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任務。</br> 琳瑯睜開了眼,回到了熟悉的地方。</br> “嗷嗚,主人你回來啦!”</br> 一團黑影撲了過來。</br> 意圖襲胸。</br> 琳瑯完美躲過。</br> “啪——”</br> 結結實實糊在墻上。</br> 煤球很是悲慘掙扎一下,發現主人走遠了,頓時結束自己的演出,屁顛屁顛跟了上去。一路上撒嬌賣萌,總算能蹭到自家主人香香的懷抱。</br> 它一臉**搖著自己的小尾巴。</br> 琳瑯一邊給小貓咪梳毛,一邊想著,她都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好基友了,不如去串個場?</br> 任務者的劇情世界一旦開啟,若是其他人中途想要強行介入,消耗的積分是不可估量的。不過對于琳瑯這種長年盤踞積分前十名的隱形女富豪,壓根都不心疼。</br> 在這個積分榜上琳瑯是匿名狀態,嗯,還是君晚小姐姐強行給她改的,就是為了杜絕某些想要抱大腿的小鮮肉來勾搭琳瑯。</br> 哎,她的女朋友有點霸道啊怎么辦?</br> 琳瑯惆悵著,選擇查閱君晚的任務世界。</br> 劇情已經進展到98%。</br> 她看了一眼劇情的名字,不懷好意笑了。</br> 神圣莊嚴的教堂里站著一對新人,滿座的賓客翹首以盼。</br> 王子英俊的臉龐上滿是深情,“公主,你愿意當我永遠的王妃嗎?”</br> 新娘披著一襲雪白的婚裙,正準備回答時,卻聽見教堂外有笑聲。</br> “她不愿意呢。”</br> 黑色薄紗長裙搖曳及地,梅紅的唇色透著魅惑氣息。</br> “又是你這個惡毒的王后!”王子露出嫌惡的臉色,“你因為嫉妒公主的美貌,三番四次加害于她,你還想怎么樣?”</br> 惡毒的王后笑得風情萬種,頭發絲里都是戲,“你個小毛孩兒懂什么呀,打是親罵是愛,我是因為太愛公主了,所以才想殺了她,好跟她死到一塊兒。”她幽幽嘆息道,“這樣,就再也沒有人分開我們了。”</br> 說完,琳瑯拋了個媚眼給公主殿下,“你說是不是呀,我的小心肝兒?”</br> 美麗的女主角此時眼角抽搐。</br> 這貨是閑得發慌么,居然跑來砸她的場。</br> 隨后,英俊的王子殿下目瞪口呆看著這個惡毒的王后抓住他未婚妻的手,深情款款地說,“親愛的,我們私奔去吧。”</br> “好。”</br> 公主輕笑。</br> 王子,卒。</br> 享年二十五歲。</br> 是被氣死的。</br> 琳瑯直接把新娘給拐跑了,兩人去深山老林里開始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水,禍害了一大片無辜倒霉蛋。最后玩膩了,拍拍屁股就走,森林里所有生靈恨不得放鞭炮來歡送這兩個女魔頭。</br> 浪得很開心的琳瑯又有做任務的動力了。</br> 她隨手接了一個高等世界,粗略看了一下劇情。</br> 有的玩了呢。</br> 她細長的手指敲著臉頰,露出甜美的笑容。</br> 金鑾大殿上,文武百官靜穆肅立,略帶同情看著一大把年紀的丞相被血跡淋淋抬下。</br> 最近這些年帝王尊威愈發厚重,他們這些老臣甚至不能承受天子一怒的雷霆風暴。</br> 連皇后娘娘的家都被抄了,他們哪里還敢蹦跶?</br> “有事啟奏,無事退……”太監垂著眼簾。</br> 一道紅色身影跌跌撞撞進了大殿,“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br> 大臣們驚訝一看,竟然是素日端莊高貴的皇后娘娘!此時她發髻散亂,臉色灰暗,無端讓人感到一種從內心散發的破敗荒涼。</br> 他們輕輕一嘆。</br> 最無情是帝王家啊。</br> “陛下!”</br> 女子聲色凄厲,字字泣血,“我陳家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是斷不會做出謀反叛國之事,請陛下三思!”</br> 帝王頭上的冕旒微微晃動,“皇后,你是在質疑朕的決定?”</br> 那薄涼的語氣,真的是她同床共枕五年的夫君嗎?</br> 女子慌張抬頭,卻只見那俊美的天顏上堆砌滿了漠然,寒透了她整顆心。