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前賽當日。</br> 很久沒有離開過游戲池的一行人終于又回到了小電視區。</br> 牧四誠一進小電視區就靠了一聲,他瞪大眼睛看著中央大廳,驚道:“這什么玩意兒?!”</br> 原本小電視密集排列的小電視區中間層層下陷,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圓洞,這個圓洞一層一層地排布滿座位,形成了一個類似羅馬競技場的觀賞場地,站在邊緣俯瞰看下去很像一個深闊扁圓的池子。</br> 在場地中央有一個巨大,無數個小電視雙面拼接起來的屏幕懸浮在半空中,不斷有觀眾陸陸續續進入這個競技場落座,彼此之間興奮地交談。</br> “對哦,牧神是第一次見到聯賽時期的小電視區域。”王舜一拍腦袋,“忘了告訴你在聯賽期間中央大廳會有很大的形態改變。”</br> 王舜指著牧四誠震驚看著的那個大池子:“一些小電視區域會被改造成觀賞池,你剛剛看的這個就是最大的觀賞池,是給季中賽用的,我們登不上去。”</br> “季中賽的比賽就在這個最大的池子里直播放映。”</br> “除了這個最大的觀賞池,周圍還有很多大小不一的觀賞池。”王舜指了指四周,“季前賽的比賽就在這些大小不一的觀賞池里放映。”</br> 牧四誠皺眉:“這些池子就和小電視推薦位一樣,有位置好壞曝光度高低吧?怎么確保我們的比賽能進入好的池子?”</br> 王舜笑了一下:“這又要涉及另一個東西了,叫做【賭池】。”</br> 牧四誠疑惑反問:“【賭池】?”</br> 王舜點了一下頭:“過去一年以來,觀眾在你們身上累計充電的積分數額會被系統翻五倍作為基礎基金進入【賭池】,當然,你們的對手的也是這樣的。”</br> “通常來講,你們和對手的賭博基礎基金越大,你們匯合到一起的【賭池】也就越大,得到的觀賞池就越大,位置也就越好,曝光率也就越高。”</br> 牧四誠挑眉反問:“也就是說,如果我想我的比賽在一個曝光率高的觀賞池里播放,吸引到更多觀眾,要么就是我自己身上的積分充電數額很高,要么就是我對戰的戰隊積分數額很高?”</br> 王舜笑著點頭:“不過你們暫時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季前賽里你們已經算充電積分偏高的隊伍了,得到的觀賞池不會很差的。”</br> “而且隨著比賽進行,還會有觀眾源源不斷地把積分投入你們的【賭池】,只要一路贏下去,你們得到的觀賞池也會越來越好。”</br> 牧四誠抱胸看著那個最大的觀賞池哼一聲:“反正最后我們的比賽一定會在這里播出的!”</br> “那也是你們打入季后賽的事情了。”王舜推著牧四誠的肩膀往前走,“先去季前賽的登記點抽對戰隊伍吧。”</br> 王舜一邊走一邊回頭:“對了,抽隊伍少不了杜三鸚,他人呢?”</br> 白柳微微讓開,露出身后瑟瑟發抖感覺快要哭出來的杜三鸚。</br> 杜三鸚眼淚汪汪地牽著白柳的衣角:“嗚嗚嗚,這里是哪里啊……”</br> “一周到了。”白柳淡淡地說,“他又什么都不記得了。”</br> 王舜:“……==”</br> 把這茬給忘了。</br> 在王舜給杜三鸚科普到快口干舌燥之后,杜三鸚勉強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他現在要做什么了。</br> 杜三鸚被白柳帶著到了季前賽登記處。</br> 登記處人山人海,特別是排隊抽戰隊的隊伍旁邊,就沒有幾個看起來面善的玩家,對白柳這支外貌出眾還話題度爆滿的隊伍虎視眈眈。</br> 杜三鸚抖著手從一個抽獎票樣式的大箱子里抽出了一個紙條,他低頭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名字,然后小聲地報了出來:“【游牧之家】?”</br> 旁邊守著的那些人面色一變,王舜的眼神一亮。</br> 【系統提示:(游牧之家)已棄權,(流浪馬戲團)不戰而勝,吞并了對方的賭池。】</br> 【請抽選下一支隊伍。】</br> 杜三鸚遲疑了一下,繼續伸手進去抽:“【北極星】?”</br> 【系統提示:(北極星)已棄權,(流浪馬戲團)不戰而勝,吞并了對方的賭池。】</br> 【請抽選下一支隊伍。】</br> 杜三鸚沉默了一會兒,繼續抽:“【冥河船舵手】?”</br> 【……已棄權……】</br> “【羊角蛇影】?”</br> 【……已棄權……】</br> “【沖鋒隊】……?”</br> 【……已棄權……】</br> “【烏撒爪牙】……?”</br> 【……已棄權……】</br> “……”</br> 周圍圍著的季前賽隊伍隊員們的眼神幾乎能把還在不停抽隊伍的杜三鸚盯出一個大洞來,咬牙切齒又充滿震撼。</br> 全是棄權戰隊,這尼瑪合理嗎?!</br> 別人隨便一抽就是生死戰,要用盡全力才能贏一局,這人跟抽刮刮樂似的,還是中獎率百分百的那種,抽一個就吞一個賭池。</br> 杜三鸚被周圍的人盯得手足無措,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白柳,白柳微笑著示意他繼續抽下去。