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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路西法前女友(3)

    琳瑯在圣光殿待了好些天,一來就霸占了主臥,很是“囂張”把男主人給趕到偏殿去睡了。````</br>  “殿下有意見?”</br>  她伸手掠了掠耳畔垂落的發絲。</br>  “是有意見。”路西法說。這里明明是他的領地,她一回來就要把他趕走,還能不能講點道理?</br>  “真有意見?”</br>  “很有意見。”</br>  路西法堅持屬于大家長的尊嚴,即便眼前的人是他的妻子。</br>  琳瑯立刻露出嫌棄的神色,“路西法,我真是看錯你了,你不但打女人,耍流氓,現在,你還不尊重我——”</br>  路西法:“……”</br>  “還有意見嗎?”</br>  “……沒有。”</br>  小姐姐我怕了你行不行?</br>  馴夫初見成效,路西法乖乖被琳瑯指揮著重新鋪好了床被,往室內添了不少精巧亮眼的玩意兒,硬生生把莊嚴大氣的風格變成了華麗精致。</br>  每天清晨,青年早起去伊甸園摘取新鮮盛開的花,漂漂亮亮擺放在她所能看到的地方,竭盡所能想要展示作為丈夫的細心溫柔一面。</br>  路西法發現了琳瑯嚴重挑食的毛病,為此特地做了一本“妻子專屬日記”,把琳瑯的喜好嚴密而有邏輯記錄下來,滿滿厚厚的一疊,寶貝一樣珍藏。</br>  他本以為,他做了這么多,琳瑯興許會對他另眼相看,可是她還是選擇了跟神一起下界。</br>  琳瑯雖說深受神的寵愛,但是她從無實權,沒有戰爭經驗,更別說離開天國了。從側面而言,她是一個十分“柔弱”的女神。</br>  光明神居然愿意把累贅一樣的她帶在身邊,這意味著什么?</br>  “天國神靈眾多,你為什么非要下去冒險?”</br>  他努力想要挽回她。</br>  琳瑯沒有說話。</br>  神在召喚她。</br>  眼看著人毫不留情轉身離開,路西法立即握住了她的肩膀,往后一扯。霎時,她整個身體跌入他熾熱的胸懷中,被兇狠禁錮著。</br>  動彈不得。</br>  有一種殺氣肆虐開來。</br>  路西法有著“光輝晨星”的頭銜,當之無愧的最強熾天使,只有他能夠有資格位于神的右席。</br>  他一直都是以英俊的青年形象示人,待人謙遜,進退得體,是眾多女性天使的夢中情人。</br>  人們似乎忽略了,路西法輾轉于數十場大戰,以無盡鮮血,成就赫赫威名,叫敵人聞風喪膽。尊貴的血液里,除了天使應有的善良與仁慈之外,還充斥著對戰爭的狂熱,對武力的推崇。</br>  容忍,也是有限度的。</br>  他給了她太多的例外,可是她卻從不領情。</br>  琳瑯的頭頂響起這位天國副君冰冷的質問。</br>  “伊麗莎白,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丈夫?”</br>  青年食指與中指合攏,捏住了妻子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目光凌厲而迫人。</br>  “路西法,你想做什么?”</br>  琳瑯皺著眉,還未說完,一股壓迫的氣息逼來。</br>  被押著狠狠強吻。</br>  如天邊燃燒的火焰,一發不可收拾。</br>  “路西法,你瘋了!”</br>  “你、你放開我!”</br>  一開始,她還能推搡幾下,奈何對方來勢洶洶,干脆利落將琳瑯的手縛到她的背后,又以他本身大天使長的等階壓制了她的能力。</br>  籠中之鳥,插翅難飛。</br>  只能由著他擺弄。</br>  血腥味肆意彌漫在嘴里。</br>  利刃長驅直入。</br>  她漸漸沒有了掙扎,柔弱而無助依靠在侵略者的胸膛上。</br>  對路西法而言,他征服的是一座王國,驕傲在里面巡視著。至于這頂月桂王冠別人愿意給的,還是自己搶來的,那都不重要。</br>  重要的是,她還在他懷里溫順待著。</br>  好像還嚇壞了。</br>  真驚喜,她是第一個見著他這個樣子的天使呢。</br>  畢竟有時候,神靈也會厭倦善良的角色。