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br> “嗡嗡嗡——”</br> “滴滴滴——”</br> 凌晨一點五十六分,體系龐大的帝國機器恢復正常運轉,光明塔再度煥發熠熠星光,帝國中央十二區相繼發電,各區戰艦智腦與通訊器相互試探。</br> 而在十七區各大街道主干,隨處可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一級安防甲兵,淡藍色鱗片狀的防御服將他們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則是一律佩戴帝國全新研究的可視化、可凈化、可攻擊的智能頭盔。</br> 帝國公民對他們十分陌生,好奇地探頭去看。</br> 上一次一級安防甲兵的出現要追溯到三百年前,西洛皇室推翻舊帝勢力,為了清掃余孽,聯合元老院的審判軍,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地毯式搜查。</br> 而這次,一級安防甲兵除了搜查罪犯,更多的是在于清點財產損失、人員傷亡、清除遺留隱患。</br> 一份最新資料送到了紅公爵的手里,此時他正在提著灑水壺在后花園里澆花。</br> “元老院、玫瑰十二宮、白塔、紅堡、黑山羊湖、基因匹配局、安防局、紀元祈禱門、帝國博物館、月亮廟等共有四十六個地點遭到無名之火的侵襲,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全在蘇早早十八歲慶典游玩的路線上。”</br> 連審判軍首領也沒發覺,他已經不自覺把“早早小姐”改成了連名帶姓的“蘇早早”。</br> 她的十八歲煙花慶典成了整個帝國的噩夢開端。</br> 驚悸了一整夜無法入睡的帝國公民對琳瑯恨之入骨,更是畏之如猛獸。</br> 不妨想想看,當你在家中如往常一樣安然熟睡,突然間被熱醒,然后你揉了揉眼睛,發現窗戶紅得不太對勁,你再仔細一看,火焰連天,濃煙彌漫,好像末日般的恐怖場景。</br> 你最引以為豪的帝國燈塔陷入漆黑,失去光明的指引,而號稱二十四小時無縫值班的安防局聯絡全無。到處是尖叫,到處是哭泣,那惶恐不安的滋味糟糕透了!</br> 此時出現了一個矛盾的現象——又恨又怕的帝國公民不敢明面上“討伐”琳瑯,盡管她的存在時長截止至目前還不足二十四小時,就跟剛出生的嬰兒差不多。</br> 但誰他媽的心大的能把瘋子當成嬰兒?</br> 從她一睜眼開始,觀看直播的他們就明白,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招惹的貨色。</br> 她的眼睛里沒有跟蘇早早一樣的好奇、畏懼、羞澀、不安。更深一點來說,她缺乏厚重的秩序感,難管理、難服從、難相處,整個人鋒利如刃,與帝國的時代氣氛格格不入。</br> 直到“火襲四十六圣地、夜暗帝國十二區”的“夢魘慶典”事件發生在眼前時,他們預感終于成真。</br> 當星網再度接上聯絡,鋪天蓋地的聲浪朝著皇室發難。</br> ——為什么當初從零度海洋掘出冷凍艙?這不是人類,分明放出的是一群惡魔!</br> ——是誰同意零號走出實驗室的?難道沒測試過危險程度嗎?你們專家都是干什么吃的!</br> ——直播時候皇長子跟零號拉拉扯扯的,情況曖昧,如今皇長子又被挾持成人質,幫助零號脫身,這不是陰謀是什么?</br> ——西洛皇室三百周年都沒有舉辦這么豪華的煙花慶典,偏偏為一個外來的小吸血蟲鋪張浪費,這也就算了,可最終受害的卻是我們這些底層平民,憑什么?</br> ——我懷疑蘇早早跟零號是串通好的,不然怎么會那么巧,襲擊的地點全在慶典地圖上?</br> ——要策劃一場動亂,沒有一個多月或者更加長久的布置,絕不可能如此輕易成功!</br> 審判軍首領跟某些公民的想法一致,他很難不多想,整個“夢魘慶典”的手筆里,有沒有蘇早早的參與,扮演起了一個幫兇的角色。</br> 帝國文明從不容忍叛徒。</br> “公爵大人,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br> 審判軍首領又呈上了另一份紙質資料。