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快死了 !
陳又醒來是在房里,他習(xí)慣的抬手抓頭發(fā),這一抬胳膊,差點就把旁邊的輸液瓶拽下來。
手背上的一點點刺痛鉆進(jìn)血管里,一路延伸至大腦皮層,陳又的上下嘴皮子輕輕一碰,算是體會過了那點痛。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走出考場的時候,天氣非常炎熱,周圍全是考生們結(jié)束高考的說話聲,輕松或沉重的腳步聲,嘈雜一片。
再后面的事,都不記得。
陳又看看手背上的輸液管,他眨眨眼睛,這不就跟喝斷片的情況差不多么?
“444,我這是怎么了?”
系統(tǒng)說,“中暑了吧。”
陳又呵呵,“逗我呢,中暑還會斷片?”
系統(tǒng)說,“有可能。”
有可能個鬼,我從小到大,中暑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陳又覺得系統(tǒng)的話,假的多,真的少,總是把他當(dāng)智障騙,他打量起房間,第一反應(yīng)就是空,之后是干凈。
“我這是在哪兒啊?”
系統(tǒng)說,“在床上。”
“……”陳又不高興的說,“我都掛水了,你還玩兒我,能不能好了啊?”
系統(tǒng)說,“好不了。”
陳又嘆口氣,“你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系統(tǒng)說,“我要可愛干嘛,我只要監(jiān)督你完成任務(wù)就行。”
“對噢,我還有任務(wù)呢,臥槽,我這么一暈,再一醒,腦子更不好使了。”
陳又急忙問,“盛擎呢?”
系統(tǒng)說,“來了。”
陳又抬頭去看房門,幾瞬過后,外面有腳步聲,房門從外面推開了,他看著男人邁步走進(jìn)來,兩條腿還是那么長,身材還是那么好,臉還是那么冷峻,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等男人走到床前,陳又才搞清楚哪里不對勁了,是對方身上的氣息,沉重且冰冷。
說起來,他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暈倒呢?
陳又的腦子里有黑洞,忍不住就去把看過的小說情節(jié)往自己身上扣,比如是突然查出來得了絕癥,然后就是鼻子流血,掉頭發(fā),容易暈倒,弱不禁風(fēng),下不來床,放化療啊,吐血啊,垂死掙扎啊。
他的眼角一抽,想想都可怕哎。
頭頂響起聲音,“爸爸跟你說過,盡全力就行,沒想到你會把自己搞的那么累,還暈倒在考場門口。”
陳又聽著男人的聲音,所以他只是太累了才暈倒的?不對啊,我不累啊,考完試還想上網(wǎng)吧玩?zhèn)€通宵呢,也許是累過頭了吧?自己沒感覺,身體已經(jīng)到極限了。
這么一想,陳又就放下心來,“爸,我睡多久了啊?”
盛擎說,“一天。”
陳又愣愣,難怪自己這么餓,還虛,喘口氣都覺得累,“這是什么地方啊?”
“是爸爸的一處動物園。”盛擎摸摸少年的頭發(fā),把翹起來的幾根毛壓回去,“你高考完了,爸爸帶你到這邊來放松放松。”
陳又激動的說,“動物園?那是不是有很多動物啊?”
