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br> 兩小時前——</br> “時津,你真回國了?這邊的項目你就這樣交給別人?”</br> 電話里的女人問題不斷,喋喋不休:“你這樣未免也太任性了,說回國就回國,我們在法國辛辛苦苦這么久,你就這樣丟下我們的團隊不管不顧?”</br> 剛下飛機沒多久的傅時津沒有太大耐心去解釋這些事,只對電話那頭的舒洛清說:“法國那邊的市場,我已經交給傅漫,她做的不會比我差。而且,她是我姐姐,不是別人。”</br> 舒洛清:“你真想清楚了?我們已經是頂尖的高奢品牌,國內已經沒有再發展的空間,現在的市場重心在法國,馬上就要在國際上占有一席之地,你說放手就放手?你不在法國做出點事來,董事會那群老頑固怎么會認同你的能力——”</br> “好了,這件事沒有再討論的空間,我已經決定留在國內?!?lt;/br> “時津,不是我說你,你最近做的事實在太欠考慮。工作是這樣,連結婚也這樣——”</br> 舒洛清的話沒有說完,傅時津直接掛了電話。</br> 沉默一會后,他略疲倦地捏捏眉心,問副駕上坐著的方特助:“太太在哪?!?lt;/br> 方特助回答:“今天是川島小姐生日,太太在聚星會所參加生日會?!?lt;/br> 兩小時后——</br> 半山西島別墅。</br> 傅時津坐在臥房的小沙發上,淡定如常地刷手機新聞。</br> 而他身后,兩米寬的大床,此時變成了一個演唱會舞臺。</br> 喝多了的蘇棲,拿一只拖鞋當話筒,站在床上忘我地唱著歌——</br>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那花兒開在春風里~”</br>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br>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贊歌~~~”</br> ……</br> 傅時津斂眸看手機新聞,完全一副“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br> 一直到身后沒了聲音。</br> 等確定沒有聲音后,傅時津才放下手機,起身走到床邊。</br> 唱累了的蘇棲已經倒在床上呼哧呼哧睡著,完全忘了不洗澡就上床睡覺是有可能被某個男人打斷雙腿的。</br> 可能是因為熱,身上羊絨質地的黑色打底衫被她扯亂,一邊肩膀和腰際都露了出來。</br> 金色珍珠貝母項鏈落在鎖骨間,更顯鎖骨精致肌膚細膩。</br> 一直沒什么表情的傅時津終于動了神色,不緊不慢地扯開領帶,薄唇微翹。</br> 上回回來,碰上進派出所。</br> 這次回來,醉成這樣。</br> 呵,意外驚喜還挺多。</br> 清晨。</br> 蘇棲是被渴醒的。</br> 喝了太多酒,胃里實在燒得慌。</br> 她痛苦地睜開眼睛,腦子一片混沌。</br> 昨晚發生的事情都還算有點模糊記憶,和瑠夏一起喝酒一起唱歌,等人走光,瑠夏還吵著要玩點刺激的。</br> 蘇棲揉著眼睛轉頭,當看到身旁還躺著個背對著自己睡覺的男人時,她渾身僵住,嚇得七魂出竅差點尖叫。</br> 天吶吶吶吶吶?。?!</br> 不是吧?。?!</br> 真玩了刺激的???!</br> 真的帶小鴨子開房了???。?!</br> 意識到自己可能出軌可能做了對不起家里那位傅總的事情后,蘇棲全身顫抖,陷入一陣頭腦風暴。</br> 如果她跟傅時津坦白自己酒后亂性睡了一只小鴨子——</br> 傅時津會不會從法國提刀過來啊——</br> 他們的婚姻是商業聯姻沒錯,和傅時津沒有感情也是真,但是既然結婚了怎么也得對婚姻保持最基礎的忠貞——</br> 蘇棲快哭了,她現在只想趕緊溜。</br> 她顫顫巍巍地掀開被子,想下床時意外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衣服。</br> 咦,這是不是說明她啥也沒干??</br> 蘇棲突然間興奮。</br> “醒了?”</br> 沉靜慵懶的男聲從背后傳來,蘇棲一時腿軟差點跌下床。</br> 咦,聲音有點耳熟?</br> 蘇棲乍一回頭,看到床上的人是半月不見的傅時津,再抬頭看一眼四周,這不是酒店而是她和傅時津的小別墅,胸口瞬間卸下一塊大石頭。</br> “我的天吶幸好是你啊,我還以為……”</br> 傅時津已經從床上坐起來,眉眼輕挑:“怎么,你還希望躺在你床上的不是我?”</br> “沒有沒有沒有,怎么可能!”</br> 蘇棲忙擺手否認。</br> 要是躺在床上的不是傅時津,她可能真的會把自己給neng死。</br> 傅時津冷然勾唇:“我看你也沒有這個膽子。”</br> “……”</br> 蘇棲望著自己這個突然又出現的老公,后知后覺地問:“你怎么又回來了?”</br> 傅時津恢復平時清冷驕矜的模樣,答:“上回說過,我會回國定居。”</br> “……那就是……不會再出國的意思??”</br> “嗯?!?lt;/br> “……”</br> “很失望?”</br> “呵呵呵……”蘇棲干笑兩聲,不正面回答傅時津的問題。</br> 笑話,怎么會不失望!