</br>  他略微彎下腰身,低下頭,用嘴唇將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吞進肚子里,嗓音帶著情/欲勃/起的沙啞,“伊麗莎白,從現在起,我希望你好好牢記,我路西菲爾才是你唯一的丈夫,任何不該有的念頭,若是被我察覺了,你知道會有什么樣的下場。”</br>  “你……你這跟惡魔有什么分別?”</br>  琳瑯喘息著,嬌艷的唇瓣因為鮮血的浸染變得愈發媚惑。</br>  路西法眼神一暗,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舔她唇上冒出的金色血珠,品嘗美味的滋味。</br>  “惡魔?”他挑著長眉,似乎覺得這個詞語很有意思,泛著耀眼金光的瞳孔里是捉弄的神色,“我路西法若是惡魔,你以為我會這樣輕輕放過你?”</br>  他修長的手指撫弄她的下巴,再轉移到脖頸,然后輕輕往下……</br>  一只雪白纖細的手止住了這種行為。</br>  那雙如星光一樣熠熠生輝的眼眸正哀求他。</br>  路西法動作一頓。</br>  他很清楚妻子的美麗,這一點,從天國里多不勝數的追隨者就可以看出來。這黑發黑眸,原本是魔鬼的標志,卻被她演繹出另一種妖異神秘的風情。</br>  難怪神也對她眷寵三分。</br>  他抿了抿薄唇,在對方害怕的表情之下放棄了進犯,并且細心系好了琳瑯胸前的白色襟帶。</br>  到底還是心軟了。</br>  不過青年很狡猾留了一手。</br>  他沒有治愈琳瑯嘴唇上的傷痕。</br>  高位者天使所造成的傷害無法在一時半會中復原,還會烙下鮮明濃烈的個人氣息。</br>  “神。”琳瑯走到神的身邊,很配合將自己遭到的“暴行”在不經意間展露出來。</br>  “你受傷了?”</br>  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了琳瑯的下巴。</br>  “沒什么,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她眼神游離著。</br>  神靜默不語。</br>  下一刻,琳瑯只覺得雙唇之間沁入清涼的氣息,傷口漸漸消失了。</br>  “神……”</br>  “走吧。”</br>  神轉身步入云海。</br>  琳瑯從那朦朧的光影中,察覺出一絲過分冷漠的氣息。</br>  她微微勾了勾唇。</br>  他們到達的地方是一個叫做“蘭卡斯”的小鎮,這里沒有留下妖獸肆虐的痕跡,可是悲傷的氣息卻那么濃郁。</br>  代表著死亡的白幡在風中飄搖,老人們緊緊摟著小孩子,空洞的雙眼流露出悲哀與倉惶的神色。</br>  這座小鎮仿佛一只腳踏進了地獄。</br>  對于兩個突然闖入的外來者,鎮上年紀大的長輩們勸他們趕緊離開,不要白白葬送了年輕性命。</br>  “老人家,別擔心,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身材頎長的年輕人溫和拍了拍老人的手。</br>  他的臉上戴著一個繪有猙獰獸頭的黑色銅面具,嚴嚴實實遮住了面孔,連眼睛也覆蓋上了,看不到真實的面目。然而,這并不妨礙老人們對他的天生好感,忍不住就想要親近他。</br>  原本是想要守口如瓶的民眾們圍在神的身邊,一股腦兒將所有的秘密說了出來。</br>  每到夜晚,這個小鎮就會陷入一種十分古怪的寂靜之中,等到第二天拂曉,大部分人醒過來以后,還有一些永遠的陷入沉睡,連呼吸也停止了。</br>  害怕的人們試圖逃離這座詭異的小鎮,但是走到村口后,一陣恍惚,睜眼一看,還是在自家的門檻上坐著。</br>  他們只能麻木等死。</br>  “這似乎是不眠獸的惡行。”琳瑯猜測道。</br>  不眠獸是一種十分棘手的妖獸,它永生不眠,卻喜歡在睡夢之中殺死別人,靠吸食他人的元神精氣壯大己身。</br>  “神,你說呢?”</br>  她抬頭,對方慵懶躺在床上,銀色的長發隨意披散,氤氳著清冷的月華。</br>  神,你這脫衣服上床睡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br>  她好歹也是一個女性天使,怎么著也得矜持點,合衣而睡吧?</br>  “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br>  神說,順便還翻了個身,將面具正好對著琳瑯這邊。