“有。”
盛擎說,“世界上一些品種罕見的鳥都有。”
陳又的臉上頓時就出現(xiàn)迷之表情,爸哎,我是喜歡看鳥,但是,怎么說呢,你好像有什么地方理解錯了。
盛擎看一眼輸液瓶,“過會兒給你拿晚飯進(jìn)來。”
一聽到“飯”這個字,陳又就舔舔嘴巴,肚子咕嚕嚕的叫。
盛擎俯身,濕熱的氣息拂過少年的臉頰,昨天還是紅潤潤的,今天卻沒什么血色,他凝視半響,緩緩湊上去,唇輕輕擦過少年的嘴角。
陳又趁機(jī)說,“爸,我想吃雞腿,鴨血,豬肉燉粉條,還有……”
他后面的話被一個吻阻攔了。
男人的吻很輕柔,陳又有一種對方是怕稍微沒控制住力道,就會把他吻壞掉的錯覺,奇怪了,之前每次都很猛很強(qiáng)勢的,說來就來,絕對的雷厲風(fēng)行。
陳又瞪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這么近的距離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帥的令人發(fā)指。
盛擎撩起眼皮,目光深諳,“眼睛閉上。”
就不,陳又還睜著眼睛,男人的睫毛好長啊,刷刷刷的,看的他想拿手去掃掃,揪住一塊仔細(xì)數(shù)一數(shù)。
隱約有一聲嘆息,一只手掌蓋在他的眼睛上面,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次只親了不到三分鐘,盛擎就轉(zhuǎn)身出去。
陳又的胸口大幅度起伏,額角都滲出一層細(xì)細(xì)的汗,怎么了這是,我才十九哎,親一下就不行了?
他深吸一口氣,“444,我覺得盛擎很怪。”
系統(tǒng)說,“怪嗎?”
“怪啊。”陳又抿抿嘴吧,“他每次親我,平均都是十分鐘以上,好多時候是往半小時上面走的,剛才你沒看見嗎,只有一小會兒,也沒吸我的舌頭。”
“我說真的,這次我都沒吃多少他的口水。”
系統(tǒng)說,“眼睛以下的親||熱畫面全部屏蔽,忘了?”
陳又抽抽嘴,“好吧,我給忘了。”
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肯定是我昏睡了一天,沒有刷牙洗臉,味兒不好,所以盛擎沒有多親,對不對?”
系統(tǒng)說,“聰明。”
陳又哈口氣,“也還好啊,不信你聞聞。”
系統(tǒng)說,“我信。”
陳又得意起來,“我跟你說噢,我這次考的特別特別好,好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偷偷抽了好幾下確定不是做夢,那個xxx大絕對沒有問題,我已經(jīng)想好了,等我上了大學(xué),我就去報社團(tuán),搞一搞霹靂舞,再搞一個班干部做做,把我在現(xiàn)實世界沒干過的事都干一遍。”
系統(tǒng)說,“不餓了?”
陳又說,“餓,快餓死了。”
不多時,房門推開,盛擎端著晚飯進(jìn)來。
說好的雞腿,鴨血,豬肉燉粉條全沒有,只有粥。
陳又很絕望,也很生氣,粥根本不管飽啊,剛喝下去沒一會兒,就要轉(zhuǎn)移陣地,到馬桶里去了,一點存糧都不會留下,他拿勺子在碗里劃動,有白白的東西,好像是山藥,還有紅紅黑黑的東西,里面放的食物挺多的,可再多也是粥啊。
挖了口放嘴里,陳又一邊絕望一邊吃,不知不覺就把一碗粥搞定了,“爸,我能再吃點別的么?”
盛擎拿紙巾給少年,“晚上不能吃多了。”
陳又接到手里擦擦嘴,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男人,“爸爸,我已經(jīng)很矮了,現(xiàn)在又正在長身體,吃少了會營養(yǎng)不良。”
盛擎抬眼,“那你想吃什么?”
陳又說,“雞腿。”
盛擎拍拍少年,“早點睡吧。”
陳又拉他的手,“別啊,雞腿不行,鴨腿也可以啊。”
盛擎給少年把針||管拿掉,他的動作很熟練,手臂也非常穩(wěn),像是練習(xí)過很多次,“畫餅充饑的成語聽過沒有?”
陳又扭臉,“沒有!”
