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薛紹跟琳瑯結(jié)婚第七年,他從一個(gè)“小傻白甜”光速進(jìn)化“大傻白甜”。</br> 具體行為表現(xiàn)如下:</br> 喝水要黏著。</br> 炒菜要黏著。</br> 做瑜伽要黏著。</br> 就連琳瑯上廁所,這家伙也有可能在門外的不遠(yuǎn)處蹲著刷手機(jī)。</br>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shí)間,少爺?shù)酿と酥笖?shù)直線上升。</br> 為什么?</br> 因?yàn)樗麄円呀?jīng)結(jié)婚七年啦!</br> 少爺原本是不在意的,結(jié)果有一個(gè)下屬,剛好也是七年,跟老婆鬧起了離婚。他查了查才知道,好家伙,居然出軌,他的公司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不忠的男人,于是唰唰唰,把人給丟出去。事件的結(jié)果是怎樣呢?渣男沒了高薪工作,小三卷鋪蓋跑了,他竟和原配和好如初。</br> 后來他那老婆又求到公司來,讓大老板再給人一個(gè)改過自新的機(jī)會。</br> 少爺抿了抿嘴,沒說什么,讓他直接走面試流程,結(jié)果被HR刷下來了,他個(gè)人的能力在這些年沒有多大的進(jìn)步,都在啃老本,已經(jīng)不能滿足蒸蒸日上的公司了。</br> 這面試的事情對他來說沒有掀起多少的波瀾,令少爺驚恐的是離婚這件事。</br> 他非常非常非常希望,國家能出臺一個(gè)永不離婚的政策。</br> 他沒有太后娘娘他會死的啊TVT。</br> 什么七年之癢十年之痛。</br> 什么愛情變親情失去了性吸引力。</br> 他刷動手機(jī),嘩啦啦搜出一大堆夫妻感情破裂的新聞,嚇得差點(diǎn)原地去世。</br> 偏偏他老婆,特大方,特自信,從來不把這種事放心上,倒顯得他跟深宮怨婦一樣,做完了就抱著人,使勁地問,好不好,喜不喜歡,你愛不愛我。嗯?你為什么不說話?困了?你怎么可以困了?!</br> 這一天也是這樣,她拍了拍他腦袋,然后被子一卷,心安理得睡過去,壓根不知道自己碾碎了一個(gè)男人的自尊心。</br> 少爺咬著被子哭嚶嚶。</br> 她怎么可以這樣,他要哭了!</br> 薛紹低下臉,毛扎扎的腦袋一個(gè)勁兒往她的胸口鉆,惹得人發(fā)現(xiàn)不已,她被鬧得醒了,很氣,又很無奈看她,“我的少爺,你究竟想怎么樣呢?”</br> “你不許睡,要一直看著我!”</br> 少爺哼哼著。</br> 在她面前,他的孩子氣有增無減。</br> “行行行,我怕你了。”</br> 少爺抱著她的腰,第一次比人先睡著。</br> 朦朧中,有人戳了一下他臉蛋。</br> 少爺不高興翻了個(gè)身。</br> 于是屁股也被戳了。</br> 他憤怒睜開了眼,“干嘛呢!”</br> 嗯?</br> 這什么聲音?奶聲奶氣的?!</br> 他立刻清醒了,一骨碌爬起來,結(jié)果短腿被被子絆倒,撲棱了一下,埋進(jìn)了枕頭里。</br> 老婆大人笑得特別沒心沒肺。</br> 薛紹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身子縮水了!!!</br> 他變成了一個(gè)三歲小奶娃!!!</br> 他想死啊!!!</br> 他驚恐扭過頭,琳瑯沖他攤了攤手,“我可不是什么變態(tài)科學(xué)家,就是我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縮水成功了,我還研究了半天你的嬰兒睡姿。”她嘖了一聲,“你的起床氣原來是遺傳的,從小時(shí)候就那么臭,戳一下你屁股,都恨不得撅起來把我撞飛了。”</br> 薛紹:“……”</br> 現(xiàn)在重點(diǎn)是什么嬰兒睡姿嗎,重點(diǎn)是怎么把他變回來啊!</br> 琳瑯安慰他,“你放心,我已經(jīng)跟公司的人說過了,你生病請假,讓副總頂上。