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做到的?!”牧四誠徹底懵了。</br> 白柳平靜地說:“情報和針對性的技能篩選。”</br> “我也傾向于這個答案?!蓖跛袋c點頭附和了白柳的說法,“拉塞爾公墓搜集了大量技能低等的新人玩家,然后根據自己對戰的每個公會戰隊隊員的技能不同,派遣出具有壓制對方技能的新人玩家團隊?!?lt;/br> 王舜繼續說道:“這種戰術在拉塞爾公墓對多個公會戰隊的時候都有體現,他們的隊員技能有意識地針對了敵方的王牌隊員?!?lt;/br> “最明顯的還是拉塞爾公墓對殺手序列挑戰賽的那一場。”</br> 王舜點了一下面板,上面出現一段短視頻。</br> 短視頻里的人物很明顯是被困在泥潭里的黑桃,王舜說明:</br> “這一場比賽中,拉塞爾公墓戰術師的技能是可以將敵方一個玩家吞進泥潭,限制行動速度,降低攻擊傷害,但相對應的,要己方一名隊員主動獻祭才能發動這個技能。”</br> “這技能在日常游戲和正常的聯賽里都沒什么用?!?lt;/br> “游戲里,不會有隊員愿意獻祭自己只是為了困住一個怪物,聯賽里,也不會有公會犧牲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隊員只是為了卡對方一個隊員的移位?!?lt;/br> 王舜轉過頭看向面板里被困住的黑桃:“但是這個看起來很雞肋的技能在對上習慣脫離隊伍獨自行動,以速移和速攻作為主要殺手锏的黑桃的時候,就發揮了奇效?!?lt;/br> “困住黑桃后,殺手序列猛烈的進攻節奏被瞬間打斷,一天后,殺手序列被耗死了一個隊員?!?lt;/br> 王舜轉過頭來看向牧四誠:“如果不是黑桃最后強行突圍,去年的第一就不會是殺手序列了?!?lt;/br> 牧四誠無法置信:“就這種方式,能有93%的勝率?!”</br> “正是因為這種方式,所以才有這么高的勝率?!卑琢鬼聪蚣埫?,“收集大量的新人玩家,然后再從大量的玩家當中篩選出正好克制敵人的那種技能,隨著敵人的輪換而更換隊伍,每一次的隊伍都是精心選出來的消耗品,死掉就換。”</br> “很不錯的戰術?!卑琢Z氣平和地點評。</br> 王舜長長地嘆息一聲:“這個戰術很殘忍,但往往殘忍的戰術在這個游戲里才是有效的,我暫時也沒想到很好的解法?!?lt;/br> “怎么會沒有解法?!”牧四誠很不服氣,“他們針對我們做戰術,我們也可以針對他們做戰術??!”</br>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劉佳儀突然開口:“做不出來的。”</br> 牧四誠斜眼看過去:“怎么做不出來?都是些普通新人和普通技能,只要知道了關于他們的情報……”</br> “問題就是很難知道。”劉佳儀直視著牧四誠,“拉塞爾公墓有五百到上千個預備隊隊員,為了壓低這些隊員的曝光率,拉塞爾公墓放棄了培養明星隊員,放棄了單人賽和雙人賽,基本每個隊員都沒有辦法找到進入小電視庫的游戲視頻。”</br> “在這種情況下,要獲取這么多普通新人的技能情報是很困難的。”</br> 牧四誠側頭看向王舜:“可以讓王舜混進去,然后用技能去獲取對方的情報……”</br> 劉佳儀冷漠地打斷牧四誠的話:“你以為國王公會沒試過嗎?”</br> “首先,就算王舜能混進拉塞爾公墓,獲得這幾百個人的情報,還不被發現,單獨從王舜獲取的情報也很難判定出來這幾百個人里到底哪幾個的新人的技能才是針對我們戰隊的。”</br> “其次,牧四誠,你知道幾百上千個人來進行五的排列組合,會有多少種排列嗎?”</br> “上萬種?!痹谀了恼\回答之前,劉佳儀就直接給出了答案,“這幾百個人能組出上萬種團賽組合,他們的技能拼裝組合之后是什么樣子又有上萬種可能。”</br> 劉佳儀直視牧四誠:“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我們只有五個人,他們有幾百個根本沒怎么曝光過的新人?!?lt;/br> “而且因為我們技能優異,曝光率都不低,除了唐二打幾乎每個人都有好幾個進入小電視庫的游戲視頻。”</br> “我們玩不了他們那種徹底放棄明星隊員的路子,因為我們需要觀眾支持來獲取免死金牌,所以后期我們的曝光還會越來越高,要獲取我們的情報是很簡單的?!?lt;/br> “情報信息量完全不對等?!眲⒓褍x冷酷地下了判斷,“制定針對性戰術是不可能的?!?lt;/br> “去年季中賽,就連國王公會在上場的前一刻,都不知道拉塞爾公墓會派哪些隊員出來應戰?!?lt;/br> 牧四誠聽得緩緩地趴在桌上,兩眼都發直了:“……這還怎么玩?這也太無賴了吧?”</br> 突然,牧四誠又把身體直了起來,他砸了一下桌子:“不對!拉塞爾公墓這樣大量消耗這些預備隊員,讓他們去送死,這些預備隊員肯定不愿意!”</br> “我們可以從這個方面下手!”牧四誠言之鑿鑿,眼神發亮地看向白柳,“白柳,你發揮作用的時刻到了,以你的口才肯定可以順利策反這群預備隊員,讓他們來加入我們流浪馬戲團公會!”