</br>  為了避免意外的情況發生,當鎮上的居民為兩人準備房間時,神只要了一間,琳瑯就睡在他的對面,兩人隔著的只有一個桌子的距離。</br>  怎么說呢,有些曖昧,只有雙方有意才玩得起來。</br>  到了半夜的時候,外頭響起了呼嘯的風聲,使勁拍打著窗戶,夾雜著嬰兒的哭泣。</br>  “神,你睡著了嗎?”</br>  琳瑯低低地說,“神,我害怕。”</br>  回應的是淺淺的呼吸聲。</br>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輾轉著,輕手輕腳掀開了被子,到神的床邊蹲下,小聲說,“神,我可以上去嗎?”</br>  他依舊沒說話,黑色的面具在陰暗中顯出一絲銅質光澤。</br>  又等了片刻,見神的確已經熟睡了,琳瑯就躺了上去,小心翼翼不壓住對方的銀發。</br>  對于至高無上的光明神來說,這樣的舉動其實很逾距,相當于“欺上”。</br>  因此,琳瑯很有心機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想要靠近又不敢觸碰的愛慕者,以嬰兒一般的睡姿,乖巧蜷縮在男人的身側,沒有碰到他半分。</br>  入侵,就是這樣一步步的攻陷。</br>  黑暗之中,原本熟睡的人緩緩睜開眼。</br>  修長的手指輕輕抵住對方的唇瓣,壓住一道深紅誘人的痕跡。</br>  惡魔獻上的禮物,拆,還是不拆?</br>  窗外,那一輪鮮亮的圓月逐漸隱于陰翳之中。</br>  吞噬了最后一絲光明。</br>  他俯身壓了上去,毫無顧忌的,掠奪甜美的果實。</br>  只覺得脖子一痛,琳瑯猛然驚醒過來。</br>  她呆呆看著壓在身上的黑影,黑色的銅面掀開了半面,露出男人高挺的鼻梁,以及殷紅冶艷的嘴唇。</br>  神……也會偷襲?</br>  琳瑯忽然覺得胸前涼涼的,低頭一看,不知何時,那綁著的銀帶被人解開了。</br>  她立刻掩住胸口的風光,語氣惱怒,“神,你這是做什么?”</br>  繼路西法強吻之后,神好像也壞掉了呢。</br>  琳瑯內心興奮,表面不動聲色。</br>  “做什么?”</br>  神的嘴角微勾,意味深長地說,“你半夜不睡覺,爬到我的床上,你說,我在做什么?”他指尖捻著一縷烏黑的發,那噴涌在臉頰上的熱氣愈發灼熱起來。</br>  “我……我只是害怕,所以……神便饒了我這一回吧。”她支起身體,一邊說著,一邊想要逃離現下比較危險的境地。</br>  對方攔住她的腰,又把人給硬生生扯了回來。</br>  琳瑯倒吸一口冷氣,覺得腰間都淤青了,這清冷無欲的神怎么變得如此粗暴?</br>  “想我饒了你?”他低低笑了,在夜里竟有幾分惑人的陰魅,“那也不是不可以的,除非,你伺候我高興了,我就放過你,如何?”</br>  “神想要我怎么做?”琳瑯故意裝傻,“難道平日里我對神還不夠盡心盡意嗎?”</br>  “不夠。”他低頭,顯出獠牙,咬了一口她的耳垂。</br>  “我要的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親密。”</br>  “神,你……”</br>  似是聽到了什么驚世駭俗的話,琳瑯震驚瞪大了眼。</br>  現在,是拆禮物時間。</br>  他指尖梳過對方的墨發,托起后腦勺,索吻。</br>  身下的人拼命掙扎起來,都被一一無情鎮壓了。</br>  求救聲淹沒在唇齒之間。</br>  意亂情迷。</br>  “唰——”</br>  一道銀光掠過。</br>  濃郁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房間。</br>  門口立了一道身影,他同樣帶著一個獸頭的黑銅面具。</br>  “沒想到你居然這么緊張她,真是稀奇呢。”</br>  壓制在琳瑯身上的男人笑聲宛若夜鶯,較神的冷淡,他的音質更偏向華美迷人,足以蠱惑世人。</br>  “黑暗神,你不該動她。”</br>  真正的神緩步走來,他手執一條銀色光鞭,如雷蛇一樣在地上蜿蜒而來,透著神罰的恐怖氣息。</br>  冰冷的瞳孔中肆虐著毀滅。</br>  四周已經卷起了霜雪。</br>  琳瑯只覺眉心落了細碎的雪屑,冰冰涼涼的。</br>  這是琳瑯跟隨神萬年,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動怒。