</br> 元老院的人都知道,公爵大人疑心病重,除了智腦統籌的全方位數據,同時還會派遣親兵現場采集材料,做到雙向核實,查找出更多的蛛絲馬跡。</br> 公爵大人認為,智腦僅是冷冰冰的輔助工具,在核算數據這方面超越人類極限,但人的感官奇妙至極,卻能發現不同尋常的細節。</br> “我們清算過了,傷亡的人群與損失的財產全在元老院、皇室這邊。”他頓了頓,“而平民,無一傷亡。”</br> 審判軍首領不太明白那女人的舉動,既然仇恨帝國,為什么還留有一線?</br> 紅公爵拎著灑水壺,一手捧起了碩大如臉盤的紅玫瑰花,聞著花香,幾乎整張臉埋了進去。</br> “咔嚓。”</br> 玫瑰花如食人花般快速長出了鋒利的牙齒,將紅公爵整顆頭顱吞噬下去。</br> 審判軍首領有些一言難盡。</br> “被吞頭”的公爵大人用手拍了拍玫瑰花的枝梗,閃爍著雪光的齒牙慢慢又隱沒在碩大的花瓣之中。</br> 公爵大人脖子上多了一串紅色三角形的印記,整齊地如同一個紋身,或者一條項鏈。</br> 審判軍首領默默地想,這難道是公爵大人不買任何裝飾品的硬核理由嗎?</br> 男人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條斯理擦干凈了脖子上的涎水,“想想,她走的時候說了什么。”</br> 走的時候說了什么?</br> 審判軍作為當時的見證者之一,簡直想忘都不能忘!</br> “……我們會再見的,小甜心們,記得想姐姐。”</br> 流血不流淚的硬漢子視死如歸念出臺詞。</br> “你真惡心!”</br> 公爵大人眼神表演嘔吐的意思,毫不猶豫表達了他的嫌棄程度。</br> 審判軍首領:“……”</br> 他也覺得自己說得挺惡心的,完全沒有對方那種撩人撩到血槽清空的能力,可明明是您非要讓我說的!</br> “禮物,一個小禮物。”</br> 紅公爵抬起灰藍色而霧蒙蒙的眼瞳,再濃烈的花到了他眼底,只剩下一片荒蕪。</br> “她這是先禮后兵,給帝國的一個警告。”</br> ——下次再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先送禮然后再出兵?好奇怪的作戰方式!”首領不解其意,他們帝國的戰爭方式向來是先出征后交涉,絕沒有送禮一說,除非自己淪為戰敗國,親手奉上戰利品。</br> “據說是古時代人類的奇怪傳統。”</br> 紅公爵在經濟、政治、軍事、文學、園藝等領域涉獵頗多,自古老的物種從深海被發現,他閑暇之余的興趣從種花變成了看書,尤其對古人類的研究,他很好奇這種低級文明如何從末世生存下去的。</br> 而在物資最為匱乏的時期,竟然還造出冷凍艙這一類保存**生命的先進科技。</br> 放到如今的星際時代,冷凍艙也是科學家們的未解之謎。專家之所以那么捧著蘇早早,也是想從她的嘴里套出冷凍艙的秘密,可惜蘇早早對這些超科技的東西一問三不知,有時候的確蠢得讓他們抓狂。</br> “瘋子真有趣,我第一次有種想跟古標本交換唾沫的興致。”</br> 審判軍首領有點懵。</br> 唾沫……這種臟東西有什么好交換的???</br> 但是公爵大人說的都是對的,他恭敬點頭,“等審判軍把零號抓回來,屬下會把她第一時間送到公爵府上。”</br> “美味總要留在最后時刻享用才過癮,這個不忙,先把小蠢貨抓過來。”</br> 紅公爵指尖摩挲著他脖頸的紅痕,笑容冷淡。</br> “吃了帝國的公糧,享了帝國特等公民的待遇,還出賣帝國情報,呵,哪有那么好的事。”</br> 審判軍的速度很快,不到三十分鐘,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蘇早早被押到公爵面前。</br> “你、你要干什么?放開我!”</br> 蘇早早情緒有些崩潰,她本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談戀愛后學習馬馬虎虎,世面見得很少,末日來臨后爸爸媽媽跟弟弟付出性命保護了她,幸運等到了基地的救援,被納入保護的羽翼之下。</br> 可以說,幸運值爆表的蘇早早沒有受到任何外傷,最令女主為難的事情大概是一個月洗一次澡,或者一個星期只能吃兩塊小小的肉。