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正經。</br> 傷著了還不老實。</br> 李德壯輕輕給了他一巴掌。</br> 他這一巴掌打得不重,頂多算得上是摸了一把。穆簡卻抓著他的手嚷疼,還叫他負責,李德壯贏不過這個無賴,只好讓他抓著自己的手。</br> 半晌,他又問:“商殷他沒問題吧?”</br> 穆簡抬眸,撩了他一眼。</br> “親我一下我告訴你。”</br> “……愛說不說。”</br> 穆簡哦了一聲,不說話了。</br> 李德壯:“……”</br> 艸艸艸!</br> 他還是不是人了!</br> 穆簡用眼睛撩撥他,親一下。親一下嘛~</br> 李德壯實在是想知道,低頭親了一下。誰知唇才剛剛碰上,就被摁住了后腦勺,不停的加深著這個吻。</br> 穆簡哪像是受了傷的人,兇得要命。</br> 隱約間,李德壯好像嘗到了唇齒間淡淡的血腥氣。</br> 穆簡才放開他,露出魘足的笑容。</br> “如果是的話,季參謀準備怎么辦?”</br> 李德壯沉默了片刻。</br> “留不得了吧。”</br> 穆簡笑起來,湊近李德壯,“我還以為你想放過他。”</br> 李德壯面色凝重,懊惱道。</br> “這不是小事。我好多武器都是在他那里做的,雖然給他的圖紙并不完整,但下功夫琢磨的話,也是能夠將武器研制出來的。到時候戰局會受到很大的影響。”</br> 穆簡靠在他身上“啊”了一聲,像個孩子似的,玩著李德壯的手抱怨。</br> “我還以為,你是為著我身上的傷,不想留他。”</br> “……”</br> 李德壯無語。</br> 片刻后,心底冒上來一股子涼意。</br> 他低頭看著穆簡。他雖然虛弱,但是面色已經好了大半。可見身上的傷并不是致命的傷勢。他對敵人一環又一環的布局了解得如此清楚,明知道對方要自己的命,明知道身處何地,會遇到什么樣的危險。</br> 可還是坦然處之,眼睛都不眨地演戲。</br> 甚至狠到,把自己都給豁了出去。</br> 穆簡這一受傷,就能夠有由頭,將整個朝廷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反抗他的勢力,一舉拔除。</br> 穆簡湊近他一點,手在李德壯的眼前揮了揮。</br> “干嘛呢?這樣瞧著我,好像我是老虎似的。在想什么?”</br> “在想陛下這么聰慧,我當初沒被你玩死,真是萬幸。”</br> 穆簡翹了翹嘴角。</br> “季參謀這才知道啊。”</br> 他不顧身上的傷勢,爬起來一些,湊到李德壯的耳邊。因為高熱,穆簡今日的氣息尤為灼熱,熱烘烘得往人的耳朵里面鉆。</br> “也沒什么萬幸不萬幸的,你是我的命,我怎么舍得叫你一命嗚呼。你死了,這往后的幾十年,誰陪我啊?”</br> 李德壯低眸。</br> 穆簡望向他的眼眸,曖昧得捏著他的下巴,嘴角揚起,邀功似的。</br> “我好吧?”</br> “……”</br> 沒弄死我,就是你好?</br> 李德壯被他的邏輯打敗,扶著他讓他躺回去。穆簡哼哼唧唧不肯,非要纏著他一起睡。兩個人合衣躺在一張床上。</br> 李德壯心累,“于禮不合。叫人看到了怎么辦?”</br> “看到了便看到了。”</br> 他又不怕。</br> 穆簡湊近些,“若是叫人看到了,我便說我害怕極了,要季將軍陪著才能安眠。”</br> “……你要不要臉?”</br> 穆簡見縫插針得賣慘,“我這臉皮,早在冷宮丟了個干凈。好不容易拾回一二,丟在季將軍身上倒也不虧。”</br> “……”</br> 小嘴叭叭叭的。</br> 你直接說你不要臉就得了唄。</br> 李德壯:“你還沒有和我說,商殷他到底……”</br> “沒有,安心睡吧。”</br> 穆簡將他圈進懷里,扎進他的肩窩。</br> 李德壯:“可……”</br> 穆簡深吸一口氣,“季將軍,你可知,在床上和自家男人提別的男人,會有什么結果?”</br> “……”</br> 會死的很慘。</br> 不對!</br> “什么自家男人!?”</br> 穆簡挑眉,你說呢?</br> 李德壯被他臊得,差點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br> 穆簡:“怎么?季將軍準備始亂終棄,不想認?還是覺得我做得不夠好,沒讓你認清這個事實?”</br> 他說著就翻身壓上來。</br> 李德壯眼睛都瞪大了。</br> “你身上有傷!”</br> 穆簡低頭就要親他,聲音在唇齒間,含糊不清。</br> “嗯,所以你別亂動,碰著我。”</br> “???”</br> 邏輯不對吧你!</br> 受傷了不起啊!?</br> ……</br> 瑪德!</br> 受傷就是了不起。</br> 李德壯根本就不敢推他,由著他抱著黏黏乎乎親了好一陣,然后被他團進懷里抱著睡過去。</br> 穆簡身上的傷,因為剛才的一些動作,重新裂開。白色的紗布上,殷著鮮紅的血液。他像是全無所覺。</br> 李鈺進門的時候,沒想到李德壯會在里面,聽到穆簡輕飄飄的一聲進,就進來了。進來一看有點傻。</br> 穆簡靠坐在床頭,正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攏著李德壯的頭,動作堪稱溫柔。</br> 李德壯則靠在他的身上,睡得香甜。</br> 一時之間竟讓人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那個傷員。</br> 穆簡淡淡抬眸。</br> “處理干凈了?”</br> “是。”</br> 李鈺已經將商殷送上了馬車,并在馬屁股上扎了一針。馬撒開丫子,跑向了懸崖。最終的結果就是車毀人亡。</br> 李鈺還親自去驗過尸,涼透了。摔得半個身子都是肉泥。</br> 李鈺頭壓得低。</br> “這消息,是否要讓季將軍知曉?”</br> 穆簡低頭,摸了摸李德壯的臉。</br> “遲早會知道,沒必要瞞著他。”</br> “那要怎么說?”</br> 穆簡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片刻后笑了起來,“說我為了不讓他難過騙了他,商殷爹娘被人挾持,商殷被迫與夷族互通,叛國。”</br> 李鈺:“……”</br> 重點不對吧。</br> 穆簡抓著李德壯的手,緩緩得將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手心,和他十指相扣,嚴絲合縫到好像永遠也不會分開。</br> “我對他好,得讓他知道。不然,他怎么知曉我的心意如此真切?”</br> ***</br> 別處的主角:偷偷對你好,溫柔暗藏</br> 穆簡:我對你好,想方設法都得讓你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