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剛才用劍意探知被發(fā)現(xiàn)了之后, 萬里再沒有亂來了, 只正襟危坐在余燼云身旁觀看著日月擂臺上的情況。
    折戟因為剛才被余燼云狠狠警告了一番, 這時候老實了許多。
    它劍身像是老大爺一樣依靠在萬里的座椅上。
    在比試開始的指示發(fā)出之后, 之前周圍好有些議論之聲在那一瞬停下了。
    此時眾人都將注意力落在了擂臺上面。
    林晦朝著虛云微微行禮，而后抬眸比起之前更加嚴(yán)肅地注視著對方。
    他手中的劍雖然已經(jīng)停止了戰(zhàn)栗，可那感覺卻不會騙人。
    少年的指尖微動，將劍從劍鞘之中拔。出來, 寒光在白晝時分更加晃眼，他的眼神里全然只落下虛云一人。
    這是值得一戰(zhàn)的對手，從一開始那逼人的威壓落在身上的時候林晦便知曉了。
    虛云雙手合十，一陣驟風(fēng)從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過來。
    他身子往下一仰，林晦的劍也幾乎在他避開的同時從其上方給刺了過去。
    劍光凜冽 , 在陽光的映照之下全然落在了虛云的眉眼。
    林晦見他避開了也未慌亂, 他將手中的劍換到了另一只手上，反手往虛云避開的側(cè)方過去。
    兩人的速度在參賽的修者之中算是極快的了，繞是萬里從一開始就一直注視著擂臺也不能完全捕捉。
    殘影從邊緣又到正中位置，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便過了幾十招。
    眾所周知，劍修最重速度, 速度越快越容易搶占先機。
    所以一般和劍修撞上  ，其他修者在速度上總會吃點虧的。
    可虛云卻并沒有，竟然能夠生生地跟上少年的速度, 游刃有余極了。
    萬里緊張地盯著擂臺，手不自覺地扣緊了一旁的扶手。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現(xiàn)在林晦和虛云兩人明明看上去不分上下  , 可他心理卻很是不安。
    “你覺得林晦會輸對嗎？”
    余燼云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從少年頭頂處傳來，壓低了些，卻能夠讓他聽清楚。
    萬里視線看向男人。
    他只垂眸淡淡地掃了萬里一眼，然而只是這么一眼，卻像是看破了一切一般。
    “我……”
    他張了張嘴，很想要立刻否定，但是萬里騙不了自己。
    從剛開始時候他便感覺到了，虛云并沒有用全力。
    “我不希望林晦輸。”
    余燼云倒是對誰輸誰贏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從這里遠(yuǎn)遠(yuǎn)瞧了林晦那邊。
    在萬里眼中快的只剩下殘影的動作，在他眼里清晰至極。
    他手指曲著，輕輕點了點一旁放著靈果的白玉桌。
    一下一下，十分有節(jié)奏，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再看看吧。”
    其實余燼云心里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不過他并沒有言說，只是這么淡淡地說了一句。
    縉云的劍法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這不是余燼云自負(fù)，而是事實即如此。
    如若林晦這一次對上的是其他宗派的修者余燼云自然看都不看便知曉結(jié)果了，然而少年運氣背了點，碰上的是虛云。
    他和無妄那個老家伙認(rèn)識的時日太久，也對其了解很深。
    無妄能夠教出來什么徒弟，他只需要卡盟一眼便知曉了。
    虛云表面看上去一副慈悲溫和模樣 ，可下手卻一點兒也不留情。
    好端端的一場比試，仔細(xì)看，硬生生能品出點兒血雨腥風(fēng)的味道出來。
    和余燼云有著同樣感知的，還有正和虛云交手著的林晦。
    他緊緊地握住劍柄，對方那一掌落下時候那力道驚人的大，險些將他手中的弱水給震得脫離了手。
    少年手指動了動，那如電流般的酥麻感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因為剛才那一掌將林晦推到了快到邊緣的為止，所以他這才在對方?jīng)]有攻過來的時候有了點喘息之時。
    林晦看著和最開始時候一樣合十雙手，似磐石般巋然不動的虛云。
    他抿著薄唇，盡量讓自己的心緒平復(fù)下來。
    眼前的佛修和他之前所認(rèn)知的佛修完全不同。
    出手狠厲，專往要害攻去，雖沒有用全部氣力，卻絲毫不留情。
    “施主，你我實力孰高孰低想必在這百來回合里你已知曉。”
    “阿彌陀佛，小僧不想再出手傷你，請放下手中的劍，結(jié)束這場比試吧。”
    這話雖然說的委婉溫和，可這和勸人早些主動認(rèn)輸其實并沒有什么兩樣。