盛擎見少年那樣兒,覺得很可愛,他又想到了什么,眼底掠過一絲沉郁,“爸爸知道你聽過,待會兒自己畫一個,兩個都行。”
陳又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讓他吃,真的很痛苦,“我要去刷牙洗臉。”
盛擎把拖鞋拿過去,“洗手間在左邊。”
陳又掀開被子下床,看看粉色泰迪熊的拖鞋,他淡定的把腳放進(jìn)去,趿拉著往洗手間那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在床上躺太久了,陳又四肢無力,頭還暈乎乎的,他搓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時候如果他回頭,一定會看到盛擎臉上的情緒。
那是一種壓抑著的,無法形容的擔(dān)憂。
陳又在洗手間鏡子前擠了牙膏,跟系統(tǒng)說,“來一首《春天在哪里》”
下一秒,他的腦子里就響起清脆的兒歌聲,心情好好。
刷牙的時候,陳又閑得無聊,就去瞅鏡子里的自己,整個就是一病怏怏的少年,這小臉白的,混到吸血鬼里面去,都不會被懷疑。
躺久了果然對身體不好。
陳又把牙膏沫子吐進(jìn)池子里,咕嚕咕嚕漱漱口,擰開水龍頭調(diào)好水溫洗臉,搞完了出去,盛擎不在,忙去了。
窗外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幾點,外面沒什么聲音,靜的嚇人。
陳又站在窗戶那里看了會兒,什么也沒看到,他決定躺回床上,明天再起早逛動物園。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又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黑影,嚇了一大跳,“爸,是你嗎?”
黑影說話了,嗓音渾濁沙啞,“是我。”
陳又松口氣,“爸,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站這兒干什么啊?”
盛擎說,“正要睡。”
陳又不疑有他,打算去摸遙控器開燈,房間就亮了起來,他本能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和一道目光碰上了。
男人衣褲整潔,面部神情嚴(yán)肅,甚至是凝重。
陳又坐起來,后背靠在床頭,“爸,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盛擎斂去神色,抿著唇角淡聲說道,“是有一點,不過爸爸能應(yīng)付。”
陳又明白了,怪不得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盛家有人搞事情,他想了想說,“我現(xiàn)在考完試了,也能幫忙的。”
盛擎說,“你聽爸爸的話,爸爸就會很高興。”
陳又心說,我比來福還聽話好么,來福敢在客廳撒尿,我都不敢,想到來福,他趕忙問,“我們來動物園了,那來福呢?”
盛擎說,“它有人照看,不會有事。”
陳又蹙眉,“為什么不把它一塊兒帶過來啊?動物園里有好多動物,讓它見見世面不是挺好么?”
盛擎說,“過段時間就回去了。”
陳又嘆氣,行吧,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片刻后,陳又去完廁所回來,盛擎洗漱了躺在他的身旁,兩人的身子挨著身子,都沒說話,小的是困,大的是睡不著。
“盛夏,給爸爸唱首歌。”
陳又聽到響在耳邊的聲音,他的上下眼皮像一對馬上就要打||波的小情侶,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猛地一下就拉開了距離,你不認(rèn)識我,我也不認(rèn)識你。
“爸你想聽什么歌啊?”
“隨你。”
盛擎說完,就沉默了下來。
陳又把手伸到薄毯子里面抓抓肚子,有點兒癢,唱個什么歌呢?他翻著自己的歌庫,來回翻了一遍就找系統(tǒng),“你給我推薦一首撒。”
系統(tǒng)說,“《世上只有媽媽好》?”