</br>  “哈哈,老朋友,別生氣,我只是稍微開個玩笑嘛。”黑暗神紅唇勾勒出媚惑的弧度,“誰想到你的追隨者如此傾倒眾生,連神,也會忍不住犯罪呢,你說是不是啊,光明神。”他的結尾之語總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意思。</br>  神不欲與他多說,當場干起架來。</br>  整個屋子都坍塌了。</br>  神給琳瑯施加了一個結界,讓她在里面待著不要亂跑。</br>  琳瑯目睹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br>  山岳傾覆,江河枯竭。</br>  神級之爭,竟然恐怖如斯。</br>  眼前的風雪越來越大了,整個小鎮都變成了一座冰城,琳瑯漸漸看不清他們的搏斗情況。</br>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響起,沙沙踩在雪上。</br>  一個挺秀的身影逐漸清晰。</br>  “神?”</br>  她試探性叫道。</br>  對方停下來,揮手撤掉了結界。</br>  琳瑯跑了出去,一把摟住他的腰身,“神,我很擔心你。”她柔軟如花瓣般嬌嫩的身子輕輕依偎著他,還帶著微微的顫栗。</br>  溫暖,涌上血液。</br>  神垂下眉眼,看她烏黑的發旋兒。</br>  他伸手想要推開她,但是手掌落到她的肩上時,猶豫了片刻,最終緩緩落到她的后背上,仿佛哄著做了噩夢的孩子,“沒事,黑暗神已經負傷潛逃了,短時間內他回不來的,你不必害怕。”</br>  神不自覺放輕了語調,別有幾分溫柔纏綿之意。</br>  “嗯,我知道神最厲害的。”</br>  她靠在她的胸口,悶悶的聲音是滿滿的驕傲。</br>  神不禁失笑。</br>  狂風呼嘯著,神的衣袖也被吹得掀開了。</br>  手腕上隱約露出一個黑色團案。</br>  琳瑯還沒看清,對方抖了抖袖口,重新蓋了上去。</br>  “走吧,我們該脫離幻境了。”</br>  神沖著琳瑯一笑,意外繾綣,可惜有面具的遮掩,她沒看到。</br>  少了黑暗神的降臨,蘭卡斯小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盡管逝者不能挽回,但新生兒一個個長得健康強壯、聰明伶俐,令久違的歡聲笑語又來到了鎮上。</br>  無論是山間的果實還是溪流中的魚,味道格外鮮美,吃了只覺得通體舒坦。更驚喜的是,那些虎視眈眈的野獸再也不敢襲擊蘭卡斯小鎮。</br>  這里的歲月悠長又寧靜,老人們基本都無病無痛活到了兩百歲。</br>  眾人一致認為是神跡降臨,用心雕刻了兩人的塑像,供奉在祭壇上,每日潛心祈福,愿神佑蘭卡斯。</br>  然而,回去以后,琳瑯卻發現神在有意躲著她。</br>  不,不應該是躲,而是神召見她的次數在逐漸減少。</br>  原本她能自如出入光明殿,但是這一次居然被下了禁令。</br>  她被擋在門外。</br>  天使們都以為伊麗莎白這一趟下界是觸犯了神的底線,有些與她交好的紛紛讓琳瑯好好到神的面前認個錯。</br>  惹怒神?</br>  怎么可能呢!</br>  兩人返回天國的時候要穿越一片云海,琳瑯就站在神的身后,突然有雷霆在頭頂上響起,她順勢倒在神的身上。</br>  他接住了。</br>  也沒有推開她。</br>  從某種意義而言,神已經失去了拒絕她的能力。</br>  誰想到形勢突然逆轉。</br>  “你又要去光明殿?”路西法皺起眉頭,“神現在拒絕宣召你,你又何必自取其辱?”他伸手攔住了琳瑯。</br>  “自取其辱?”美麗的女神轉過頭,細長的翡翠珠子在耳際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她面無表情地說,“你也認為我是在自取其辱,給你路西法殿下丟臉嗎?”</br>  “伊麗莎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試圖抓住她的手,但都被她狠狠摔開了,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甚至帶著一股兒怨恨,“要不是你那一回強吻我,被神看到了,神也不會厭惡我。”