</br> 一時之間,白柳,王舜,和劉佳儀三個人都用一種很友善的表情看著牧四誠。</br> “其實?!蓖跛次竦卣f,“我覺得牧神你可以不用那么積極地參與戰術討論?!?lt;/br> 牧四誠反應了一會兒,意識到王舜是什么意思之后,郁悶地又趴在了桌子上:“……我難道又說錯了嗎?”</br> “總不可能這群預備隊員知道自己要被用來做炮灰,還心甘情愿去替這個什么拉塞爾公墓去參加聯賽吧?”牧四誠頭放在桌子上,眼睛望著王舜。</br> 王舜百感交集地嘆了一口氣:“的確是這樣。”</br> 牧四誠這下是真的懵逼了:“為什么??”</br> 劉佳儀翻了個白眼,無語道:“白癡,你知道拉塞爾公墓這個公會為什么叫拉塞爾公墓嗎?”</br> 牧四誠頓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議地說:“草,不是吧?公墓?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br> “bingo,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眲⒓褍x打了個響指,“加入這個公會的新人玩家都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什么樣的公會,也知道他們很可能被公會犧牲掉?!?lt;/br> “他們知道自己走進了一座公共墓地,也做好了變成其中一個的準備?!?lt;/br> 牧四誠靠在椅子上,雙眼失焦:“……我想不通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lt;/br> “牧神你因為不喜歡公會,所以很少關注這些消息?!蓖跛唇忉?,“拉塞爾公墓本質是一個逃避型公會,接受大量的恐懼游戲的新人玩家?!?lt;/br> “有一些新人玩家對游戲的態度十分排斥,很想逃避游戲,所以拉塞爾公墓的會長站了出來,成立了這個集體公墓性社團。”</br> “他對這些玩家承諾,你們可以把死亡寄存在拉塞爾公墓這里,等到拉塞爾公墓勝利那一天,我就會許愿從公墓中復活你們,并將積分分給你們,滿足你們的欲望,讓你們可以脫離游戲。”</br> 牧四誠覺得十分荒謬:“這也有人信??”</br> 王舜點頭:“很多玩家信,除去被大公會篩選走的高階技能新人玩家,剩下相當一部分良莠不齊的技能玩家都去了拉塞爾公墓?!?lt;/br> 牧四誠無語:“萬一這個拉塞爾公墓根本贏不了冠軍呢?那他們不白死了嗎?”</br> 劉佳儀踢了一下牧四誠,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一眼ppt上的勝率。</br> 牧四誠又語塞了,但他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就算這個拉塞爾能贏,這些人能確保這個公會會長能兌現承諾嗎?”</br> 劉佳儀又忍不住對著牧四誠露出了【你可真是個傻子】的表情:“你知道拉塞爾公墓的口號是什么嗎?”</br> 牧四誠看向劉佳儀:“是什么?”</br> 劉佳儀說:“【愿我們在希望中死去】?!?lt;/br> “這些選擇投靠拉塞爾公墓的新人玩家都是被大公會篩選剩下的,他們從一開始對自己的技能懷抱期待,覺得能靠技能存活下來,到后來的發現自己的技能根本不值一提,也沒人看得上眼,有個自我價值體系崩塌的過程。”</br> 劉佳儀靜了靜,又說:“到后期,這些新人根本不相信能靠自己在游戲里活下去了,他們活得戰戰兢兢,覺得自己遲早要死,相比在恐怖游戲里被折磨死,不如選一種懷有希望的死法。”</br> “其實很多人根本沒指望拉塞爾公墓的會長兌現承諾,只是想死得安心一點罷了。”</br> 一旁的王舜聽著嘆息一聲:“牧神,你和白柳可能不怎么關注這種公會,因為你們都是高階技能玩家,這種公會是低等技能玩家的最后出路。”</br> “我一直覺得很神奇,這樣一個低等技能玩家逃避形成的公會,最后竟然有這么大的殺傷力。”劉佳儀托腮回憶,“去年紅桃雖然贏了,但也打得不順手。”</br> 白柳側頭看向劉佳儀:“去年紅桃是怎么贏拉塞爾公墓的?”</br> 劉佳儀思索片刻后回答:“拉塞爾公墓的人拿紅桃沒有辦法,她技能涉及外貌變幻和魅惑,很難找到可以抵抗她技能的玩家?!?lt;/br> “但其他隊員都被鉗制得很厲害。”</br> “紅桃打了一場消耗戰,慢慢磨的,打得很辛苦,但對方是新人,面板還是不如紅桃這邊的,最后還是贏了。”</br> 白柳轉頭看向王舜:“去年逆神是怎么贏的這個戰隊?”</br> 王舜和劉佳儀同時沉默了。</br> 隔了一會兒,王舜才開口:“沒看清楚。”</br> 白柳揚了一下眉:“沒看清楚?”</br> “比賽開始一維度分鐘后。”王舜苦笑著說,“拉塞爾公墓的戰術師就主動向逆神投降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