</br> 她像每一個普通女孩兒一樣,纖細敏感,性格里自卑成分占了很大,很在意別人的想法。零號囂張出逃一事給蘇早早造成了嚴重的“污點”,帝國公民不敢辱罵琳瑯,怕被瘋子記仇,轉而遷怒她的同伴,從天真善良的安琪兒到小吸血蟲,人氣暴跌,僅僅只有一夜時間。</br> 從前蘇早早看一條不好的評論都能悶悶不樂半天,這下跟捅了馬蜂窩似的,每一秒鐘都有人在罵她,生生把蘇早早氣哭了,琥珀逗了她半天也沒好。</br> 蘇早早熬了一夜沒睡,心里充斥著惶恐與焦躁,眼睛里全是血絲。</br> 她不理解鄔琳瑯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理解。</br> 西洛皇室為她準備干凈的房子和漂亮的衣服,還允許她參與難得一見的慶典,她為什么要逃走?</br> 她難道忘了,是她親手做飯給她吃,還跟皇室說她是自己的同伴,一定要好好對她!</br> 難道這樣做對鄔琳瑯還不夠好嗎?</br> 蘇早早委屈極了,自己什么都沒做,為什么卻要背負全帝國公民的指責?鄔琳瑯倒好,攪得天翻地覆,拍拍屁股瀟灑利落地走了,留她一個人被罵得狗血淋頭,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同伴”啊?騙子,都是騙子。</br> 小女孩兒啪嗒啪嗒掉著眼淚,氣氛一時僵滯。</br> 秘密前來的還有凱森皇帝、瑪麗皇后、**官、正太戰神等人,帝后是為了商議接下來的行事,解救皇長子,而法官大人跟琥珀自然是心疼蘇早早,生怕她被元老院的怪物嚴刑拷打。</br> 紅公爵瞧見小女孩兒眼中委屈不滿的情緒,改了主意。</br> “小蠢貨,你的同伴惹出禍事,丟下你逃跑了,害你被全帝國公民恥笑,你有什么感想?”</br> 蘇早早哽咽著,“我、我才沒有這樣的同伴。”</br> “如今她把你陷害進一個兩難境地,你現在必須要做出選擇了。”紅公爵的灰藍瞳孔泛著冰冷光芒,“要么,你仍舊相信她,把她當成同伴,但是很不幸,你站在了帝國的對立面,肯定被全帝國公民討厭,皇室跟元老院只能把你驅逐,平息民憤。”</br> 蘇早早驚懼地跳起來,“驅、驅逐?”</br> 她的淚眼望向了皇室等人。</br> “不會的,好孩子別怕,只是暫時,暫時把你送走,等事情小了,再把你接回來。”瑪麗皇后目光微閃。</br> 蘇早早放心下來,感激沖著皇后笑笑。</br> 紅公爵手指敲打著金屬椅柄,有一種奇異的韻律感,“要么,你召開全星域直播發布會,聲明跟她斷絕同伴關系,說明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張的陰謀。”</br> “零號是為了自己的野心,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因為自己的文明敗落了,就想讓更多的文明陪葬,比起你積極促進新舊文明的善良舉動,她這是多么傲慢、多么自私的想法,讓無辜的人遭受傷害。”</br> 蘇早早漸漸被說服了。</br> 生命如此可貴,她卻不當一回事,說縱火就縱火,損害帝國多年以來的心血!</br> 從她醒來,一直是西洛皇室的人照顧著她,怕她冷了熱了餓了渴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可是鄔琳瑯帶給她什么?是不屑、輕視、冷漠、挖苦。</br> 她真的把她當同伴嗎?</br> 不,不是的,她只是把她當成了一件炫耀品,因為被強者庇佑得以生存下來的炫耀品。</br> “公爵,不要再為難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啦。”</br> 自始自終沉默的凱森皇帝開口,英俊的面容顯露出幾分疲倦,然而目光慈愛。</br> “此事本來就跟安琪兒沒有關系,都是她那個同伴的主意。是我們不好,不該開全帝國直播的,如果公民們不知道她的身份,起碼現在安琪兒還快樂地生活在我們的玫瑰十二宮里。”</br> 瑪麗皇后接腔,“是啊,公爵,如今民眾情緒激動,你硬要她開發布會,萬一出了事怎么辦?