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br> 可從他這么囂張的踹門做法和說話口吻看來。</br> 一定不是個好惹的人。</br> 外面的這個人,還說是大老遠特意來找黑珍珠的。</br> 他來找黑珍珠還能干什么?</br> 還用多說么?</br> 要是此時發現有個男人在黑珍珠的房間,會怎么樣?</br> 這是獅子搞的鬼!</br> 借刀殺人的方法很多,獅子這就是其中一種。</br> 外面那個男人貌似還帶了人過來的。</br> 要是門被他踹開了,說不定立馬就要變成捉奸現場!</br> 一時間我有些急了起來。</br> 現在門被人堵死,這特么豈不是成了甕中捉鱉了么?</br> 我扭頭朝著衛生間望去。</br> 玻璃擋板后面,黑珍珠正在手忙腳亂地穿衣服。</br> 我也只穿著褲衩,這活脫脫的就是捉奸現場啊!</br> “他媽的,你們幾個,給老子把門踹開,老子就不信了!”</br> 男人又在外面大喊大叫。</br> 先前那小青年又勸了一句:“老板,要不算了吧……也許黑珍珠房間這會兒有人呢!”</br>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直接點燃了男人的怒火。</br> 男人沉聲喝道:“有人?今晚要是誰敢搶在我前面把黑珍珠睡了,我就弄死他!”</br> 我一聽這話,更是覺得來人不簡單!</br> 我心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要是真把老子逼急了……</br> 就在這時,黑珍珠已經匆忙穿上了裙子,快步朝我跑過來。</br> 讓我意外的是,黑珍珠居然一把奪過了手槍,居然又把手槍塞回了梳妝臺的抽屜里。</br> 黑珍珠急道:“我認識外面的人,不能動手,阿堯,我們惹不起……”</br> 黑珍珠急得快哭了出來。</br> 不得不說這道門是真的堅固。</br> 我已經聽到外面猛烈的踹門聲,似乎連山洞都跟著輕微震動。</br> 扭頭看向黑珍珠,臉上充滿了擔憂和焦急。</br> 她拽著我的衣服,指了指床底:“算了阿堯,你躲起來吧,然后……找個機會溜出去!”</br> 我冷冷地道:“找什么機會?趁著那個男人跟你上床的時候么?”</br> 黑珍珠怔住。</br> 我伸手在黑珍珠的額前的秀發撫摸了一下,道:“珍珠姐……記得我剛剛說過的話,以后你的衣服,只能在我一個人面前脫!”</br> 黑珍珠擠出一個凄楚的笑容:“好……”</br> “我說我帶你走,我會說到做到,我希望你也要說到做到!”我盯著黑珍珠,一字一句正色道。</br> 黑珍珠沒說話,靠在我懷里,無聲卻已經告訴我一切。</br> 我輕輕推開黑珍珠,問道:“有刀嗎?”</br> 黑珍珠愣了一下,但還是快速跑到床邊。</br> 她居然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匕首。</br> 我心說真特么是醉了……</br> 要是剛剛辦事兒的時候我突然摸到匕首那是什么感想?</br> 黑珍珠把刀遞給我,問道:“你要干嘛?這個人真的惹不起……阿堯你別沖動!”</br> 我想也沒想,沉聲對黑珍珠道:“給我找件深色外套過來,隨便找一件都可以,男人穿的,有嗎?”</br> 黑珍珠搖頭。</br> 不過她還是快速從衣柜里找了一件比較休閑的黑色外套。</br> “你到底要干嘛?”黑珍珠有些焦急。</br> “你不用管,躲到床底下,快去!”</br> 外面的踹門聲沒有停止。</br> 這么大的動靜卻到現在沒人來阻止。</br> 不用說,肯定獅子這幫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br> 他們是鐵了心要讓外面的男人撞見我在黑珍珠的房間里,讓這個男人來收拾我!</br> 黑珍珠有些猶豫。</br> 我按在黑珍珠的雙肩,沉聲道:“相信我……快點!”</br> 黑珍珠咬了咬嘴唇,快速鉆到了床底。</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了門后。</br> 我快速擼起襯衫的袖口,一咬牙,用匕首在手肘邊上一劃。</br> 瞬間皮開肉綻,幾厘米長的一道口子出現,鮮血淋漓。</br> 強忍著疼痛,我把匕首隨手扔到了門后,另一只手染上了自己的鮮血。</br> 隨后,我用那件深色外套把自己的傷口隨便一包。</br> 門又被人踹了一腳之后,我便是一把從里面開了門。</br> 門打開的一剎那。</br> 我看到有兩個小青年抬起腳,正想踹。</br> 可他們看到有人之后,放下了腳,一臉懵逼地望著我。</br> 此時在外面的甬道上,除了這兩個踹門的小青年之外,在他們身后還有個醉醺醺的男人。</br> 那男人四十來歲,身材強壯,大背頭,一身西裝。</br> 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樣的,像是社會精英,可骨子里卻有種流氓的氣質。</br> 我沉著臉,直接從里面走了出來。</br> 那兩個小青年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男人。</br> 男人瞪了我一眼:“你他媽的剛剛在里面干什么?哪里來的小鬼……你剛剛是不是上了黑珍珠?”</br> 我皺眉道:“誰特么跟你說我上了黑珍珠?”</br> 我舉起那只沾滿鮮血的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br> 男人一驚,趕緊后退了一步。</br> 兩個小青年也是一聲驚呼。</br> 我回過頭,沖著黑珍珠的房間喊道:“草,司馬黑珍珠……生理期來了不告訴我,摸得我滿手都是血……真是晦氣,看來今晚上賭臺都不能去玩兒了!草!”</br> 那男人頓時懵了。</br> 他皺眉:“黑珍珠來大姨媽了?”</br> 我對著男人伸出手,準備往他身上擦:“你眼瞎啊,看不到我滿手血啊……就是剛剛摸的!”</br> 男人嚇得一個哆嗦,趕緊躲開。</br> 我沉吟了一聲,又把鮮血往身上擦,還一邊對男人道:“不過……這位大哥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帶血上陣的,反正我不行……我得趕緊去找地方洗澡了,媽的,太晦氣了,打牌還影響我的手氣!”</br> 我一邊說著,一邊往甬道外面走。</br> 不過我走得很慢。</br> 我注意著后面那個男人和兩個小青年。</br> 發現他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聽到男人也罵了一句:“這司馬獅子,黑珍珠來大姨媽了也不告訴我……整得老子白跑一趟,草!”</br> 男人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轉身就帶著兩個小青年也往甬道外走去。</br> 不過他們步伐極快,三兩步就超過我。</br> 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男人還伸手推了我一把:“你他媽的剛剛什么態度?小子……以后態度他媽的好點兒,不然老子不高興了,分分鐘把你的卵子給捏爆了!”</br> 我趕緊點頭哈腰:“大哥,大哥……對不起大哥……剛剛是我沖動了,請大哥放過我的卵子……”</br> “哼……”</br> 男人冷哼了一聲,帶著兩個小青年離開了甬道。</br> 回頭往黑珍珠的那道門望去,就看到黑珍珠半個身子探出洞口。</br> 正望著我。</br>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多做停留,快步朝著甬道外走。</br> 黑珍珠的出現,讓我意識到一點。</br> 我一定不能死在這里,我要完成那個承諾。</br> 一個男人的承諾。</br> 我要帶她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