陳又撇嘴,“我媽媽早就去天上了,已經(jīng)沒媽媽了啊。”
他的眼睛一亮,把歌詞改了,用很小的聲音唱了起來,那音量近似對最愛之人的呢喃,“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個寶,投進(jìn)爸爸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少年的歌聲在房里響著,每一句,每一個字都裹挾著一種他獨有的溫柔和單純。
盛擎?zhèn)冗^頭,手臂搭在少年的腰上,將人撈在胸膛里,他的下巴低上去,蹭蹭少年烏黑的發(fā)頂。
陳又唱完最后一句,他在黑暗中感覺男人的呼吸往自己脖子里來了,被蹭了蹭,對方的胡渣好硬,戳的他想把那個腦袋推開,“爸,你該刮胡子了。”
男人沒離開,“嗯。”
嗯什么啊嗯,我告訴你啊,撒嬌對我沒用的,陳又沒忍心去推,今晚的月光不太明亮,今晚的男人好像有一點脆弱,今晚的他有點想家了。
說來說去,今晚不是一個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陳又醒來時,旁邊沒人,也不知道男人昨晚后半夜是什么時候去換房間睡的,他打了個哈欠,抓抓鳥窩,一想到這里是動物園,心情就好到要飛起來。
盛擎端著一杯水進(jìn)來,攤開手心,上面放著兩顆淺黃色的藥,“把藥吃了。”
陳又也沒問是什么藥,就喝口水,把藥咽下去,“爸,待會兒我要去動物園玩。”
盛擎把水杯放床頭柜上,“好。”
他去拿了衣服褲子回來,“你把睡衣脫掉,爸爸給你穿衣服。”
陳又一臉懵逼。
盛擎抬了一下眼眸,“睡衣也要爸爸脫?”
陳又從床上站了起來,他雖然是個小矮瓜,但是加上床的高度,可以俯視男人了,他鄭重其事的說,“爸,我19了。”
盛擎說道,“嗯,過完年就二十了。”
所以呢?你聽過誰家的孩子這么大了,還讓爸爸給你穿衣服的啊?陳又有些無語,他看著男人作勢來脫他的睡衣,嚇的趕緊自己動手了。
少年青澀柔韌的身子出現(xiàn)在眼前,如同一株纖細(xì)的小嫩苗,盛擎的呼吸微頓,若無其事的抓住少年的一只胳膊,套進(jìn)袖子里,之后就去給他套另外一只。
陳又低頭,眼睛往左看往右看,饒了一圈終于控制不住的往下看,哎,小爸爸還在睡覺啊。
他什么時候哭,完全不由自己。
沒辦法,暫時不能召喚小爸爸了。
亂七八糟的想著,陳又就去看男人,他的雙眼突然睜大,滿臉震驚的說,“爸,你有白頭發(fā)啦!”
盛擎不以為意,“是嗎?”
是啊是啊,頭頂有好幾根呢,陳又的眼睛都瞪圓了,怎么回事啊,前幾天還沒有的,他可以確定,因為他每天早晚都會在男人的頭發(fā)里扒扒,一部分原因是搞事情的時候自己不需要出力,所以就閑的沒事干啊,手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男人的頭發(fā)很短,硬硬的,摸著手感很不錯。
陳又湊過去,把手伸到男人的頭發(fā)里,捉住一根白發(fā),心里莫名的好悶,難受了,“爸,這個白發(fā)拽一根就會長七根,不能拽掉的。”
盛擎低笑,“你這觀點聽誰說的?”
“我爸……班里的一個同學(xué)說的啦,他很喜歡看書,各個領(lǐng)域的,什么都懂。”
陳又剛才一不小心說漏嘴,差點咬到舌頭,“總之你不要去拽,要是覺得不好看就染黑了。”
他趁機(jī)拍馬屁,“不過我覺得爸你不需要染黑,真的,你不管是有沒有頭發(fā),什么顏色,就算是全白了,你都是世界上最帥的那一個。”
這馬屁拍的響亮,盛擎的面上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內(nèi)心就不知道了,他問,“那要是爸爸老了呢?”
干嘛要提這個啊,老了有老了的好啊,一個人的每個階段都是不同的嘛,陳又伸手去摸男人的頭發(fā),認(rèn)真又倔強(qiáng)的說,“那你也是最帥的。”
盛擎沒有回應(yīng),他給少年整理了t恤,就去拿褲子,“抬左邊的那只腳。”
陳又趴在男人的肩頭,照做,他的鼻子里都是對方身上的味道,大清早的,怎么這么大的煙味啊?他皺皺鼻子,感覺抽了一包。
盛擎說,“右腿。”
陳又繼續(xù)照做,“爸,你今天為什么要給我穿衣服啊?”