</br> 她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br> 陳家有沒有罪已經不重要了,父親高居丞相之位,哥哥又是鎮國將軍,這份足以影響朝局的權勢太誘人了,也太具有威脅性。</br>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br> 陳家,早已經成為皇權的踏腳石了,被清除只是早晚的事情。</br> 女子幾欲無力癱在了地上,臉上淚跡斑斑,但她卻咬牙挺直了腰板。她是陳家女,她不能給陳家丟臉,即便,陳家即將遭受滅頂之災,所有榮耀都不復存在!</br> 她只是不想,自己鐘愛的家族,最后竟以這種罪名記載在史冊之上,讓后人唾罵!</br> “陛下,陳家無罪。”</br> 她一遍遍重復,卻一聲比一聲輕,一聲比一聲絕望。</br> “來人,送皇后回宮。”帝王面色清冷。</br> 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看來陛下真是對陳家不容情了,畢竟,一國之母被男性侍衛架著回宮總是有傷風化的。看來,不出幾日,廢后的流言就要傳遍后宮了。</br> 禁衛軍統帥走到女子的身邊,強硬地說,“皇后娘娘,請吧。”</br> 女子置若罔聞,仍舊一遍遍念著“無罪”,淚珠卻不斷滾落,好似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流盡。</br> 統帥微微不忍,但職責所在,他還是走上前扶起女子。就在此刻,那柔弱的女性身軀突然爆發一股蠻勁,生生掙脫開來。</br> “趙懷瑾,你忘恩負義,不得好死!”</br> 尖銳凄厲的女聲猶如索命的惡鬼,滿殿皆驚。m.</br> “嘭——”</br> 劇烈的撞擊后,緊接著就是死一般的寂靜。</br> 皇后娘娘她……自絕了!</br> 第二天,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br> 烏黑漂亮的眼珠透出玩味的笑。</br> 書房內,帝王擱下了朱筆。</br> “皇后如何了?”他面色沉靜,叫人看不出半分的情緒。</br> “回陛下,皇后娘娘今早便醒了,還用了碗清粥。”太監總管蘇德小心翼翼覷了眼帝王的臉色。</br> 說來也算幸運,皇后娘娘腦門上砸了那么一大個窟窿,鳳儀宮一盆盆血水往外端,連他看了都瘆的慌,還好太醫院妙手回春,將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br> 否則后宮又是一場風雨。</br> “起駕鳳儀宮。”</br> 這是趙懷瑾時隔半月踏進鳳儀宮,心態卻大不一樣了。</br> 陳家權傾朝野,一度成為朝廷方向標,但對于帝王而言,這一直是他親政之后的心頭刺,他步步為營,精心謀劃,終于扳倒了陳家,如今,他才是趙氏王朝唯一掌權者。</br> 鳳儀宮依舊富麗,只是少了往日的熱鬧,就像一副被束之高閣的繁華畫卷。</br> ——余下表面的華美。</br> 越走進鳳儀宮,趙懷瑾的眉頭皺得更緊。殿中省是怎么做事的,皇后抱恙,居然沒幾個伺候的人,當皇后死的還不夠快?</br> 趙懷瑾眼眸微冷。</br> 總管蘇德則是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面,陛下雖說對陳家無情,但未必會廢了結發妻子。要知道,陛下十三歲親政,當時趙王朝一片風雨飄搖,直到皇后娘娘主位正宮后,陳家才全力支持起了陛下,局勢得以穩定下來。</br> 如今丞相與鎮國將軍被處死,陳家嫡系就剩下皇后娘娘一人了。</br> 陛下,還不至于絕情到那個地步……</br> 進了內寢室,濃郁的藥味瞬間迎面撲來,趙懷瑾劍眉擰了起來,視線不自覺落到榻上。</br> 女子半靠在軟墊上,單手執書,未經束扎的長發就那樣隨意垂落在身后,顯出幾分散漫與隨意。</br> 窗外的日光傾瀉下來時,那蒼白的膚色愈發透明起來。</br> 她美得,不像凡間的人。</br> 一時間,室內只聽見她翻書的聲音。</br> 打破僵局的是后來進來的小侍女。