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shù)谝豢|日光降臨到方尖碑,金色國度由此蘇醒。</br> 年幼的我尚且不知——</br> 命運的野獸早已盤旋在我的身邊。</br> 我出身埃及王族,繼承了祖父拉美西斯一世的之名,意為“太陽神之子”,光輝,斐然,勇猛,聰慧。</br> 祖父寄望深厚,希望我能牢牢握住統(tǒng)治者的權(quán)柄,統(tǒng)一上下埃及,披覆恩澤,讓埃及如黃金般熠熠生輝,永垂不朽。</br> 不同于父王悉心栽培長子,祖父格外偏愛于我。</br> 也許是因為我生著與祖父一模一樣的血統(tǒng)金瞳。</br> 金瞳在上下埃及并不多見,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多是黑色眼珠。</br> 異瞳,要么是異類,視為瘟疫不詳,被驅(qū)逐出境。</br> 要么,是“神”。</br> 于是,在一代代祭司的鼓吹之下,黃金之色,即為“神祇之軀體”,而白銀之色,則化作“神祇之骨骼”。這一切存在的真相,無非是為了鞏固統(tǒng)治,在平民與貴族之間劃下一道不可逾越的禁忌。</br> 生于神明所庇佑的國都,我卻從未有過敬畏之心。</br> 祖父為此斥責(zé)我,說我缺乏奔赴的信仰,正如丟失的荷魯斯之眼,是不完整的。</br> 我不需要這虛無縹緲的“祈求”。</br> 我的命運,也絕不受控——幼年的我,無數(shù)次篤定這個事實。</br> 祖父那雙鷹隼般的犀利眼珠,好像能一眼看出這具單薄幼小身軀下的野心。</br> 起初,那只是一粒不起眼的種子。</br> 我的母后原是戰(zhàn)車隊官員的女兒,英姿颯爽,不少權(quán)貴將軍為之傾倒。然而,自從她入了白城孟斐斯之后,高飛的本奴鳥囚于籠中,日漸枯萎,等搬到了底比斯,她的病更重了。在阿努比斯召喚她之前,母后將四個兒女傳喚到身前。</br> 她病得嚴(yán)重,近乎無法目視,聲音也嘶啞不清,唯有那雙細(xì)瘦的手,仍有余溫,緊緊握著我們不放。</br> 我是最后的。</br> 像是一個悖論,我是幼子,卻不得母親寵愛,往日的歡聲笑語,母親寧可與兄弟姐妹獨處,也不曾與我分享。</br> 我幼年之期常常感到困惑,便直面問了緣故。</br> 母親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直白,怔在原地。</br> 她鮮花般的臉龐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神情,我后來才辨別,那是怨,是恨,亦是愧疚。</br> 唯獨沒有愛意。</br> 她說我這雙眼跟祖父太像了,盲目崇拜賽特,奉行王權(quán)與野心,那是刻在血液里的冷淡與傲慢,為了鞏固政權(quán),無所不用極其。這個女人控訴著她是權(quán)力的犧牲品,束縛在王城之中,丈夫又癡迷戰(zhàn)爭,對她不聞不問,像腐肉一樣爛在蓮花池里。</br> 于是,她轉(zhuǎn)移了對象,對兩個男人的怨恨全部宣泄在幼子的身上。</br> 相較而言,我并不恨她。</br> 這只是一個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可悲傀儡。</br> 我如此想自己的母親,很冷血是不是?</br> 我可能天生欠缺悲憫。</br> 子民們避之不及的鮮血、死亡、戰(zhàn)爭,對我而言,是最高級的玩具。尼羅河母親孕育了我的成長,卻唯獨忘記賦予我相應(yīng)的仁慈、善良、同情。</br> 直到,我的視線落在了我的王姐上。</br> 她的身上有著**的氣息,那是神的烙印。</br> 她比神更美。</br> 嫩芽般的纖細(xì)心臟膨脹出了占有。</br> 我開始追逐她熾烈如血的裙擺,自發(fā)地執(zhí)行這種狂熱、盲目、不可思議的信仰。