回答就是我們應戰!我今天特意為此而來,就是為我們的刑警站臺撐腰。”
何志偉下意識地挺直腰桿。武局停頓一下接著說:
“我不上綱上線,我們都是警察,按政治學理論,警察就是國家機器,國家法度的基石。而這些狂妄之徒,竟然視法律為兒戲,視警方為無物!”
章一楠站起身,拿起照相機,換了個位置,給武局照了幾張相片。
“你們知道這個恐嚇電話要讓交出來的是什么嗎?是在死者家搜出的死者日記,這些日記是我們警方的物證,他們居然敢逼著我們警察交出證據,猖狂至極!”
“他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他們敢如此囂張,要么是肆無忌憚!要么是狗急跳墻!這沒有差別,都是宣戰。”
“我們怎么辦,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抓住他們,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吃飯。同時要砸碎他們那些污七八糟的保護網,他們建一尊庇佑他們神龕,我們就搗毀他一座保佑他們的小廟。”
何志偉心里明白武局這句話的含義,這里面遠比想象的復雜,事出反常必有妖,任何不可思議的事物背后,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武局看了看駱秉承接著說:
“有人告訴我說這就是普通的詐騙電話,扯!我們都是干這行的,就憑這幾句話,我們完全可以斷定這是恐嚇勒索電話!他們要什么?說的很清楚。”
武局沒有進一步說明。轉而說:
“有人說勞工神圣,有人說軍人神圣,我說警察也是神圣的!這不是我說的,而是法律所賦予的。”
“但警察神圣不是說警察是一片凈土,更不是神話。警察中也有背叛法律與誓言的叛徒!不然這幾個垃圾不會掌握何志偉那么準確的信息。”
“對于叛徒,我沒有什么好說的,刀尖向內,挖出來,清理出去!何志偉和我說過,他在行動時,他需要側翼安全,有可托付生命的戰友。但是叛徒永遠不會保證你的側翼安全!我們之間可以有矛盾可以有分歧,但不可以有叛徒!將戰友信息出賣給敵人,就是像在戰場上向戰友打冷槍,卑鄙無恥!”
武局對叛徒深惡痛絕。
“刑警的職責是什么?沒那么多廢話,就是兩個字‘破案’!破不了案的刑警就是個混子!沒有那么多客觀理由去強調!我不想聽你們付出了多少辛苦,那是必須的付出,不付出就破案那叫撿漏,能撿漏固然好,但是運氣不會永遠都在,只有通過辛苦付出才能有永恒的運氣。我的耳朵里只容得下‘破案’和‘沒破案’兩種聲音。‘破案’就是功勞,‘沒破案’沒有‘苦勞’。”
何志偉從開始當警察,武局就這么說,彎路可以走,但必須要通羅馬。武局放緩了口氣接著說:
“10·23系列傷人殺人搶劫案和11·25兇殺案,是我市近幾年來,少有的惡性案件,面對市委、市民我壓力巨大。
所以,我來此另一個目的就是督戰!我希望你們警隊上下一心,抓緊破案,內耗是我們的敵人最強大的友軍,是嫌犯的幫兇!
沒有那么多的廢話了,行動起來去破案吧!散會!”
鼓掌的時間都不給留,刑警們紛紛搬著自己的椅子離開了。
章一楠發現不說套話,演講同樣可以鏗鏘有力,還不催眠。這是章一楠第一次聽武局做報告,耳目一新。
“何志偉,你留一下!”
會后,武局再一次叫住了何志偉。
人都走干凈了,會議室里駱秉承與其他幾位隊里領導站在武局側面。章一楠作為派駐的記者拿著相機拍攝著。
何志偉被叫住之后,趕緊拿起暖壺,給武局的水杯里續上水,這不是獻殷勤,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動感激。
武局瞟了一眼何志偉。
“你小子長能耐了?到處報警四處喊冤,你以為你是誰?竇娥嗎!”
何志偉把水壺放下,沒有說話,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
“你不嫌事大是吧?刑警隊是我分管的單位,我連自己手下刑警都保護不了,我怎么保護全體市民的安全?你這是四處給我上眼藥啊!”
武局用手指在桌子上敲著。
何志偉沒有說話,他就是想把事情搞大,而不是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被套路被和諧,那樣消除不了自己的危機,不會給孩子帶來更安全的課桌。
“你這么一鬧到好,你可是出名了,市局領導都知道有你這么個貨,好了,這樣你也滿意了吧?我說何志偉你能不能把你的那些鬼心眼子用到正的地方,趕緊把案子給我破了,給我掙個臉,讓我這個老隊長也沾沾你的光!”
“武局,我們沒案子可破,沒辦法給您掙臉。”
“嗯?怎么回事?”
武局一臉疑惑。
“因為崔鵬的辦案中出現侮辱嫌犯的事件,隊里要求我們全探組進行法制學習,自糾自查在工作中存在的問題、隱患,通過刑訴法的學習,查找不足,寫自查自糾的材料,談認識,寫保證,保證杜絕此類問題的再次發生。”
何志偉這才是故意給駱秉承上眼藥。
“這是誰的決定?”
武局扭頭盯著駱秉承發問。
“這是我們隊務會集體的決定!”
駱秉承冷靜的應對著。
“崔鵬的行為構不構成侮辱的行為,還沒最終認定,你們就草率的停掉探組在關鍵時刻工作?”
武局的語氣中充滿質疑。
“我們這是防微杜漸,讓全體刑警引以為戒,不斷提高自身的法律素質加強自身修養!”
駱秉承不太懼怕武局。
“少扯,如果是崔鵬的行為構成侮辱犯罪行為,首先要問責的是你這個隊長,而不是株連探組停止工作,否則誰來辦案?誰來對死者有個交代?”
武局不耐煩地打斷了駱秉承扯出的大道理。
“何志偉探組的案件已經移交到湯蔚辰四組了。”
“你們一共學習幾天了?”
“四五天了吧,我記不太準了!”
何志偉說。
“什么啊!你們敢在發案初期,四五天都不干活,這要是干嘛!造成線索和情報的消失誰來負這個責任!”
武局這個氣啊。
“湯蔚辰他們探組正在偵辦中。”
駱秉承似乎一直都很冷靜。
“好,你把湯蔚辰給我叫來,把他這幾天的工作向我匯報一下,把走訪筆錄一并給我拿來。”
武局走這一步讓駱秉承沒有想到。猶豫中但沒有轉身。薛副說:
“我去找吧。”
片刻的時間,他就把滿臉緊張冒汗的湯蔚辰找了來。
“你給我說說11·25案,你們進行了哪些工作。”
武局盯著湯蔚辰問。
“我們還沒有開始工作呢!”
湯蔚辰結結巴巴的說,比崔鵬還高的胖碩體格,這時像個小學生。
“四五天的時間,你們連一個走訪都沒做,你們就是這么混日子的嗎!”
武局拍著桌子,震怒了。
“駱隊說,10·23案破了,11·25案也就破了。所以我們就把11·25給掛起來了。”
湯蔚辰哆哆嗦嗦地解釋著。
“你是故意的嗎?!”
武局冷冷的看著駱秉承。這回沒有發脾氣,也沒有震怒,但冷峻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