盛擎在給少年拉上米色長褲,“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就是,怎么說呢,感覺自己是個娃娃了,陳又說,“喜歡啊。”
盛擎輕描淡寫,“那爸爸以后每天都給你穿衣服。”
聞言,陳又立刻拉開距離去看男人,我沒有聽錯吧,每一天?給我穿衣服?天底下還有這么好的事兒?
他往后仰,身子失去平衡,差一點就倒了。
將少年扶住,盛擎皺眉,“坐床上。”
陳又恍恍惚惚的坐下來,他只是昏睡了一天而已,是世界變了,還是世界變了?
盛擎蹲在少年面前,將白色球鞋的鞋帶整整,給他穿鞋。
陳又嚇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記事以后,老爸老媽讓他深刻體會什么叫自力更生,就沒人這么給自己穿衣穿鞋了,這種感覺,沒法說。
盛擎給少年穿上鞋子,鞋帶一系,將他的褲腿撫平。
陳又一時根本接受不了,氣場強(qiáng)大,一貫被人仰望的男人蹲著給自己穿鞋,他彎著腰,手撐在膝蓋上,眼眶忽然一熱,哭了。
“爸爸爸爸爸……你別給我穿鞋……我害怕……”
盛擎抬眼,“怕什么?”
陳又邊哭邊說,“不知道。”
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快速淌過臉頰,下巴都淹了。
盛擎把少年抱下床,“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別問,我至今都沒有找到答案,陳又在男人的胸口哭了個夠,淚眼汪汪的仰起頭,爸哎,你這說硬就硬的本事,跟我說哭就哭是一樣一樣的,我們都是被上帝吐了口水的幸運(yùn)兒。
少年哭泣的模樣是世上最神奇的一種力量,盛擎的身體克制不住的起了反應(yīng),神情卻似是無奈,他將少年摁回胸前,突顯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硬生生的壓下了。
六月份的早上,涼意被太陽一照,所剩無幾。
動物園超大,沒見著什么飼養(yǎng)員,陳又在里面看了一會兒,已經(jīng)看到了好多動物,有老虎,獅子,大象,斑馬,野豹,孔雀,樹熊,白袋鼠。
他想再去看,但是身體不行,好累,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盛擎說,“今天就看這么多,明天繼續(xù)看吧。”
陳又搖頭,“爸,我怎么沒見其他人啊?”
盛擎說,“放假。”
陳又的嘴一抽,放假我信,但是還能全部一起放?這個我是不信的,他覺得這個男人跟系統(tǒng)是……
那話怎么說來著,一丘之貉,都會把他跟智障陳搞混。
明明他們完全不一樣。
歇了沒多久,陳又就繼續(xù)逛了,逛了有半個多小時,他忍不住驚嘆,盛擎這是要把動物世界從電視屏幕里摳出來,放到他的眼前讓他看啊。
“爸,你不用去公司嗎?”
盛擎手插著兜,昂首道,“爸爸也放假。”
陳又問系統(tǒng),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盛擎都不去公司上班。
系統(tǒng)不在線,“叮,有事請留言。”
陳又,“……”
算了算了,問了也問不出個花出來,陳又停在一處,有兩只鹿在搞事情。
他趴在鐵網(wǎng)上看,太不像話了,大白天的就這么搞起來,也不怕嚇到其他小伙伴。
那兩只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不鳥外面的人類。
陳又咂咂嘴,“爸,好精彩啊。”
盛擎,“嗯。”
陳又的耳朵被親了,他沒管,繼續(xù)看鹿啪。
盛擎摩軟的耳垂,“回去。”
陳又抓著鐵網(wǎng),看的津津有味,“不要!”
他被拎著轉(zhuǎn)過來,眼睛瞪著男人,無法無天的說,“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去。”
盛擎竟也不怒,似乎是習(xí)以為常,“由不得你。”
說著,他就將少年抱起來,往那一片房屋的方向大步走去。
陳又蹬著兩條腿,脖子往后扭,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接連幾天,都是相同的日常。
早起吃藥,看飛禽走獸,回來輸液,中午吃藥,看電視,晚上還得吃藥。
水果可以吃,但吃哪種是定死的,不能亂吃。
陳又啃著紅彤彤的大蘋果,瞥了一眼背對著他打電腦忙事情的男人,“爸,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生病了?”
