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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雙重人格前女友(番外)

    云深霧隱間,寺廟的晚鐘聲變得杳渺。</br>  菩提樹下,一道青色人影安靜站立。</br>  “沙沙沙——”</br>  有人走過來了。</br>  男人緩緩睜開了眼。</br>  灰色僧衣的小沙彌雙手合十。</br>  “韓施主,米飯已經蒸熟了,快來舀了吃?!?lt;/br>  “多謝小師傅?!彼麥芈暤乐x,一身氣度風華叫人心折,幾名經過的女客都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br>  昭覺寺的住持方丈同他一塊兒用膳。</br>  清湯寡菜的素食,他卻如同品嘗無上美味一般,一舉一動都如同清風朗月,眼神純澈而干凈。</br>  像初生的稚子。</br>  “林良,你真的不打算入我佛門?”方丈嘆息著說。</br>  一年前,他云游四海,輾轉到了無雙城,忽見城主府走水了,在塌下的一角里,他隱約瞧見了個人影埋在下面,當即徒手挖了出來。懷里的女尸早就失去了生息,救不活了,幸好男人還吊著一口氣,方丈從閻羅王手里奪回了他的命。</br>  好不容易等人醒過來,卻把一切都忘光了。</br>  方丈看他那茫然的眼,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將那具無名女尸的存在說出來。</br>  第二天,無雙城就換了新主人。</br>  方丈不愿深究這期間的曲折,便把這個失去記憶的男人帶回了昭覺寺,并把自己俗家韓姓給了他。</br>  男人忘記了一切,有一個名字始終記得很牢。</br>  在昏迷期間一直念著。</br>  方丈有點耳背,聽不清,只能憑著他的嘴唇拼出字眼。</br>  林……良?</br>  方丈索性就叫他韓林良了。</br>  把人帶回來之后,方丈越來越覺得自己是撿到寶了,男人悟性極高,對于經義的理解比一些老僧人還要通透,是佛家所說的“有緣人”。方丈恨不得立馬將他收為真?zhèn)鞯茏?,好繼承他的衣缽。</br>  結果對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拒絕。</br>  這次也不例外。</br>  男人含笑搖頭,“方丈真是的,林良紅塵未了,怎能遁入佛門呢?怕是會污了這方凈地?!?lt;/br>  方丈捻了捻佛珠,沒有繼續(xù)開口。</br>  紅塵孽障,最是纏人。</br>  就算他什么都記不得了,那一股執(zhí)念也還在蠢蠢欲動。</br>  他想要找那個人。</br>  琳瑯。</br>  男人默念著。</br>  不知道為什么,一念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里便好歡喜好歡喜,仿佛開出花兒來。</br>  這似乎是女孩子的名字。</br>  所以……這會是他的意中人么?</br>  一襲云煙般的長裙,青絲半挽,別著一支金絲鳳尾,耳畔的流蘇在風中徐緩蕩開,彎著腰輕折花枝。</br>  好像察覺到有人看她,女人想要轉過身來。</br>  他緊張揪住了衣角。</br>  夢醒了。</br>  他有些懊惱捶了捶床板,明明就差那么一點點,他就可以見到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啊。</br>  在窗戶邊,夜色清冷,隱約傳來幾分嬉笑之聲。</br>  他耳力一向極佳,輕而易舉聽清楚了旁人的談話。</br>  今天……是上元節(jié)?</br>  自來到昭覺寺后,男人一貫睡得很早,這般驚醒過來,也沒了睡意,便穿了鞋,打算出去走走。</br>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人流擁擠的大街上。</br>  “公子,您眼光真好,俺家的燈可是這街上最漂亮的,要不要給您妻子買一個?”攤主熱情介紹道。</br>  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觸摸著那走馬燈里的人。明月之下,美人素手輕執(zhí)鮮紅宮燈,微微仰著臉,像是同誰在說話。</br>  上面提了一詩。</br>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br>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br>  真美的意境呀。</br>  他想著,正要取了銀兩買下來,另一只手突然橫伸過來,把走馬燈給拿走了。</br>  男人微微一愣。</br>  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對夫妻。</br>  玄色錦袍的男人面無表情將燈遞給了女人,“送你。”</br>  表面雖然是不在意,耳根子卻偷偷紅了。</br>  女人眉眼彎彎,像是月牙兒一般漂亮,故意逗他,“真是沒誠意呀,你看看別人,都是猜了燈謎贏回來的,你倒好,直接買給我,好敷衍呢?!彼镏擎虧櫟淖齑健?lt;/br>  “……”</br>  他這腦子只會算賬、管家,要他文縐縐的猜燈謎?