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北明白她的意思,站起身,“要不要叫傭人進來幫你?”
“不用??”
她搖著頭。
她記得,以往每次那一夜過后,她身上的淤痕需要五六天才能退去。
昏迷著時,誰伺候她那無所謂,反正也不知道。
可她醒來后,斷然不可能在人前露出那滿布的傷痕,那會讓她羞憤死。
陸宴北站在床側,眸光沉沉猶如暗夜下涌動的深海。
見她將自己封閉起來,男人的拳頭忍不住攥了攥,而后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蘇黎徹底放松下來,軟軟地靠在床頭。
燒退了,伴隨著一身虛汗,她感覺到腦子漸漸清明起來,那晚的一幕幕也浮現出來。
陸宴北就是那頭恐怖猙獰的野獸。
陸辰九騙婚,就是把她獻給了陸宴北。
這整件事,從頭到尾,陸宴北都知道。
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但毫不猶豫地把陸辰九推出去承擔了一切,身敗名裂。
而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陸少帥。
呵!真是手段高明!
恐懼暫退,憤怒飛漲。
她撐著起床,去洗手間簡單地清洗,換衣服,又梳了頭發。
她還在梳妝臺前坐著時,小紅端著一碗清粥跟幾碟小菜進來。
“蘇醫生,你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了,肯定餓了。軍醫說,你這幾天要吃些清淡的。”
蘇黎從鏡子里看著她,淡淡點頭。
小紅也沒久留,東西放下就走了。
蘇黎走到小桌前,拿起勺子,也不管粥燙不燙,美不美味,機械地一勺一勺喂進嘴里。
她需要補充體力,才能面對陸宴北。
男人再次進來時,她怔怔地看著擺在桌前的那束月季。
她記得,花房里有月季,好幾個品種的。
不知是不是發燒昏睡時,小紅去采摘了放在這兒的。
那天,他們在花房逗留了很久。
陸宴北甚至讓她決定花房里剩下的苗圃種什么。
他還說,可以種些夏季的瓜果蔬菜,就像那位王爺的夫人一樣。
她在心里自嘲地笑,她算什么呢?
怎能跟王爺府上的王妃相提并論?
“好些沒?還要不要叫醫生再來看看?”
男人走到她身側,低聲問道。
她穿著件月牙白的斜襟褂衫,下面是淡綠色的百褶裙,整個人清爽雅致。
房間里有壁爐,燃著炭火,很暖和,她沒戴披風跟圍巾,修長的天鵝頸優美纖細。
陸宴北瞧著,仿佛這是最后一眼,定定地不舍移開。
“我就是醫生,還要叫什么醫生。”
蘇黎從月季上收回視線,淡淡劃過他,轉身走向沙發。
陸宴北跟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兩人都沉默,片刻后,又異口同聲地開啟——
“你想問什么?”
“你有什么要說的?”
話一出口,兩人又都頓住。
陸宴北英俊深邃的面龐似有點意外,而后再次道:“你先說吧。”
蘇黎落下眼睫,不敢看他。
“那幾晚的人,都是你。”
“是。”
“你跟陸辰九一起合謀。”
“是,也不是。”
她一怔,抬眸,滿是不解。
“這件事最初是陸辰九與魏尋的合作,只不過,魏尋沒想到他為了鞏固在碼頭上勢力,會獻出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蘇黎盯著他,清澈明亮的眼眸怔住,顯然在思考這話的真實性。
陸宴北不怕她懷疑。
他過來就是開誠布公的,要把這整件事解釋清楚。
相不相信,在她。
“陸辰九以前在碼頭上背靠青云幫的一個頭目,但不久前失勢了。他亟需尋找新的靠山,便搭上了魏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