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Introduction
◆ 慣性的力量
◆ 哪種方法更容易改變想法
◆ 催生改變
◆ 找到手剎
格雷格·韋基曾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擅長處理國際販毒、洗錢和勒索案件。他面對的很多目標人物都是冷酷無情、兇狠殘暴的職業罪犯,比如將直升機賣給麥德林販毒集團的犯罪分子,還有從俄羅斯購買舊潛艇,試圖把可卡因從哥倫比亞偷運到美國的不法之徒。
為了抓捕俄羅斯犯罪團伙的一名犯罪嫌疑人,格雷格曾帶領屬下開展了一場為期三年的竊聽行動。他們煞費苦心地收集信息,最終成功立案。準備好逮捕令后,格雷格請來了特殊武裝戰術部隊。這支特警隊由數十名精壯男子組成,他們全副武裝,待時機成熟后進行突然襲擊,抓捕犯罪嫌疑人,同時收集證據。
格雷格向這支隊伍介紹情況時,提綱挈領地講述了各種問題。他強調,犯罪嫌疑人可能持有武器,是十分危險的人物。特警隊制訂了一份無懈可擊的逮捕計劃。他們需要做到萬無一失,否則就會立刻出現暴亂。
通報結束后,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唯獨一個人留了下來。格雷格之前就注意到了他。在滿屋子的特警隊員中,這個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矮小體胖,頭頂光禿,與輪廓分明的特警形象大相徑庭,根本就不是當特警的料。
“跟我講講這個家伙,”那個人說,“我還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格雷格回答道:“我不太清楚你具體指的是什么。我剛才已經介紹過了,我說我手上的這份文件……”
“不,不,不是這些。我想了解的不是他的犯罪記錄,不是他以前犯下的暴力罪行之類的。竊聽的時候你都在,對吧?”那個人問道。
“沒錯。”格雷格說。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那個人又問道。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你是什么意思?”格雷格有些疑惑。
“他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愛好?家里有什么人?他養寵物嗎?”那個人接著問道。
格雷格心里想:“犯罪嫌疑人養沒養寵物?我們馬上就要派特警隊去抓人了,他卻想知道人家是否養寵物?!真是荒謬至極!難怪這個家伙被特警隊甩在了后面。”
不過,格雷格還是盡職盡責地提供了信息,并開始收拾會議文件。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那個人說,“犯罪嫌疑人現在已經到了指定地點,是吧?”
“是的。”格雷格回答道。
“好的,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說完,那個人便離開了會議室。
* * * * * *
逮捕行動即將開始,特警隊準備就緒。他們排成一排,一個接一個地圍在大樓外面,準備破門而入。他們一襲黑衣,手持盾牌和槍支。他們會先喊“趴下!趴下!趴下!”,再沖進去抓捕犯罪嫌疑人。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特警隊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已經過了幾分鐘了,依然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又過了幾分鐘,格雷格有些著急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名犯罪嫌疑人,他還聽過他與朋友和同伙的對話。這個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殺人不眨眼,曾被關在俄羅斯的監獄里,根本不怕與警方對峙火拼。
突然,門開了。
這名犯罪嫌疑人雙手舉過頭頂,走了出來。
格雷格頓時目瞪口呆。他從事執法工作已經很長時間了,他曾在美國陸軍做過多年的特工,曾在美國各地執行秘密任務,還曾在墨西哥邊境從事過反腐工作,可謂經驗豐富。但是,犯罪嫌疑人自愿自首,沒有發生任何沖突就被成功抓捕,這樣的事他可從未見過。
他突然反應過來,難道是因為之前那個與他交談的小個子禿頭?實際上,那位看似奇怪的人是位人質談判專家。在他的勸說下,犯罪嫌疑人做出了令人無法想象的舉動。他選擇放棄對峙,在光天化日之下自首。
格雷格心想:“太厲害了,我也想成為人質談判專家。”
* * * * * *
從那以后,格雷格便開啟了人質談判專家的職業生涯,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他處理過國際綁架案件,采訪過被捕后的薩達姆·侯賽因,還領導過美國聯邦調查局那富有傳奇色彩的行為科學部門。從勸說銀行劫匪放棄抵抗,到審問連環殺人犯,他在看似不可能的情況下改變了人們的想法。
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期間,恐怖分子劫持運動員當作人質,11名以色列運動員最終被害。隨后,出現了危機談判。在此之前,人們的焦點往往集中在武力上,警方會向匪徒喊話:“舉起手來,否則我們就開槍了!”不過,在慕尼黑慘案及其他一些人盡皆知的失敗之后,人們意識到威脅對方投降起不到任何作用。為此,人們轉向研究心理學,利用行為科學來構建可以安全解除危機的全新方法。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包括格雷格在內的談判專家一直在用一種不同的談判方法,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不管是勸說國際恐怖分子釋放人質,還是讓尋短見的人放棄自殺的念頭,這種方法都會派上用場。運用這種方法,不管是剛剛殺害妻兒的罪人,還是將自己和人質封鎖在銀行里的劫匪,即使他們知道對方是警察,知道后果如何,知道自己的生活將會發生怎樣的改變,他們十有八九也會自己走出來。
這一切,僅僅因為有人讓他們放棄,他們就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