    林晦少有的情緒波動這般大，他冷著臉，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巧了，我也正有此打算。”
    “我一向不喜歡和人浪費時間，也想要速戰(zhàn)速決。”
    少年說著將靈力全然灌到了弱水之上，水藍(lán)色的光亮好似湖面溫柔。
    可在他揮劍的時候，有驚濤駭浪之勢，如同被颶風(fēng)刮起。
    “轟隆”一聲，天空有雷聲隱約，將在觀戰(zhàn)區(qū)的萬里給嚇了一跳。
    他順著聲響傳來的地方抬頭望去，之前還算晴朗的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凝聚起了翻滾的云霧。
    越積越多，最后竟生生凝成了一團陰霾天色。
    四周一下子變暗了起來，冷風(fēng)刮在臉上時候似刀子般生疼。
    比起萬里的懵逼，余燼云比他要淡定太多了。
    他只是眼皮掀了下，涼涼地瞥了下陰霾天空。
    “怎，怎么回事？”
    因為林晦的劍靈力波動得厲害，少年下意識的將此時的異常變化歸根到了他的劍上。
    只見那劍被漸趨幽藍(lán)色的光給覆蓋著全劍身上下，單單一瞥便能知曉是它造成了這一切。
    “師父，這就是林晦的劍的能力嗎？”
    他咽了咽口水，在越發(fā)劇烈的風(fēng)刮起來的時候緊緊地扣住了扶手。
    余燼云微微頷首，瞇了瞇眼睛看著背影清冷的少年，他的衣袖如雪，在風(fēng)中被吹的烈烈。
    “他手中的是劍冢第八層放置的弱水劍，可柔可剛，算是整個劍冢里綜合屬性最強的劍。”
    他說著抬頭看著凝聚的越來越多的烏云，云層深厚，里頭隱約電閃雷鳴。
    “可惜了，他如若不做劍修，這呼風(fēng)喚雨的能力去凡間祈雨的倒是能享盡富貴榮華，吃喝不愁。”
    “……”
    萬里聽后被噎住了，想要開口再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余燼云這話總結(jié)的甚妙，他挑不出絲毫錯處出來。
    正當(dāng)萬里再想問問關(guān)于弱水其他的一些事情的時候，天上一道驚雷猛然劈下，直接凝在了林晦的劍身之上。
    之前還幽藍(lán)色的劍瞬間變成了通體雪白，電光雷影全然落在了此處。
    “轟隆隆”的聲響巨大，那光亮將周圍觀戰(zhàn)的人的面容也映照的蒼白。
    之前還算游刃有余的虛云臉色一變，他瞧著林晦劍上凝聚的越來越深的光亮，“滋啦”的電光縈繞在其中，光是聽著其聲響便讓人脊背發(fā)冷。
    “倒是我估算錯了。”
    余燼云見此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從剛才的淡漠神情稍微有了點兒變化。
    他這人很奇怪，越是到看見那些有趣的事物時候反而放松。
    萬里瞧見男人頭稍微側(cè)了下，抬起手撐著下頜瞇著眼睛看向擂臺上的林晦。
    少年沒太明白余燼云這話的意思，他頓了頓，仔細(xì)瞧著擂臺上的白衣少年看了一會兒。
    “師父，你的意思是說林晦能贏對嗎？”
    “看樣子是這樣。”
    余燼云雖是這么說 ，可卻并不是很認(rèn)同林晦這樣的做法。
    “不過他就算是贏了也得躺在床上好一陣子。”
    以弱水引雷電，雖然看上去聲勢浩大，威力無比。
    可任何事情都是有正反兩面的，這一招用下去雖能反敗為勝，然而劍主人本身也會受到不小的傷害。
    靈力竭盡而虛脫，足夠讓林晦好長時間都拿不起劍來。
    萬里皺了皺眉，他沒什么立場來評判林晦的所作所為究竟如何。
    只是這招數(shù)實在是過于兇險，他還是為對方暗自捏了一把汗。
    雖然余燼云將擂臺上兩人的一切都看得通透，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這般實力。
    云溪此時也注意到了上面虛云的神情有變，之前還淡然平靜，現(xiàn)在少有的出現(xiàn)了情緒波動。
    這儼然讓人感到意外。
    “師父，這林道友的這招真有那么厲害嗎？”
    少年有點兒不太明白。
    “我看剛才那小和尚和林道友交手的時候兩者的速度不相上下，就算是這招威力再如何大只要能避開便不足為懼吧。”
    云溪想的很簡單，卻也是大部分人都會這么想而從而陷入誤區(qū)的地方。
    他覺得只有在一快一慢的兩者速度對比之下，這一招數(shù)才能真正擊中。
    白芷聽后但笑不語，紗幔下她的唇微微上揚，卻并沒有開口的打算。
    在云溪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時候，一旁不遠(yuǎn)處坐著的顧驚語的聲音沉沉響起。
    “他們兩者的速度看上去的確相當(dāng)，甚至那佛修還尚未使出全力，因此按照你的推算來看他的確能夠躲開這一擊。”
    少年的睫毛顫了顫，眼眸里有情緒晦暗閃爍。
    “不過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林晦劍上凝的是雷電，人怎么能夠躲得開驚雷落下的速度呢？”
