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br> 一時間我有些難以置信。</br> 趙嫣然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br> “賭命？”</br> “是的，賭命。”</br> “輸了的人，要留下一條命？”我再三確認。</br> 趙嫣然嘆道：“大概是的…………”</br> “不是吧，對方既然提出這種要求還要跟他賭嗎？”</br> 趙嫣然笑道：“你不相信我？”</br> 我搖了搖頭：“不是不相信，只是這種賭注實在是玩兒得太大了……俗話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賭桌上的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br> 是的，賭局上瞬息萬變，不到最后一刻，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br> 阿金的臉上也是顯得有些猶豫起來：“之前我一直以為賭注是錢，畢竟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已經死了的人，死了就死了……誰想到這些家伙居然還要命？”</br> 阿金看起來有些為難和猶豫。</br> 可我卻覺得很假。</br> 這特么絕對是裝出來的。</br> 又特么不是讓你去賭，也不是讓你來出這條命！</br> “洛少已經跟這幫人談過了，對方只提出這個賭注，雙方的籌碼都是兩百萬，誰先輸光了，誰留下命！而且這些家伙態度很強硬，要是不答應，就留下五條命！”</br> 趙嫣然再次一嘆。</br>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br> 我知道，趙嫣然心中肯定是在想，這事兒是我惹出來的。</br> 可現在卻用不著讓我來出面。</br> “我也答應了洛少，也決定好了，就跟這個男人賭一場……”</br> 趙嫣然目光堅決。</br> 不知為何，我居然從趙嫣然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興奮。</br>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br> 這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趙嫣然能遇到這樣的一場賭局就是興奮的。</br> 我問趙嫣然：“你可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嗎？”</br> 趙嫣然笑了笑：“洛少已經問過了，這個男的叫梁家俊，廣東來的……說起這個名字可能很多人都有些陌生，但是這個梁家俊的把子大哥你們一定不陌生……”</br> 趙嫣然不說我都知道是誰了。</br> 果不其然。</br> 趙嫣然道：“佛山一條鬼……被藍道上的人稱之為四大頂級老千之一，而且是頂級老千中最狠的一個，十分酷愛跟別人賭命，只要輸給一條鬼的，最輕的都是缺胳膊少腿，所以這個一條鬼和另一位藍道高手，是最臭名昭著的兩位之一……”</br> 不知為何，在趙嫣然說起另一位的時候。</br> 腦海中下意識出現的名字居然是丁歡。</br> 趙嫣然說著嘆了口氣：“其實這其中還有一個真正的不為人知的秘密……”</br> 我問道：“什么秘密？”</br> 趙嫣然沉吟了一聲，說：“這只是道聽途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條鬼雖然名聲比較響，但實際上，論千術，他的這個把子兄弟梁家俊……江湖人稱阿俊，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這個阿俊才是到處作惡，而且事后用的就是一條鬼這個名字……”</br> “你的意思是……其實真正的一條鬼，是兩個人，而且厲害的那個是現在遇到的這個阿俊么？”一時間我有些驚訝。</br> 趙嫣然點了點頭：“具體是不是，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曾經聽別人這么說過……可如果這傳聞是真的，那我現在要面對的人可是貨真價實的佛山一條鬼，傳說中的四大頂級老千之一……你說，這樣的賭局，我該不該去呢？”</br> 趙嫣然說著，顯得更加興奮起來。</br> 此時我回想起之前張三娃說的趙嫣然的故事。</br> 趙嫣然本身就出身名門。</br> 對于趙嫣然這種人來說，她根本衣食無憂，從小就含著金鑰匙長大。</br> 跟龍瑤其實是一個性質。</br> 她和龍瑤的共同點是什么呢？</br> 她們做老千，學千術，純粹是因為家族渲染，個人興趣，根本不是為了錢。</br> 而不是像別的老千一樣，為了金錢，鋌而走險……</br> 所以對于別的老千來說，還巴不得找上有錢的軟柿子捏。</br> 可對于趙嫣然和龍瑤這樣的人來說，她們巴不得遇上強敵！</br> 此時我腦海中回想起多日前的一個場景。</br> 那是我在向三爺的場子里遇到峰叔的場景。</br> 我回想起當時峰叔給一條鬼做局，完全是把一條鬼戲耍。</br> 同為頂級的老千之一，當時我就覺得一條鬼和峰叔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br> 越是這么回想，我越是覺得趙嫣然說的這個傳聞是真的。</br> 也許今晚的這個阿俊才是真正的一條鬼！</br> “我明白了……”</br> 在聽完趙嫣然的話之后，阿金笑道：“嫣然你就放心去賭吧，要是你真的輸了，我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死……但如果你贏了，我就有合適的借口把這個阿俊碎尸萬段了！”</br> 阿金的話說得很隨意輕松。</br> 可我卻覺得套路滿滿。</br> 總覺得這里面很不對勁。</br> 她這么說等于就是黑吃黑了唄？</br> 既然都能黑吃黑，干嘛又何必多此一舉賭一場？</br> 當然，也許黑吃黑是最后一條路。</br> 見阿金這么說，我也自然不好再阻攔什么。</br> 再不濟，趙嫣然到時候表明身份，自己是湖北趙家的人，我就不信這個阿俊還敢動趙家的人。</br> “時間也差不多了，要是沒什么問題的話，師弟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了！”</br> 趙嫣然笑道。</br> 我點了點頭：“好！”</br> 趙嫣然起身，伸了個懶腰：“雖然阿金這里的明燈暗燈很多，但是真的挺讓人失望的，師弟，這一場賭局，我就讓你來給我當燈……要是發現對方出老千，毫不猶豫，直接抓千，抓千成功，對方也算是輸了！”</br> 是的，老千對賭。</br> 被抓千者判負！</br> “行……”</br> 這么想著，我稍微有了一些自信。</br> 雖然我會頂級手法，但我缺少實戰經驗。</br> 可我的看局能力卻是天賦。</br> 趙嫣然手法厲害，賭桌經驗也豐富，讓她上場，我看局，這相當于我跟趙嫣然在并肩作戰了。</br> 阿金讓我們先過去，她說一會兒就到，她要去安排一些保險，讓趙嫣然的安全問題得到保證。</br> 雖然趙嫣然是主動提出想要賭的，但這件事……好像確實是因我而起，這多多少少讓我有些過意不去。</br> 走出辦公室，我對趙嫣然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師姐……”</br> 趙嫣然回頭笑道：“你謝我做什么？”</br> 我嘆道：“如果你不主動提出要跟這個人賭的話，阿金一定會讓我親自上的……所以師姐才會主動站出來幫忙的吧？”</br> 趙嫣然眼珠子轉了轉：“好尷尬呀，這都被你看出來了？”</br> 我說：“要是你輸了，他們真的要你的命，這條命我來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