在還沒有變回來之前,就好好享受下童年時(shí)光吧。”</br> 童年時(shí)光?</br> 薛紹試著回憶了下,他童年干了啥,哦,當(dāng)孩子王,把人攆得到處跑。</br> “好了,你薅禿自己的腦袋也沒用。”琳瑯好氣又好笑,抓下他的小手,“餓了沒?咱們吃飯飯?”</br> 小奶娃頗為嚴(yán)肅盯著她。</br> “不準(zhǔn)使用疊詞!”</br> 琳瑯說,“好的。”</br> 她站了起來,沖他張開了懷抱,“那抱抱?”</br> 少爺很傲嬌,不理她,自己屁股一撅,嘩的一下,從床單滑了下來,然后又彈了起來。</br> 啪嘰。</br> 臉著地。</br> 他堅(jiān)強(qiáng)站了起來。</br> 吧唧。</br> 再度臉著地。</br> ——少爺真是恨透了這具萌娃身體!!!</br> 吃早餐的時(shí)候,少爺又一次深深感受到了他老婆的惡意。</br> 對方用奶瓶裝了溫牛奶,笑容美得驚心動魄。</br> 白皙的小臉氣鼓鼓的,死活不肯張嘴。</br> 少爺有自己的骨氣,寧可餓死也不喝,他一路吧唧著,吧唧到了零食柜,小小的腦袋鉆進(jìn)去,叼了一包面包出來。</br> 他吃了一口,高估了脆弱細(xì)嫩的喉嚨管兒,于是卡在半路,不停地咳嗽。</br> 最終少爺屈辱接受了奶瓶救濟(jì)。</br> 她真的太壞啦QAQ!</br> 接下來的一段時(shí)間,薛紹沒法出門,在家里待著,扒著小窗看人什么時(shí)候回來。</br> 特別的可憐兮兮。</br> 琳瑯跟他商量,要不你上去上個(gè)幼兒園,跟小朋友玩一下,我晚上再來接你?</br> 少爺被氣得當(dāng)場哭了出來。</br> 憑!什!么!讓!他!上!幼!兒!園!</br> 這一哭是一發(fā)不可收拾,琳瑯將人抱在懷里,足足哄了小人兒好久。</br> 她靠著自己騙死人不償命的技巧,成功把人哄進(jìn)了幼兒園小班。</br> 第一天,少爺把小班的打了。</br> 第二天,少爺把中班的打了。</br> 第三天,少爺把大班的打了。</br> 三天時(shí)間,少爺成功統(tǒng)治了春苗幼兒園。</br> 琳瑯來接人時(shí),一群小蘿卜丁跟在少爺?shù)钠ü珊箢^,站得東倒西歪的,還努力拉直自己。</br> 她看著就想笑。</br> 琳瑯蹲下身,一把抱起小人兒。</br> 少爺扭著屁股,特別有范,往后揮了揮手,格外神氣地說了聲,“散會,大家明天見。”</br> 小蘿卜頭們也稚嫩地回,“Boss,再見。”</br> 琳瑯:“……”</br> 她家少爺太有資本家的范兒啊,養(yǎng)小弟是從娃娃抓起嗎。</br> 薛紹在春苗幼兒園稱王稱霸了半年,某一天,當(dāng)他看見琳瑯來接他,旁邊多了一個(gè)男人。</br> 這個(gè)男人是對家公司的,對琳瑯一直很有好感,少爺特別嫌棄他像狗皮膏藥似的,攆著人家不放。</br> 敢挖他墻角,要點(diǎn)臉行么!</br> 少爺怒氣沖沖跑過去。</br> 吧唧。</br> 小短腿又被絆倒了。</br> 而他的視線中,有一輛自行車橫沖直撞,沖著琳瑯過去。</br> “小心!”</br> 他的尖叫聲剛發(fā)出來,那個(gè)男人非常紳士將琳瑯拉開,自己則受到了一點(diǎn)擦傷。</br> “沒事的。”</br> 男人溫和微笑。</br> 薛紹被嫉妒得紅了眼睛,可是,可是他變小了,胳膊沒有力氣了,再也沒辦法護(hù)著她了!</br> 他是個(gè)廢物點(diǎn)心啊!</br> 可惡!</br> 少爺握著拳,眼珠猩紅,狠狠捶著地面,一下又一下。</br> 他的異狀嚇壞了旁邊的老師,連忙扶他起來,“小紹,小紹,你怎么了?沒事吧?”</br> 薛紹不管不顧地跑出去。</br> “阿紹?……阿紹!小薛子!”</br> 女人從后頭提溜著他的領(lǐng)子。</br> 小家伙在空中撲棱著小短腿,略帶哭腔,“你走!你既然不想要我,就別管我!嗚嗚你這個(gè)壞女人!見異思遷!水性楊花!”</br> 這一天,少爺淚灑春苗幼兒園,威風(fēng)凜凜的小霸王成了小可憐兒。</br> 回家之后,這人也病懨懨的,不咬奶瓶,拒絕一切抱抱。