盛擎敲擊鍵盤的手不停,“你的身體只是有點小問題。”
騙誰呢,我這一天到晚的吃藥,還是小問題?陳又把嘴里的蘋果咬碎了咽下去。
一天下午,陳又起來,想揮動揮動胳膊腿,跑兩步。
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他前一刻還在甩手,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識。
這次睡的比上次久,有兩天半。
陳又醒來見到了好幾個生面孔,穿著白大褂,是醫(yī)生。
要不是還躺在原來的房間里,他都會以為自己是在醫(yī)院病房。
陳又的視線移動,在窗外看到小半個肩膀,他認(rèn)得,是盛擎。
干嘛不進(jìn)來啊?
陳又發(fā)現(xiàn)男人抬起手臂,指間夾著一支香煙,說起來,他身上的煙味越來越濃了。
有個醫(yī)生問,“夏少爺,您感覺怎么樣?”
陳又說,“挺好的。”
他一開口,聲音有點模糊不清,還很無力,估計是睡長了的原因。
幾個醫(yī)生并沒有過多停留,在做完檢查后就退出了房間。
他們走到外面,畢恭畢敬的匯報,難掩敬畏。
盛擎將煙掐滅,“下去吧。”
幾個醫(yī)生應(yīng)聲,“是。”
盛擎按了按眉心,這里是動物園,是給盛夏休養(yǎng)的一塊靜地,也可以說是一家私人醫(yī)院,有世界最頂級的儀器設(shè)備和醫(yī)師。
他早就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要跟老天爺決一死戰(zhàn),把人搶回來,放在自己身邊,放到老。
陳又每個星期都會被推進(jìn)奇奇怪怪的儀器里,他問誰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算著時間,陳又在心里問系統(tǒng),“我高考成績出來了吧,考了多少分啊?”
系統(tǒng)說,“635。”
陳又一驚,“我的天啦……”
635,那是什么概念啊,他一不留神就擠進(jìn)學(xué)霸的世界里頭去了?
“我要是當(dāng)年考這么高的分?jǐn)?shù),我媽估計還能多撐幾年。”
陳又有點歡喜有點愁,志愿沒填,盛擎也不跟他說,他等于是到了大學(xué)門口,趴下了。
命啊,特么的這就是命。
九月份開學(xué),大一新生很多,有的是自個來的,有的還是媽寶,爸寶,爺爺寶奶奶寶,各種寶,好家伙,來報個道,全家老小全部出動,陣勢老大了。
體育館里面,各系搞成一排,新生們找到自己的專業(yè),排隊報道。
歷史系那邊,肖瑯茍靠著行李箱,隔一會兒就看門口。
一直等到晚上,也沒等到人出現(xiàn)。
第二天,肖瑯茍繼續(xù)去等,還是沒有,他的眉頭打結(jié),怎么回事呢?
當(dāng)初填志愿那天,小哭包沒來班上,肖瑯茍問班主任,班主任什么也沒說。
后來他打聽到小哭包的高考成績,比得知自己考了高分的時候還要高興。
一周后,陳又依舊沒有出現(xiàn)在xxx的任何一個系新生名單里面。
盛光想在學(xué)校跟陳又一較高低,盛景是習(xí)慣陪著他。
肖瑯茍是追著陳又來的,靚妹是追著他的腳步。
這樣子好啦,主角不登場,他們幾個配角準(zhǔn)備了什么臺詞都派不上用場。
肖瑯茍挨個的找,在哲學(xué)系找到盛光,他劈頭蓋臉的就問,“盛夏為什么沒來報道?”
盛光說,“我也想知道。”
肖瑯茍說,“你不是他的弟弟,會連這個都不清楚?”