唉,就當是我們不被幸運女神眷顧吧,好心被當成了壞心,反正我們西洛皇室污名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想早早為了我們冒險。這件事,就讓它慢慢過去把。”</br> 蘇早早紅了鼻頭,一改往日的柔弱,“不,我要開!我不能讓愛我的人遭受傷害!”</br> **官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小甜心,你要想清楚了,公爵說的還是全星域不是全帝國,你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投射到每個角落。”</br> 蘇早早有點兒膽怯,可她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我不怕,我沒做錯事,也沒傷害過人,半夜也不怕鬼敲門!”</br> 真正該愧疚的,是另有其人!</br> “……鬼?”</br> **官愣了愣,頗為無奈地笑,“又是你們那個時代的語言吧,真想見見鬼到底長成什么樣子,讓你一害怕就說有鬼有鬼。”</br> 二十五歲的法官大人擁有著逆天神顏,微笑唇性感得令人怦然心動。</br> 蘇早早福至心靈,扮了個鬼臉。</br> 大家一愣。</br> 她耳根通紅,不好意思地說,“這叫鬼臉。”</br> 眾人因此大笑起來。</br> 紅公爵冷眼旁觀,一群沒有跌過跟頭的小蠢貨。</br> 西洛帝國于第三日召開了全星域直播發布會,蘇早早選擇了她最喜歡的蓬蓬裙作為戰袍,踩著玻璃高跟鞋,氣勢昂然走上了臺。</br> 圍繞在身邊的,是上千粒超級膠囊鏡頭,實時直播到十大帝國文明所在的星球角落。</br> 她深吸一口氣,請了清嗓子。</br> “大家好,我是蘇早早,一個從末世蘇醒到星際時代的古時代人類……西洛皇室對我很好,從不會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對待我,而是像家人一般溫暖著我,在我心里,他們已經是家人了……我無法容忍我的同伴為了自己的私心,摧毀我家人努力建立起來的‘家園’……”</br> 演講到了尾聲,臺下坐著的凱森皇帝與瑪麗皇后紅了眼眶,相繼落淚,超級膠囊鏡頭把這一具有沖突性的畫面奉送到整個星域。</br> 蘇早早看到帝后哭了,心里也難受,她迫切想為他們做些什么。</br> “所以,我蘇早早,在此發誓,鄔琳瑯不再是我的同伴,她身為強者,卻沒有一顆包容萬物的強者之心,只顧著自己的情緒發泄,殊不知造成多少人的傷亡!”</br> “我們是那個時代最后的火種沒錯,可是我們就能肆無忌憚傷害這個時代的‘火種’嗎?他們也有父母,也有兒女,他們——”</br> “嗤。”</br> 女人不合時宜的輕笑聲插入了感人至深的氛圍中。</br> 紅騎士警惕巡視四周。</br> 一粒超級膠囊鏡頭突然炸開,在蘇早早的身后鋪開了一張巨幅屏幕。</br> 臺下的皇室、權貴、代表民眾們紛紛焦躁不安起來。</br> 屏幕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br> 一張長在帝國頭號通緝榜上的臉。</br> 背影很雜亂,依稀能看出是個洗手臺,豎著一面鏡子,顯出了女人優美修長的脊骨。眾人能辨認出屏幕上方的跳動時間,說明這是一個錄像,早就準備好的錄像。錄像時間是前三天。</br> 正太琥珀喃喃自語,“我好像在哪里見過……”</br> 錄像中的女人又轉過身,臉朝著鏡子,從柜子里隨手拿起一管口紅,在鏡子下方寫出一行符號。</br> 是星際語言,他們能看懂的星際語言。</br> ——今夜零點姐姐要搗蛋了哦,小心停電,多備點蠟燭。</br> 西洛皇室如墜冰窟。</br> 女逃犯囂張到還發了“預告”給他們!</br> 她把口紅擰好,放回原處,對著鏡子,做了一個動作。</br> “叛徒,要小心了。”</br> 美艷罪徒歪了歪頭,隨手撩開發絲。</br> 隨后,她笑對著鏡頭,單手橫在脖子上,指尖蜻蜓點水般,性感而緩慢劃過頸線。</br> 演繹當場割喉。,,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