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樓下栽種數排樟樹以及龍爪槐,香氣淡雅,枝葉茂密,在夏秋之際十分清涼。</br> “干什么?”</br> 樹下的大才子雙手架起,擋在胸前,一副嚴密標準的防御姿態。</br> “我可嚴重的警告你,九點鐘方向有舍管阿姨,你最好不要像白天那樣對我亂來。”他頓了頓,眼神兇狠補充道,“我會喊的。”</br> 琳瑯向上瞅了瞅他洗完澡后軟塌塌的濕潤頭發,向下瞧了瞧他綠油油的邊上還帶著一點兒騷粉的人字拖,沖著人釋放了一個友善的微笑。</br> 辜不負沒有放松警惕,依舊離她三米遠,“快說,找我什么事,我很忙的。”</br> “忙著寫我壞話?”</br> 他沒有絲毫被逮住的心虛,理直氣壯地很,“我要讓凡人們看看你這只狐貍精的丑陋面孔,你想用美色賄賂我,省省吧!”</br> 占了他便宜,毀了他名聲,還想逍遙自在?想得美!</br> 琳瑯不以為然,笑嘻嘻遞給他兩個紙袋,“喏,一份是夜宵,一份是擦曬傷的藥膏,道爺可還滿意小女子的心意?”</br>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br> 辜不負皮笑肉不笑,“如果我記錯的話,我們的關系還沒好到要收禮物的程度吧?”</br>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親都親了,你還想不認賬呀?大才子腹有詩書,應該知道什么叫君子有所為,君子有所不為的道理吧?”</br> 琳瑯眨著眼耍賴皮。</br> 她還真好意思說!</br> 渾身血液涌上了大腦,氣得辜大才子雙目赤紅,渾身發抖,差點想不開要自絕經脈砍號重來。她玷污了他清清白白的小白楊樹皮!這騷狐貍還有臉提!</br> 辜大才子陰森森露出兩排潔白牙齒,“還有一句話,叫有仇不報非君子,不知你聽過么?”</br> 琳瑯忽然湊近他。</br> “那你要怎么報仇呀?”</br> “啪——”</br> 嚇得辜大才子連連后退,扒住了最近的一棵樟樹上。</br> 如果他會爬樹,琳瑯想這人已經躥到樹冠去了。</br> 可惜大才子沒有點亮爬樹的技能,所以他只能底氣不足地威脅,“你別亂來。”</br> 琳瑯把袋子往前一遞。</br> “我不亂來,我就是給您專程賠禮道歉的。”她雙手潔白無瑕,在月光下泛著一層柔和的釉光,烏發編成了一條辮子,柔婉垂在胸側,不像是白日里風情萬種的紅狐貍精,而是特地下凡慰問人類的小仙女。</br> 辜不負不太信她的鬼話,猶豫了下,接過了。</br> 她抿著嘴笑了,雙手別在腰后,微微傾身,系辮的兩粒紅珠隨之晃動,“那就說好了,明天晚上七點,小湖莊見。如果感到寂寞的話,把你的舍友也帶上。”</br> 辜不負:“……”</br> 他就知道她心懷不軌。</br> 約了他的飯,還想約他的人!</br> 意識到被耍的青年冷冷瞪了琳瑯一眼,不愿再跟她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袋子甩得噼啪響。</br> 狐貍精笑瞇瞇地說,“哎呀,聽說聯誼會來很多帥氣的小哥哥呢,也不知道他們的脖子喉結咬起來,唔——”樹梢灑下月光的碎芒,寬厚干燥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唇。高大男生惱羞成怒,“再胡說,我拔毛燉了你做狐貍羹!”</br> 恰巧旁邊經過一對情侶,女生小聲教訓男朋友,“聽到了沒?這就是反面的情話,以后你敢沖我這么拽,看我不廢了你。”</br> 男生連忙求饒,“姑奶奶你放心,他馬上要涼了,我絕對不會學他的!”</br> 即將要凉的辜大才子:“……”</br> 做人好難鴨。</br> 琳瑯順勢抱住他精瘦的腰,爪子攀在胸膛,煞有其事地說,“你別傷心,他們不懂我們的閨房情趣,你說情話可好了,來,說一段讓我聽聽?。”