盛光嗤笑,將肖瑯茍推開,往前面的圖書館走。
肖瑯茍扭頭,“站住。”
盛光腳步不停,“他如果來了,我會是第一個知道,還有,”
“我跟他可不是什么哥哥弟弟的關(guān)系。”
肖瑯茍跑過去,“什么意思?”
盛光高傲的冷笑,“這是我們盛家的家事,你算老幾啊?有資格問?”
他的心情極度惡劣。
巧的是,肖瑯茍也同樣如此。
在林蔭小道上,他們推搡了兩下,拳頭就朝對方揮了過去。
盛光個頭要矮一些,體格也比不上運(yùn)動細(xì)胞發(fā)達(dá)的肖瑯茍,所以他處在下風(fēng)位置,并且沒有反擊的可能。
兩人打夠了,就坐在草地上喘氣,都是鼻青臉腫的,其實也沒有什么愁什么怨。
只不過彼此的心里都積壓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正好撞上了。
肖瑯茍站起來,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我在歷史系1605班,不爽的話,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地上的盛光拿紙巾擦手,“廢物,沒想到你還有那樣的朋友。”
“呵呵,你可真有能耐,竟然讓你考過了這個學(xué)校的錄取分?jǐn)?shù)線,那為什么不出現(xiàn)?”
將紙捏了丟進(jìn)旁邊的垃圾桶,盛光沒去圖書館,而是換了個方向,去了附近的湖邊。
柳樹成蔭,隔一小段就放了個長椅,可以坐下來休息,看書,說悄悄話。
盛光不想有人看到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卻偏偏被迎面走來的人看了個正著。
盯著他的臉,盛景蹙眉,“怎么弄的?”
盛光聳肩,“看不出來?被人打的啊。”
盛景說,“我問你是誰打的?”
“怎么,你要給我出氣?”盛光笑的時候嘴角疼,他嘶了一聲,諷刺道,“我已經(jīng)把這么大的笑話送到你眼前給你看了,你哪來這么多話啊?”
盛景抿抿唇,不再說什么。
有一對情侶手牽著手經(jīng)過,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盛光站在柳樹底下,問了句別的,“爸是不是把那個廢物送出國了?”
“應(yīng)該不會,”盛景說,“我查過,爸是想讓盛夏來這所大學(xué)的,以盛夏的高考成績,只要填了志愿,就不會有什么問題。”
“況且,爸如果有將盛夏送到國外讀書的想法,早就有一些行動了,不會等到他高考后。”
盛光看著湖面,“那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盛景說,“再看看吧,也許會晚點來學(xué)校。”
“他可能會跟自己的高中同學(xué),就是那個同桌一個專業(yè),我會留意的。”
盛光想起來了什么,“你不是對化學(xué)很有興趣嗎,怎么跟我選了一個專業(yè)?”
盛景說,“這學(xué)校的化學(xué)專業(yè)一般。”
盛光斜眼,“那你應(yīng)該填yyy大,你的成績也綽綽有余。”
盛景說,“麻煩。”
盛光,“……”
“你去食堂幫我買份擔(dān)擔(dān)面,我回宿舍了。”
他轉(zhuǎn)身就走,料定盛景不會拒絕。
盛景確實沒有說不。
習(xí)慣了。
軍訓(xùn)結(jié)束,肖瑯茍那幾人也沒有陳又的消息,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肖瑯茍去盛氏文化,沒有等到盛擎,連對方的秘書都沒看見。
他去前臺打聽,“你好,請問我想見你們董事長,要怎么做?”
前臺說,“董事長最近都不在。”
肖瑯茍一愣,“不在,那他去什么地方了?”
前臺笑了,“董事長的行蹤不是誰都知道的。”
她說,“你是他的親戚還是?我可以給你記錄一下。”
肖瑯茍說不用了。
記錄什么,盛擎對他有成見。
走出大樓,肖瑯茍有種不安的預(yù)感,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回學(xué)校上課。
肖瑯茍在宿舍樓底下看到了靚妹,倆人打了個照面。
靚妹是個爽快的性子,不墨跡,“有盛夏的消息嗎?”