</br> 是的,我竟有了信仰。</br> 大祭司說,最公平的神,也有最偏愛的信徒。</br> 在長兄摩斯的光環(huán)之下,她從不肯將愛意施舍于我,令我心中綠洲無限凋零。</br> 所以,長兄摩斯退場了。</br> 我瘋狂妒恨她所鐘愛的一切,即使對象是我親手養(yǎng)的銀貓葡萄。</br> 法老。</br> 我要成為最光輝的法老。</br> 金沙上唯一的主人。</br> 我如此告誡自己——當(dāng)我手握法老權(quán)杖,這片國土將是我的財產(chǎn),包括我的王姐。</br> 我要這一抹最皎潔的月光,永遠(yuǎn)印照在我的紅白王冠上。</br> 野心瘋狂泛濫,我的情潮亦是隨著年紀(jì)逐步增長。在無花果豐饒的慶典上,我無數(shù)次渴望她的目光。</br> 但她一次也沒有同我單獨對視。</br> 我不解。</br> 我做到還不夠好嗎?</br> 我緊閉雙眼,容忍謊言。</br> 我緊閉雙唇,保持順從。</br> 可她竟愛上了帝國的維西爾,我的老師大祭司。</br> 她甚至要舍棄一切榮光,同情郎奔赴沙海盡頭。</br> 坐西朝東的神廟吞噬了最后的一抹日光,她的殷紅腰衣落了點點星光,那樣歡喜的、雀躍的、滿懷甜蜜的,她等待著她的命運。</br> 那我又算什么?</br> 我追隨她,遵從她,忠誠她,竟還比不上一個滿嘴謊言甚至出賣她的魔鬼?</br> 當(dāng)我以為,我永遠(yuǎn)都無法捧到這一抹月光——</br> 云端的神主動垂落了羽翼。</br> 金牛廟里,她的額頭溫暖如春,貼著我冰冷的心臟,“光輝斐然的上下埃及君王,我怎會不愛你呢?”</br> 姐姐最狡猾了。</br> 我被鼓舞得不知所措,試探性地說,“只要我做一位最出色的埃及法老,姐姐會愛我。”其實語氣還有些不敢肯定,因此下一句呈上了我更為愚蠢的發(fā)言,“比、比兄長還愛我?”</br> 她笑了。</br> 你該怎樣形容此時此刻的太陽?</br> 也許是此時此刻的她。</br> 突如其來的愛情比葡萄酒還要芬芳悅喉。</br> “會的,我會愛你。”</br> 我終于不用再克制自己的愛意。</br> “姐姐,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更值得您愛的!”</br> 從這里到大婚,是我人生最為難忘的時間。</br> 喧鬧的人聲中,我聞著無花果成熟的香氣,騎著鮮血般的紅駱駝,與我的伙伴黃金雄獅“索克”引領(lǐng)著戰(zhàn)車。那裝飾著青金石、綠松石、紅玉髓、冰種玉髓的戰(zhàn)車上,坐著我的夢中之人,我為之瘋狂、妒恨、失落、哀求的命運。</br> 我終于成為了她的小丈夫。</br> 我捏著那一粒溫?zé)岬那帑湥底园l(fā)誓,我絕不讓姐姐受到任何傷害。</br> 婚后五年,我們并未擁有子嗣。</br> 我正值青年,熱戀著她,自然也有種種沖動,但我們最親密的接觸,也止于親吻撫摸。我不覺得向姐姐妻子求愛是一件多么可恥的事,我甚至做了一支精美的金箭,當(dāng)眾親手送給了她,周圍侍女俱是羞紅了臉。</br> 但我依然沒有得償所愿。</br> 我的姐姐妻子似乎反感、害怕、抗拒一個男人的侵占。</br> 我一遍遍吻走她的眼淚,懇求她,不必害怕她的弟弟丈夫。</br> 也許在敵人眼里,我是一個無惡不作的侵略者,但在她面前,我只是一個奔赴星辰的朝圣者,我放下所有武器,平和而溫馴的,我渴望她的恩賜,從溫?zé)岬募∧w到心臟的溫度,全然地占有我。</br> 我希望她能主宰我的身體與靈魂。</br> 最終我不舍得勉強她,身體的歡愉遠(yuǎn)不及她的感受來得重要。</br> 我愿意等待藍(lán)蓮花開放的那一日,等到她主動敞開懷抱,讓我這只太陽鳥能落到她那棵生命樹之上。</br> 但我不知,這棵美麗的生命樹,等待的卻是另一只太陽鳥。