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冷起來,臨近期末考試,朝朝生日這天起床梳頭的時候聽見短信聲音,徐與葳讓她放學后等他,一塊兒去逛舊書店。去學校的路上楊趙扭扭捏捏不說話,陳朝朝只好笑:"我都看見了,拿出來吧。"
"你怎么看得到呢?我明明放在書包里啊。"
朝朝向上翻個白眼,每年不都是這樣么?楊趙把包得精致的禮物放在朝朝手里,交代她和她分開后才能看。照常踩點到教室,也不聽課,專心拆起禮物。
"禮物?今天你生日啊?"
"不是生日就不能收禮物了嗎?"
"不是啊。對了,你什么時候生日啊?"
"今天。"
"那你剛剛還說…"
物理老師輕咳幾聲以示警告,陳朝朝倒是無所謂。是一條黑色的圍巾,和自己弄丟的那條差不多,沒有一點花紋,說不出的好看。陳朝朝幾乎要熱淚盈眶,她是在公交上弄丟的,父母祭日那天,去墓地的路上。那天出奇的熱,她解下圍巾拿在手上,手心全是汗,人很少,就隨手放在旁邊的位置上,腦袋是空的。那是母親最后一次帶她逛廟會的時候買的,她還記得那天母親笑得很好看,說我們朝朝看著真好,真好。趙趙一直關心愛護她,她明白,自覺十分幸運。
這節物理課陸睿也沒聽,他氣楊趙這么重要的事不告訴他,想不出該怎么辦,不知怎么就撫著眉毛表情猙獰地跺了一腳。連朝朝都驚得抬起頭看他,物理老師的臉色好不難看,這一腳正好在跺在他夸自己兒子多么多么厲害的時候,大家都聽習慣了,正好扭扭脖子休息休息,哪料得到這家伙今兒這么大火氣,都準備看熱鬧。陳朝朝見陸睿還不自知,看不下去了。
"你瘋了嗎?干嘛呢?"
"我能干嘛啊?不就…"話沒說完就意識到氣氛不對,后桌湊過來輕聲告訴他發生什么了,他連忙擺手表示自己絕無冒犯之意,這場鬧劇才不了了之。陳朝朝照例嘲笑他,他不像平常一樣接她話,反問:"你喜歡什么啊?"
"你問這個干嘛?"
"當然是送你禮物啊!"
"別,我不要。"
"我非送不可!"
"你抽什么風啊,我忙著呢。"
下午最后一節課快下課的時候陸睿把禮物慢慢挪過來,朝朝偷笑一聲大方接過來塞進書包。
"明天要告訴我你喜不喜歡。"
"婆婆媽媽。"
徐與葳站在門口的時候引起了小小的騷動,將近180的個子,真真劍眉星目,又不同級。女孩子們擅長好奇,他在等誰?沒怎么見過,他是誰?陳朝朝出來的時候徐與葳提起她的書包開始講話:"還去海達哥那兒吧。"
"不是說去淘舊書?"
"對啊,可是我的禮物藏在他那兒了。"
"我要不要竊喜一下再跟你說聲謝謝?"
"別,你喜歡就行了。"
是全套古龍。
"嘖嘖,你真有錢。"
"我存可久了。"
"謝謝。"
"說好不說謝謝的。"
"可是真覺得謝謝啊。"
"那就親我一下吧。"
"你學壞了。"
"行了,走吧,海達哥,拜拜。"
"小家伙…"
"海達哥看著不怎么痛快。"
"你也看出來了?心雯姐跟他鬧分手。"
"為什么?"
"父母不同意,嫌他年紀大,沒錢。"
"27年紀大嗎?如果有錢是不是年紀就不大了?"
"你別沖我吼啊,瞧你這憤世嫉俗的模樣。"
"我佩服海達哥,他能堅持自己的夢想。"
"可是誰能管的著誰呢。"
陳朝朝覺得徐與葳哪兒都好,就是太悲觀,其實她也說不上來他是怎么回事,只是每次他這樣她就覺得煩躁,或許她討厭的是徐與葳從來不掩飾生活的無恥,更討厭他說的全是事實,原來自己這么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