以后床上都要多躺個人,想想就擠??!</br> “蘇棲?!?lt;/br> “?”</br> “我不在的時候,你玩得還挺嗨?”</br> 傅時津意有所指,蘇棲忽然想起昨夜在包間里最后的記憶,表情頓時僵硬。</br> 昨晚……她好像……把傅時津給認錯成小鴨子了……</br> 然后好像還說他長這么帥技術肯定很好……</br> 媽呀……</br> 蘇棲想錘爆自己狗頭。</br> “生日會嘛,大家都這么嗨。”蘇棲答非所問,雖然自己什么都沒干,但是面對傅時津時還是莫名心虛。</br> 她瞥見自己的手機躺在地板上,就下床去彎腰撿起,低頭時候,她順便聞到了自己身上難聞的煙酒味。</br> 呃……她昨晚沒洗澡吧……</br> 傅時津竟然能讓她上床睡覺還沒打斷她的腿??</br> “你繼續睡吧我去泡個澡!”</br> 蘇棲想逃過這個話題,也忍不了自己身上這味,拿著手機就鉆進了浴室。</br> 看著浴室門被關上,傅時津眼底閃過一抹淺淡笑意。</br> 這是有多做賊心虛。</br> 浴室里,蘇棲舒舒服服地泡著泡泡浴,適宜水溫緩解不少酒醉之后的疲累。</br> 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除了會所里發生的事,后面的事她全都沒印象,也不知昨晚回來后有沒有耍酒瘋鬧出什么笑話。</br> 放在浴缸邊上的手機響起,一大早,又是瑠夏來電。</br> 蘇棲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擴音,然后又繼續舒服地泡澡。</br> “喂棲棲,昨晚你怎么回去的?!我家人竟然說是你老公公司的一個特助送我回來的!是你叫的嗎?!”</br> “不是啊,我沒叫人送你回家。應該是傅時津叫的。”</br> 瑠夏疑惑:“?。克趺粗牢覀冊谀??還叫了人來送我們回家?”</br> 蘇棲扶額:“你還說呢,你打電話叫什么特別服務啊,幸好來的人是傅時津,不然我可就慘了?。。 ?lt;/br> “特別服務?我叫特別服務了嗎?怎么可能,這是犯法的,警察叔叔要來抓我們的!而且這不是日本啊,會所里沒有這種服務?。。。 ?lt;/br> ……</br> 昨晚對著電話筒要二十只小鴨子的人可能是鬼吧。</br> “不對啊,昨晚傅時津來了?你老公又回來了啊!</br> 瑠夏抓住重點,問蘇棲。</br> 蘇棲:“對啊。”</br> “不會留一晚待會又打飛的走吧?”</br> “應該不走吧,他剛剛說他會留下來定居?!?lt;/br> “那他這次回來提前告訴你了嗎?”</br> 蘇棲想想,還真沒有。</br> 傅時津這兩次回來,都沒有提前告訴她。</br> “沒有啊,他都是神出鬼沒的?!?lt;/br> “哎,棲棲,你這樣不行。你老公回來都不提前告訴你,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lt;/br> ??</br> 蘇棲本想說自己無所謂,沒想到戀愛經驗為0的牡丹瑠夏開始化身婚姻小導師,開始授課。</br> “棲棲,現在你老公回來了,你就得好好地把他抓在手里。所謂‘馭夫有道’,男人這種東西就是不能慣的你知道嗎!你就得把你男人訓練的‘你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你叫他追狗他就不敢逮雞’?!?lt;/br> “???”</br> “先不說國外,光國內,多少女人盯著你老公,鶯鶯燕燕那么多,萬一她們稍微勾一勾手指他就跟泰迪一樣奔過去了怎么辦!”</br> 跟泰迪一樣奔過去?</br> 傅時津??泰迪??</br> 蘇棲腦海里閃現出傅時津化身泰迪往別人身上撲的場景就忍不住咯吱笑。</br>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傅時津這種一看就性冷淡的男人,這輩子是跟泰迪絕緣的哈哈哈哈……”</br> 電話那頭停頓幾秒,接著就響起瑠夏非常同情的聲音:“棲棲,你太可憐了。”</br> 蘇棲笑聲一停:“哈?”</br> 可憐??</br> 瑠夏:“沒想到你生命中的第一個大概也是唯一的一個男人竟然是這樣的?!?lt;/br> 蘇棲:“???”</br> 瑠夏:“你別難過,雖然他不能滿足你,但是現在科技這么發達,什么都能解決——”</br> 等等——</br> 瑠夏是不是誤會什么了?</br> 蘇棲一臉懵。</br> 誰說不能滿足了??她只是說傅時津清心寡欲不會像泰迪一樣奔向別人啊——</br>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br> 蘇棲被聲響一驚,手肘下意識往浴缸邊上碰,手機被胳膊碰到,咕嚕一聲掉到浴缸里,瞬間就被泡沫掩蓋。</br> 瑠夏好像還在說什么,但是聲音已經完全聽不到。</br> 浴室突然有人闖入,蘇棲因為受到驚嚇,背脊緊貼浴缸壁。</br> 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微斂著眸,帶著一身凌冽,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