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與多人私通一事,到底還是顧忌了皇家的顏面,死死隱瞞了下來。隨便給了一個別的名頭,給了一張草席,將貴妃的尸首扔出了宮。</br> 至于那些受到此事牽連的宮人,連個名頭都沒有,一張草席也沒有。十幾個人壓在一輛板車上,拉出了宮,倒垃圾似的,倒在了死人坑里。</br> 梅家也不知從哪里聽到了一點事情的真相,不敢觸犯天子,只能上趕著去巴結穆簡。盡早將這一位皇子推上東宮之位,來日穆簡登基,梅家依舊輝煌。</br> 為了討好穆簡,他們甚至還送了兩個俊秀的男子。送的時候隱蔽的很,讓那兩人扮成小廝的模樣上的門,等梅家的人走了,把那兩個小廝留在院子里了。</br> 穆簡正要把人打發走,看到了李德壯走過了,看到李德壯看過來了。</br> 結果李德壯掃了一眼就走了。</br> 穆簡攆上去,拉著他的衣角。</br> “李侍衛,李侍衛,你幫我去瞧瞧,那兩個人怎么回事。”</br> “還能怎么回事?”</br> 即便是打扮成了小廝,那細嫩的肌膚,一掐就能能出水的好模樣,誰瞧不出來是怎么一回事。</br> “少裝傻。”</br> 穆簡臉皮厚,將傻裝到底。</br> “原來是這個意思,那我怎么辦呀?我不想留呀。可我剛弄死了貴妃,再駁了梅家的面子,以后可怎么辦呀?”</br> 李德壯懶得搭理他,“你愛怎么辦,怎么辦。”</br> 穆簡兩只手掐著李德壯的細腰,把人摁在旁邊的柱子上,親親他的嘴巴,又用鼻尖拱他的臉頰,“李侍衛,你不能不管我呀。”</br> “你會的很,不用我管。”</br> 穆簡笑了,“說好了的,以后我什么都聽李侍衛的,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br> 李德壯看了他兩秒,點頭說行,指著院子里那兩個人。</br> “你以后跟他倆睡,把我的院子騰還給我。”</br> 他說著掙扎要走。</br> 穆簡哪肯放人,掐在腰上的力道愈收愈緊,他笑著貼到臉上,鼻尖聳了聳,聞李德壯身上的味道。</br> “呀,都是醋味。”</br> 李德壯橫他一眼,“你腦子不好,鼻子也不好?”</br> “好好好,我錯了。李侍衛是香的。”</br> 李德壯懶得和他在大庭廣眾下廝鬧,掙了掙,掙不開就說軟話。</br> “你先放開我,讓別人看到了不好。”</br> “不要。”穆簡像個耍賴的孩子,“你要是告訴我,如何處置那兩個人,我便放手。”</br> “你自己拿主意!”</br> 穆簡委委屈屈,“我拿主意了,你又要不高興。”</br> “……”</br> 李德壯自暴自棄得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br> “這次不會。”</br> 穆簡挑眉,“真的?”</br> “真的。”</br> 穆簡和他貼貼,“叫他們知難而退吧,好不好?”</br> 李德壯有些訝異,知難而退?</br> 他這次這么溫和?</br> 穆簡的手揉搓了一下他的腰肢,低笑了一聲,“腰這樣細,每次都怕給你掐斷了。”</br> “你沒事發什么——”</br> 后面一個字,被穆簡驟然貼上來的唇直接堵了回去。像是想看他發紅的眼尾,蓄水的眼眸似的,他吻得莽撞而又強勢。</br> 李德壯喘都來不及,有幾分驚惶,抵在穆簡胸口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襟。宛如暴風雨中落難的人,抓住求生的浮木。</br> 院里還有人。</br> 李德壯驚叫了一聲,“穆簡!”</br> 穆簡興奮愉悅得應了一聲,“欸。”</br> “你他媽是狗嗎?隨時隨地都能發……唔!”</br> 穆簡一邊吻他,一邊笑,“說我是狗,那李侍衛豈不是天天被狗……”</br> 李德壯瞪大眼睛,面色漲紅,有些難堪,“住嘴!你快放開我!被人看到了!看到了!”</br> 穆簡低笑一聲,“都知道你我的關系,你還怕人看到?他們才該怕才是。”</br> 穆簡癡迷得摸了摸李德壯的臉,指尖纏住他散下來的一綹頭發。</br> “你這般模樣讓旁人瞧見了,我都能挖了他的眼睛。”</br> 李德壯急得跳腳,“那你還親我!”</br> 少年笑起來。</br> “這不是叫人知難而退嗎?”</br> 他埋首在他的頸間,揚了聲音。</br> “你說不留便不留嘛,別同我鬧,又不是我想要人來的。”</br> 李德壯:“……”</br> 人至少應該要點臉!</br> 穆簡他還能更不要臉,“你要是不讓我上床,我還能睡哪去?”</br> 院里立著的兩個人雖然不敢看,但這兩句聽得明明白白。</br> 驚得眼珠子都快從眼眶子滾出來了。</br> 全京城,皆知九殿下寵他身邊這個侍衛沒邊。卻沒想到竟然被拿捏得那么死!</br> 兩個人還沒從吃驚中緩過神來,就聽到九殿下沉了聲音。</br> “你們還不走!”</br> 那兩位小公子低著頭行了個禮,趕緊跑了。</br> 穆簡抱著李德壯笑得開懷,貼著他的耳朵,看著他的側臉,眷戀而又著迷得伸手從他的額頭,沿著鼻梁慢慢得往下摸。摸到嘴唇時,下唇因他的動作被往下撥了點,一松手,就彈了回去,看得穆簡眼眸都深了,呼吸都急了。</br> 李德壯斜睨著他,“你要不要臉?”</br> 穆簡湊上去吻他的唇。</br> 乖乖的,“我這一計,兵不血刃,不好嗎?”</br> 李德壯想翻白眼。</br> 穆簡捏他的臉,“我那般你不高興,這般你也不高興,這么難伺候?”</br> 李德壯瞪他!</br> 眼睛瞪得像銅鈴!</br> 穆簡貼著他輕笑,“李侍衛生氣的模樣好可愛。”</br> 李德壯生氣,“……滾蛋!”</br> 穆簡笑容更深,“更可愛了!”</br> 李德壯無語,“……”</br> 穆簡癡迷,“不說話也好可愛喔~”</br> 李德壯心累,“你正常一點。”</br> 穆簡心醉神迷,“喜歡李侍衛,最喜歡李侍衛了。”</br> *</br> 大年三十,宮中年宴。</br> 皇帝沒了好幾個兒子,又獲得了一頂綠帽子。因而今年年宴不如往年熱鬧。席間也都不太敢說話。也就穆簡和小公主,敢說說笑笑,逗得皇帝臉上有了笑影。</br> 李德壯心道。</br> 佩服佩服。</br> 背地里給你爹送綠帽,當面還一副好大兒的模樣。</br> 誰家攤上你這么個兒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br> 宴席接近尾聲的時候,穆簡被皇帝叫走了。</br> 李德壯就一個人在周圍走動。宮里他不熟,也不敢走遠。小公主就提著裙子忽然噔噔噔跑到他面前,“喂!不好啦!父皇要給你夫君找娘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