</br>  跟要了老命差不多了!</br>  算了,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當然是選擇原諒她了。</br>  管家眼一閉,心一橫,視死如歸往猜燈謎的地方走回去。</br>  丟臉就丟臉,大丈夫沒有什么過不去的檻兒!</br>  另一邊,他看著這對夫妻說笑著離開了,久久沒回過神來。</br>  那個人……他好像見過?</br>  是在哪里見過呢?</br>  他迷迷糊糊想著,提著新買的走馬燈走回寺廟。</br>  突然風一吹,燈也被掀跑了。</br>  他想也不想就追過去,燈面被燒了一小半?;鸸庖r映下,他看清楚了另一面的詩句。</br>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br>  但見去年人,相識已陌路。</br>  “琳瑯……”</br>  唇邊不自覺溢出這個名字。</br>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br>  他轉身就往回跑,拼命扒開擁擠的人群。</br>  “哎,你干嘛呢,有病??!”</br>  他記起來了。</br>  全都記起來了。</br>  他是未央,他有一個妹妹妻子,叫琳瑯。</br>  “呼呼呼——”</br>  他死死忍住喉嚨的異樣,心肺好像快要被擠壓爆了,可他不敢停下來。</br>  終于,在一個較為僻靜的巷子邊,停著一輛藏青色帷幕的馬車。</br>  未央怔住了。</br>  兩人正朝著馬車走去。</br>  一道小身影搖搖晃晃撲到了女人的懷里,開心嚷著,“涼涼!”</br>  琳瑯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臉蛋兒,輕輕噓了一聲,“弟弟還在睡覺呢,哥哥乖,咱們小聲點,好不好?”</br>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似懂非懂點頭,“弟弟身體不好,愿兒是哥哥,要照顧小福兒!”</br>  琳瑯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怪,讓自家的夫君把這個小胖墩搬回車上。</br>  眼瞅著孩子們在車上,趁人不備,某人突然偷襲,狠狠親了她嘴唇一口,又當作沒事人一樣把她抱回車上。</br>  琳瑯看他板著一張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面孔,居然干出這樣流氓無賴的事來,忍不住又調戲他來。</br>  管家紅了一張俊臉,“別鬧,孩子都還在呢。”</br>  起碼、起碼給他留點面子呀。</br>  不然以后還怎么管那只小皮猴?</br>  琳瑯笑得很厲害。</br>  她回到車上,一只小手軟軟扯著她的衣袖,揉著眼,“娘,你回來了。”相比起活潑的弟弟,體弱多病的哥哥更加害羞,一見到生人,只會怯怯躲在娘親身后。</br>  “吵醒你了?”琳瑯放緩了聲音。</br>  他晃了晃小腦袋,伸手要抱。</br>  琳瑯含笑摟住了這個小寶貝。</br>  誰說逼瘋女主,就一定要犧牲一個小孩當祭品?</br>  在走這一步棋之前,她已經收買了男主身邊的阿福。</br>  祝錦瑟收到的紙箱嬰兒,是死的。</br>  至于心頭肉能救人的這個梗,琳瑯向來是嗤之以鼻的。在原劇情中,祝錦瑟之所以能活,不過是那道士的話給了她一番希望,以為吃了以后就真的能痊愈。</br>  溺水的人拼命抓住這根稻草。</br>  其實吃與不吃,完全沒有效果,都是心理作怪,這也是所謂的積極暗示與消極暗示。</br>  聽說女主半年前就瘋掉了,被愛好臉面的丈夫拘禁在地下室里,能不能出來還是個問題呢。</br>  就讓她一輩子活在恐懼與愧疚之中吧。</br>  琳瑯微微撩開窗紗一角,巷子的拐角有一截衣角露出來,似是顫抖著。</br>  她笑了起來。</br>  這樣的結局,不是很完美嗎?</br>  相識陌路。</br>  相忘天涯。</br>  她對男主可算夠仁慈了呢。</br>  琳瑯支著下巴想著,是不是生了孩子之后,女人都會變得特別心軟呢?反正她覺得自己的手段都溫和了許多呢。</br>  琳瑯很不要臉給自己貼上“善良”的標簽。</br>  “駕——”</br>  男人在外頭趕著車。</br>  后頭隱隱傳來壓抑沉悶的哭聲。</br>  她,裝聽不到。</br>  他,心若死灰。</br>  “你,可真的想清楚了?”方丈緩緩地說。</br>  未央垂下了眉眼。</br>  “方丈,可以開始了?!?lt;/br>  一縷青絲落下。</br>  他閉上了眼睛。</br>  “未央?!?lt;/br>  “什么?”</br>  “我說,以后你便叫未央吧?!?lt;/br>  “盎盎春欲動,瀲瀲夜未央。春生,夜長,周而復始,永不滅亡。你覺得這名字如何?”</br>  騙人。</br>  全是騙人的。</br>  你的未央,要死了呢。</br>  皈依佛。</br>  皈依法。</br>  皈依……皈依……</br>  皈依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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