</br>  英俊的青年沉默了。</br>  他的確有那樣的意思,在她的身上打自己的烙印,無非想要警告那些對她有著非分之想的人。</br>  便是神……也不例外。</br>  他原本是這樣想著的,可是看到她日漸蒼白的臉色,他突然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br>  在他思考的幾秒間,琳瑯繞過他去了光明殿。</br>  路西法不假思索跟了上去。</br>  “圣子,這就是光明殿了,神在里面等著你呢。”</br>  米迦勒舒展著長長的羽翼,紅發如同巖漿一般,充滿著熾熱的火焰,他面部輪廓的線條精致,更偏向女性化的柔美長相,微微一笑起來,仿佛百花綻放。</br>  旁邊的人類少女似乎也被美色所惑,漲紅了一張臉。</br>  米迦勒不由得搖頭失笑。</br>  真是單純的人類小姑娘,也許是她的一顆赤誠而不受污染侵蝕的純凈心靈,才會打動了神,封她為圣子吧。</br>  這位僅次于路西法之下的尊貴天使長猜想著,視線一偏,落到后邊趕來的人身上。</br>  她……又來了?</br>  伊麗莎白的美貌是聞名天國的,他偶爾也會同她在路上遇見,然后友好打聲招呼。</br>  到現在,米迦勒的房間花瓶里還插著她送一小束雛菊,潔白的,像雪一樣無暇而美好。</br>  這是在很久之前,琳瑯送給他的誕辰禮物。</br>  其實從心底來講,他并不喜歡這種嬌弱細小的花,枝梗纖細,輕輕一折便失去生命,很脆弱。</br>  但沒想到,這小小的雛菊生命力竟然這般頑強,不易凋謝,米迦勒反倒習慣了入睡之時那股淡淡溫和的芳香。</br>  正如眼前這個女人,美得柔弱,卻總能在悄無聲息之中,占據別人心目中的最大份量。</br>  他算是明白神為何如此眷寵一個毫無實權的熾天使。</br>  但令米迦勒更加迷惑的是,神最近為何卻一反常態,拒絕了伊麗莎白的求見,反而讓他去下界尋找一個人類女孩,然后封成圣子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的心靈純凈嗎?</br>  “米迦勒殿下。”琳瑯上前,問候了一聲,轉頭把視線投注在那個面容普通的人類少女身上,聲音帶著壓抑的波動,“神……只讓她進去?”</br>  女主居然提前出現,這出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br>  米迦勒點點頭,也有些不忍,“伊麗莎白殿下,神暫時沒有吩咐您,不如您先回去,說不定神有空了就……”</br>  “有空?”她嘴角似乎泛起一個嘲弄的笑容,聲音低不可聞,“恐怕有空了,神也不見得會想起我吧。”</br>  米迦勒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被晾在一邊的少女倒是有些尷尬,又不好插嘴,只能趁著兩人沉默了,才小心翼翼道,“那個……我可以進去了嗎?”</br>  “可以,進去吧。”大天使長側開了身體,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另一個纖細的身影也越過了他的身邊。</br>  “殿下,你不能進去!”他愣了一下,急忙阻攔。</br>  到底還是慢了一步。</br>  “嘭——”</br>  一道金光閃過。</br>  視線之中,黑發飛揚,那人被高高拋了起來,猶如紙鳶般凄美墜地。</br>  米迦勒是離得最近的,立即接住了她。</br>  “我沒事。”</br>  她勉強沖著他一笑,嘴角淌下金色的血,染紅了潔白的衣裳。</br>  “我來吧。”</br>  路西法單膝跪地,從他手里抱起琳瑯。</br>  一尊了無生氣的精致娃娃,抽空了血肉,只剩下美麗的皮囊。</br>  那么輕而易舉得到了她的喜歡,卻又如此不屑一顧。</br>  神,真是傲慢啊。</br>  傲慢的……令人生厭。</br>  路西菲爾緩緩垂下了眼,細長濃密的睫毛在臉頰打下淡淡的陰影,眸中的光逐漸被黑暗吞沒了。</br>  陰云,遮住了太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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