    云溪瞳孔一縮，而此時的擂臺之上“轟隆”一聲有驚雷落下。
    和天上之前的雷聲不一樣，這是林晦將全部的雷電凝聚在了一起而朝著虛云所在方向落下的。
    比之前的更強更快。
    不僅是云溪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好些年歲資質(zhì)都稍小的修者也震驚不已。
    他們睜大著眼睛將視線落在了擂臺之上，那光亮刺眼，將四周的一切都照的通透。
    只見一片白光 ，其余的都被籠罩在了這樣一層光亮之中。
    萬里在光亮閃現(xiàn)的瞬間不自覺抬起手遮掩住了眼睛，他從指縫之中瞇著眼睛往外看去。
    那光亮隨著轟隆巨響一起，過了許久這才慢慢褪去，留下了原本的顏色。
    “結(jié)，結(jié)束了嗎？”
    少年見那刺眼的光亮已經(jīng)褪去，他揉了揉眼睛緩了一會兒。
    “……啊，結(jié)束了。”
    余燼云剛才還隨意斜坐著的姿態(tài)慢慢收斂。
    他坐直著，視線隔著這片因為驚雷落下而帶起塵埃的還未散去的塵埃看去。
    很意外的，原本以為會贏的那方卻并沒有站起來，反而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反倒是被驚雷劈到的虛云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伸手漫不經(jīng)心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而后雙手合十朝著林晦倒下的方向微微頷首。
    此時天上因為剛才落水凝聚了烏云而陰霾一片。
    烏壓壓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嘩啦啦”的雨從烏云上頭傾數(shù)落下，天地之間在這一瞬間連接起了珠簾，將人們的視線也悉數(shù)模糊了好些。
    隔著云雨看去，白衣少年的手臂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道很深的傷痕，那殷紅的鮮血浸染在衣服上，似落梅一片。
    林晦就這樣倒在血泊之中，在驟風(fēng)暴雨之中，沒有絲毫的清明意識。
    四周寂靜極了，沒有人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小輩們可能沒有瞧得太清楚，可白芷他們卻看得真真的。
    那落雷是生生地直接劈在了虛云身上，他并沒有可能躲開。
    可正是因為看見了那雷劈準(zhǔn)了，所以他們才會這般驚訝——
    虛云除了身上的衣衫被劃破了好些之外，他渾身上下別說是流血了，甚至連一點兒傷口都沒有。
    毫發(fā)無損，實在教人匪夷所思極了。
    等到宣布結(jié)果的童子反應(yīng)過來宣布虛云勝利了之后，一道青色身影這才迅速飛至于擂臺。
    明疏先扔了一個治愈術(shù)止住了林晦身上的傷口，再將丹藥喂進(jìn)了他的嘴里。
    等到傷口沒有再流血后，男人這才彎腰將失去了意識的林晦抱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懷里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少年，他眼眸沉了沉，淡淡地回頭瞥了一眼身后站著準(zhǔn)備離去的虛云。
    虛云對于人的情緒很敏銳，就像是之前萬里小心翼翼的探知，或是現(xiàn)在明疏毫不掩飾的冷意他都能夠瞬間覺察到。
    小和尚眼神清澈，沒有絲毫波瀾，似乎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般看他。
    “不知施主還有何事？”
    依舊是禮貌的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的姿態(tài)。
    青衣男人薄唇勾起，極為淺淡的那么一下，卻帶著無盡的嘲諷。
    “沒什么大事。”
    “我只是感嘆你命不錯，有個這樣被壓在冰山之下，連行動都不便的師父，卻也能教出像你這樣出色的徒弟。”
    男人狹長的眉眼在眼尾處凝了絲冷意，即使隔著漫天雨幕也能窺見一二。
    “真是后生可畏啊。”
    明疏話里有話，聽著像是在贊嘆著虛云，可語氣涼薄，怎么聽怎么讓人不舒服。
    然而小和尚好像早就聽?wèi)T了這種冷嘲熱諷似的，他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眉眼溫順著，又恢復(fù)到了無害模樣。
    好像剛才對林晦毫不留情的落下殺招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明疏見對方油鹽不進(jìn)，只煩躁地“嘖”了一聲后便沒再說什么。
    他抱著昏迷的林晦跳下日月擂臺，連忙帶著他去療傷去了。
    男人的衣衫在雨幕之中天青色一片，很難讓人忽略。
    好似新茶雨后，青瓷白釉的杯盞細(xì)膩。