</br> “【屠夫】?”杜三鸚又抽了一次,抬起頭來。</br> 周圍的人目不轉睛地看著杜三鸚,屏息以待地等著系統回答。</br> 【系統提示:(屠夫)正在積極備戰中,請流浪馬戲團前往17號游戲池進行游戲。】</br>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總算不是棄權隊伍了。</br> “我,我,我不打了,我棄權!!”有個惶恐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不和牧四誠打!”</br> 牧四誠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哈了一聲,目帶兇光地看過去,結果看到對方臉的時候一頓。</br> “嗚嗚嗚牧四誠在游戲里打過我,我打不過他!”這人一邊說一邊嚎啕大哭地跑了,“他還把我褲子給扒了給怪物看!!”</br> “我不要再被他扒褲子!”</br> 【系統提示:(屠夫)已棄權,(流浪馬戲團)不戰而勝,吞并了對方的賭池】</br> 所有人:“……”</br> 這到底是在干什么!</br> 白柳把目光緩緩地移到牧四誠臉上:“你還有這愛好?”</br> 牧四誠惱羞成怒:“這他媽能怪我嗎!我本來就是和他搶東西的,他自己暗算我沒搶過,我欺負他一下怎么了!又沒真的殺了他!”</br> 劉佳儀嘲諷:“只有你這種蠢貨才會做這么無聊的事情。”</br> 牧四誠怒:“反正結果是好的!”</br> 杜三鸚繼續抽,他疑惑地緩緩道:“【女巫賽高】……?”</br> 旁邊有個人哽咽地站了出來:“我是【女巫賽高】的戰術師,我也棄權。”</br> “我們全隊都被女巫救過,都是劉佳儀的粉,是絕對不會做任何會傷害她的事情的!”</br> 這人滿含感情地看了一眼劉佳儀:“小女巫,要連著我們的份一起贏下去啊!”</br> 然后哭著跑了。</br> 【系統提示:(女巫賽高)已棄權,(流浪馬戲團)不戰而勝,吞并了對方的賭池】</br> 劉佳儀:“……”</br> 牧四誠抱胸拖長尾調哇哦了一聲,斜眼俯視劉佳儀:“只有我這種蠢貨會做這么無聊的事情?”</br> 劉佳儀面無表情:“你在說什么,我瞎了,聽不見。”</br> 杜三鸚忐忑地繼續又抽了一張:“【銀色玫瑰】戰隊?”</br> 聽到這個名字的唐二打一怔。</br> 有人從隊伍里走了出來,他看著唐二打苦笑了:“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再見面,獵人先生。”</br> “看來我除了棄權也沒有第二個選項了。”</br> 這人上前和唐二打握了握手,拍著他的肩膀嘆息一聲:“你繼續加油,保重。”</br> 唐二打頓了一下,回握:“抱歉。”</br> 王舜在一旁對白柳解釋:“【銀色玫瑰】是之前雇傭過唐二打先生的聯賽隊伍,在離開唐隊長之后排位就一落千丈,這兩年都在季前賽里打轉。”</br> “可以說是純靠唐隊長的一支隊伍。”</br> 杜三鸚在白柳的示意下繼續抽了:“【傀儡遺兵】隊?”</br> 一個人撥開人群緩緩走到了白柳和木柯的面前,忽然笑了起來:“好久不見,木柯,白柳。”</br> 木柯一頓:“方可?”</br> 方可撓撓后腦勺:“你記性是真不錯,還能記得我。”</br> 牧四誠瞇起眼睛:“嘶——我感覺這人好眼熟,但又記不起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了……”</br> 王舜滿含復雜地嘆一口氣:“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方可。”</br> “他是張傀死前的那一批傀儡里活下來的最后一個,和劉懷李狗是一批的。”王舜嘆息,“在張傀死后,他就離開了國王公會,沒想到是自己組建的隊伍來參加聯賽了。”</br> 牧四誠恍然:“哦我想起來了,在爆裂末班車的時候白柳留了他一命。”</br> 方可百感交集地看著白柳和木柯,最終釋然地笑了笑:“劉懷死后,張傀還活著的傀儡就只剩我一個了,我加入了其他公會,成為了他們的戰術師。”</br> “不過看來,我還是沒有做人家戰術師的命。”</br> 方可舉手:“系統,我棄權。”</br> 【系統提示:(傀儡遺兵)已棄權,(流浪馬戲團)不戰而勝,吞并了對方的賭池】</br> 走之前,方可回過頭來看了木柯一眼:“要連著劉懷的份一起贏下去。”</br> 木柯嗯了一聲:“我會的。”</br> 方可又看了白柳一眼,笑了起來:“我也覺得你會的。”</br> “這次你找了一個很不錯的操縱師。”</br> 方可揮揮手離去。</br> 杜三鸚還在小心翼翼地抽,旁邊圍觀的人的目光從一開始的無法置信,不可思議到后來的羨慕嫉妒,再到后來的恨之入骨。</br> 但發展到現在,所有人的眼神都已經麻木了。</br> 還比個什么賽,趕緊的,毀滅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