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觴昀張了張嘴,似乎想再勸一下,話說出口卻是:“我都知道了。”
白墨挑眉:“知道了什么?”莫觴昀緊皺眉頭,一字一句說的艱難:“知道你是、我爸媽給我定制的、合約情人。”終于說出來了,真辛苦啊。
“抱歉,本來想……”“這么說,你們真的是在騙我了?”莫觴昀苦笑了一聲,白墨皺了皺眉:“沒有騙你,這件事遲早會讓你知道,只是沒想到……”
話還沒說完,就又被莫觴昀打斷:“那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又或者是瞞我一輩子!看我被蒙在鼓里,看我被你耍的團團轉你很高興是不是!”他怒吼,眼睛重新變得充血通紅。
“我沒有耍你。”白墨辯駁,“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以為我會信嗎?你整個人都是假的了!你做的一切還會是真的嗎?!”莫觴昀整個人可以算是竭嘶底里了,“對了,秦哲也是你安排的吧?怪不得他能跑了呢。”
“秦教授跑了?”白墨聞言瞪大了雙眼,眼里閃過一絲恐懼,莫觴昀看見了,心頭一痛,卻還是諷笑道:“是啊,跑了,應該是回到你們那個什么交易所了吧?”
說到這他臉色又變得有些古怪,看向白墨:“話說,你不是我父母給我定制的情人嗎?剛剛為什么還反抗?欲拒還迎?哈,如果是以前的我,還真就信了。”
白墨受不了他冷嘲熱諷的樣子,揚聲道:“交易所的宗旨,是不會欺騙客戶,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你還是覺得我欺騙了你,我無話可說,如果我的言辭傷害了你,我很抱歉。”
莫觴昀看他漠然的樣子,心口像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原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太失敗了,竟然真的喜歡上了你,你說的‘不習慣’,也是變相的‘不喜歡’吧?怪我道行太淺,這么輕易就淪陷了。”
誰知他一說出“喜歡”兩個字,白墨反而有些茫然了:“你喜歡上我了?什么時候?干嘛不告訴我?”這樣他就能告訴他合約這回事了啊。
“鬼知道我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感情這種事,誰能說得清楚,莫觴昀低吼,似是在掩蓋什么,白墨被他吼得發蒙。
“總之,我最恨的就是欺騙我的人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別指望我會再喜歡上你,那個什么合約,讓它見鬼去吧!”莫觴昀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白墨輕輕嘆了一口氣,看向窗外,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他收拾了一下準備去醫院,畢竟后天還要去B國參加論壇,傷口感染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白墨舔了舔嘴上已經干涸的血跡,接起了電話:“你好我是白墨……他剛走,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應該不會想再見到我了……好吧,我會的……沒事,再見。”
把嘴巴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又找了件高領的襯衫穿上,看著鏡子里脖頸處和上身的青青紫紫的痕跡和被啃咬出的齒痕,白墨緊皺眉頭,“嘖”了一聲,但愿醫生不會誤會他被人霸凌而報警了吧。
另一邊,提心吊膽了一晚上的莫爸莫媽,發動了所有能派出去的人尋找莫觴昀,就怕他出什么事,度賢和聞人謙也幫忙尋找了。
掛掉電話,度賢低咒一聲:“這都什么事啊?”聞人謙拍了拍他的肩:“先找到莫少再說吧,你去‘飛揚’看看,我去游戲城,分頭找找。”
度賢點頭,倆人驅車離開莫家別墅,別墅內,莫媽默默流淚,莫爸一臉心疼的摟著她,不住安慰。
“老公,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莫媽抬頭問他,莫爸摸摸她的頭:“我們也是為了咱兒子好,讓他有一個喜歡的人不是?”
