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不是說自己沒有幾件衣服么。”

　　“……先去買衣服吧。”

　　于是她們?nèi)チ巳龢牵I衣服的地方。

　　“你喜歡穿運(yùn)動服嗎？”

　　“還……好。”

　　裴雨洛領(lǐng)她進(jìn)了一個專賣店：“那你自己挑吧。”

　　店員看到她們兩個，趕緊圍上來：“歡迎光臨，小姐姐們要看看新款的T恤嗎？”

　　“姐姐……”也許是有點(diǎn)害怕，沈晰輕聲喊她，“要不還是你挑吧。”

　　裴雨洛站在門口，無奈地笑了一聲。

　　“我喜歡比較素凈的顏色，可能和你眼光不太一樣。”裴雨洛說，“我?guī)湍憧矗綍r候你看看喜不喜歡。”

　　店員推薦了幾款，裴雨洛選出兩件她覺得適合沈晰的：“怎么樣？”

　　“很好看。”

　　“要去試試么？嗯？”

　　“……不用了吧。”沈晰臉有點(diǎn)紅。

　　她沒有內(nèi).衣，上學(xué)的幾年都是靠著寬大的校服來遮住胸前的痕跡，以至于大熱天也套著長袖校服。

　　裴雨洛看出來了她的窘迫，趕緊給她臺階下：“這幾件尺碼你看合不合適，如果可以的話我可就買下來了。”

　　沈晰拿著衣服比劃了一下，小聲說：“正好的。”

　　“那我刷卡了。”

　　剛想下樓的時候，裴雨洛冷不丁問她：“要不要買兩件內(nèi).衣？”

　　“……啊？”

　　“貼.身衣物的話，你也不能穿我的啊……”裴雨洛狡黠地掃了一眼沈晰的胸口，“主要不是一個尺碼。”

　　“……”

　　沈晰的臉徹底紅了。

　　裴雨洛逗她逗得差不多了，收了開玩笑的表情：“好了不逗你了，要我陪你去買嗎？還是我給你錢？”

　　“陪我去吧。”

　　然而還有更尷尬的呢———

　　“你知道自己的尺碼么？”裴雨洛問她。

　　可憐的沈晰囁嚅著說：“我不知道……”

　　“要不都試一下吧？”柜臺小姐姐問她。

　　沈晰覺得自己能人間蒸發(fā)了。

　　真就社會性死亡唄。

　　等到買完兩件內(nèi).衣，裴雨洛發(fā)現(xiàn)這小孩已經(jīng)不愿意搭理她了。

　　裴雨洛在后面暗笑。

　　別說，她這個樣子，還真挺可愛的。

　　至少沒有那么死氣沉沉了。

　　回了家，沈晰終于能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裴雨洛給她買的東西可不少。

　　包括一部智能手機(jī)。

　　裴雨洛看著小孩屋里屋外跑來跑去，索性也和她一起收拾。

　　等到夜里十點(diǎn)，兩個人才真正消停下來。

　　沈晰問她：“姐姐，你什么時候教我寫劇本？”

　　裴雨洛差點(diǎn)把這茬忘了。

　　“寫劇本……現(xiàn)階段的話你先改編劇本吧。”裴雨洛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機(jī)，“改編劇本的前提是要看原著。”

　　沈晰點(diǎn)點(diǎn)頭。

　　“所以這個就要求你喜歡看書……這樣。”裴雨洛給沈晰發(fā)了個文檔，“你可以參考一下這個劇本，形式和語言。”

　　“看原著的時候……不要太共情了。”裴雨洛斟酌了一下，“可能小說里會有很多感人的戲碼，但還是不要……陷進(jìn)去。”

　　“畢竟我們不是讀者，看原著就是為了工作，工作需要，嗯。”

　　“在工作外要做一個有共情能力的人……工作的時候就算了。”