</br> 每次琳瑯要說話,他就撅起屁股對著人。</br> 三歲小少爺自暴自棄了。</br> 隔天,在春苗幼兒園里,一群大班熊孩子氣勢洶洶地來。</br> “小壞種,你媽媽要跟叔叔跑啦,略略略!”</br> 薛紹眼睛發(fā)冷,“她不是我媽媽,也不會跟別人跑!”</br> “哇,原來你是個(gè)野種啊,沒人要,沒人要!”</br> 小少爺冷笑。</br> 等幼兒園園長趕到的時(shí)候,沙地上四仰八叉躺了一堆,小少爺也把自己埋在沙坑里,哭得比誰都凄慘。</br> 然而扒開人一看——</br> 嘿,小臉兒干干凈凈的,身上也只是一些簡單擦傷,比起其他人的鼻青臉腫,輕得不能再輕了。</br> 但小少爺就哭,就嚎,仿佛得了絕癥似的,把想要問罪的家長嚇個(gè)半死。</br> 琳瑯被一通電話叫到了幼兒園。</br> “怎么回事呢?怎么又打架呢。”</br> 小少爺不哭了,臉龐精致漂亮,可眼珠子卻是染得很漆黑,他直直盯著她,讓琳瑯想起了他回國的那天,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br> “你要給我找‘爸爸’了嗎?”</br> 漂亮小孩面無表情地問,著重咬著“爸爸”的稱呼。</br> 女人歪頭一笑,“想知道答案嗎?你乖乖道歉,我回家再告訴你好不好。”</br> 小少爺照做了。</br> 他的道歉總有一股陰冷的氣息,父母們頭皮發(fā)麻,摟著小孩就走了。</br> 一大一小回到了別墅。</br> 小少爺走得很慢,沒再摔跤。</br> 客廳桌子上放了一個(gè)包裝精美的禮盒,琳瑯拿出小皇冠給他戴上,“蛋糕要晚上才吃哦,你先收禮物好不好?打開看看。”</br> 他遲疑地抽了絲帶。</br> 里頭放著一個(gè)小玩偶,戴著王冠的紅裙子小女王。</br> 所有的荊棘,所有的隔閡,所有的猜忌,在此刻瞬間融化。</br> 他哭得一塌糊涂,撲進(jìn)琳瑯的懷里。</br> “對不起!我錯(cuò)了!”</br> 小少爺抬起瓷白的小臉,抽抽噎噎地說,“你等我長大好不好?等我二十二歲了,我,我立刻就娶你!”</br> 琳瑯非要逗他,“可是你二十二歲了,我卻四十七歲了,你身邊環(huán)繞著一群青春貌美的女孩子,你就不心動嗎?”</br> “我不!我就要你!老了胖了丑了……”他又搖頭,“你就是最好的!”</br> “好吧——”</br> 她揉著他腦袋。</br> “那我就等你來娶我啦。”</br> 清晨的光灑落窗戶,男人翻了個(gè)身,背脊冷白優(yōu)美。</br> 他睜開惺忪睡眼。</br> 嗯?</br> 薛紹看了看自己成年男子的手腕,激動得差點(diǎn)哭出來。</br> 他立刻抱住了琳瑯,嗚嗚爆哭。</br> “原來是噩夢一場!小爺真是太不容易了!!!”</br> 琳瑯轉(zhuǎn)過頭,沖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br> 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br> 等少爺去到客廳——</br> 好家伙,四面墻整整齊齊掛著他的三歲丑照!</br> 那根本不是夢!</br> 他發(fā)出悲憤的叫聲。</br> 般弱踮起腳尖,摸了他腦袋一把,“你小時(shí)候真的太可愛啊,就該多哭一點(diǎn)嘛。”</br> 薛紹:“……”</br> 說到底,她就是想欺負(fù)他嘛。</br> “你咋能這樣壞心眼兒呢,小爺都要?dú)庹恕!彼桶偷模瑓s還是蹲下身子,讓她摸得更順手,“我就差發(fā)動幼兒園,去堵那男人的上班路——”</br> 琳瑯:“……然后?”</br> 薛紹:“然后讓我的小弟們抱住人的腿喊爸爸。”</br> 琳瑯:“……真損。”</br> 薛紹:“哼,你不要我,反正我壞給你看。”</br> 琳瑯悶笑,與他平行對視。</br> “那我要你呢?”</br> “那我就一輩子做個(gè)好人,乖給你看。”</br> 只要你在——</br> 我的世界就是一部最甜美的童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