    虛云就這么靜默地望著青衣男人的身影好一會兒，直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不見蹤影后這才收回了視線。
    “阿彌陀佛。”
    小和尚長長的睫毛沾染了點兒水霧，朦朧神秘，里面的情緒瞧不真切。
    萬里雖也擔(dān)心林晦的傷勢，可看到明疏將人帶走去療傷了之后暗自松了口氣。
    “……師父，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虛云剛才并沒有避開落雷對吧？”
    少年神情凝重，聲音低沉。
    他雖然知道比試時候除卻死亡不被允許之外，只要留對方一口氣下多重的手也不算違規(guī)，都是符合規(guī)矩的。
    可當(dāng)看到那樣重的傷勢出現(xiàn)在自己的朋友身上的時候，盡管知道那是和規(guī)矩的，可萬里還是很難作為一個旁觀者那樣以平常心看待。
    萬里竭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可手卻不自覺用力攥緊，上頭的青筋乍起，骨節(jié)也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的確沒避開。”
    余燼云指尖一動，之前還下的很大的雨在微白的靈光閃過之后恢復(fù)了原本的晴明。
    “他之所以能夠在生生受了落雷之后還毫發(fā)無損，是因為他和他的師父一樣。”
    天光破云，萬物在被雨水澆灌之后顯得更加生氣。
    空氣里有未散的云霧和好聞的草木泥土的清香，在人們的鼻翼之間久久都未散去。
    [因為他有金剛不壞之身。]
    余燼云沒有說完的話被折戟一語道破。
    它的劍身動了動，上頭的寒光凜冽，和之前的落水一樣，隱約有了點兒興奮戰(zhàn)栗的跡象。
    [這可不妙啊，其他人還好，如若最后和這小和尚對上了的話可真有點兒棘手。]
    折戟的聲音在萬里的腦海里響起，他語氣很冷，沒有平日里的漫不經(jīng)心。
    還沒有對上，它儼然起了殺意。
    余燼云雖不知道折戟跟萬里說了什么，可他身上的煞氣卻是怎么樣也掩蓋不了的。
    “嗯？皮癢了？”
    男人的聲音輕飄飄的，卻讓剛渾身充滿戾氣的折戟瞬間劍身一僵。
    剛縈繞起的黑霧氤氳，而后慢慢的收斂不見蹤影。
    萬里還從來沒有見過折戟這般聽話乖順，他余光瞥了下瞬間老實的折戟。
    沉默了一會二，壓下了心頭濃濃的想要吐槽的欲望。
    就在少年有些走神的時候，余燼云低聲湊近提醒道。
    “到你了。”
    玄機盤再一次轉(zhuǎn)動起來，等到一周過后，上面金色的紋路漸漸清晰。
    出現(xiàn)了萬里的名字。
    還有一個……則是顧驚語。
    萬里看清楚后一愣，之前還想著如若有機會定要和這位道心和見解都超凡的修者好好切磋一番。
    沒想到這么快竟然就實現(xiàn)了。
    少年起身，取了依靠在一旁的折戟就準(zhǔn)備往下面走去。
    “萬里。”
    “你還有什么需要囑咐我的嗎師父？”
    萬里疑惑地看向喚住自己的男人，他坐在高位之上，看向他的時候眼神深邃如海。
    余燼云抿著薄唇，他思索了一會兒。
    俊美的臉上帶著細(xì)微的不自在，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搭在了一旁的扶手上。
    “……你切莫學(xué)林晦。”
    他聲音低沉，在少年疑惑的想要開口說什么的時候。
    男人喉結(jié)滾了滾，而后起身俯身在萬里耳畔澀聲說道。
    “你的體質(zhì)特殊，我怕你失血過多而死。”
    男人的氣息清冷，噴灑在萬里耳邊。
    萬里愣了一下，他抬起手揉了揉耳朵，覺得剛才那落雷可能也劈了些在他身上。
    酥酥麻麻的，細(xì)沙拂耳般。
    那感覺從耳畔往下，順著背脊延伸到了周身上下。
    萬里不知道怎么的，也莫名的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此時低垂著眉眼，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不大敢直視余燼云的眼睛。
    半晌，久到余燼云以為他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正皺眉想要沉聲訓(xùn)斥一句的時候。
    萬里薄唇微啟，只低低回了一字。
    “……好。”
    聲音很輕，好似要隨便來一陣風(fēng)就能散盡一般。
    少年聲音柔和，低眉垂首的樣子乖巧。
    余燼云這么垂眸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神情，但是卻能依稀瞧見少年墨發(fā)之間的那段脖頸細(xì)膩。
    如宣紙落下重墨，鮮明不已，讓人移不開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失敗。
    別打臉，我自己來。[啪啪啪]
    我哭的好大聲