</br> 北方赫梯帝國作亂,各部落發(fā)來求救訊號,請求埃及出兵救援他們。父親親自領(lǐng)兵,姐姐隨行,我則是鎮(zhèn)守上下埃及。</br> 原先我不同意這份派令,可姐姐卻說服了我,她說她不想當(dāng)政要宮殿里的裝飾品,她要與我并肩治理國家,讓埃及永久光輝。</br> “弟弟,姐姐也有私心的。”</br> 她跪坐在我的膝蓋上,仰著腰身,低頭捧起我的臉。</br> 發(fā)絲交纏。</br> 那時蓮花池盛著淡紫的暮色,而她的雙眼倒映在我的世界里。</br> “我要你,永遠(yuǎn)地,崇拜我,信仰我。”</br> 如此深刻。</br> 我的心臟又一次為她悸動。</br> 此后無數(shù)年,我都在后悔,為什么當(dāng)初同意她出征赫梯,不然她也不會遇上那個男人。</br> 二十五歲,我大敗赫梯,并從年老的父親手里,接過了黃金彎鉤與連枷。紅白王冠落下之際,上下埃及的命運與我共同相連。</br> 在莊嚴(yán)肅穆的神廟中,在歡呼激動的民眾前,我與她相視一笑,共同飲過那尼羅河之水,定下共度一生的約誓。</br> 我天真地以為,那約誓,是最牢不可破的。</br> 可它在下一刻就破了。</br> 她又失蹤了。</br> 我丟失了她三十七日,并在自己身體刻下了三十七刀,每一道淋漓鮮血,都在提醒我的無用,讓人從眼皮子底下,劫走了我的王后。我自責(zé)、懊惱、絕望,但都無濟于事,我害怕她會承受非人般的折磨。</br> 可我看到的是什么?</br> 她跟“劫匪”接吻!</br> 她與對方十指相扣!</br> 我絕望地發(fā)現(xiàn),原來她并非不柔順,也并非不愿意,她只是不愛我。</br> 只是不愛我而已。</br> 我知,她一向鐘愛長兄的仁慈高雅,也愛大祭司的睿智從容,我卻像小孩頑劣莽撞,不得她的贊賞。即便我改了任何劣跡,成為她所希望的光明、勇戰(zhàn)、寬厚的法老,她的目光依然不會落在我的身上。</br> 我一次次地追,她一次次地逃。</br> 我太疲倦了。</br> 我囚了她六年,她反過來,送我一堆年輕貌美的少女。我要留宿他人宮中,她也從不置言。我就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用謊言,用怒火,用最出格的行為激怒她,哪怕是生氣,那也是鮮活的情緒,代表著她在意我。</br> 我甚至寧愿她恨我,跳起來咬我的喉嚨。</br> 但愛情的戰(zhàn)爭,總是欠缺公平,我一次次輸光我的籌碼,嫉妒如毒蛇般日夜噬咬著我的靈魂。</br> 我負(fù)氣地制造謊言,負(fù)氣地報復(fù)她的敷衍。</br> 但有一天,她又不見了。</br> 我翻遍了上下埃及以及有人出沒的地方,都沒能找到她。她就像是一滴水,落入尼羅河中,再也不見。</br> 我的太陽消失了。</br> 我快瘋了。</br> 這時的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我想到了一個人。</br> 我借助薛琪琪的特殊能力,回到了她的“時代”,據(jù)說那是“西元后”的國度。</br> 這里跟我的埃及很不一樣,神廟破舊,人群陌生,工具奇特,更無一絲對神的尊崇。我并未追究種種古怪之處,對我而言,沒有比姐姐的安危更重要的事了。</br> 我在“未來”等到了她。</br> 我不顧一切親吻我的信仰王冠,哀求她,不要突然消失,亦不要離開蒙蒙。我難以承受她離去的悲痛。</br> 我不抱希望地求愛,這次竟然得到了她的許可。</br> 我高興壞了。</br> 那一天太陽強烈,我在搖晃的卡車上抱著我的姐姐,并給她編了一條辮子。作為獎賞,她給了我一塊糖。</br> 我舍不得吃,偷偷藏好。</br> 我們在未來參觀夏摩節(jié),人很多,我牽著她,掌心出了點汗,真希望她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膽怯。