</br> 辜不負的四肢血管突突叫著,“什么就叫閨房情趣?你再說一遍?”</br> 琳瑯觸摸青年冰冷的脖頸,他發尾剪得短,粗硬的黑茬,摸起來稍稍扎手,“說就說,怕你呀?對了,你燒烤喜歡吃什么呀?”</br> “雞翅,孜然味。”</br> 琳瑯笑了,“好,那明天我給你烤。現在不晚了,狐貍要睡覺了,晚安,才子哥哥。”</br> 辜不負夾著綠加粉的人字拖,拎著兩個小袋子,噠噠噠跑回宿舍,跑到一半,不對,他干嘛那么聽話?剛才她是轉移話題了吧?他硬生生擰轉腳步,往二樓的陽臺一看,那小妖精站在花壇的石板旁,毫不羞澀,沖著他飛了一個吻。</br> 她生得實在過于明艷,又是在花前月下這樣的場景,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并順著她的飛吻姿勢,眼刀瘋狂刺向男主角。</br> 辜不負嗖的一下蹲下了,讓眾人的眼刀遺憾落空。</br> 出門倒垃圾的男生徐晨看見了這一幕,很奇怪撓了撓頭,“才子哥哥,你不是夜會佳人去了嗎?”</br> 辜不負沒好氣嗆人,“什么佳人,那是只修煉成精的狐貍!”幸虧他逃得快,撿回一命!</br> 徐晨摸了摸鼻子,“好吧,那你躲在這里干什么?”</br> “我蹲著看星星不可以嗎?”</br> 徐晨默默看了他旁邊蒼蠅環繞的垃圾桶。</br> 可以是可以,只是他沒想到才子哥哥的口味如此獨特。</br> 此時,宿舍樓下也引發了小小的騷亂。</br> “快看,那個好像是藍琳瑯。”</br> “她在男生宿舍樓做什么?”</br> “剛才提著東西,好像是給咱們的才子送宵夜來著。”</br> “哇,他們該不會在一起了吧?”</br> “我看十有**是真的,沒看她的袋子送出去了嗎?”</br> 竊竊私語傳進了章明珠的耳朵里,她縮著肩膀,快速瞄一眼五樓的方向。手里是一袋熱乎乎的鮮鮑魚粥,是她在外頭的小房子里熬了好久的,正好給少爺當夜宵。平常的時候,章明珠全副武裝小馬甲,裝作送外賣的,給人送到樓上去。</br> 但是今晚,章明珠看見了琳瑯,改變了繼續隱藏自己的想法。</br> 章明珠比琳瑯來得早一步,全程目睹了琳瑯撩漢的過程。這位美術系的系花發揮了她得天獨厚的美貌優勢,一身披紗吊帶長裙,腰身纖細,鎖骨外露,打扮得花枝招展,十分性感,她還不害臊,當眾跟一個高大青年拉拉扯扯的。</br> 章明珠一邊看得滿臉通紅,一邊不禁為自家少爺委屈起來。琳瑯剛跟少爺分手沒多久,就搭上了阿朔,前幾天把阿朔甩了,又釣上了辜家少爺,她這般三心二意水性楊花,難道不知道少爺看了會多難受嗎?</br> 她深深吸氣,沒有發信息,在外頭第一次撥通了黎漾的電話,“那個,黎漾同學,你、你可以下來,拿個東西嗎?”</br> 章明珠說得結結巴巴,耳朵紅得厲害。</br> “稍等。”</br> 對方的聲色清冷,章明珠的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放。</br> 少爺很快就下來了,月光照在他的臉龐上,瞳色微淺,格外的寂冷凄清。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接了東西就往回走。</br> 章明珠張了張嘴,又咬住下唇,沒有吭聲。</br> 男生宿舍里倒是熱鬧極了,人手幾只烤串,吃得滿面紅光,滿嘴流油,讓隔壁的和尚宿舍羨慕妒忌恨。</br> “哇,這絕對是小師叔不外賣的羊肉串,吃了就能得道飛升的神仙串串!才子哥哥,你家的小狐貍對你用情至深啊,大老遠跑了幾公里,又馬不停蹄給你送過來!要我說,您老就別矜持了,趕緊從了人家吧!”</br>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兩個男生夸張叫喚起來。</br> “吃還堵不住你們的嘴!”辜不負咬牙,“我再說一遍,我看見她就煩,更不可能從了一只狐貍精!”</br> 腦筋靈活的徐晨笑嘻嘻地說,“對對對,您說的都對!