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開壓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生生捏爆了手機屏幕。</br> 鋒利的玻璃扎進他的血肉里,滲出一滴滴暗紅的血珠。</br> “那老東西落得如此下場,純屬活該,不值得任何人同情,這就是他當初拋妻棄子的下場,</br> 如今被他那心心念念的狐貍精給反噬了,真是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啊,</br> 即使姚蘭那毒婦不動手,我也要讓那老不死的生不如死,不得善終。”</br> 老者張了張嘴,想說一句‘那是你父親,你母親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的對象’。</br> 可掛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br> 當年兩位少爺被誣陷,家主毫不猶豫地將他們逐出家門,如今得這么個下場,純屬活該。</br> 活該啊。</br> “二少爺,接下來您打算怎么辦?”</br> 白開緩緩轉身,目光落在窗外的園景上,輕飄飄地道:“自然是奪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br> 然后順便讓那個曾經欺凌過我們兄弟的不得好死,那對惡毒母子首當其沖。”</br> 老者沉默著沒有開口。</br> 白開又道:“忍辱負重那么多年,就等著滿血歸來的一日,</br> 如今我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就不信再重蹈當年的覆轍。”</br> 說完,他朝老者招了招手。</br> 老者見狀,連忙附耳過去。</br> 白開在他耳邊低語道:“那老不死的被一個賤女人壓著,一定很不甘心吧,</br> 我猜他現在一定急著找神醫治好自己的病,然后將權勢奪過來,重振雄風,</br> 你去散播容家主找到了一個針灸大師,準備給他那智障兒子治病的消息,</br> 那老東西一旦聽了,勢必會上心,我要的,就是他找上那個針灸大師,明白?”</br> 老者從他眼里看到了嗜血的殺意,便知這個針灸大師是他一手操控的。</br> “二少爺,他,他畢竟是你父……”</br> “夠了,從我母親身死,我們兄弟兩被逐出家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是我父親了,</br> 他給與我們母子的傷痛,我要如數的奉還給他,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br> “是,是是。”</br> 老者退出去后,白開拿著已經碎了屏的手機發了一條短信:</br> ‘拿著毒王經跟毒素配方去指定的地方,將容韻交換出來’</br> 等信息發送出去后,他收起手機,踱步朝門口走去。</br> 出了書房,徑直來到臥室,推開房門,就見一個女人被綁在床上。</br> 看著那張令他癡迷多年的容顏,他心里的陰霾瞬間退散得干干凈凈。</br> 踱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正發呆的女人。</br> 默了片刻后,他試著伸手去碰她。</br> 火影從怔愣中清醒過來,冷冷的看著朝自己伸過來的爪子,啞聲道:“我來親戚了,伺候不了你,滾。”</br> 白開原本抓她衣領的手一頓,反應過來后,他轉移了一個方向,將手掌貼在了她蒼白的臉蛋上。</br> 細細撫摸,動作溫柔,完全沒了往日里的陰暗與戾氣。</br> 火影冷眼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深深的鄙夷與不屑。</br> 白開感受著她濃郁的厭惡,微微瞇起了雙眼,眸中閃過一抹危險之色。</br> 他附身湊到她耳邊,似笑非笑道:“沒關系,我不介意浴血奮戰。”</br> “無恥。”火影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br> 一開始,她一心求死。</br> 可被他狠狠欺凌幾次后,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親自弄死這條狗。</br> 對,她要手刃這狗東西,只有殺了他,她的輪回路才能稍微干凈一些。</br> 等他死了,她再了結自己的命。</br> 白開見她眼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仇恨,心猛然一緊。</br> 她不該恨他的。</br> 她怎么能恨他呢?</br> 有容家替他掃清毒谷那些蒼蠅蚊子,他無需仰仗江酒跟殷允幫他奪權。</br> 所以這女人他也無需交出去。</br> 他們還有一輩子可以相守,如何能恨?</br> 如何……能恨?</br> 想到這兒,他的手掌緩緩下移,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br> 若他們有了孩子,她是不是就不會恨他了?</br> 對。</br> 孩子。</br> 他們迫切的需要一個孩子。</br> “寶貝,你不會恨你的,因為你不可能恨自己兒子的父親。”</br> 火影眼里的平靜有了龜裂的跡象,她滿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嘴唇哆嗦個不停。</br> “你,你你,你你你說什么?孩,孩子?”</br> “是啊,孩子,等你親戚走后,咱們第一時間要個孩子,</br>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像我一樣四處漂泊的,我會將他培養成一個出色的毒谷繼承人。”</br> 火影開始劇烈掙扎起來。。</br> “混蛋,你不能這么做,不能這么做。”</br> 白開看著她瘋狂的模樣,不為所動,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蛋,緩緩站了起來。</br> “這可由不得你哦,好好養身體,爭取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哈哈。”</br> 說完,他狂笑著離開了房間。</br> 火影在身后聲嘶力竭地大喊,可怎么也喊不回那個已經徹底發瘋的男人。</br> 她該怎么辦?</br>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么辦啊?</br> 為這狗東西孕育孩子,那是她不敢想的。</br> 她一定會陷入無邊的地獄,永世不得超生。</br> 她可以去死么?</br> 可以么?</br> 但她又不甘心啊。</br> 毀了她一生的人還沒手刃,她如何能咽下最后一口氣?</br> “啊……白開,我要將你扒皮抽筋,扒皮抽筋。”</br> …</br> 基地。</br> 江酒跟殷允喝酒,沒喝幾口,直接吐了,然后被送進了醫務室。</br> 陸夜白剛安排好人手去跟白開進行交易,聽到江酒出事后,連忙趕到了醫務室。</br> 他來的時候,急癥室外面圍滿了人。</br> 容情蹙眉道:“江酒以前喝酒會嘔吐么?”</br> 陸夜白微睨起了雙眼。</br> 他幾乎都不讓她碰酒的。</br> 如果他知道那女人跑去跟殷允灌酒了,他一定會阻止。</br> 就她那破身體,還夠她折騰幾次的?</br> 讓她碰酒,不是存心看她死么?</br> “她跟我在一起,從不喝酒的,我也不知道情況。”</br> 說完,他偏頭望向一旁的海瑾,問:“你比較了解她,有見過她喝酒之后嘔吐的么?”</br> 海瑾連忙搖頭。</br> 開什么玩笑,她師父以前千杯不倒的。</br> 喝酒嘔吐?</br> 不存在的。</br> “該,該不會是懷孕了吧?我幾個月前受孕就是這個樣子,被濃郁的氣味一刺激,就會嘔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