</br> 姐姐說了,她要跟我回去,回我們的底比斯。</br> 我難以想象這個答案,隨之而來便是狂喜。</br> 我終于等到我的藍(lán)蓮花了嗎?</br> 我不再遲疑,拉著她返回,去找薛琪琪,開啟通道。</br> 可是——</br> 突如其來的流沙席卷了我們,死亡驟然降臨。</br> “蒙蒙,你要乖。”</br> “等,等我,咳,去找你——”</br> 那是意識消失前,我聽見姐姐說的最后的話。</br> 我聞到了她的血,濃烈的,透著一股清淡安寧的**,像真正的神明,庇佑著我。</br> 我回到了神廟,昏迷中被祭司救了回來,轉(zhuǎn)危為安。</br> 可我也永遠(yuǎn)失去了她的蹤跡。</br> 我曾想過,以靈為媒,獻(xiàn)祭死亡,這樣會不會更容易找到她?我痛苦打消了我的念頭,我不畏懼死亡,卻擔(dān)心辜負(fù)她的期望,從幼年到成年,她總是在告誡我,要當(dāng)一位仁慈負(fù)責(zé)的法老,不能辜負(fù)子民的期待。</br> 我若丟棄了我的王國,讓王冠染血,即便再與姐姐相遇,她還會愿意同我相愛嗎?</br> 蒙蒙會乖的。</br> 我一次次壓制自己的瘋狂,冷靜處理政事,在戰(zhàn)爭中取勝,為上下埃及贏得無上榮光。</br> 終于,我等到了第二個“穿越者”。</br> 是的,“穿越者”,那是我在“未來”了解到的詞匯。這一類人群相當(dāng)特殊,從未來穿越回過去,還對我的生平相當(dāng)熟悉。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過于散漫,把“過去”當(dāng)成一場游戲,蔑視王權(quán),無視中心規(guī)則。</br> 她們過度自信,總以為我會對她們另眼相看。</br> 而我只覺得她們是一場災(zāi)難,若不是薛琪琪,我同王姐就不會分開。</br> 這一次,我又到了新的環(huán)境。</br> 青灰色的建筑,古怪的尸體在行走著,還有一群裝束怪異、正圍觀我的人。</br> 這些……都是穿越者嗎?</br> 我思緒混亂,來不及捕捉,驟風(fēng)降臨后,我看見了一個黑發(fā)神靈,她的模樣很不一樣,而本能促使我脫口而出——</br> “姐姐!”</br> 神經(jīng)與血液俱是震顫的鳴叫,我竟不敢觸摸她。</br> 是真實的?還是夢境?</br> 成年許久的我笨拙得像幼兒,害怕她的疏離與冷漠,只能磕磕碰碰從腰衣里掏出她曾經(jīng)給的糖。</br> 姐姐您看,蒙蒙都帶著。</br> 什么都記得的。</br> 所以您不能不認(rèn)我。</br> 慌亂之中,我咬中了唇內(nèi)的肉,鐵銹般的腥味蔓延開來。</br> 我緊張得嗓子干澀。</br> “蒙蒙,糖。”</br> 蒙蒙真的很乖,我開拓疆土,驅(qū)趕外敵,豐饒物產(chǎn),安定民心,我做到了您所希望的一切。</br> 姐姐,跟弟弟回埃及吧。</br> 我不求眾神眷顧,我只求您能與我永久。</br> 當(dāng)豐饒慶典來臨,弟弟會為您親自采摘椰棗、石榴、無花果,讓甜蜜與您相伴。</br> 如果溫暖的日光盤旋在我們腳邊,再來一盤塞尼特棋打發(fā)時間,您的睫毛定要被烈陽映得細(xì)碎美麗,灼灼欲燃。</br> 我則是捉弄您的濃密發(fā)梢。</br> 而在赫利奧波利斯,在昏暗的神廟廊道,弟弟將托著油燈為您照明,當(dāng)蘆葦與牛脂的香味散在空中,我與您并肩看那璀璨星穹,欣賞亙古不變的美麗。</br> 直到我們的塔尖升起第一縷黎明之色,尼羅河母親由此蘇醒。</br> 那時,我必將輕輕吻您的額,祝愿我們愛戀永恒。</br> 可是——</br> 世界暗了。</br> 蒙蒙再也見不到您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