“可是、可是看崽崽這樣,我寧愿他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一個人,注孤生又怎么樣,只要他無憂無慮就好了。”莫媽悔不當初,莫爸嘆了一口氣,再沒說什么,倆人就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一樣,憔悴不已。
莫家上下所有人、度賢和聞人謙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莫觴昀,他就像一頭受了傷的獅子,自己一個人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默默舔舐著傷口,不讓任何人發現他。
消失的第二天,就在莫媽忍不住要報失蹤人口的時候,度賢打電話過來,莫觴昀聯系他了。
度賢和聞人謙找到莫觴昀所說的地方的時候,他正躺在垃圾堆旁睡覺,身邊一堆酒瓶子,也不知道是他喝的,還是別人扔在這的,臭氣熏天。
看到一向潔癖成魔的莫觴昀竟然就這么躺在了垃圾堆里,他倆心疼的無法呼吸,一左一右的上前攙扶起了他,身上沒有酒氣,酒瓶子不是他的。
“阿昀?阿昀?醒醒,我們回家了。”聞人謙拍了拍莫觴昀的臉,發現他燙的要命,立即就要扶他起來,“阿昀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
因為胳膊上的傷口沒有得到及時處理而感染,又在這里待了一晚上,莫觴昀終于發燒了。
“醫……院?”莫觴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聽到“醫院”兩個字,像被觸發到什么機關似的,猛的掙扎了起來:“不不、我不去醫院!別帶我去醫院!醫院里有他,我不想看見他!”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好好,我們不去醫院,不去醫院,你先起來,地上涼。”聞人謙和度賢趕緊按住了他不讓他亂動,地上都是玻璃碎片,怕他傷到自己。
莫觴昀聞言安靜下來,卻怎么也不肯起來:“我再坐會兒、再坐會兒,一會兒就好。”
看他這樣,一直沒說話的度賢忍不住站了起來,就想離開,聞人謙趕緊叫住了他:“你干嘛去?!”
“我去把白墨叫來,讓他來看看,阿昀被他傷成什么樣!”度賢眼眶都紅了,他的摯友啊,怎么會變成這樣。
“給我回來!”聞人謙低吼,剛想說什么,就聽到懷里的莫觴昀又迷迷糊糊的說起了胡話:“白墨、白墨他說他曾經在B國睡過垃圾堆,最臟最臭的那種,我這樣、這樣算不算是體驗一回他的人生呢?……”
說著說著他就哭了起來:“可是、可是他不是真的……他是我爸媽找來的定制情人,他整個人都是假的,他的經歷又怎么會是真的呢?……他騙我,毒仙,他騙我……”
度賢和聞人謙聞言一驚,原來是莫觴昀知道這件事了,難怪被傷成這樣,莫觴昀此時已經被燒的有點迷糊,但還是看到了倆人臉上的愧疚,他心里再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你們……難道早就知道了?”
度賢咬牙,點了點頭:“當初莫爸莫媽找到我們,說會有一個適合你的人出現,讓我們必要時候助攻一下,我也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白墨,我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什么時候?”莫觴昀這時候清明的有點可怕,度賢咽了咽口水:“在‘飛揚’,你和James決賽的那天晚上,我接到莫媽的電話,把白墨留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莫觴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原來一切都是他們串通好的,他就說那天晚上怎么折騰白墨都不醒,敢情是在裝睡啊,演技真夠好的。
莫觴昀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一遍遍的說著:“騙子,還說沒有騙我!大騙子……白墨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看見他了,再也不要……”說完就像是被壓倒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徹底暈過去了。
“阿昀?阿昀!”聞人謙手忙腳亂的扶住他,度賢趕緊過來幫忙,把他扶上了車,因為莫觴昀說了不想去醫院,怕他醒過來鬧,又怕莫家夫婦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會擔心,于是只好就近找了家酒店給他開了間房,再把家庭醫生叫過來。
到此,合約風波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不過說白墨是個騙子,這可真就冤枉了他,他并不知道莫媽把“合約情人”的事告訴了度賢和聞人謙,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助攻度賢怕他不困,特地在他喝水的杯子里加了一點安眠藥,所以他才睡得那么死。
得知寶貝兒子發燒的莫媽就想沖進酒店去照顧他,被莫爸還有度賢他們攔住了,莫媽這個狀態過去看到病懨懨的兒子,到時候要照顧的就不只莫觴昀一個人了。
第二天早上,房間里的手機鈴聲響起,床上的人掙扎著就要醒來,鈴聲戛然而止,復又重新陷入了睡眠。
度賢看著被他掛斷的莫觴昀的電話,白墨,七個未接電話,分別是前天和昨天的,早中晚各一個,莫觴昀都沒接,而今天早上這一個,也被他掛斷了。
隨即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他掏出一看,果不其然是白墨,他看了床上的莫觴昀一眼,出去接了電話,順帶把后者的手機也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