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劉嬤嬤頓時看了她眼。</br> 小祿子也是一臉為難的站在那,也不知道這太子妃又怎么了,鬧脾氣都鬧到了殿下這里,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他總不好就這樣去回話吧</br> “你還愣著做什么,我說了,我病了,我要休息,今天不抄書。”她輕哼一聲,一邊喝了口粥,突然補充一句,“以后也不抄了”</br> 人生已經這么艱難了,她為什么還要給自己找罪受,又不是要做書法家,那個沈瑤的字那么好看,干脆去找她好了,天天紅袖添香,多自由自在。</br> “這”小祿子苦著臉看了眼劉嬤嬤,最后還是無奈的退了出去。</br> 等人一走,劉嬤嬤頓時發作起來,看著她滿臉肅穆的道“您又與殿下鬧什么脾氣了”</br> 她真是要叫祖宗了,病剛好就在這折騰,如今居然還給殿下甩臉子,定是昨夜燒糊涂了。</br> “我又沒有說錯,我本來就病了,待會還得喝藥呢。”柳吟嘟囔一聲,繼續若無其事的喝著粥。</br> 劉嬤嬤搖搖頭,頗有些無可奈何的走了出去,她怕自己有一天會被這個小祖宗給氣死,人家都是巴不得親近殿下,這位倒好,居然把人往外推,等以后東宮里人多了起來,哭都沒地方哭。</br> 用了膳,柳吟又喝了藥,跟著便一個人靠在軟榻上看書,這都是她那天從宮外帶來的話本,別說,雖然狗血,但真的挺帶勁,找機會得跟她那個表妹分享一下才行。</br> 許是跟她心有靈犀,沒多久六公主居然真的找上了門,手里還拿著兩個荷包,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不用看也知道是為了什么。</br> “表姐,你快幫我看看,哪個好看些”</br> 面對遞過來的那兩個荷包,柳吟掃了一眼,忽然意味深長的看向對面的人,“送情郎”</br> 話落,六公主頓時瞪了她眼,跟著別過頭把荷包收好,“表姐一點也不害臊。”</br> 瞥了眼細云,后者立馬帶著其他人退了出去,順帶合上門,柳吟才把手里的書遞過去,“窮書生和落魄千金要不要看”</br> 掃了眼她遞過來的書,六公主眼前一亮,但很快又別過頭,似乎對這些一點也不感興趣。</br> “鴛鴦戲水不是繡給情郎的還是給誰的”她笑著拿過桌上的葡萄扔進嘴里。</br> 越聽六公主臉漲的越紅,她只是拿不定主意哪個更好看,又不想問其他人,沒想到一下子被她給猜出來了。</br> “好了,有什么可害臊的,你們都要成親了,這個不是很正常嘛。”說到這,她忽然湊過腦袋一臉神秘兮兮的道“我這里還有一本教房事的書,可以給你看看。”</br> 那是劉嬤嬤給的,她已經全部看完了,然而并沒有什么用,那個太子的很,連摸一下都不讓,就是欺負她力氣小,等著吧,總有一天她要翻身一回。</br> “表姐”六公主被她說的越來越不好意思,最后還是拿出那兩個荷包來,“到底哪個更好看呀”</br> 一邊咬著葡萄,柳吟掃了眼,抬手指另一個,“這個吧,顏色大氣些,你那個粉色給你自己戴差不多,人家一個將軍戴一個粉色的荷包出去,你覺得合適嗎”</br> 聞言,六公主一噎,倒是沒說什么,她本來就沒想著對方能戴出去,也只是她的一片心意而已。</br> “那我過幾日去西山時再給他。”她小臉一紅。</br> 柳吟頓時眉梢一挑,“西山”</br> 見她還不知道,六公主頓時認真解釋起來,“父皇過幾日要去西山狩獵,每年都會去的,以往表姐也跟著去過呀,難道不記得了嗎”</br> 相視一眼,柳吟默默輕咳一聲,她的確是不記得了,原主的記憶一向都很模糊,可這事那個太子也沒告訴她呀。</br> “那我先走了,過幾日我要和表姐一輛馬車。”</br> 許是問到了答案,六公主立馬紅著臉握緊了荷包,邁著小碎步快速離去。</br> 柳吟一個人默默的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這下慘了,她剛和那個太子吵架,對方該不會是不想帶自己出去了吧</br>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突然有些坐立不安,猶豫再三,她還是突然起身,讓劉嬤嬤叫廚房做幾盤糕點來,后者心領神會的下去準備,也頓時松口氣,這小祖宗總算是看開了。</br> 臉面這東西,她向來都不存在,畢竟又不能吃。</br> 提著食盒來到書房門前,小祿子看到來人時頓時臉色一變,隨即又低下頭憋著笑,但還是給她行了一禮,絲毫不提先前的事。