　　裴雨洛舒了一口氣：“這幾天先不要你寫劇本，等我推薦給你原著看吧，到時候再寫。”

　　“哦。”

　　“今天有點(diǎn)晚了，你去洗澡吧，早點(diǎn)休息。”裴雨洛說，“明天有空的話，帶你去轉(zhuǎn)轉(zhuǎn)。”

　　“……好。”

　　“晚安。”

　　“晚安。”

　　沈晰躺在床上，完完全全地失眠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耳：那里還沒有完全好，只能聽到一點(diǎn)微弱的聲音。

　　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寂靜的環(huán)境似乎把女孩小聲抽泣的聲音放到了最大。

　　……

　　第二天早上，裴雨洛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九點(diǎn)多了。

　　自由職業(yè)還是有好處啊。睡到幾點(diǎn)都不扣工資。她這么想。

　　而沈晰的房門依舊緊閉著。

　　裴雨洛笑了笑，過去敲了兩下門。

　　沒人答應(yīng)。

　　又過了一會兒，裴雨洛終于忍不住了，放輕動作，輕輕扭動房鎖。

　　沈晰整個人趴在床上，臉埋到了枕頭里，只能看到一個后腦勺。

　　這個姿勢睡覺，不會窒息的么？

　　裴雨洛皺了皺好看的眉毛，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喊她：“起床了……”

　　埋在枕頭里的臉動了動。

　　大概過了半分鐘，沈晰抬起腦袋，開始大口的呼吸。

　　“怎么了？不舒服嗎？”

　　“咳咳……”沈晰臉上通紅，“被憋醒了……”

　　“被憋醒了？”裴雨洛不解地重復(fù)一遍，“什么意思？”

　　“我……有個毛病，睡著睡著呼吸就沒了，打呼嚕，然后就會被憋醒。”

　　“……啊？”

　　“是真的。”

　　“你這樣趴著睡覺，當(dāng)然會被憋醒了。”裴雨洛有些無奈，“再說，你這個應(yīng)該是病態(tài)的吧……叫什么“睡覺呼吸暫停綜合征”……有空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樣？”

　　“我有點(diǎn)害怕。”沈晰回答，“之前在家我都是抱著一只企鵝……但是沒帶過來。”

　　“你喜歡企鵝？”

　　“……是我媽曾經(jīng)送我的的禮物。”

　　“……哦。”裴雨洛點(diǎn)點(diǎn)頭，“要起床吃飯嗎？已經(jīng)九點(diǎn)多了。”

　　“……要。”

　　吃飯的時候，裴雨洛一直在回消息。

　　“抱歉……我等會兒要出去一趟。”裴雨洛對餐桌對面的沈晰說，“午飯的話，可能要你自己做了……我爭取晚上早些回來。”

　　沈晰表示理解。

　　“我有一個在北京的朋友，過幾周她來上海，到時候帶你見見。”

　　“啊……謝謝。”

　　裴雨洛走后，沈晰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里，認(rèn)真地看劇本。

　　看起來還蠻簡單的……

　　外面的天漸漸變暗，沈晰意識到自己餓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diǎn)多了。

　　……不想吃飯。

　　于是沈晰退出文檔，把臉埋在枕頭里，又睡著了。

　　她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因?yàn)閴舻搅烁赣H又在打她。

　　就在她想躲開的時候，一個沉穩(wěn)的女聲喊她：“……阿晰？”

　　沈晰醒了，把頭抬起來。

　　裴雨洛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你怎么這么愛睡覺啊……做噩夢了？”

　　“嗯？嗯……”沈晰有點(diǎn)懵，“你怎么知道？”

　　裴雨洛的指尖抹了抹她的眼睛：“哭了。”

　　“……哦。”

　　“客廳里有給你的禮物。”

　　“什么？”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晰下床，跟著她來到客廳，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企鵝玩偶。

　　裴雨洛聲音帶笑：“這只企鵝公仔，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