那狐貍精太可惡了,整天噴香水不說,還涂大紅色的口紅,這擺明就是要勾引你嘛。”</br> 辜不負實事求是,下意識反駁,“她用的是果香,不濃。而且,口紅沒涂,嘴唇是自然透紅的。”</br> 男生們大吃一驚,“不會吧,你們真親了?”不然怎么連對方涂沒涂口紅都知道?</br> 辜大才子體驗了一把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復雜滋味。</br> 就在這時,黎漾也回來了,徐晨立即起哄,“這是誰買的?”他們可是聽到了黎漾接電話。</br> 黎漾的目光掃過垃圾桶橫七豎八的簽子,很快移開視線,“一個同學。”</br> 男生們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只是想到自己母胎多年單身的處境,禁不住孤狼般哀嚎起來,“蒼天啊,大地啊,看在女媧的面子上,賜我一個女朋友吧!”</br> 這幾聲狼嚎傳到了女生宿舍。</br> 計算機系的清冷女神皺了皺眉,“這群男生大半夜又在鬼哭狼嚎什么呢?”</br> 陳璐璐笑嘻嘻地回頭,“清瑜姐姐,秋天到了,該收獲一個成熟的男朋友了。”她又對琳瑯說,“你看我明天穿這件裙子好看嗎?”</br> 琳瑯給她攏了攏頭發,“那當然。”</br> 窩在帳子里的章明珠捏了捏拳,下定了決心。</br> 隔天,女生們捯飭完畢,說說笑笑準備出門。</br> “那個,等一下——”</br> 后頭傳來極小的聲音。</br> 陳璐璐詫異看著手心里皺巴巴的毛爺爺。</br> “我、我也要去。”</br> 章明珠拽著自己帆布包的帶子,極其不自在拽了一下自己的短裙,帆布鞋的兩頭鞋尖并得緊緊的。</br> 這鍋蓋的發型,這土黃的裙子,是從哪個泥巴疙瘩里跑出來的?</br> 陳璐璐一言難盡。</br> 她沒有嘲笑章明珠的意思,但是她這樣土里土氣地出門,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她們三個人故意排擠她,唆使舍友裝扮丑小鴨的造型,好襯托她們這一群白天鵝。陳璐璐委婉地說,“那個,明珠,我記得你很久沒剪頭發了,時間還早,要不,你去理個發?你腿細,穿棗紅色的長裙肯定也……”</br> 章明珠的手指發白,“這、這樣不行嗎?我,我就坐最角落的地方,不會跟你們搶風頭的。”說這話的時候,她看了眼旁邊的琳瑯,穿的也是短裙,她穿得比她要性感多了,姜黃色的抹胸裙,外罩一件及膝的紗衣,薄如蟬翼,極為清透。</br> 陳璐璐:“……”</br> 她想打人啊,她沒有小看她的意思啊,為什么要用這樣委屈的聲音控訴她?好像自己是逼迫白雪公主跳入火坑的惡毒王后似的。</br> “快走吧,我們還得去采買材料呢。”江清瑜冷冷清清開口,解了陳璐璐的圍。</br> 小湖莊是度大師生最愛光顧的農莊,店家提供場地跟烤爐工具,需要個人自備食材跟飲料,因此價格十分實惠,夜場經常爆滿。她們撘了一趟公交,去了小湖莊最近的一個菜市場,打算跟早早等候的男生們匯合。</br> 中途還來了一段小插曲。</br> 幾個倚著改裝摩托車的社會青年正無所事事抽著煙,冷不防看見對面走來一堆美女,眼前一亮,將她們熟練地圍在中間,口頭調戲一番。</br> 陳璐璐有點害怕,“對不起,我們趕時間,麻煩讓讓。”</br> “趕什么時間?跟男朋友到菜市場約會嗎?”社會青年嬉皮笑臉。</br> 陳璐璐硬著頭皮,心虛承認,“那當然了,我男朋友跟哥們都在呢,我們說好了要燒烤的。”小美人色厲內荏的一面讓眾青年都笑了起來,目光愈發放肆,又調戲起最鎮定的大美人,“怎么著,你也是有男朋友了?”</br> 琳瑯盈盈一笑,看向某處,“不,我已婚。”</br> 眾人愣住了。</br> 陳璐璐順著她視線,立馬驚喜叫出聲,“我們在這里!”</br> 一群采購肉菜完畢的男生見到女神們被小混混圍住,東西一扔,百米沖刺跑過來。打頭的就是大才子辜不負,他的長腿十分吸睛,自帶飛毛腿效果,嗖嗖滑了過來,令人望塵莫及。