肖瑯茍搖頭,“沒有。”
靚妹說,“我給老班發(fā)微信,老班不回,我就打了個電話,他支支吾吾的,很不對勁。”
肖瑯茍瞬間闊步靠近,“你想說什么?”
靚妹的臉微熱,她不自在的走到旁邊,“我懷疑盛夏是來不了學(xué)校。”
“前段時間我跟盛夏聊過,他想進(jìn)xxx大,當(dāng)時他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認(rèn)真,也很堅定。”
靚妹看著高大的男生,“我覺得如果沒有原因,盛夏不會不來。”
肖瑯茍從褲兜里摸出打火機(jī),拿在手里啪嗒啪嗒的按著,“會是什么原因?”
他跟靚妹異口同聲,“生病了!”
接下來倆人都陷入沉默。
靚妹見肖瑯茍露出恐慌的樣子,她就去抓對方的手臂,“這只是猜測。”
肖瑯茍揮開她的手。
靚妹猝不及防,被揮的踉蹌了兩步,“你冷靜點。”
肖瑯茍說,“冷靜不了。”
他心里的不安更加強(qiáng)烈了,怎么也不能忽略掉。
盛擎不去公司,跟盛夏不出現(xiàn)在學(xué)校,這兩者之間肯定有關(guān)聯(lián)。
靚妹嘲弄,“盛夏都說了不喜歡你,你干嘛還這么作賤自己?”
肖瑯茍冷道,“那是我的事。”
站在原地,靚妹瞪著男生上臺階的背影,扯著嗓子大聲咒罵,“肖瑯茍,你的……”
她的聲音輕下去,“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多累啊。”
大一新生們悠哉的時候,陳又吃藥吃的他都快吐了。
還有那什么狗||屁儀器,每次躺著進(jìn)去,哭著出來。
真的好痛。
盛擎每天給陳又穿衣服,把他當(dāng)一兩歲的小朋友。
陳又的心里很恐慌啊,他還不能露出來,怕對方擔(dān)心。
媽||逼的,任務(wù)進(jìn)度是上去了,又卡住了,卡在4.44的位置。
陳又覺得這是系統(tǒng)給他下的詛||咒,肯定是!
要不是他無論如何也改不了樂觀的性格,喜歡把問題簡單化,心里還不記事,早把自己搞的神經(jīng)衰弱,躺著等死了。
醫(yī)生護(hù)士小心翼翼的,他們都覺得少年不像一個病人,少年的心情非常好,總是嘻嘻哈哈的,還逗他們笑。
家屬卻看起來比患者要痛苦幾倍不止,那身上的低氣壓讓人不寒而栗,天知道他們在匯報患者病情的時候,緊張的都打哆嗦。
一個人一種心態(tài),很不同。
今年的夏天并沒有悄悄過去,它是在一大堆藥片中爬走的,爬的還特別慢,慢到什么程度呢,對陳又來說,就是度日如年。
一點都不夸張。
一天晚上,盛擎去浴室沖澡,陳又在床上聽有聲小說,他渴了,就去給自己倒水喝。
拿杯子的時候,陳又拿了好幾次都拿不起來,右手使不上什么力氣,他呆了呆,完了完了完了。
陳又驚恐的在心里求系統(tǒng),“你快跟我說說,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系統(tǒng)說,“遺傳病。”
陳又接著問,“什么遺傳病呢,能說具體點嗎?是腦子,還是心臟脾肺腎的其中一個,或者是五個都有毛病?”
系統(tǒng)重復(fù),“遺傳病。”
陳又翻白眼,“知道知道,你都說兩遍了,名稱呢?”
系統(tǒng)說,“名稱就是遺傳病。”
陳又唉聲嘆氣,“……哎喲這名稱聽起來好深奧啊,看來我這回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