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音靡靡,紅袖消魂,歌妓聲若黃鸝翠鳴啘吟清麗,舞姬身姿艷艷翩如驚鴻。我獨個兒正飲好酒,暢快淋漓,意態迷離,忽聞幾個男聲吵嚷地逼近清莞閣,“哪個奴才敢搶了我二爺的姑娘,不要命了不是?!”其旁有幾人附和,“哪來的犢子玩意,快給咱二爺滾出來。”
“憐眉。”我昂頭舉著酒壺,最后一滴醉花釀流進喉嚨,“繼續彈。”
憐眉撫琴而起,聲聲俱泣,我和著琴音有一搭無一搭地敲著桌面,突然一聲破門,幾個粗漢簇著一錦衣男子直直闖了進來。
“你個犢子,還不快滾。”說著,一個漢子沖上來,飛快地拎住我的衣領。
只覺腳下輕飄飄,“咳咳。”我扭過脖子,嘻嘻一笑,“阿二,哪有這樣見過爺爺的?”
幾個姑娘都是掩面脆聲輕笑,那個拎住我的漢子一臉癡傻,“去去去,哪涼快哪里呆著。”二爺氣紅了臉。
想今歲春天,我與京都七公子賭酒,贏了個滿貫大喜頭。賭約便是誰勝了誰作老大,二爺是最特別的一個,他瞧我粉面弱質,哈哈大笑說:“我……哈哈我要是贏不了你,哈哈……老子就、叫、你、爺、爺。”
哈哈,結果他叫我爺爺了。
我笑著勾了勾手,“孫子,要造反了?!”
二爺面露窘色,“你……”這個死斷袖。
“堂堂京都二爺,難道要做不守信用的小狗。”我吐了吐舌頭,招手喚了憐眉倒酒,“眉娘,你說是不是?”
憐眉梨窩淺笑,暗香滿懷。二爺嗅著鼻子迎到人家的袖口去,難得好玩,我“啪”的一下用扇骨敲中他的腦袋。憐眉嗤笑出聲,活潑如銀鈴,更是叫人迷醉。
我悄悄湊頭過去,“聽說你家的雪梅酒已經到了時辰,帶我去嘗嘗。”二爺一臉詫異地望著我,眼皮跳了跳,“真的真的?!咦?老子怎么都不知道。”
二爺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出手闊綽,花錢更是如流水。可惜他一直對憐眉垂涎,但憐眉……唉,我沖他使了個眼色,“你帶爺爺我去見識見識,下次我勸眉娘陪你喝酒。”
二爺眼睛一亮,看看我(這個死斷袖莫非覬覦爺的美色)又看看貌美如花的眉娘,艱難地點了點頭。
“走,扶著爺爺出去。”
二爺思索幾分,當孫子總比宣揚出去,叫那幫少爺叫小狗來得好些。隨即便伸出了手。只見二爺高大手掌粗厚,我點點頭,“眉娘。”
憐眉轉頭朝侍女吩咐,侍女聽了吩咐,將一只木制鳥籠放在二爺的手上,里頭正是一只翠色鸚鵡。
我擦了擦嘴,道:“吶吶吶,別說我占你便宜啊!”我湊近二爺偷抹了把手。
二爺先是迷惑不解,后才回過神來,整張臉又氣得漲紅,登時破口大罵,“你爺爺的,你個死斷袖。”
我暗里忍不住竊笑, “快帶路,阿二。”我故意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只覺二爺臉龐僵硬,面如黑炭。周圍姑娘都各自笑開了,憐眉笑靨如花,一張紫色娟帕輕輕掃過二爺的下巴,“不醉,你瞧他。”
二爺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