</br> 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柳吟瞪了他眼,跟著便一把推開房門,只見書桌前的男子正在寫什么,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哪怕聽到開門聲也沒有任何反應。</br> 深呼吸一口,柳吟關上門,立馬提著食盒走了過去,一本正經的從里面拿出幾盤糕點,“太子哥哥你快嘗嘗,可都是剛出爐的,您每日操勞政事,可得多注意身體,切不能累壞了身子呀。”</br> 男人似在寫封書信,聞言依舊沒有什么反應,棱角分明的輪廓清冷淡漠。</br> 就知道會是這樣,柳吟經車熟路的走到他身后,小手不輕不重的給他捶著肩,一邊湊過腦袋伏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太子哥哥”</br> 下一刻,一根筆頭忽然抵在她額心,攔住她的靠近,男人依舊頭也不回,聲音清淡,“不是再也不來孤這。”</br> 柳吟“”</br> “誣陷絕對是誣陷”她義憤填膺的瞪著門外道“那小祿子也太過分了,他肯定是對臣妾有意見,不然怎么會陷害我呢,這也太歹毒了,我這就找他進來問個清楚”</br> 她剛邁步,胳膊忽然一緊,整個人驟然被拉進一個熟悉的懷中,當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時,默默有些心虛的別開視線。</br> “今日可還有不適”他抬手覆上她額前。</br> 微微搖頭,直到耳廓染上微紅,她才悄悄拽住男人衣袖,輕聲道“我聽說過幾日皇上要去西山狩獵”</br> 瞥了她眼,秦硯繼續提筆寫著什么,薄唇微啟,“嗯”</br> 小手忽然環上他腰,柳吟面上立馬帶著抹討好的神色,“我可以一起去的嗎”</br>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她眼,繼續提筆寫著書信,神情平靜。</br> 撇撇嘴,柳吟扭過頭不陰不陽的道“不去就不去,殿下一個人去好了,回來的時候剛好多個側妃,人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字又那么好看,必定日日紅袖添香在側,多好啊。”</br> 說著,她一邊想從男人懷里下來,腰間卻驟然一緊,耳邊忽然多出一道溫熱的氣息,“你便是因為這個給孤臉色看”</br> 他唇角抿著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目光幽幽的望著眼前這張憤懣的小臉,許是感受到那抹灼熱的視線,后者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連忙去掰腰間的手。</br> “我我才沒有,我不去就是了,人家病了,要回去喝藥。”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未曾掰開腰間的手,臉漲紅一片。</br> 兩指托起她下頜,男人低頭覆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大手握住她后頸,斷絕了她所有后退的可能,一寸一寸掠奪走她所有呼吸,直至輾轉深入。</br> 小手緊緊抵在男人肩頭,柳吟費力的呼吸著,眼珠一轉,忽然主動迎合起來,剛準備咬一口對方,后腦勺突然一疼。</br> “如今膽子越發大了。”他眸光暗沉的盯著那抹嫣紅的小嘴。</br> 別過頭,柳吟揪著他衣袖,頓時紅著臉支支吾吾起來,“我我做了什么嗎”</br> 對,她明明什么也沒有做。</br> 話落,她只感覺衣裳里忽然多出一只大手,頓時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瞬間羞惱的推搡起來,“你你”</br> “殿下這樣豈是君子所為”她半天才紅著臉擠出一句話。</br> 秦硯一邊寫著什么,神色清淡,“不是要去西山狩獵”</br> 柳吟“”</br> 揉著那軟軟的纖腰,男人唇角一抿,繼續寫著自己的東西。</br> “殿下。”</br> 這時小祿子忽然走了進來,當看到坐在殿下懷里的太子妃時,頓時低下頭,立馬認真道“皇后娘娘派人來傳話,讓您和太子妃待會一同過去用晚膳。”</br> 聞言,柳吟頓時眉頭一皺,目光祈求的看著男人,“我我可以不去嗎”</br> 可想而知,這次過去肯定會被狠狠教訓一頓,可是她也沒想到這身體這么弱不禁風,一下就病了。</br> 小祿子默默抬起頭,加了一句,“皇上也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