</br> 琳瑯正兒八經地喊,“看見沒有,最前面那個腿最長的,腰最細的,就是我老公!”</br> “啪——”</br> 雄赳赳氣昂昂的高大男生鞋底一滑,兩條長腿漂亮劈叉。</br> 兩天之內,大才子從緋聞男朋友火速晉級腿長腰細的現任老公,受到的驚嚇非比尋常,都沒辦法維持他優雅的步姿了。辜大才子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沖入圈子,掐住冒牌老婆的脖子,眼冒血絲,“你再胡說試試?”</br> “我哪有胡說?你是不是腿最長?”</br> 辜不負目測了其他男生的身材,矜持點頭,算她有眼光。</br> “是。”</br> “那你是不是腰最細?”</br> “是。”</br> “那你還是不是我老公?”</br> “是。”</br> 琳瑯心滿意足,“好了,老公,咱們不管他們,去買菜吧。”</br> 辜不負糊里糊涂被人扯著走了。</br> 雖說聯誼還沒開始,但眾人看這架勢,琳瑯離辜太太的位置也不遠了,女生們當即放棄大才子這個目標,另尋如意佳婿。</br> 大家采購完食材,一路上有說有笑往小湖莊走,開闊的場地疏落有致種著樹木花草,不遠處就是平靜的湖面,幾個男生脫了外套,正熱火朝天壘砌灶臺與清洗工具,見他們領了一堆美人兒回來,心花怒放,高興得叫喚幾聲。</br> 至于毫不起眼的章明珠,被他們自動過濾了。</br> “黎、黎漾同學,我、我幫你。”</br> 章明珠有些黯然,然而見到了少爺,她的心情又飛揚起來,臉紅撲撲跑到了黎漾的身邊。黑發青年折起了袖子,露出柔韌白皙的手腕,一手拿著鐵桿子,一手串肉塊,每一塊肉不偏不倚,精準得令人贊嘆不已。</br> 女生們暗恨,這穿黃裙子的女孩子看起來灰撲撲的,沒見過世面,可她下手動作也太快了吧,難道又是裝的?女生們擠到黎漾的旁邊,有意無意將章明珠摘了出去。滿滿的惡意讓章明珠心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希冀般望向高高瘦瘦的少爺,希望他能注意到丑小鴨的自己。</br> 可是她注定失望了。</br> 清冷少爺的目光落到了遠處的四人燒烤組。</br> 鐵架下的炭火灼紅,熏得皮膚發熱。琳瑯專心致志烤著一塊里脊肉,隨著她的翻動,肉塊發出滋滋滋的聲響,熱油順著紋路滲下,勾得對面蹲著的男生徐晨發出由衷的感嘆,“琳瑯,你這手藝也太——”</br> 還沒說完,徐晨被他家的才子哥哥惡狠狠刮了一眼,他硬生生改口,“火候不夠,還得練練。”</br> “是么?”琳瑯剛要抬頭,肩膀拂過一根冰涼的手指,因為動作而無意滑落下來的紗衣又被人扶上去。</br> “傷風敗俗。”大才子咬牙切齒,“連好好穿衣服也不會。”</br> 徐晨趕緊低下頭,不敢往琳瑯那邊瞟。</br> 藍女神這一件薄如蟬翼的外套成為今晚全場最佳殺器,因為容易滑到手肘露出肩膀,他家才子哥哥生了一晚上的悶氣,啥事也不干,專門盯著女神的肩膀,看紗衣有沒有滑落的跡象。</br> 才子哥哥還無差別遷怒在場所有的男同胞,他們瞧上一眼全要無辜被瞪。要不是礙于場合,徐晨估計才子哥哥還得拿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給他們超度一遍色即是空。</br> 琳瑯也受不住這人無時無刻的恐怖盯梢,從盤里拿過來一支肉串,塞人手上,“快烤,別老看我。”</br> 她就不信這人沒手了還能管她?</br> 事實證明,琳瑯還是想得太天真了。</br> 她肩頭的衣裳才剛滑落,微涼的氣息涌來,對方用牙齒叼住她的衣領,利落往上一蓋,臨了還用下巴墊了墊,摁實了地方。</br> 辜大才子用他兇巴巴眼神譴責她。</br> 你又玷污了我清清白白的牙齒!你這只狐貍精能不能給我安分點?!</br> 琳瑯:“……”,新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