</br> “參、參見陛下!”</br> 捧著藥羹的小侍女見室內突然多了一個人,明顯被嚇了一跳,見是一片明黃,她慌忙跪下行禮。</br> “免禮。”趙懷瑾淡淡地說,視線卻還在對面停留。</br> 出乎意料的,對方只是輕輕掃了他一眼,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書上,似乎里面有著令她更感興趣的內容。</br> 趙懷瑾微微瞇眼。</br> 那個眼神……分明是漠不相干。</br> 他處死了皇后的父親與哥哥,她再怎樣恨他也不為過。如果她再聰明一點的話,她會收拾起滿腔的恨意,對他妥帖逢迎,興許他會對陳家后人網開一面。</br> 可是,眼下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陌生人?她居然拿一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做了五年的夫妻,趙懷瑾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異常?</br> “去,把太醫院的人統統叫來。”趙懷瑾沉下了臉色。</br> 蘇德一愣,趕忙領命而去。</br> 半盞茶后,趙懷瑾坐在軟榻上,他面前跪了一地的太醫,均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br> “說,皇后究竟怎么了。”</br> 為首的太醫咽了咽吐沫,最終只能硬著頭皮,“回稟陛下,皇后娘娘……怕是得了失憶癥。”</br> 帝王眸色加深。</br> 他想起老丞相死前對他說的一番話。</br>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陳家人從不懼怕死亡,但是,陳家女人卻不應該為我們這些男人的雄心陪葬。陛下,老臣只有一個請求,請……善待小女!”</br> 而他那個以沉穩著稱的國舅則是一臉淡薄看他,“趙懷瑾,我知道你看我陳家不順眼很久了,這次謀反罪名大概費了你很多心血吧。想不到,我陳家終究是栽了,小覷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點我認了。但是,我小妹卻是無辜。”</br> 趙懷瑾冷冷看他。</br> “怎么?你不相信?呵,你不知道嗎,小妹早就有了青梅竹馬的意中人,只等著她一滿十五就出嫁,他們本可以白頭偕老,舉案齊眉的。可是,當時的陳家樹敵太多了,就這樣還成為你父皇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后快。那時候,陳家如履薄冰,不得已,父親只能棒打鴛鴦,以小妹作為籌碼,下嫁于你!”</br> 說到這里,這個如鋼鐵般堅強的男人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明明答應小妹,要許她一個對她一心一意好的如意郎君,可是,為了保全陳家,我卻食言了。”</br> “趙懷瑾,我小妹是被犧牲的,她為了陳家生生被你禁錮在那個華麗的牢籠。現在,能護著她的人已不在了,我希望你看在她與你結發多年的份上……放過她。”</br> 趙懷瑾轉頭看向僅錦繡刺成的屏風,隱隱綽綽顯出里邊的情況。</br> 小侍女端著藥羹,小心翼翼勸著她喝藥。</br> 她當了他五年的皇后,他對對方某些習慣還是清楚的,就比如說她十分厭惡吃藥,這比逼她抄了一百遍的佛經還難受,即便她近年來愈發端莊沉穩,將昔日小性子盡速收斂,唯有喝藥這一項,始終能刺激到她。</br> 而如今……</br> 她接過玉碗,面不改色喝完了。連小侍女都愣了愣。</br> “藥我喝了,你下去吧。”</br> 連語氣都疏離得厲害。</br> 帝王隔著屏風看她睡下來,才擺駕回宮,臨前還不輕不重敲打了鳳儀宮的宮女奴才,讓蘇德重新換了一批人過來。</br> 琳瑯可沒睡著,她指尖把玩著發絲,很認真想著。</br> 這次她要給男主設計一個什么樣的死法才好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