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拿容韻換回毒王經跟火影,還是能夠接受的。</br> 容韻于他們而言,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一個人。</br> 但白開與容北川合作,容北川要他救下容韻,那就相當于立投名狀。</br> 既然白開今日把電話打到了他這兒,那就證明他勢在必得。</br> 所以這場談判,還是有商討余地的。</br> 想到這兒,江酒又繼續道:“白開,咱們都是聰明人,既然你今日給我打這個電話,證明你下定決心要救容韻,</br> 那就什么都別說,也別討價還價,我可以放了容韻,但前提是你必須將火影交出來。”</br> 死一般的沉寂,足足過了一分鐘后,話筒里傳來白開略顯陰郁的聲音:</br> “我也不是非救容韻不可,這場合作,本就是容北川找我的,是他有求于我,</br> 江酒,我知道你對火影很內疚,殷允對火影也很內疚,畢竟她是為你們在買單,</br> 所以有她在手,你們只能乖乖任我拿捏,我與容北川的關系還沒好到為救容韻,搭上火影的地步,</br> 我知道你是誠心想要做這場交易的,畢竟你們殺了容韻也得不到什么好處,</br> 這樣吧,我把毒王經給你,然后把你徒弟所中之毒的毒素配方也給你,你交出容韻。”</br> 江酒猛地握緊了手里的手機。</br> 她知道,今日怕是很難讓白開退一步,交出火影了。</br> 但如果能得到毒藥的配方,研發出解藥,解了小瑾體內的毒素,也是可以的。</br> 正如白開說的那樣,他不會輕易放過火影的,因為火影是他手里最大的一個籌碼。</br> 不管是她,還是殷允,都勢必要救出火影。</br> 白開只要拿捏住火影,就能控制他們了。</br> 所以但凡是他還有一點腦子,就不會拿火影跟他們交換。</br> “好,就按照你說的做,你交出毒王經跟毒藥配方,我交出容韻,</br> 你最好別耍什么花樣,俗話說得好,做事留三分,以后好相見。”</br> 白開哈哈大笑了起來,“江酒,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br> 但愿你這次還有這么好的命,能從希臘安然無恙的逃出去。”</br> 說完,他直接切斷了通話。</br> 江酒盯著手機屏幕瞧了半晌,這才緩緩抬頭望向容情,試著道:“抱歉,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跟白開做了交易。”</br> 容情搖了搖頭,低聲道:“殺了容韻,頂多解解氣,得不到什么實質性的好處,</br> 拿她來交換毒王經,順便救下海二小姐的命,也算是物盡其用了,你不必自責,</br> 唯一遺憾的是,沒能救出火影小姐,她被困,我也有責任,我也想救她出來。”</br> 江酒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些什么,眼角余光觸及到客廳門口站著的殷允。</br> 她的身體輕輕一顫,脫口喊了聲‘殷允’。</br> 對方沒回應,轉身悄然離去。</br> 江酒看著他消沉的背影,心莫名一疼。</br> 在他們這些人里,沒有人比殷允更自責更愧疚更無助了。</br> 火影在白開手里多待一天,意味著她要多受一天的罪。</br> 而她所承受的痛苦,將會十倍百倍的放大,最后全部反噬在殷允身上。</br> “陸夜白,接下來的交易,你去處理吧。”</br> 說完,她大步朝外面走去。</br> 一路追到花園,最后在人工湖旁看到了殷允。</br> 江酒踱步走到他身邊,略帶歉意道:“抱歉,這次沒能將火影換出來。”</br> 殷允擺了擺手,撕聲道:“不怪你,我知道你盡了力,白開很早很早以前就覬覦著火影了,</br> 江酒,你知道么,以前火影纏我,我就會用言語刺激她,我甚至要她別犯賤,投入白開的懷抱,</br> 如今想想,那一句句,都是誅心之論啊,她若是想起來,該是多么的疼痛?</br> 我恨自己口無遮攔,為何要說出那樣的話,她明明是個纖塵不染的精靈,最后,最后……”</br> 江酒看著他頹廢的模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br> 她印象里的殷允,是個自信又狂妄的家伙,從未害怕過什么。</br> 可如今看著他的眼睛,她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深可見骨的懼意。</br> 都說一個女人能改變一個強大的男人,這話一點都沒錯。</br> 火影,你看到了么,你傾慕了多年的男人,如今滿心滿眼都是你。</br> 如果你看到了,那就好好活下去。</br> 風雨過后,總能見到陽光的,我相信你也能守得云開見月明。</br> “我在酒窖里藏了幾瓶好救,陪你去喝喝?不過我有一個要求,</br> 醉過之后,別再頹廢,打起精神好好應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br> 殷允,你的女人,只有你自己才能救,因為她傷的不是心,而是身。”</br> 殷允蠕動嘴角,想要說些什么。</br> 可后槽牙鼓了好多下,最后還是無力放棄了。</br> “陪我去醉一場,醒后我重新面對未來。”</br> 江酒松了口氣。</br> 這些日子以來,殷允一直將自己關在封閉的空間內,自苦自責。</br> 若是能走出來,那再好不過。</br> 她相信,經歷了這場磨難后,他會更懂得珍惜眼前所擁有的。</br> 火影那傻丫頭,用自己的赤子之心,換來了她一直所夢寐以求的。</br> …</br> 東郊某古堡。</br> 主殿書房內。</br> 白開剛切斷與江酒的通話,房門就被推開了。</br> 一個老者從外面走進來,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br> “二少爺,我們等了您二十年,總算將您給盼回來了,</br> 大少爺的情況,我們也都知道了,這筆血債,遲早要跟陸家算。”</br> 白開聽完老者的話之后,緩緩捏緊了手里的手機。</br> 人家都是庶子被嫡子排擠,逐出家門四處漂泊,活得比狗還不如。</br> 可他們兄弟,卻是被小三跟私生子鳩占鵲巢,最后落個亡命天涯的下場。</br> 要不是殷家看在他亡母的份上收留他們兄弟,他們也活不到今日,早就被那毒婦派出去的殺手斬草除根了。</br> “毒谷現在什么情況?”</br> 老者連忙彎腰稟報道:“回二少爺,老家主的身體已如枯木,回天乏術,</br> 這幾年姚蘭那毒婦迅速發展自己的勢力,徹底架空了家主,家主現在只是個光桿司令,</br> 我知道,家主很后悔,后悔引狼入室,但他真的心有余而力不……”</br> ‘咔嚓’</br> 一聲爆裂打斷了老者的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