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見他整個人沉默著,她也沒再往下說。
其實她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了解不多,她小時候就見過他,那時候他整個人都很陰郁。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非常怕他。
甚至覺得他以后會走上歪路。
可事實上,他的人生軌跡不是那樣,恰恰相反,他高二就被南復錄取,免了高考。
但他沒去念,南復那樣人人擠破頭想要進去的學府卻愿意替他保留了學籍,等他從外面回來后,他才又去南復,以最快的速度讀完了博士,同時間創立了他自己的公司,今務。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稀罕江氏的那點股份。
她知道老爺子死乞白賴想江氏股份給他,讓他真正進入江氏,將他當接班人培養,他也沒興趣。
江毓其實也挺傲氣的,這可能是江家人的天性。
但她對這個哥哥卻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江毓想這些的時候,江懷笙已經抽完一根煙,他原本目光極沉,是那種江毓完全看不懂的眼神。
眼下,卻似乎慢慢平緩下來。
說:“你手邊有資料嗎?”
江毓說有的,她知道老爺子出事后就立刻從國外回來,一刻都不敢耽擱。
怕得就是有人會借機篡位,沒想到還真是那樣。
陸晉早年就對江氏董事長的位置蠢蠢欲動,如果他憑真材實料上位,江毓會佩服他,但他這種鉆空子的行為算什么。
真的令人不齒。
還有那個岑霧,明明只是一個拖油瓶,爺爺之前又那么寵愛她,將她當成親孫女,甚至比親孫女更親,她回報爺爺的又是什么?
就是趁他老人家進ICU的時候,幫別人偷空整個江家嗎?
江懷笙看資料得時候很沉默,偶爾抽一下煙,明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江毓看出來他在生氣。
是啊,肯定會生氣。
“哥,最關鍵的還是岑霧有百分之二的股權,本來我跟咱爸的股份加起來夠跟小叔那邊的人拼一拼了。但他那邊現在加上岑霧的話,就直接拿走了江氏的話語權。”
“哥,你幸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爸自從再婚后就無心公司的事,就想著他那個老婆。我真是太討厭那對母女了,哥,那時候爸跟那個女的結婚的時候我不在。”
“可你不是在嗎?你為什么不阻止一下?”
那個叫俞婉的女人上位,他母親等了這么多年算怎么回事?
江懷笙劍眉攏起,也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說:“他們還差最后一筆融資?”
“是的。”江毓也立刻回到回神過來,“其他股東其實也在觀望狀態,之前爺爺想要做新項目,但就差最后一筆融資定不下來。要是陸晉把這件事搞定,那他坐上董事長的位置是板上釘釘的事。”
畢竟他也是爺爺的兒子。
“哥,我知道你對江氏沒興趣,但也不能將它給小叔啊。小叔那個人你也知道的,誰知道它會把江氏搞成什么樣?那可是江家幾代人的心血,絕對不能毀在他手里。”
“而且,爺爺以前就不喜歡小叔,根本不可能將董事長的位置給他坐。”
“哥,你現在不想進江氏都不行了,我們這群反對小叔的都指望著你呢。”
江懷笙抬眸朝她看了眼,“最后一筆融資卡在誰手里?”
江毓立馬道:“周行長那里,今天是他跟他夫人結婚紀念日,正在舉辦晚宴呢,我都準備好了。”
說完,她立刻將外面的米色大衣一脫,就露出她真正的穿著來。
是件湖藍色的吊帶小禮服。
江懷笙往后靠了靠,“江毓,我還沒答應管江氏的事。”
江毓是個行動派,立馬將桌上的東西收起來,說:“哥,你不管的話,難道就看著陸晉跟岑霧狼狽為奸為所欲為嗎?”
江懷笙臉色瞬間不太好看。
江毓權當是他也受不了陸晉這種做法。
根本不會想到其他地方去。
同一時間,岑霧也在準備去周行長那邊參加晚宴。
她穿戴齊全準備出門的時候,就被俞婉叫住了。
大概大半年前,她自己開車出去,不幸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撞上了頭以后,俞婉就沒讓她自己單獨住。
那次車禍,醫生給得結果是會暫時記憶紊亂。
事實上,她醒來的時候一切都看上去很正常,并沒有不認得人。
在后來的相處中,俞婉才漸漸發現,她不認得的似乎也就江懷笙而已。
起先,她還擔心。
不過后來想想,好像也沒必要擔心,不認識再重新認識就行,本來也只是名義上的兄妹。
感情沒那么深。
岑霧被叫住后,就問,“媽,怎么了?”
俞婉看著自己女兒,真覺得她越來越漂亮了,也自信了不少,她就覺得自己曾經的決定是對的。
帶著她進入江家沒有做錯。
“沒事。”她說:“今天那個晚宴,你是跟秦律一起去嗎?”
秦律這個孩子,俞婉見過一兩次,她挺滿意的。
但是現在岑霧身份不一樣,不是她滿意就行,婚事必須通過江明那邊。
現在江明昏迷不醒,即便他之前確實有這個想法,現在也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一切等他醒來再說。
岑霧說:“不是,是跟小叔。”說完,外面就傳來汽車得鳴笛聲。
她知道是陸晉來了。
“媽,那我先走了。”
俞婉微笑點頭。
岑霧來到外面,就看見陸晉穿著黑色晚禮服站在車旁,他朝她做了個很紳士的禮節,然后替她打開車門。
她拎著裙擺走過去,“謝謝。”然后彎腰上了車。
隨即,陸晉也坐了進來,就坐在她對面。
陸晉將她渾身上下打量了遍,“很漂亮,黑色很襯你。”
岑霧說了聲“謝謝”,但顯然對他的贊揚并不太高興,一直看著自己手機,問,“想好怎么說服周行長了嗎?”
陸晉卻答非所問,“在跟秦律發消息?”
現在她身邊走得比較近的,似乎也就秦律那個小子了。
岑霧抬眸看向他,“小叔那么關心我的私事嗎?”
陸晉笑了笑,沒說話,隔了會卻道:“那我們來說說公事,我收到消息,那個人回來了。”
岑霧問,“誰?”
“江懷笙。”
說完這個名字,陸晉死死盯著她,就想看清楚她臉上表情。
岑霧卻笑了笑,“哦,那個被我忘記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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